即使不看她胸前挂着的工作牌,蕴宁也能知道她是谁。 蕴宁透着窗子看着两人交谈,同时也看到了玻璃倒影中自己没有来得及收回的笑。 那是女主云慕音。 …… 其实蕴宁没有站多久,但是她忽然觉得腿有些麻。 她又想起裴叙那样敏锐的警惕性,几乎可以称得上仓皇地退到一旁。 纷乱的思绪让她茫然,只是全凭本能地离开了二楼,离开了作战中心。 作战中心附近没有车,她走了一会儿,被冷风吹得鼻尖泛着红,打车回了荣锦。 车内暖风开得很大,很快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司机沉默寡言,车里放的是她没听过的老歌,蕴宁望着车窗外发了一路的呆,在回到家后才找回理智,给周泽发了信息说自己先回荣锦了。 她心乱如麻,理不出一点头绪,脱下大衣挂上时有什么东西从外套中掉出。 ——是用绒布盒装起来的一对廉价戒指。 放在口袋里的绒布盒因为她之前太过紧张,不自觉地抓紧,所以留下了没有消退的浅浅痕迹。 蕴宁看着那道浅浅的痕迹,突然掉下了眼泪。 …… 裴叙回荣锦的时候天还没黑,是比往日都要早些的时间。 别墅内很安静,蕴宁的行李箱放在玄关,看着并没有整理东西。小猫听到动静叫了一声,又趴下了。 裴叙打开灯,身形一顿,而后敛起眉,走到沙发那。 蕴宁在沙发上窝着,身上就盖着个薄薄的毛毯,裴叙本想叫醒她,让她回卧室休息,但蕴宁在他靠近时就睁开了眼。 许是因为刚睡醒,她眼里带着几分水汽,对上裴叙的视线,她唇角牵起,轻轻开口:“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事情处理完了。”裴叙顺了顺她散乱的头发,动作带着不自知的熟稔自然,“怎么不回房间休息?” “啊,本来想找一个电影看的。”蕴宁环顾四周,有些不好意思:“结果躺下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蕴宁坐起身,因为这样的动作发丝也从裴叙指尖离开,她看着裴叙,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给你带了礼物。”蕴宁很抱歉地说:“但是回来的路上被我搞丢了。” 她脸上仍是带着不好意思的笑,裴叙却莫名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几分低落的情绪,于是他不假思索地安慰道:“丢了就丢了。” 虽然他确实有所期待,但蕴宁平安回来,现在站在了他面前,他也可以没有其他多余的礼物。 蕴宁看了他几秒,点了下头,说:“是啊,丢了就丢了。”她小声地说:“……本来也不是值钱的东西。” 裴叙皱了皱眉,不大赞成这个说法。 礼物而已,蕴宁送了他会开心,不送会失落,但这仅仅是因为那是蕴宁送的,与那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价值都无关。 但蕴宁垂着眼睛,语气也低低的,裴叙就没有再继续说这个问题,而是看了她一会儿,眉仍不自觉地敛着,想起了自己的疑惑:“周泽说你来了作战中心,为什么又走了?” “啊……我太累了,所以就先回来了。”蕴宁又笑笑,解释道:“因为不知道要等多久,所以就先回来了。” 裴叙闻言,刚刚不知为何有些悬起的心放了下来,他目光停在蕴宁脸上,她今天没有化妆,或许因为刚睡醒,显得有些懵懵的,对他的话只是问一句答一句,不像平时话那么多了。 “作战中心有休息的房间,等你有空把面容识别设置一下。”裴叙依旧看着她,语调透着认真:“再有下次你就在那里休息,好吗?” 蕴宁顿了几秒:“好呀。”她笑着说:“等有空吧。” 她话没有平常那么多,但平常二人相处蕴宁又总是话多的那一方,她答完这句后不再说话,客厅里一时沉默下来。 过了会儿,蕴宁说,她累了,想上楼休息。 裴叙点了下头,在蕴宁迈步离开前下意识又想叫她的名字。 他看着蕴宁的脸,几天前蕴宁在电话里跟他得意地讲她防晒做的很认真,她皮肤还是白得不行,裴叙彼时只是应了一声。 他叮嘱蕴宁做好防晒是怕晒伤,不是怕蕴宁晒黑,但现在看来蕴宁确实有认真防晒,在k5星呆了一个星期,却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变化。 可他又觉得有了什么变化。 这样的疑惑盘旋在心间,只是不等裴叙叫住蕴宁,她突然转了身。 “对了。”她看着裴叙,语气仍旧很轻快,“我太累了,感觉就算睡觉也会不安稳,怕吵到你休息,就先回自己房间睡了。” 裴叙修长淡漠的身形一僵。 他张张嘴,想说不碍事的。 怎么会是打扰?蕴宁就为了这样的理由要跟他分开吗? 蕴宁却在说完后就回过身,没有再多说的意思。 “……蕴宁。”裴叙只好叫她的名字。 裴叙不可能在这时都没察觉到异样,只是这感觉太过微小,蕴宁又表现出一副与往常没什么不同的样子,使他怀疑自己的判断。 即使如此,裴叙还是不想忽视掉这微小的异样。 他又叫了一声蕴宁的名字,在蕴宁再次看向他的时候,裴叙听到自己问:“你怎么了?” 隔着不远又不近的距离,蕴宁又弯了弯眼睛。 “没事。”她说,“就是太累了。”这句说完,她脸上也染上了浓浓的疲惫,声音也小了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休息几天就缓过来了。” 裴叙眉头皱着,看着她带着倦怠的脸,许久才认真的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 蕴宁听完,慢慢地点了点头。 “你也是。”她站在高两阶的楼梯上,垂着眼睛看他,“无论发生什么,你也都可以告诉我。” ……
第47章 太难堪了,蕴宁看着天花板,心里只有这么一句话来来回回的重复。 真是太难堪了。 她有些怪自己,明知道这本书的大致发展脉络,明明知道即使是书中男配的裴叙也注定要在后面对女主动心,还把事情搞成这样。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又或者是穿书过来后过了太久好日子,朋友有了,也感受到家人的温暖了,就理所当然地以为其他东西她也唾手可得。 蕴宁想,自己现在是不是有点像不自量力的穿书恶毒女配啊? 可是,喜欢这种事,又怎么能说控制就控制住呢。 蕴宁抹了下自己脸上的泪,又觉得她这样子也有些可怜,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不能完全怪你,如果真的做错了,及时止损就好了。 明明才搬到主卧几天,现在再回来她这间客房,蕴宁居然觉得不适应。 不知道是不适应这环境,还是不适应自己又变回一个人。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一会是她和裴叙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会是女主脸上漂亮的笑容,想了许多,最后想起在科拉的教堂,她问裴叙信不信天注定,裴叙说信。 如果是天注定的话,在她要表明心意的前夕,女主出场了,也许是想将原本的剧情线调整回来。 她哭起来倒是安静的,不知道这样想了多久,脑袋都一抽一抽的泛着疼,蕴宁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第二天醒来,蕴宁先是摸了摸自己的眼,毫不意外地肿了起来。 她去拿了毛巾用冷水浸湿,回来打算敷在眼睛上的时候,才迟钝地注意到她房间内的桌上多了两个杯子,一杯是红糖水,一杯是牛奶。 她伸手摸了摸,红糖水已经凉了下来,牛奶却还是热的。 ——一个是在昨晚端来的,但她那时大概已经睡着,牛奶应该就是不久前才放到这。 蕴宁垂下了眼睫。 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又在这时听到了门外的响动。 很小的一声,如果不是她屋内同样安静,她大概是不会注意到的。 裴叙在屋外。 蕴宁手不自觉地用力,掌心泛起了白痕。 裴叙却没有进屋,门外也一直安静着。 但直觉告诉蕴宁,裴叙还没有离开。 她心里又开始泛起细密的涩意,拿刚刚准备的毛巾敷上眼睛,一分钟后,她去打开了房间门。 裴叙果然站在门外。 他或许能听到蕴宁开门的脚步声,却不知道自己踌躇地站在门前的事也被蕴宁猜到。 他视线停在蕴宁脸上,看得很认真,“…我刚刚热了牛奶。” 蕴宁点点头:“我看到了。” 蕴宁说完,理所当然地以为又会陷入一阵沉默,毕竟裴叙从来不是一个擅长主动找话题与别人交谈的人。 没想到的是,裴叙只顿了顿,紧接着又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他说这话时视线一直停在蕴宁脸上,像是在仔细观察她的状态。 就好像他真的很关心她有没有睡好一样。就好像,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问题一样。 蕴宁心里浮起这个想法,却在下一秒被压下。 ——她不希望自己的不自量力和贪心带来更多的难堪。 她对裴叙笑了笑,面不改色地扯谎:“挺好的。” 蕴宁一直以为,自己很擅长装没事。 毕竟在原来的世界,她很早的时候就失去亲人,那段时间和之后的很久很久,她都在装没事。 可裴叙看到她的笑时,却皱起了眉。 蕴宁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裴叙上前,手抚上她的头,轻轻地抱住了她。 ——是力道轻到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一个拥抱。 裴叙就这样将她抱在怀里,摸了蕴宁一侧的耳后,又像安抚似的很轻地拍了拍她的头。 “蕴宁。”他叫她的名字,说:“……我这段时间是有些忙。” “等之后闲下来了,我带你再出去好好玩一圈,行吗?” 蕴宁一怔。 她想拒绝,也想挣开这个温柔的拥抱,可裴叙好像提前知道了她的意图,他语气低下来,语气带上了让蕴宁觉得不可置信的恳求的意味。 “你觉得累,我们就去近地方的,如果实在不想,那我就在家陪你。” 裴叙个子很高,蕴宁被他拥在怀里,闻到了那淡淡的松木香。 和从前一样的让人觉得凛冽又不可靠近,却在此刻抱着她,小心翼翼地在问。 裴叙许久没有等到蕴宁回答,心里的不安更甚,然而等他退开,才发现蕴宁哭了。 她哭得很安静,只是掉眼泪,泪珠在他外套上留下水迹又滑落。 “…蕴宁。” 裴叙一瞬顿住,接下来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去擦她的眼泪。 他没有见蕴宁这样哭过,也从不知眼泪原来也是能让人丢盔弃甲的武器。 “*我说了,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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