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石静含泪的眼,他转头把发红包的差事交给李德福,跑到床边嘘寒问暖。 又是喂水,又是喂饭,知道的是石静遇喜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生活不能自理了呢。 也不知是心中大石落地,还是最初的难受劲儿过了,接下来几日,石静吃得饱睡得着,除了有些嗜睡,基本恢复如常。 好几次她都忘了自己是个孕妇。 这几日,每天都有蒙古王公家的女眷过来道喜。纯禧公主和荣宪公主更是常客,偶尔淑慧大长公主也会过来串门。 “之前封红包得太大,现在可好,蒙古各部的奴才都来道贺,我带的赏钱都快花光了。”石静捏着干瘪的荷包,忍不住跟胤礽抱怨。 石静小时候在宫里住过,对诸位蒙古王公家的女眷并不陌生,但这回是第一次以太子妃的身份在草原亮相,足足带了两千两碎银子过来,准备赏人。 在她被诊出有孕的那天,胤礽大约高兴过了头,居然封了十两银子的封红发赏钱。 普通百姓全家劳作一年,最后能攒下十两银子都算是老天爷赏饭吃。即便在皇宫,主子面前最体面的大宫女,月例也不过七两银。 胤礽给宫里最普通的宫女都发了十两银子的封红,遇上蒙古勋贵家有头有脸的仆从过来道喜,如论如何都不能少于这个数。 几日过去,石静的荷包就见了底。 胤礽笑:“什么大事,银子没了我去找皇上借。” 主打一个心情好,宛若散财童子附体。 李德福陪笑:“皇帐那边也有人去道贺,皇上出手比太子爷还大方,都是二十两的封红。奴才昨儿过去找梁公公传话,还得了一个呢!” 胤礽哈哈大笑,吩咐李德福:“赶紧去借钱,晚了怕皇上手头也不宽裕。” 把这拨红包发完,石静该见的人都见得差不多了。草原天气转寒,皇上还要留下狩猎,胤礽则提出带石静回京休养。 皇上没有意见,叮嘱两句便点了头。 来时用了一个月,回去走走停停,用了快两个月。 毓庆宫听说石静遇喜,又是一番恭贺,又是一番打赏。 石静这边才安顿下来,就听说了大福晋去世的消息。 “大阿哥随驾离开之后,人就不好了。” 才混到后宫一把手,德妃鬓边都有了白发:“后院几个侍妾反了营似的闹腾,没等到大阿哥回来,人就走了。” 从前惠妃管着东西六宫的时候,没见有什么事,轮到德妃大事全来了。 德妃哪里管过这许多事,有心想分给荣妃和宜妃一些,人家根本不接茬。 就可着她一个人耗。 宫里最讲规矩,动不动就皇家颜面,宗室全是挑刺儿的,好几百双眼睛盯着,德妃半点不敢马虎。 上半年累得腰也疼了,眼也花了。 下半年办完大福晋的丧事,还有恪靖公主的喜事,明年又接上八阿哥的喜事、九阿哥的喜事,还有太子妃生产等一键三连。 这会儿听说大福晋病死都有点羡慕,恨不得跳进棺材,跟大福晋并排歇着去。 哪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大福晋去世之后,惠妃跟着病死了。 年底又添一大宗丧事,德妃愁得白了头。等到太后回宫看见德妃,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德妃不到四十岁,怎么看上去比我白头发还多?”太后忍不住问石静。 石静也很同情德妃:“她出身普通,在家时没经过多少大事,进宫之后也是从宫女熬起,之后一直是协助的角色,自己没挑过大梁。现在一道一道大梁压下来,即便有内务府在,也够她受的。” 德妃的才干不输惠妃,因为出身才被惠妃压了一头。可眼下宫里大事成堆,别说德妃,便是身经百战的惠妃重新活过来,都不一定能搞得定。 德妃比惠妃更能忍,所以对上德妃的时候,石静用了“拖”字诀,拖也能把人拖死。 石静摸摸没有任何起伏的小腹,再次觉得这个孩子来得太及时了。 德妃几次求到太后这里,想请她出山,都被太后以太子妃要养胎为由拒绝了。 求皇上也没用。 在皇上眼里,皇子公主大婚,以及各种葬礼,都不如他的嫡长孙重要。 但皇上还是给了德妃面子,让荣妃和宜妃给她打下手。 荣妃资历最老,只肯给惠妃面子,帮着操持了惠妃的葬礼,之后再找她便虚与委蛇。 宜妃倒是很积极,奈何能力有限,一上场就捅了篓子,还得德妃在百忙之中为她善后。 冬天下了几场大雪,太后免了昏省,石静窝在毓庆宫的暖阁里猫冬,整天吃吃喝喝,好不自在。 “午膳想吃什么?”自从石静怀孕之后,胤礽很少外出应酬,每天应时按点回家陪她用膳。 石静不是祸国妖姬的料,没办法用自己把胤礽留在身边,她肚子里这一个却可以。 她想了想说:“辣锅子。” 清宫里的锅子,与后世的火锅差不多,但都是清汤锅,很像老北京涮羊肉,辣火锅的风潮还是石静这个后世人带起来的。 芳芷闻言弱弱插嘴:“太子妃,酸汤锅也好吃。” 酸儿辣女,兆头好。 “想到一起了,我今天也想吃辣锅。”胤礽笑着说,好像并不在意她这一胎是男是女。 石静吩咐芳芷:“去御膳房说一声。” 见太子爷不在意,芳芷终于放下心,乐呵呵出去叫人传话。 冬天吃上热气腾腾的辣锅子,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了。石静边吃边想起一件事:“八阿哥的亲事定下来了吗?” 胤礽不敢让她吃太辣,先在辣锅涮一下羊肉,立刻放进清汤锅洗,洗完才夹给石静:“定下来了,安亲王府闹了一场,还是定了萨仁熙。” 果然如此。 石静沾着麻酱吃下肉片,听胤礽又道:“皇上为了安抚安亲王府,有意让安亲王府的表姑娘给大阿哥做续弦。” 哈?让历史上的八福晋给大阿哥做续弦?皇上这都不是乱点鸳鸯谱,是打算把鸳鸯炖了吃肉吧。 八福晋幼年失怙,说是养在安亲王府的表小姐,其 实最得安亲王疼爱,也是在蜜罐里长大的,骄纵得不行。 与萨仁熙有得一拼。 八阿哥脾气温和,能容下八福晋的性子,却也被八福晋把持后院,终其一生只得一个庶出的儿子。 大阿哥脾气不好,很不好,只不过一心想做胤礽的对照组,才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模样,骗过了很多人。 大福晋是大阿哥的发妻,为大阿哥生下四个女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当大福晋病重的时候,惠妃就已经在暗戳戳给大阿哥物色续弦了。 连宝珠都知道的事,石静不相信惠妃唯一的儿子,大阿哥本人全然不知情。 大阿哥知情却没反对,这才彻底寒了大福晋的心,以至再次病倒,不久撒手人寰。 大福晋的死,大阿哥要负一半以上的责任。 对顺从的发妻尚且如此冷酷无情,对上骄纵跋扈的续弦,又怎会有什么好脸色。 康熙对八福晋的评价是“胭脂虎”,除了胭脂,还有虎。从安亲王府的蜜罐,一下掉进婚姻的冰窟窿,天知道八福晋会闹出多少事来。 “安亲王府答应了?”听胤礽的措辞,石静直觉此事还有内情。 胤礽本来不想细说,见石静感兴趣,倒也没有遮掩:“两边议亲的时候,安亲王府那位表姑娘见过八阿哥,不说一见钟情,也应该很有好感。不然亲事黄了,安亲王府不可能那样闹腾。” 差点闹到南书房去。 “但皇上给出补偿,好言安抚,安亲王府不会傻到敬酒不吃吃罚酒。”胤礽肯定道。 老安亲王病逝多年,安亲王府远没有从前煊赫,掀不起多大浪花。 等到天气转暖,石静午后疏散筋骨去慈仁宫给太后请安,果然听见德妃说起大阿哥订亲的事。 送走德妃,太后坐了好一会儿,才握住石静的手道:“大福晋没了才几个月,惠妃也才过一百天热孝,保清又要订亲了。” 按宫规,庶母病逝,诸皇子守孝一百天,不得剃发,穿素服,不得宴饮娱乐。 可大阿哥是惠妃的亲儿子…… 不光太后心寒,石静早有准备,也不好受:“没看出来,大阿哥竟是这样的人。” 小时候一起玩的时候,石静就察觉到大阿哥脾气不好,可胤礽的脾气也不好。两相比较,倒也没觉出什么。 如今再将两者拿来对比,高下立现。 “太皇太后在世的时候就说过保清凉薄,会装样子,我还不信。”太后与石静有同感。 不光大阿哥凉薄,皇上又何尝不是,这句话石静只敢在心里想想,并未宣之于口。 惠妃是最早几批进宫的服侍的,又是皇长子的生母,四妃之首,活着的时候协理六宫,没少给皇上分忧。 奈何人死如灯灭,灭了就灭了。 相比皇上和大阿哥,胤礽这个暴脾气反而显得有人情味多了。 晚上见到人,石静对胤礽格外体贴。听他说想了,快憋不住的时候,还由着他胡闹了一通。 此时刚刚显怀,胎像最稳,石静比从前圆润许多。胤礽从背后扶着她的腰结束时,石静低呼,扶住胤礽的手,缓慢侧躺在拔步床上。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胤礽没有叫水,紧张地低头询问。 石静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有人被吵到,踢了我一脚。” “人不大,脾气不小。”胤礽举起手掌,轻轻拍了一下。 石静嗔他:“还不是随了你的狗脾气。现在正是小家伙睡觉的时候,你扰了人家清净,只踢一脚都是给你面子了。” “是么?”胤礽自己解决了,也没忘石静,亲着她的肚子说,“你刚刚还没到吧?” 石静一心都在孩子身上,哪里敢放纵自己。不过是看胤礽憋得狠了,半句去撷芳殿的话都没说,有些心疼才纵容他一次。 下一秒,石静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声音出口都是碎的:“还没清洗……脏。” 在巨大的视觉和感官刺激之下,石静很快缴械,彻底瘫软在拔步床上,将身。下的被褥揪出一道一道波纹。 从前房。事和谐,石静的身体很享受,怀孕之后好几个月不做,也会想要。 大约怕折腾到孩子,胤礽选择就地解决,不进入。 孩子果然没有被打扰到,一动不动。 清洗的时候,瞥见他在漱口,石静脸颊发烫,干脆用锦被蒙了头。 安安稳稳过了年,大阿哥府上传来喜讯,侧福晋石氏生下一个男孩,母子平安。 “这是好事,你急什么?”石静听说之后脸上并无喜色,而是吩咐更衣,执意要挺着孕肚去给太后请安。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20 首页 上一页 1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