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顾清树情不自禁走上前,“你还好吗?” “把你欠的钱给了会更好。”沈晚月神色淡漠。 她远没有沈立民那么大的恨意。 甚至也没有怨气。 她看着顾清树,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准确说,还不如陌生人,像是……在看一只狗。 顾清树忽然明白了母亲的话,她好像真的对自己不在意了。 莫名的,顾清树有一瞬间的难受,心脏像是被锤打了一下,闷闷地,好似要憋死在这空气里。 “当初……当初我的选择是有原因的。”顾清 树情不自禁开始解释。 那时候刚结婚才三天,顾清树就接到了父母的来电,前途跟女人,他肯定选择女人,更何况,他一开始是想着接沈晚月进城的。 只不过,只不过沈晚月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落后了……他有了工作进了厂,见了太多的女人,没有一个比沈晚月漂亮的,她们都不如她,可她们的家庭背景,却都远胜于她。 该怎么选择,顾清树也纠结过。 直到他认识了孟婉,认识了这个厂长的女儿,这时候的问题,就立刻从选择,变成了怎么甩掉沈晚月。 顾清树想,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为了一个乡下女人,放弃未来吧。 “晚月,你最善解人意了,你应该可以理解我的选择的,我并不是有心,只是形势所迫。”他还是想要解释。 想从沈晚月脸上看到哪怕一丝的在乎。 “她们说你想不开过,我真没想过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好在你现在没事,我当初如果知道会这样,一定要当面去给你解释清楚地,我是真的……” “说完了吗?”沈晚月淡淡打断了他,甚至还想打个哈欠。 聊感情可以,但是不巧,她对欠债的人,提不起来半点感情。 更何况相比之下,她更喜欢聊点实际的。 沈晚月:“说了半天,想逃避还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清树一着急,又走近了一步。 沈立民皱着眉,强硬的往姐姐身前又站了站,“你他妈的注意点,少跟个癞蛤蟆的往旁边蹭。” 顾清树终于皱起眉:“三弟,你怎么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少套近乎,谁是你弟,老子是你爹!好儿子,赶紧还钱,钱还了谁还乐意来找你,把自己当成什么香饽饽了?真是癞/**不知道天高地厚,狗屁不是的东西,烂心烂肺下地狱的王八蛋,烂菜叶子都比你干净,身上的骚/味狗闻了都得把隔夜饭吐出来三两到你身上……” 顾清树:“……” 顾清树被骂的脸真绿成了王八,憋屈的喉咙梗着难受。 沈晚月倒是听得高兴,甚至忍不住想给沈立民刷个小跑车赏他再骂一小时。 “行了!” 顾清树看着沈晚月眼神里带笑的嘲讽,面子终于挂不住,“走吧,咱们去外面说!沈立民,你再厉害,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这里面也都是我的朋友。” 威胁的意思终于是流露出来了。 可沈晚月丝毫不在慌的,他要动手早动了,不还是怕闹起来事儿被厂里人知道。 还没等沈晚月开口说自己,一个小心翼翼的身影小跑着走了过来。 “沈同志。” 小王笑眯眯的站住脚步,“这个你拿着吧。” 沈晚月一怔,低头看,发现是刚才自己用过的雨伞,“小王同志?你怎么没走?这已经不下雨了,没事的。” 小王:“沈同志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这儿这几个月份雨会非常频繁,你们过来肯定没准备,拿着吧。” 沈晚月心知那尼龙伞可不是便宜货,“这不行,我不能收,谢谢你的告知,等回去我们再买伞就是了。” 小王:“那万一回去路上又有雷阵雨呢?这是我们厂长的意思,沈同志你就收下吧。” 闻言,沈晚月转头去看远处的黑色小轿车。 车窗开着,但里面坐着的男人却在低头看文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姐,他说的有道理,这样咱给他钱吧。”沈立民说话就要掏兜。 尼龙伞有钱都不见得能买来,沈立民不懂这些个,旁边的顾清树却看得明白。 顾清树:“你买得起吗?” 沈晚月精密的大脑立刻运用起来:“我买不起,你能买得起,你不是欠我们钱吗,把伞买了。” 沈立民暗自给姐竖大拇指。 逻辑通顺,合情合理。 沈立民:“拿钱吧。” 顾清树:“……” 他想说凭什么,可小王居然也看了过来。 小王:“顾主任啊,刚才我们厂长听说了这事儿,他说你也算半个干部了,欠群众的钱是犯错,我看你尽快把钱还了吧,别为难你亲戚了。” 顾清树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憋屈。 可……小王是陈厂长的人。 陈厂长,这可是高级干部,就连自己岳父都要对他礼让三分,看他的脸色说话,自己在他面前那是真的连个屁都不是。 “这其中有误会。”顾清树解释。 沈立民哼了哼,“你就说欠不欠吧!” “……欠。” “欠了就拿钱买伞。” 顾清树看着沈晚月,千万般思绪,此刻又涌现出了一丝疑惑。 “晚月,你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温柔小意,现在冷漠无情。 沈晚月叹了口气,无奈点头:“没错,我不一样了,现在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只求荣华富贵,赶紧的吧。” 顾清树:“……” 话赶话说到这里,顾清树也只能硬着头皮拿了十块钱出来。 小王倒是丝毫不跟顾清树客气,接了过来:“工业票就不用给了,沈同志,你拿好,再有事情了可以去……去隔壁找我,我先走了。” 不知道小王怎么这么客气的沈晚月朝他挥了挥手。 这时候才发现,车里那个刚才看文件的男人已经抬起头,穿过小王的身影,正看过来。 男人眼神一如刚才第一次见面时的冷峻。 可沈晚月对他却没了刚才那般疏离。 这厂长人不错,知道帮助困难群众,看来组织里还是好人多啊。 沈晚月顿了顿,眉眼弯下来,笑着也朝男人挥了挥手。 男人没什么反应,见小王过去,目光便又落到了文件上。 等黑色轿车开走后,顾清树咬着牙,再次央求去外面说话,这回,沈晚月点头答应了。 “你怎么会认识陈厂长的?” 刚走到路对面,顾清树就忍不住问。 “管得着吗你这个懒**精,骗人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多为什么,我还得先问问你呢!赶紧说,为什么几天没见你们顾家的人?可不是我们先违反约定的,不见你们人,谁知道你们跑没跑路,找过来没直接揭穿你就算是我们家行善积德!” 顾清树:“……本来昨天是要过去的,但是钱还差一点,你们再宽限几天,一准把钱给你们凑齐。” “几天?”沈晚月问道。 “一个月吧,我再等一个月工资。” “不行。”沈晚月态度坚决,“你们给的二百也不够我们在这里生活半个月的,最多三天,拿不出来下次就不是来当你亲戚了,咱们法庭见。” “……晚月,就一点情分没有嘛?” ‘噗嗤’一声,沈晚月笑了出来。 “顾清树,咱们两个之间,不过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沈晚月笑的很是讥讽,话说的糙,但也说出了她实在不在乎顾清树这个人。 顾清树僵硬在原地。 被义务教育了几天的沈立民倒是觉得很正常,嘲讽的看着他:“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你当我们还会过来找你?你这种人在乡下都是连狗都不嫌弃,再说大把的男人屁股后面追着我姐,你算个什么东西,跟我姐说情分,要不你去问问配钥匙的,看你配个几把?” 顾清树:“……” 不得不承认,这个弟弟真是深得沈晚月的心,尤其是这骂人的嘴,要是在网络上,沈晚月这会儿已经冲动消费一个大火箭了。 “三天是最后期限。”沈晚月淡淡道:“事情结束,以后再无瓜葛。” 顾清树咬咬牙,“可以,但是晚月……” “麻烦喊我沈晚月同、志,谢谢。” “……沈晚月同志,但是咱们毕竟有孩子,你确定……以后不会再纠缠?” 沈晚月叹了口气,甚至目光带着几分可怜:“我为什么要让孩子纠缠你?是立民没说清楚?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你不配,顾清树,你不配有孩子,孩子是我的,账清以后立字据,再无瓜葛。” “好,说话算话!”顾清树深吸一口气,“放心,你的条件三天内给你解决,你既然这么狠心,我也只当从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本来也没发生什么。” 沈晚月淡淡说完,招呼沈立民走人。 原身也算是倒霉,睡 了一觉就有了俩双胞胎娃,可说到底,不就那一‘哆嗦’的事儿嘛,算个屁! “姐,你要哭,回去了我给你抱着哭。” 走远了以后,沈立民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沈晚月一怔,笑了,“立民,我是真没当回事。” “哇,姐你现在好想得开!就是就是,不就是个臭男人嘛,等你弟有钱了,给你安排个三宫六院的,你看过鹿鼎记吗姐,到时候你就当那个韦小宝女版的。” 沈晚月:“……” 她倒是也没有这么开放! 其实在现代,她也就谈过一次颇为纯爱的校园恋情。 只是都走的纯爱风,后来也都不了了之。 但,没吃过猪肉,她还没见过猪跑? 影像资料看得不多,小说那她可是十分精通,各种姿势也都略有眼‘闻’…… 咳咳,总之,她并不把原身这个前夫所谓的情分当一回事儿就对了。 解决完这事后,姐弟俩回去之前又去了趟供销社,除了日常一些东西,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的东西得买,从供销社出来的时候,刚才好好地天色,果真又下了一场雨。 这次的雨跟上午不同,从瓢泼大雨,慢慢转成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竟是下到了晚上。 “厂长,您今天跟老爷子约好了回家吃饭,就别回自己的院子了吧。” 小王撑着新伞,送陈勋庭上了车,自己这才坐到了前面准备发动车。 陈勋庭看着外面连绵不绝的雨势,心思竟是再次落到了上午,那个女人站过的地方。 “嗯,直接去老爷子那儿。” “明白。” 小王看着眼前的雨,心里也忍不住感慨,幸亏厂长心细,把伞留给了那位沈同志,不然沈同志又得淋雨了。 不过他却忘了,为什么一向对谁都不关心的厂长,竟然会这样主动照顾一位女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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