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石静要挽留,苏麻喇姑摆摆手:“奴婢年纪大了,清静惯了,实在听不得这些。大哥儿年纪还小,太早知道对身体不好。” “太子妃愿意惯着太子爷,也是好事。” 苏麻喇姑昨夜被吵得头晕,此时说话都是软绵绵的,半点脾气也没有了:“年轻人身体好,以如此势头保持下去,怀上孩子是早晚的事。” 翻译过来就是,机枪打靶子,肯定能中。 转过年,胤礽的小姨母平嫔过世,追封平妃,以妃礼下葬。 “太子妃嫁进宫不到一年,还是新妇,让新妇主持葬礼恐怕不合适吧。”三阿哥亲近太子,荣妃与惠妃之间的关系日渐冷淡,可相比惠妃掌权,荣妃更不希望被晚辈管束。 太子妃明摆着要抓权柄,可抓的又不是自己的权,事不关己,德妃一律但笑不语。 宜妃无所谓,反正她对葬礼这种事不感兴趣,谁爱干谁干吧。 “这不是赶上了吗?”太后不以为意地笑笑,“平妃是太子的姨母,无儿无女,让太子妃来操持葬礼再合适不过。” 毕竟是妃位的葬礼,排场不小,太后也怕累着石静。可石静把平妃和胤礽的关系一摆,太后又觉得合情合理了。 私下跟皇上商量,皇上正在准备出征的事,时间有限,便说请太后安排。 “贵妃病逝之后,一直是惠妃协理六宫,我怕这样安排,惠妃心里不自在。” 听了太后的顾虑,皇上不耐烦道:“儿子管不了,连媳妇也管不好,朕看惠妃就是太爱管别人的闲事,反而忽略了自己的正事。” 大阿哥犯了什么错,太后不知道,但大福晋流产的事,早有人来禀报,也对惠妃颇有微词。 惠妃是被夺权的那一个,不好说什么,冷眼旁观。 上回议小选名单的时候,太后懒得看,推给了太子妃。她及时拿大福晋有孕说事,暗示太子妃应该以子嗣为重,让太后改变了主意。 结果一天都没过去呢,不知太子妃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又让太后改变了主意。 小选名单太后没看,最后还是太子妃过目,还回来的时候划掉了石家二姑娘的名字。 这事明相给她通过气,说石家二姑娘参加小选是走了赫舍里家的门路,让她顺水推舟,确保石家二姑娘能够入选。 惠妃协理六宫事,以为这事十拿九稳,没想到第一关就差点歇菜。 还是她找到皇上,说了太子妃大义灭亲的事,皇上为了褒奖太子妃,才让把石家二姑娘的名字又添了回去。 先是插手小选名单,如今又想出头主持平妃的葬礼,太子妃到底要干什么! 真想夺权不成? 人在后宫,即便是皇后都知道要先生儿子站住脚,然后才能挺直腰杆摄六宫事。 什么宠爱,什么权力,都不如儿子重要。 不然元后是怎么没的,两任继后和贵妃又是怎么没的? 全都与生育有关。 到了太子妃这里,怎么反过来了? 宫中妃嫔都晓得的道理,便是太子妃年轻不知,太后如何不知,怎么也跟着胡来呢。 惠妃心中不悦,面上却不显,笑道:“新妇太过劳累,恐怕于子嗣不利。” “原来你知道这个道理,我还以为你不知呢。”大福晋流产,太后对惠妃的怨气并没全消,这会儿听对方提到子嗣,心里的火又腾起烧了起来。 大福晋被大阿哥挥了一下,以致流产,与她有什么相干,惠妃不服:“臣妾自然知道。” “知道你还指使怀孕不满三个月的儿媳去庙里还愿。” 太后早就想说了,忍到现在终于爆发:“还愿之后,又折腾她去祈福。皇上是真龙天子,福气大着呢,此战必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用她去祈福?” 太后瞪着惠妃:“大福晋流产,是被大阿哥挥了一下没错,你这个亲婆婆就没毛病吗?若不是身子虚,胎没坐稳,又怎会说流产就流产。五阿哥的妾室刘佳氏冬天滑了一跤,也只是见了红,再过两个月都要生了!” 惠妃捏紧帕子,她以为大福晋生过四个孩子,不是那没经验的,身子又向来皮实,这才连着让她去了两回寺庙。 见惠妃涨红了脸,似乎要强辩,本来不想说的话,也被太后给讲了出来:“这事我与皇上商量过了,不必再议。皇上让我给你带句话,管别人的闲事之前,先管好自己。” 这下惠妃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像开了染料铺子,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皇上到底没赶上平妃的丧仪,在前几日挥师北上,二征噶尔丹。 历史上,康熙皇帝二征噶尔丹,一共带了六位皇子,即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说是让诸皇子分管八旗大营的事,其实就是带过去镀金刷军功的,为日后封爵做准备。 其中大阿哥和三阿哥年纪大,表现最为突出,在康熙三十七年的大封中得了郡王爵。 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封为多罗贝勒。 而这一次,因为国库欠债催缴之事,原本应该跟去刷军功的大阿哥、四阿哥和八阿哥都被留在了京城。 仍旧跟去的三个阿哥,是标准的太子党。五阿哥和七阿哥在九子夺嫡中始终保持中立。 战事并不会因为少了这三个去镀金的皇子,有多少改变, 而若干年后的九子夺嫡,却可能会因此变得不同。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不同,恐怕也将改变历史走向。 皇上御驾亲征,本来安排太子监国,但冬季正是疏浚河道的时候,太子忙得脱不开身,皇上便将明珠留了下来,让他辅佐太子监国。 石静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被留下来的明珠却叫苦不迭:“监国是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让我监国,还不如去西边吃土呢!” “皇上不在,索额图也不在,咱们留下岂不更好?”与明珠的愁苦相比,大阿哥要乐观得多。 “好?好什么好!”明珠懒得跟大阿哥绕弯子,直言道,“正因为皇上不在,索额图也不在,我才不得不尽心辅佐太子,直到王师凯旋。” 大阿哥越发听不明白了:“这是为何?” 见他还没转过弯儿来,明珠深深吸气:“皇上不在,太子监国,太子监的是谁的国,是皇上的国,是大清的天下。这时候拆台,拆的不是太子的台,而是皇上的台,大清的台!” “那不是什么都做不得了?”大阿哥不甘心。 明珠无奈点头:“我这段时间尽心辅佐太子,你带着四阿哥和八阿哥好好办差,争取早些完成。” 赶紧从坑里爬出来干正事。 六年前随皇上御驾亲征,他太年轻,犯了贪功冒进的毛病,非但没有捞到任何军功,还落下一身的埋怨。 这六年,他把什么都放下了,大福晋生老三和老四的时候,他都在军营,没能及时赶回来。 六年的历练,六年的筹谋,六年的卧薪尝胆,只为再征噶尔丹时立下不世之功,封狼居胥。 谁知六年过去,皇上再次御驾亲征,却把他留在京城讨债。 债讨回来用于治理河道,给太子做嫁衣裳,大阿哥能尽心才怪:“讨债太得罪人,我才不干,丢给老四和老八了。” 明珠瞪眼:“皇上交给你的差事,你接下就要尽力,怎么能全丢给别人?讨债不是小事,得罪人倒在其次,怕只怕一个不慎闹出事端,伤了皇上的面子。” 四阿哥才过弱冠,八阿哥还没成年,万一搞砸了,皇上只会跟大阿哥算账。 大阿哥这些年的精力全放在了军营,哪里懂讨债的事,只和老四、老八一起核算那几箱欠条都要烦死了。 这会儿听明珠说教,更加烦不胜烦:“知道了,知道了,明日我便过去!” 说完不等明珠反应过来,拂袖离开。 皇上御驾亲征,把索额图几个也带走了,太子忙着河道总督府的事,担子全都压在了明珠一个人身上,实在没有精力事事为大阿哥周全。 于是在平妃的葬礼过后,明珠接到御史弹劾,说大阿哥在孝期于家中宴饮,还找了戏班唱堂会。
第67章 得圣心我都嫉妒了,更不要说后宫里那…… 平妃虽然是庶母,可按照宫里的规矩,和原来的旧例,皇子们百日内不能剃头,要在守孝期间穿着素净的衣袍,言行肃穆,减少娱乐活动。 宴饮都不被允许,更不要说唱堂会了。 “讨债的差事太苦了,不是跟人吵架,就是看人哭闹,每天都有新状况,我心烦。”被明珠叫来问话,大阿哥一上来就诉苦,说得好像他出了多大力似的。 据明珠所知,讨债的差事一直是四阿哥领着八阿哥在做,大阿哥每天过去点个卯就走。 人各有所长,大阿哥在军营里生龙活虎,在兵部很吃得开。可到了户部,好似虎落平阳,龙困浅滩,压根儿施展不开。 于是明珠对大阿哥的要求一降再降,从好好办差,逐渐降低到老老实实待着,不给太子找麻烦。 御史弹劾的奏折,被他留中,军国大事都忙不过来,没时间看勉强说得过去。 平妃的一百天孝期刚过,宫里迎来喜事,刘佳氏生下了五阿哥的庶长子。 “快抱进来给我看看!”五阿哥从小养在慈仁宫,太后对五阿哥的关注自然比旁的阿哥多,对刘佳氏这一胎也格外重视。 五阿哥彼时还未成亲,依着太后的意思,等嫡福晋进门一年之后,再停妾室们的避子汤,允许生育。 可宜妃等不得,拿了太子有庶长子说事,硬是停了妾室们的汤药,五阿哥屋里很快传来好消息。 五阿哥虽然在太后身边长大,可太后毕竟只是祖母,不是他的亲额娘。宜妃都不怕以后嫡福晋进门家宅不宁,太后也便丢开手不管了。 宜妃极会做人,生怕太后心里不舒服,孩子才生出来便叫人包了送去慈仁宫给太后瞧。 太后瞧着喜欢,特意叫了石静来,将孩子递给她:“人常说阿哥是手拉着手一起来的,你抱抱这孩子,沾沾喜气。” 话里话外都是催生的意思。 石静接过孩子,抱了一会儿,便将孩子还给乳母,对太后说:“才出生的孩子离不开额娘,还是把他抱回刘佳氏身边吧。” 太后欢喜归欢喜,还是更心疼孩子,对宜妃的做法流露出一丝不满:“这么小的孩子就抱出来见风,实在不妥。若是病了,叫我这心里怎么过得去。” 从前皇上说宜妃心眼儿小,急功近利,她还觉得有些言过其实,如今看来贴切得很。 等到办洗三礼时候,太后笑呵呵说让石静主持,当着四妃的面夸她深谙宫规,熟知旧例,办事妥帖。 就差把平妃丧仪的例子举出来了。 才主持过丧事的人怎么能立刻办喜事,宜妃心中不悦,却顾忌着太后,只敢拿眼看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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