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军官去山上打猎,把他也带上了——兴许是把他当成了猎犬,打死了一只猎物就让叶夫根尼去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被那军官用剑指着,叶夫根尼不情愿地去捡了死兔子死山羊。 叶夫根尼一家都是猎人,他本人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猎手,许是想找回点尊严,他便比比划划地表达了对弓箭这种冷兵器的鄙视。 然后他就地上画了一杆手枪,想向那军官表示,这东西比弓箭强一百倍。 听他说到这,芊芊恍然大悟,赶紧命静媛去她房中取东西过来。 芊芊将那黑铁盒子打开,将里面的枪拿出来,叶夫根尼一见到就狂点头:“I made it!That son of bitch stole it!” 原来叶夫根尼正是被薛蒙抓走的。薛蒙虽是古代人,但却是个头脑敏锐的,在叶夫根尼画出手枪那一刻,便知道这东西不是俗物,之后便扣着叶夫根尼让他画图造枪。 芊芊简直不要太兴奋,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想得很平静:“So can you made a real gan?” 叶夫根尼表示,当然可以,他们那个村的都会造枪。 一个村子都会造枪??不愧是战斗民族! 芊芊心花怒放,笑眯眯地把烤翅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来,eat more!” * 因为语言不通,和叶夫根尼沟通着实费尽,经常是口干舌燥地讲了大半天,最后说的事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叶夫根尼的出现激发了羽娘的新厨艺细胞,她现在天天研究西餐。芊芊一阵无语,感叹羽娘真是穿错了书。 “你应该穿到种田文里面去。”芊芊道。 正因为如此,就变得好像芊芊总是独自去找外国帅哥聊天。 芊芊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真的比较新鲜,也比较兴奋。 谁能想到还有能穿进来个外国同类,这能不新鲜,不兴奋吗?! 而且她想先将叶夫根尼的汉语培训好,做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科普,再让他接触其他人,到时候事半功倍。 现在叶夫根尼穿戴整齐,行为举止也什么出格的地方,宋灵毓也不好在阻止芊芊和他见面,甚至在芊芊提出要和他单独密谈的时候,宋灵毓也找不到什么理由阻止。 若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他不是也经常和身为女性的皇帝密谈吗。 况且皇帝已经解释过,这个叶夫根尼是个奇人,也许能帮助他们增强军事实力。 宋灵毓被堵得难受,本来就寡言少语,最近几天更是除非必要,基本不说话。 他心绪不平,同时很不是滋味地发现周围的人也都在议论这件事。 一日办事回来,他听见青竹在小厨房和紫檀聊天。 “真不知道那山猴子精有什么好的,陛下天天招他议事。” 紫檀道:“陛下说是军机大事,想来比较重要吧。” 竹青呸了一声,道:“什么军机大事不能和咱们家大人一起说?我看陛下就是看上那山猴子了!” 紫檀斥他:“瞎说什么呢?!” 竹青道:“有什么不可能的,陛下既是女子又是皇帝,只要对象不是当朝大臣,看上谁不行呢?” 他这么一说,紫檀也有些犹豫了,略显发愁地说道:“可那位叶公子毕竟不是中原人,陛下若与他交好,诞下异族血统的皇子,那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宋灵毓再也忍不住,重重一咳。 厨房那二人瞬间吓得面无人色,马上跪在地上。 他们等了半响,悄悄探出头去,却发现宋灵毓早已离去。 是夜,宋灵毓罕见的失眠了,他辗转反侧,死活睡不着,无奈之下推门而出,在院中望月散步。 月色皎皎,他行于院中,忽然听见回廊暗处,隐隐有人声传来。 轻声寻去,原来是何子兴和几个侍卫,在回廊拐角处的凉亭小酌。 几人刚开始只是侃天侃地,之后许是喝得多了,竟是开始议论起皇帝来。 何子兴醉醺醺道:“咱们陛下哪都好,就是婚姻大事,真是让人操心。” 一侍卫道:“是啊,先是要嫁南昭世子,把大家伙吓得够呛,后来好不容易清醒了,又对成亲立亲王的事一点不上心,现在又和那蛮子走得那样近,哎,这可如何是好。” “说来也奇怪,”一人压低声音道:“我还以为,咱们陛下喜欢的是宋辅臣呢。” “诶呦,可不行瞎说!”何子兴本就是宋灵毓介绍给芊芊的人,心里向着宋灵毓,听了这话不悦道:“宋辅臣是国之栋梁,咱们陛下是明君,怎么可能会干出那种枉顾君臣纲法的事?!” 那人悻悻道:“大家都这么传,又不是我说的。” “这话谁要敢当我面说,有一个算一个,我何子兴绝对不饶他!” “行行行,不说了,走一个走一个!” 又是一番杯盏相碰的声音。 半响,何子兴又感叹道:“但陛下这婚事,是该有人催催了....” 宋灵毓站在廊下,听着他们的话题慢慢转移到别处,终究还是没有出面。 他堵得住一张嘴,还能堵得住所有人的嘴吗? 这样过去四五天后,宋灵毓忽然接到一封来自董钰的信。 因为有结党谋私之嫌,历朝历代,大臣之间私自通信都是犯大忌的行为,然而芊芊对部下信任,尤其是对宋灵毓信任,所以并不禁止,也从不查看。 宋灵毓和董钰一个坐镇前线,一个镇守后方,本就会定期通信,是故此次收到董钰的信,宋灵毓也并未惊讶,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将火漆封拆开阅读。 然而他越往下看神色越不对,看到最后,竟是脸色铁青。 董钰竟是知道了叶夫根尼的事了。 他先是语言委婉地表达了宋灵毓的失职,没有规劝好皇帝,又是例举从前种种,言外之意皇帝谈恋爱易上头,让宋灵毓一定主意,防患于未然,最后话锋一转,说以皇帝从前的性子,怕是宋灵毓想劝也劝不住,于是他替宋灵毓想了个办法。 董钰亲自选了数十名才貌双全的美男子,快马加鞭送到了南宁,信件到达之时,这数十名美男子应该也到了。 最后一段话更是让宋灵毓火冒三丈:只要不是异邦人,皇嗣的父亲是谁并不重要,如此,一来是让江山后继有人,二来也是平息一些不利于宋灵毓的谣言。 老哥哥知道你面子薄,一些事情莫不开说,莫不开做,这不,已经帮你把点子想好了,你只要把人带到陛下那去就行。 言外之意:老哥哥贴心吧,哈哈,不用谢! 宋灵毓气得手都抖了。 他知道,不带有任何丝毫个人感情的说,董钰是从大朝堂大局出发。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他也忍不住想冲到京城将董钰骂一顿。 完全不顾丝毫文人礼仪的,破口大骂一顿。 他怒气冲冲地推门出去,连紫檀竹青在后面喊他都没听见。 宋灵毓直接骑马到了城门,城兵见宋灵毓面色铁青,忙不迭地如实相告——就在刚刚,一队马车拿着董大人的印信,已然进了城。 官兵见是京城送来的人,不敢怠慢,将车队送到了南宁最豪华的酒楼醉仙楼。 宋灵毓一言不发,翻身上马直奔醉仙楼。 整座醉仙楼已然由府尹包下,数十名衣带缓飘,相貌秀美的年轻人正在一楼喝茶聊天。 府尹一见宋灵毓来了,如释重负地脚底摸油遁走了——给皇帝送男人这种事太过尴尬,还是让皇帝身边的近臣接手吧。 华丽的大厅中,那数十名粉面小生见到宋灵毓,神色各异地起身向他行礼。 香气在这些年轻漂亮的男子之间蔓延,宋灵毓一个接一个地打量他们,只见这些男子或秀美、或清俊、或健壮、或妖冶,各有各的特色,但无一不是姿色出众,身材挺拔。 宋灵毓脑中不由得浮现芊芊坐在他们之间的场面。 这些人纷纷献媚,摸上那个他视若珍宝、几乎不敢直视的人的脚尖、小腿、腰间、甚至胸膛。 而她会怎么样,会甘之若饴吗。 想到这里,宋灵毓只觉着浑身都在被烈焰炙烤着,他几乎能感到自己的血肉被烧裂炸开,噼啪作响。 见辅臣大人久久不应,维持着躬身行礼的男子们有些耐不住了。 他们这些人大多出身不高,读过书但不多,只盼望着借着被皇帝看上成为亲王麻雀变凤凰,从此坐享荣华富贵。 一些心思活络的来之前便打听过,知道这位这位天子近臣和皇帝间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当即不阴不阳道:“宋大人,咱们虽出身卑微,但好歹也是要服侍陛下的,您这么苛待咱们,传出去,话可不好听啊。” 这话一出,旁的人也不由得暗暗打量起宋灵毓。 他们都是相貌身段出众的佼佼者,来的路上都在明里暗里地攀比姿色,没想到今日一见,皇帝身边的宋大人竟是如此天人之姿,往那一站,就算是铁青着脸一言不发,那冰雪姿容,谪仙风采,也将他们尽数比了下去。 于是,这些人嘴里更说不出好话来了。 就算是天子近臣又如何,待他们成了亲王,成了皇帝的枕边人,还怕他一外人? 嘲讽声越来越重,宋灵毓一想到芊芊或将和这些人中的一个或数个成亲生子,再也忍不住,喝道:“放肆!” 那说话不阴不阳的人又开口了,他上下打量着宋灵毓,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好似能将人看透,他道:“宋大人,您这就不对了,若是看不惯,您大可自己自荐枕席,您自己放不下身段,难不成还不让别人追求陛下?” 这话说得粗俗又难听,成功将宋灵毓的怒火推向高峰。 然而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确实还没有这些人坦荡。 他爱慕皇帝,却畏首畏尾,从来不曾直白地表明心意。 他计较得失,希望皇帝同他一样,倾心自己,才愿意吐露心声。 他别扭自私,生怕自己的爱意得不到回应,又嫉妒每一个接近皇帝的男子,甚至因此让她无端承受他的怒火。 怒意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自厌的森寒。 宋灵毓缓缓躬身,向待选亲王的男子们行了礼。 “诸位舟车劳顿,请好生歇息,宋某告辞。” 他声音平淡,就像从未发过火一般,微微颔首致礼,转身迈出了酒楼。 * 经过数天的培训,叶夫根尼的中文长进了不少,大概也知道了穿书的状况。芊芊考察了一番,觉着即日起就可以让宋灵毓接手,同叶夫根尼研究火器的事了。 傍晚的时候,羽娘做了一顿中西合璧版披萨。虽然起司做得像一团鼻涕,但意外的味道还不错,芊芊便拿了几块想去找宋灵毓吃。 其实她大可让别人送去,不过大战在前,她这几日都在忙,也没时间见宋灵毓,就有点想他,想找个由头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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