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说了,就告诉我。” 裴叙将她脸上的泪痕也擦干净,带着薄茧的拇指却没离开,又摸了摸她还泛红的眼下。 察觉到她的逃避,裴叙却还是垂眼看着她,像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对她说:“我什么时候都愿意听。” 他说完,再次将蕴宁抱住。 明明没有,他却觉得自己肩头仿佛被蕴宁的眼泪打湿,连带着泛起一阵让人心口滞涩的凉。 “没事。”他像是说给蕴宁,又像是说给自己:“没事的。” 蕴宁终于没忍住,将头靠上裴叙的肩,是一个很依赖的姿态。 她心里却觉得无比沮丧。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也控制不了对裴叙的喜欢。 裴叙离开后,蕴宁在安静的房间里又想了很久。 她想,裴叙只是和女主见个面,说几句话而已。 她是不是,是可以争取自己的喜欢的。 她想,给她自己一个机会,如果裴叙表现出一丁点厌烦她或者是喜欢上女主的迹象,她一定会离开的。 蕴宁心里装着事,吃不下多少东西,只记得给翠翠倒了猫粮。 她在午饭的时间接到了裴叙的电话。 他问她休息的怎么样,吃饭了没有,蕴宁没有诚实回答,裴叙沉默一会儿,不知道是发现还是没发现,他说他书房有个文件,问她可不可以送到作战中心来。 “现在吗?” “嗯。” “……可以让周泽来取吗?” “周泽有其他事要办,明天有会议,他要整理的东西很多。”裴叙道:“是很重要的文件,我不放心其他人。” “好吧。”蕴宁被说服,犹豫地问他放在哪里。 “书桌后左侧架子的第二层,档案袋装着的。”不知为何,蕴宁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笑意,“路上小心。” 电话挂断,蕴宁按裴叙说的密码进入了书房,她不敢乱动裴叙其他东西,直接去裴叙说的地方找,很快就找到了裴叙说的有急用的文件。 看不出是什么,档案袋上也只有一个时间,写得还是去年的。 蕴宁没有多想,将文件收好,转身要走的时候衣服却将裴叙桌上的几张纸不小心带了下来。 蕴宁生怕弄乱裴叙的那些文件档案,连忙蹲下去整理。 然而等她看拿起被盖住的那张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她手一顿。 这是一份关于云慕音的资料。 大大小小,事无巨细。 裴叙这样的身份,想要查一个人的生平太容易。 资料上写着她的出生地,兴趣爱好,从小到大的学校生活,包括父母的详细资料,写了有三张纸。 裴叙在调查云慕音,又或者是对云慕音感兴趣。 这个关键词一出现在脑海,她就愣住了。 她想起来,在原书里,裴叙一开始对女主这个基因研究学者也是这样的态度。 因为感兴趣,也因为他自己一贯的理性缜密,所以派了周泽去查她的资料。 …… 蕴宁还是带着那份裴叙说的有急用的文件去了作战中心。 她没开车,自己打车去的,等下车付了钱,她又停在了原地。 现在是下班时间再晚一点,她看到云慕音正要从作战中心出来,在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明。 已经不是工作时间,她没穿实验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穿得是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干净清爽,头发随意扎了起来。 蕴宁看着她,想起书桌上那被自己仔细整理努力想要恢复原样的三张纸。 云慕音出了门之后停了一会儿,不知在用自己的光脑看什么。 她不离开,蕴宁也迟迟没有上前,被自尊钉在原地。 蕴宁终于再次萌生出“算了吧”这样的想法,她心里再一次觉得无地自容,也打起了退堂鼓,想联系周泽,让他随便找一个职员下来帮她把文件拿进去。 不等蕴宁付诸实践,就有一道清润的嗓音打断了她。 “你是要找什么人吗?” 蕴宁一抬头,才发现云慕音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她看着蕴宁,有些疑惑的样子:“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蕴宁不知道自己露出了怎样的表情,她看看云慕音身后的白色建筑,一时没有开口。 大概是蕴宁今天打扮也很随意,脸上更是粉黛未施,还背了个随手拿出的帆布包,云慕音看上去像是把她当成了比自己年纪还小的人。 她有些担心,将蕴宁往旁边拉了几步,压低了嗓音:“这里不能随便靠近的,小心保安凶你。” 她不小心碰到了蕴宁的手,又被吓了一跳:“这么凉。” “你如果等什么人的话,那也先跟他联系上吧,等他出来见你。附近有咖啡厅,我正要过去,你跟我去里面等怎么样?”云慕音看着她的表情,是很关切的语气:“你在这里站太久了,风这么凉,我看你吹得眼睛都泛红了。” 作战中心门口明明都是军部的人在驻守,云慕音大概怕吓到她,贴心的换成了保卫科这样的词。 她很善良,也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基因学者,不爱矫情,工作起来也会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跟熟人讲话也会开些玩笑。 按照剧情,之后有几次狗血地遇到危险,有那么几回是裴叙暗中帮她摆平。 裴叙会喜欢上她,会在背后默默支持她,帮助她成长。 云慕音不是书上那简单的字符,是站在她面前的人。 蕴宁认识到这点,对她露出一个笑容:“不用。”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没事,说:“我约的人很快就来,谢谢你。” 蕴宁又对云慕音道了一遍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蕴宁又在心里想,算了吧。 ——她和裴叙还是,算了吧。 她决定离开。
第48章 周泽在今天一早就察觉到了上校心情不佳。 虽然裴叙总是那副样子,但周泽作为整个作战中心跟这位顶头上司接触最多的人,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位上校周身弥漫的低气压。 这其实比较罕见,因为大多数的时候,裴叙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喜怒不形于色。 他很少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将情绪管理的很好。 除此之外,周泽还注意到上校在这一上午查看光脑的次数变多了很多。 周泽大概明白,上校心情不好,大概会和程蕴宁有关。 他其实有想过,要不要私下给程蕴宁发条消息,问一下是怎么回事。 但不等这个想法付诸实践,上校的心情在中午打完一通电话后多云转晴了。 彼时他们在军校,电话打完后,裴叙又叫他进来。 他问他,附近有没有什么适合两个人去吃的餐厅。 周泽知道,裴叙这样问,只会是和蕴宁吃饭。 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和帝国政要的私下会面,裴叙也对这种东西毫不关心。 作战中心附近其实没有多少这样的场合,周泽想了想,还是给裴叙推荐了几个。 “你帮我预定一下位置。”裴叙对他这么说了一句,语气还是很平淡,但周泽紧绷了一上午的心却因为这平淡语句里松懈下来。 谢天谢地,周泽应下,然后在心里想:还好有程蕴宁在。 然而等周泽再忙完回来,坐在军校那间单独办公室的裴叙又恢复了一言不发的样子。 有一位普通职员从办公室出来,与他擦肩而过,对他打了声招呼。 周泽注意到桌上比刚刚多出来的东西。 是一个档案袋,上面只写了个时间,下方有一小行字写着是什么部门的汇报。 是一份早就没用,起码现在绝对不会有用的文件。 周泽有些疑惑,不知道上校是从哪里翻出了这东西,但他不会问,沉默地立在一旁,没有多久,周泽就听到裴叙说,取消预定吧。 周泽一顿,“什么?” 周泽很少有这样的时候,然而裴叙没有计较,他回头看了周泽一眼,用一种低低的语气重复,“预定的餐厅位置,取消吧。” …… 那份没有任何作用的文件放在桌上,没有人打开。 裴叙在周泽走后给蕴宁打了个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蕴宁。”裴叙这样叫了一声,哪怕极力克制,却无法做到和往常一样。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和:“……怎么没有进来?” 蕴宁到了作战中心,没有进去,让一个普通职员将文件给他送了过来。 “对不起。”蕴宁先是这样说,她听上去嗓音依旧软软的,“虽然你说了比较重要,但我看有档案袋包装,觉得就算是普通职员应该也不敢擅自打开,所以就让他代为转交了。” 裴叙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紧。 蕴宁对他说对不起。 裴叙觉得这样的情绪太茫然,他没有办法忽略,却又不知道怎么让一切恢复如初。 他想假装没有听到这一句,又有些艰难地说:“……你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 蕴宁啊了一声,因为是语音通话,裴叙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只听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外面太冷了,想早点回荣锦休息,而且出来的很着急,样子有点邋遢。” 裴叙很想相信蕴宁这些话,然而理智和逻辑并不允许他这样自我安慰。 可他不知道怎么再问蕴宁,他怕自己出于理智的冷淡和质问吓到她,也永远不想蕴宁怕他。 “车到了。”蕴宁这样说了一声,很清脆的声音传过来:“……我先挂了。” 裴叙的直觉让他开口阻拦,但话未出口,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上校。”周泽在门外说,“有紧急会议,陆中将也马上到了。” 裴叙应声的同时,通讯被挂断。 …… 会议暂停的十分钟里,裴叙出了会议室,站在安静的走廊,再次给蕴宁拨了一个电话。 已经是晚上十点,蕴宁还是很快接通。 “怎么没有休息?”裴叙主动问她,“吃晚饭了吗,在干什么?” “吃过了,我在……嗯,我打算睡了。” 声音有些小,裴叙没有拆穿她,他目光落在远处,z城没有首城那么寒冷,已经有许多植物又有了新生的嫩芽,是在夜色中不大明显的浅浅绿色。 他说:“我今晚不回去了,在z城有个会议。” 电话那边顿了顿,有些意外的样子:“z城?”随即又问:“那什么时候回来?” 裴叙垂下眼,心头那些隐秘的情绪因为她这两句话消散些许:“不出意外的话,要明天晚上。” 蕴宁这次停了很久,像是有些低落的意味:“……要那么久。” 蕴宁是想快点见到他吗? 有了这个认识的裴叙无声地弯了弯眼睛。 “嗯。”他忍不住交代,“明天好好吃饭,晚上做噩梦了就给我打电话,你知道荣锦安保很好,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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