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笑道:“自家兄妹,哥哥跟我客气什么?况且我也是为了自救,哥哥硬要说这是恩情,倒吓着我了。” 海礁笑笑:“确实是恩情……你不仅仅是帮哥哥保住了我们全家,还有那个三王子……我本来根本没想到,还可以抓住他这个始作俑者。如今他已经成为大楚边军的阶下之囚,才算是解了我心头大恨。” 海棠想了想,便拍着哥哥的肩膀道:“感激的话就不必再多说了。我们兄妹感情好,相处和睦就足够了。爹娘都去世了,爷爷和阿奶年纪也渐大,以后说不定就只剩下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哥哥对我好,我也尽力帮哥哥分担,这才是一家人呢!客气的话说得太多,就显得生分了。” 海礁点头:“你说得有理。这些话我今后不会再多说了,但我会记在心底的。” 感谢的话说完后,海礁开始向妹妹征求另一件事的意见:“我们家是不是要回永平老家了?没有别的选择么?” 海棠不明白他的意思:“哥哥不想回老家吗?爷爷跟表叔公商量着要回老家,好象就是为了你。他们觉得,边关太凶险了,怕你也象爹那样,进了军中要上战场,然后年纪轻轻的就……他们希望你能过得稳妥一点,安全一点,永平老家总比边疆太平许多。表叔公还想你下场科考呢!” 海礁干笑了两声:“我不行的……从上辈子算起,我有二十年没正经读过书了,功课都忘得差不多了。这几日表叔公与曹爷爷、陆爷爷惦记着胡人大军要来的事,顾不上考问我的功课,才让我逃过一劫,否则我早就漏馅了!” 他正为这个事儿发愁呢。 海棠想了想:“我大致记得你前些日子的功课是学到哪儿了。要不……你暂时装两天病,趁机抓紧时间把书背一背,好歹先混过去再说?这几天先是赶路,接着进城后又因为这座宅子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你心里难过,然后又是敌军攻城……出了这么多的事,你一时忘了功课也是情有可原的。只要能拖上三五日,你就有时间临急抱佛脚了。” “就算暂时蒙混过关,也不是长久之计。”海礁顿了顿,“我打算跟表叔公他们说,因为亲自经历了这场大战,我心有所感,不打算做读书人了,一心要进军中历练。想来表叔公他们知道我要弃笔从戎,就不会再逼我背书做文章了吧?” “做梦吧!”海棠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做武将就不需要读书了?顶多就是不读四书五经而已,兵书还是要学的,各种舆图、战例你都要记,军中的规矩律令也要背熟,轻松不到哪里去。哥哥还是别妄想的好,该读的书就要读,忘了也可以重新学。你才多大年纪?就算要从军,也不可能现在就去,不读书,你又能做什么?” 海礁顿时愁得皱起了一张脸:“你这话说得轻巧,我都放下书本二十年了,你又要我重新开始读书,哪里学得来?况且表叔公他们不知道我重生的事,万一发现我把功课都忘光了,字也写得不一样,以为我撞了邪怎么办?!要是他们有什么事要做,暂时顾不上我就好了,好歹撑到我能进入军中,就不用再担心功课了。” 海棠听得笑道:“长辈们也是盼着你好,想让你趁着年纪还小,多学点东西,不然等你长大有了正事要做,干活都忙不过来,哪儿还有什么学习的时间?”她想了想,稍稍认真一点问,“哥哥,你上辈子是做什么的?从胡人的马场逃回来后,你都干啥了?这辈子还会再干同样的事吗?” “当然不会!”海礁断然否决,想起上辈子的经历,他就忍不住打冷战,“我不可能再过上辈子那样的日子了。那样的经历……太可怕!” 上辈子他从胡人的马场逃出来,直接逃回了肃州城,却发现亲人都已惨死,举目无亲,连个能帮衬他的熟人都找不着,甚至还挨了打。无奈之下,他只得给过路的商队打杂,辛辛苦苦干了半年的活,才攒够了路费,跟着商队去了甘州。然后他又在甘州干活,挣得钱财继续往下一个城池走,终于在三年后到达了长安。 他在长安待了大半年,打听得有个老县令要告老还乡,好心肠愿意带他走一段路。老县令老家在直隶的宛平县,但女儿嫁在了大同府,他打算先去探望女儿女婿外孙,再回老家。不成想他到了大同,才发现女儿外孙处境不佳,为了救人出来,费了好大的功夫…… 海礁就是在那时候,认识了那位小姐……那位小姐明明自己的处境也很糟糕,却还是好心地帮了他,还给了他钱和马。他靠着这些钱和马,跟着老县令回到了直隶后不久,就听说那位小姐被害死了…… 海礁不想再回忆后面的经历了,但这位恩人小姐,他真的很想再与她相逢。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将她救出火坑,绝对不要再象上辈子那样,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
第21章 救人的代价(已修) 小妹对自家哥哥上辈子的经历感兴趣,海礁虽然不大想提,但被海棠磨得久了,还是松了口,略略做了点介绍。 海棠顿时就对“那位小姐”产生了兴趣:“这位小姐姓什么?叫什么?多大年纪?哥哥对她是什么想法?她有没有可能会成为我嫂子?” “胡说什么呢!那是我的恩人!”海礁立刻就反驳了妹妹的话,只是反驳过后,他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红了,令人觉得十分可疑。 海棠睨了他两眼:“真的吗?那你为什么要脸红?你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照你的话说,你已经是见惯世面的大人了,那为什么我只问了一句话,你的脸就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海礁心虚地双眼乱瞄:“没有的事儿!我这是……是气的!明明我对那位小姐是一片感激之心,全无私情,偏偏被自己的亲妹妹说成这样……” “哦——好吧。”海棠哼哼两声,决定暂时放过他,“既然这位小姐几年后可能会被人害死,那咱们为什么不赶紧去救她?你应该知道她家住在哪儿吧?” 海礁顿了顿:“我们只能在上辈子我与她相遇的那个时间去……若是提前去了,她家中还有父母亲人,害她的恶人又还未露出真面目,她是不可能相信我的。” 没办法,他又不打算在大同府长住,只能在回永平老家途中路过那儿。而让他得以结识这位小姐的老县令,又起码要等到三年多后,才会告老还乡……若不是与这位老县令同行,他哪儿来的门路与这位小姐结识?更别说是对她伸出援手,带她离开那些不怀好意的亲戚了。他想要名正言顺地带她离开,而不是连累她闺誉受损…… 海礁吞吞吐吐的,海棠却隐约猜到了几分:“那位老县令跟这位小姐是亲戚吗?你必须要先与这位老县令结交并同行回乡,才有机会跟那位小姐相识?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海礁点点头:“所以,我不想现在就回永平老家去。现在回去了,三年多后我又以什么理由离开家,前去大同救人呢?更别说……我还得先结识那位从长安告老还乡的老县令了。” 况且,这位老县令同样是他的恩人。既然提前知道老县令的女儿与外孙将会被困在大同府的婆家,境遇凄凉,他就没有不帮衬一把的道理。他这辈子有了先知的优势,定能帮助老县令更加顺遂地救出亲人。 海棠听了哥哥的话后,想了想:“如果是为了保险起见,你一定要等到三四年后方才回永平老家,那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做准备了。这几年里,无论我们是待在肃州城,还是先一步前往长安府,都没有关系,只要在你上辈子离开长安的那一天之前,我们身在长安府就可以了。但是……如果说你还想帮老县令救其女儿外孙,又想要庇护那位小姐脱离居心叵测的亲戚,那你自己要先有个拿得出手的身份才行。否则,你还象上辈子似的,只是个平头百姓,无权无势,无论想帮谁,都会十分吃力。” 海礁顿觉有理:“这话不错。老县令的恶人女婿是个举人,家族还与当地官员有交情。那位小姐的恶人亲戚更是识得京中的权贵,听说后来还攀上了哪位阁老。凭我们海家如今的身份……就算我想要帮他们,也十分艰难,兴许还有可能会得罪贵人,连累了家里……” 但是,若叫他别去报答这两位恩人的恩情,他又做不到。大不了,他与家人分开行动,他暂时乔装改扮,以另一个身份去救人好了。 海棠听了哥哥的打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犯什么傻?!哥哥,我们爷爷也算是个官身,只是官做得不大,又早早辞了官罢了。但要是能说服他老人家出山,又或是你提前进入军队往上爬,只要有个说得过去的身份,又或是请动一位高官名将与我们同行,你还有什么好怕的?自己能力有限,狐假虎威总是能办到的!” 海礁坐直了身体,惊喜地看向小妹:“这……能行么?爷爷都这个年纪了……” “我觉得并不是没可能。”海棠道,“顾将军他们托爷爷查账,虽说是为了除掉孙永禄,但他们明明早就将账簿拿到手了,却还要等爷爷回了肃州才能开始查账,就证明他们手下没有比爷爷更优秀的财务高手。现在他们不需要在账簿上做文章,就能解决孙永禄了,可孙永禄落马也会带走一干心腹爪牙,肃州卫会空出好些空缺来,其中定有负责财务的位置。难道诸位将军们会甘心放爷爷这位高手离开,却让本事不如他的人填补空缺吗?只要爷爷答应回肃州卫任职,他就有可能继续往上升官!” 其实,海西崖的年纪还不算很大,不过是五十多岁罢了,放在现代,还不到退休的时候,尚可称得上年富力强。只是长年在西北边关生活,海西崖外表才显得比同龄人苍老,但他身体精力都不错,再工作十年都没问题。海棠觉得,只要爷爷本人不反对,没理由这么早就躺平退休了,他老人家完全可以再卷几年,给儿孙们创造更好的条件。只是要说服他老人家开卷,海棠这个孙女说话的份量远不如海礁这备受宠爱的大孙子。 海礁很快就被小妹说服了:“没错。爷爷在边军干了二十多年,论资历论本事都不差,以前为了不引人注意,不想升官就算了,如今表叔公他们已被赦免,孙永禄又犯了事,爷爷若在边军重新出山,完全可以放心升迁的!”他也不奢求什么,只需要爷爷在正式致仕离开西北之前,有个七品官身,就已足够了。七品官已是入流的官身,他顶着七品官之孙的名头出门走动,底气都足了许多。 海棠心道哥哥的心气也未免太低,七品官算什么?更何况还是在七品上告老的官员?大同地方官恐怕都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是搭上了阁老的官宦人家? 她也不嘲笑哥哥,只道:“哥哥,你先跟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弃文从武了?若是你仍旧走文官仕途,只要能在这几年里考中举人就行了。但要是你打算进入军中任武职,那这几年最好不要离开边城。作为武人,再也没有比边疆更适合建功立业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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