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祁九琏上半身抬起来,贴上她的脸颊,去感知她的气息。 有呼吸声,没死。 他微微弯了眸,笑了一下,抱起她重新走回自己的窝,躺下去,像之前那样,以自己为被,让祁九琏躺在自己身上。 “祁九琏……睡觉。” 他满足地将自己的珍宝抱在怀里,慢慢等她再次醒来。 但有东西不安分,要和他抢珍宝,他毫不客气地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塞到背后压着,不允许它觊觎自己的珍宝。 他轻轻地捏了下怀里人的脸颊,软软的,嫩嫩的。又嗅了嗅她散落的发丝,很香。 楼煜眯了眯眼眸,还想再碰她,体内五脏六腑忽然剧烈搅动,喉咙里溢出铁锈味,他皱着眉,将血吞下去,知道自己需要休养。 没有再动,安安静静地抱着珍宝,闭上眼,意识逐渐沉下去。 洞穴内安静下来,水滴入池中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水面涟漪荡开,时间缓缓流逝。 祁九琏是被饿醒的。 一醒来就还是能感觉到那股热度,立刻清醒,发现自己枕在楼煜的身上,他浑身滚烫,比之前还要烫。 她伸手一摸,却摸到了冰凉的东西,和身子感知到的滚烫如同两个极端。 吓得一骨碌爬起来,大脑一阵眩晕,再次趴回去缓了很久,才缓过劲来。 这次她慢慢直起身子,瞪大眼仔细看,但依旧看不清楚。 只能凑近了,根据肉眼可见的轮廓去摸索,这是楼煜的脸,那是楼煜的手臂。 她的手在那冰凉的地方摸了会,触感很奇怪,往下摸,会感觉到一层一层的落差,有点像码齐的片状物倾斜,一片一片延伸出去。 仔细摸了摸,这东西很硬,扣不动。 祁九琏忽然想到自己身下的人是楼煜,他是蛟龙,这会不会是他的鳞片? 身体的不适没法让她思考太多,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知道和楼煜来到这后时间过去了多久,饥饿与眩晕双重打击,身体打颤,站不起来。 “楼煜?” 她小心地拍打他的脸颊,没有得到丝毫反应,她只得加大音量喊他的名字。 他只静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要不是他起伏的胸膛,祁九琏真的会以为他死了。 祁九琏四处摸索,触碰到滚烫的肌肤,指尖一顿,朝两边摸,摸到破裂tຊ的衣裳后,连忙抓紧合上。 他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了,本就发着烧,还躺在地上,一冷一热,伤势不加重才怪。 祁九琏勉强起身跪坐在他身侧,睁着眼,饿得两眼发昏,脑袋昏得想找东西靠着,就这么躺着不起来,可她知道,他们还在危险当中,不能倒下。 她咬了牙,看了一眼楼煜,站起来去找出去的路。 他们得出去,得去疗伤。 一站起来,身子摇晃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祁九琏动了动手指头,觉得自己现在状态不对劲,身体燥热无力,腿脚发软,走一步,就得蓄力很久才能迈动下一步。 她还要再动,然而身体机能已经临界崩溃,无力再支撑她的动作,整个人倒下去,扑倒在地,费力地眨了眨眼,最终还是闭上了。 短暂的寂静后,有什么东西从楼煜身子底下钻出来,沿着地面往前,触碰到祁九琏后,从她腰下穿过去,卷住她的腰身,堪比手臂粗的蛟尾缠住她,尾尖贴在她腰侧,一动不动。 楼煜骤然睁开眼,身上的空虚让他惊醒,蛟尾传来的信息告诉他,祁九琏还在。 他立刻坐起来,将祁九琏捞到怀里,听到她粗重的呼吸声,弯腰低头,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她额间,碰到细密的汗珠,不正常的热度传达给他。 楼煜蹙着眉仔细看她,意识到她发烧了,先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过了一会发现她身上的温度没有下降,意识到这个方法没用,便去扯她的衣裙,想给她散热。 胡乱地撕扯她的衣衫,找不到可以解开的地方,弄了半天,也只是把她的衣领扯开了些。 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楼煜手里动作明显急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直接把她的衣服划成碎片,就能解开。 缠在祁九琏腰间的蛟尾抬起,尖端锋利,轻轻一滑,割断了她的腰带,还要再近一步的时候,被主人一把挥开。 蛟尾可怜兮兮地缩了回去。 楼煜刚要去扯祁九琏的衣衫,动作一顿,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争吵。 一个声音克制内敛:“你不该脱她的衣服,还有别的办法。” 一个声音急迫外放:“她在发烧,她需要降温。” 最终,楼煜合上衣衫系好腰带,抬头四处环视,目光落在那池水上。 他抱起祁九琏,直往水池那奔,抱着她下水,两人浸泡在水中。 怕她会沉入水里,楼煜只站在浅水区,还搂紧了她,身体紧密相贴,柔软撞在怀里,总觉得应该再做点什么。 他想起来了。 他将自己的手浸湿,贴在祁九琏额头上,手很难储存水,不过一会掌心干了,他又把手伸进水里沾湿,再次去敷祁九琏的额头。 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他似是不知道疲倦一般,一直这么做。 直到怀里的人发出呓语,他低头凑到她唇边,仔细听。 “饿……” 说话时涌出的气息呼到他耳上,他僵住了身子,呆滞了很久,缓缓直起身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反应了很久,才想起来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饿。 她饿了。 楼煜脑海里被这三个字填满,他想了想,低头朝池水看。 他想到了什么,再次把手贴在祁九琏额头,温度一点没退。 他又一次皱起了眉,这个办法不行。 她没有一点恢复的兆头。 楼煜抬起手,手臂上的鳞片褪去,尾尖伸出水面,在他手腕上轻轻一划,血液滴落。 他连眉头都没有皱,直接将手腕蹭到祁九琏唇边,将血擦到她唇上。 但她昏迷着,不知道要吮吸,血沿着她的唇滴落,滴到水面,晕开了。 他只能用尾巴固定她的身体,一手掰开她的嘴,将手腕上的血往她嘴里灌。 觉得差不多了,才松手。 他也不管自己手腕上的伤口,盯着她看,似乎这样就能看出她有没有好。 余光瞥见她唇上的血,鲜红的血如同脂膏,将她的唇染得艳丽萎靡。 金眸紧紧盯着血红的唇,血腥味蔓延到鼻尖,喉结滚动,他忽然低头,启唇舔掉她唇上的血。 碰到她唇瓣的那一瞬,楼煜整个人不可自控地颤抖,极尽的愉悦在身体里炸开,本能驱使要索取更多。 金瞳收缩后又放大,兴奋在他眼眸里肆意喷张,他收紧了手,再一次舔了一下她的唇,紧紧贴着,不想放过这令他着迷的柔软。 这是他的珍宝,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不,她受了伤,必须先治好她。 不悦自眸中一闪而过,楼煜最终松开了她,恋恋不舍地盯着自己舔过的地方看了很久,抿着唇,眸光沉如不见底的深潭。 “祁……九琏?”嘶哑的声音响起,没有人会给予他回应。 他意识到祁九琏现在不适合做自己想做的事,按下原始本能,将她搂到怀里,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他再度伸手去摸她额间的温度,感觉到温度退了一些,才将她带上岸,把人放在岸上安置好,还把她身上的衣裙交叉裹严实。 这次他有了经验,一下蒸干了她身上的水,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池水里。 微弱的金光一闪,池水里硕大的身影闪过,好几米长,几乎将整个水池填满。 水里的鱼一见到他来,吓得四处逃窜,他轻轻一甩尾,搅浑池水,鱼被搅得眩晕,迷失方向。 唰的一下,水面晃动,池水掀起,下雨似的往下落,随之而来的还有数条鱼,它们被掀到岸边,啪啪啪掉到岸上。 下鱼了。 这动静惊醒了祁九琏,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意识到自己还被困在这,心沉下去。 但随之而来的声音让她提起戒备,等了很久也不见危险来袭,反而闻到一股腥味,还有东西拍打地面的声音,有点耳熟。 她伸手去摸,摸到黏糊又滑溜的东西,再一摸,她惊呆了。 是鱼! “楼煜?” 她撑着地慢慢坐起来,发现自己脑袋不是很晕了,但身体没什么力气,而且说话的时候,嘴里一股铁锈味,砸吧一下嘴,使劲咽吐沫将这味道淡去。 她瞅准了一条鱼,整个人扑上去,用身体压住鱼,再用手把鱼揪起来。 双手掐着鱼头,欣喜地喊出声:“楼煜,我们有鱼吃了!” 声音比平时粗了些,没有那么清亮,祁九琏巡视四周,没看到人影,也没听到回答,她看不清周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但周围有鱼,绝对靠近水源。 心中一喜,有水好啊,顺着水流的方向走,说不定能找到出去的路。 “楼煜,你在哪?” 她呼唤的声音回荡在洞穴内,忽然听到水流声,立刻朝声响那处看去,但啥都没看清。 楼煜从水里钻出来,冒出脑袋,没有立刻上岸,只仰着头看向祁九琏。 她手里抓着他打上来的鱼,正朝自己看过来。 楼煜心里荡起甜意,有种外出捕猎带回来喂哺妻子的自豪。 他听到她又在喊自己,金眸肉眼可见地亮起来,走到岸上,水淋了一路。 “可以吃鱼。” 他在回答她还没清醒的时候无意识说的话。 祁九琏愣了一下,仰头看他,反应过来:“这是你抓的?” 她听到他嗯了一声。 “好厉害,你还会抓鱼呢。”醒来的时候,通过拍打地面的声音能判断出,地上有很多鱼,他能抓这么多鱼,挺有手法啊。 他听到她真心的夸赞,得意地扬起唇,只不过祁九琏看不见。 “但这是生的,有火吗?” 楼煜此刻心情好极了,祁九琏要什么给什么,他掐指一弹,不远处地面生起火,顿时照亮周围。 直到此刻祁九琏才能看清楼煜的模样。 额间靠近头发那有一排黑黑的东西,倒映着火光,看着很有质感,祁九琏拉住他的手,让他弯腰,凑近去看他的额头。 那是一片片小指指腹大小的鳞片,覆盖在他额间,看上去像是抹额,为他添了几分异域感。 目光下移,是他金灿灿的眼眸,祁九琏第一次当面见到竖立的瞳孔,那样透彻的金色,好看得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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