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无可厚非,谁让小王才刚来一年,在厂长身边工作也才一个月。 “你说什么?” 身后低沉声音响起,小王一愣,反应了过来。 他咋就一不留神,把心里话说出来。
第7章 “我说还是厂长您考虑的周全,要不那个女同志又得淋雨。” 说完,小王从后视镜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后面。 只是天色已经黑下来了,陈勋庭本就莫测的神情在昏暗环境中,更加难以看清楚。 “厂长。”过了会儿,小王忍不住,试探着又说:“其实之前我来给您开车之前,常听人说……说您是个,是个刚正莫测的大人物,但是我感觉吧,您只是注重工作,而且也很会替下面的群众着想,您……是个好领导。” 陈勋庭仍是没说话。 其实小王说的还是太含蓄了。 刚来跟着陈勋庭的时候,小王其实是害怕的。 厂里人都说,厂长是个狠角色,对上刚直有独到的见解,对下有铁血手腕也能以理服人,技术层面他是留学归来,人际方面,他性格虽冷,但背景雄厚,再加上能力实在出众,多的是人想在他面前哪怕只是混个脸熟。 这样一个方方面面都优秀的男人,冷峻也罢古板也罢,他都已经足够优秀了。 但是这一个多月下来,小王渐渐发现,其实陈厂长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至少,在你没有犯错的时候,他没有多余的心思搭理你。 他的全部生活几乎都在工作上,甚至连家庭都只能分得少的可怜的关注。 想到这里,小王忍不住替厂长操心。 厂长已经三十了,谁家男人这个岁数都已经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可陈厂长家里还是冰冷冷的一个院子,唯一亲近的,也就只有爷爷奶奶了,但因为工作忙,去探望的时间也不多。 倒是有两个一年前收养的孩子,可厂长脾气可不讨孩子喜欢,日常用度一应不缺,但他跟孩子也不算亲近。 “走错路了。” “……” 小王手放在刹车上,回过神来。 刚才经过一个岔路口,本来该转弯的,他因为走神却一直走了。 “王小海。”陈勋庭少有的喊了小王的全名,语气冷的人害怕,“你知道开车走神,是很严重的错误吗?” 小王:“……知道,我错了厂长。” “有些错误可以挽回,但这种跑神的错误,很容易酿成大错。” “……厂长,对不起。” “你中专学什么专业的?” 小王已经瑟瑟发抖起来,慌乱开口,“是,是汽配,我腕骨受了伤不能再下车间,然后之前您说我理论知识不过关,就让我现在您身边学习顺便给您开车。” “上学时候什么课最无聊?” “啊?《工程力学》,都是概念跟理论,所以就……” “抄一遍。” “……???” “抄完了拿给我看。” “……好的厂长。” 小王现在一整个人都丧丧的了,刚才他在心里说厂长一点也不可怕来着,他错了! 犯错的时候,厂长最可怕了!! 很快,车停在了一处外表装潢就十分精致的洋房面前。 小王是本地人,他知道这里以前是租界,后来和平了,这里先是被空置,政府接手后一部分就地改装成了退休老干部的住宅,这里,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房子。 雨仍旧没停。 小王下车给陈勋庭撑伞,雨滴落在伞面上,两人刚走出去两步,陈勋庭转而想起来什么,又退了回来。 小王立刻明白,“我去拿。” 他从后座拿出了今天纺织厂送的一盒礼品毛巾,这毛巾算是高档货,上面还绣了吉祥如意的字,寓意很好,老人家一定喜欢。 “你还知道回来,小兔崽子!” 门刚打开,就听见楼上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 小王把人送进去就离开了,等明天再过来接他,陈勋庭自己拎着礼品盒,随手放到了客厅桌子上。 “爷爷。”陈勋庭恭敬的示意,又说:“跟您二位约好的日子吃饭,我自然要回来。” 顿了顿,陈勋庭看了眼礼品盒:“上次奶奶说毛巾用完了,本来说要买,今天炼钢厂搬迁,旁边的纺织厂孟厂长拿过来的。” 陈铁军拄着拐走下楼,满鬓斑白的老人家却气势十足,昂首挺胸的像是在走军步。 他身后,张秀卿也跟着走了下来,跟老伴不同,张秀卿瞧见大孙子,就满眼笑意。 “这雨下这么大,你打个电话说改天也行,我知道你工作忙,那厂子里一天到晚的都是事儿,我们俩人老了,别管我们就行。” 陈勋庭摇摇头:“奶奶我没事,我去厨房摘菜,等会儿给您二位做饭。” “你歇着,下午你喊人送来的菜我都处理好了,等会儿让老马炒一下就成。”张秀卿说着,又瞪了一眼陈铁军:“你少给孙子使脸色,一天天就你脾气大。” 陈铁军冷哼了一声,独自坐到了沙发上。 老马是陈铁军年轻时候的警卫员,这些年年纪大了,也跟着搬了过来,照顾老两口生活起居。 他见这情况,默默拿了菜去做饭,转头看见桌子上的礼品盒,正要帮忙收起来,却被陈勋庭拦了一下。 “等一下马叔。” 陈勋庭说着,眉头紧锁着单独抽出来了其中一盒,失神了一刻,便随手放到了门口的柜子上。 “怎么了勋庭?” “没事,这个今天下雨擦衣服用过了,回头我带走。” 张秀卿示意老马先走,自己拉着大孙子坐了下来。 “勋庭啊,今天喊你过来除了吃饭,另外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 “什么商量。”陈铁军的拐棍敲了敲桌子,中气十足:“是命令!” 陈勋庭幽幽坐着,抬眸看过去:“爷爷,我不是您的兵,您的命令也对我没用。” “你小子现在胆子是越来越肥了!”陈铁军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这次你不听也得听,没用也得用!” 张秀卿推了一把老伴儿,在旁边打圆场,“其实这事儿是为了你好,勋庭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前说你没孩子怎么办,你倒是好,接了两个回来,可你这每个媳妇儿还是不行啊。” “孩子有阿姨照顾,不需要。” “什么孩子,我说的是你。”张秀卿刚才慈祥的神色严肃 起来,“我知道陈家对不住你,可你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你要是再不找媳妇儿,我就当是你在怪奶奶没有照顾好你。” “……”陈勋庭叹了口气:“奶奶,您这么威胁我没用的,这招数都用几年了,我真是没有成家的打算,对我而言,工作上的事情远大于我自己。” “等你找个媳妇儿,你就知道工作上的事儿,还是不如媳妇儿重要了。” 陈勋庭:“不是的奶奶,我是真心觉得工作的事情更重要,我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比不上工作,如果娶个媳妇儿回来,我照顾不周,不是要委屈别人吗?” 张秀卿循循善导:“你要是有喜欢的,碰见那种一见倾心的,你就不会照顾不周。” “……我没有喜欢的。” “你没见怎么知道没有?” “……” “奶奶。” 陈勋庭有些无奈,他要是知道这次吃饭又是为了结婚的事儿,一准不会过来。 “陈勋庭!”陈铁军忍不住了,站起来拿拐棍就要往陈勋庭身上打:“软的不吃,喂你点硬的看你还吃不吃!老子这么多年过来,就没见过哪个男人说自己不要女人的!” 陈勋庭没有躲闪,站着,硬生生挨了一棍子。 老头子没下重手,敲在了胳膊上,可敲的也不轻,应该都起印子了,但陈勋庭愣是一声都没吭。 张秀卿匆忙去阻拦,陈铁军没想到他真就硬挨了这一下,最终冷哼一声,坐了回去。 “爷爷,您打也打了,就放过我这次吧。”陈勋庭呼吸有些沉重,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疲倦。 张秀卿眼泪都掉下来,好半天过去,才擦了眼泪开口。 “勋庭啊,你爸妈都不在,我们俩咋能看着你孤身一辈子呢?本来小时候就委屈了你,现在咋也想让你过的幸福点,至少有个家庭,我们俩百年以后才能安心。” “可是奶奶……” “你别找那些借口了,左右我都听腻了,这次我们已经跟你二婶交代过了,她在街道办工作,给您参谋着找个合适的,你结不结婚,再考虑,但是相亲得去一趟,就当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行。” 听张秀卿这样讲,陈勋庭犹豫了一下。 就当是去应付了事吧。 “好,我去相亲。” “诶!”张秀卿一下子来了精神,“你相亲想见个啥样的,你二婶儿那边认识不少好姑娘。” “……” 陈勋庭沉默了,女人在他世界里,容量占比恐怕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真要说个具体的类型…… 很突然的,陈勋庭脑海里冒出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曼妙身影。 俩人可真是缘分。 但…… 陈勋庭淡淡道:“随意吧,我这个年纪,也不用找太小的,耽误了人家也不好,我还有两个孩子,估计没多少姑娘愿意接受。” “那可说不准,缘分这种东西,天注定的,改明儿你得去街道办走一趟,给你婶子说说。” 陈勋庭算是默认了。 也许是打了孙子,陈铁军觉得愧疚,一顿饭下来,都没再怎么说话,直到陈勋庭要离开的时候,才转身将自己提前买的一些水果递给他让他拿回去。 张秀卿送陈勋庭出门,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你爷爷就这个脾气,胳膊还疼吗?” “不疼了奶奶,我没事。” “俩孩子都挺好吧,放假了带过来,我给你带一段。” “知道了。” 陈勋庭的院子距离这边不算远,他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 “东家回来了。” 家里照顾孩子的周姨替陈勋庭开门后,从他手里接过袋子。 “知道东家今儿要自己去看老爷子,我就带着俩孩子先吃过饭了,东家这水果我给您洗洗,这……这毛巾?” 周姨一愣,这怎么有一条用过的毛巾? “……放架子上晾着吧,不用管。” “知道了。” “他们两个呢” 这问的是两个孩子,大的十六岁叫陈文杰,小的才六岁叫陈文星。 “文星已经睡了,文杰应该在写作业,我去帮您喊他?” “不用了,周姨,你也休息吧。” 收拾后,很快,屋子里只剩下了陈勋庭一个人,他坐在沙发上,翻动着报纸,等时间到了十点,院子里,陈文杰住的那间房子的灯‘啪’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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