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第一次对她如此温柔,顾婳好想扑进母亲的怀抱里大哭一场。 怕吓到母亲,她强忍着,硬生生将眼泪硬咽了回去。 王氏亲切的和她说着话,问得最多的还是顾宛如的情况,日常起居好不好,心情好不好,姑爷对她好不好…… 顾婳心里不好受。 母亲若知道自己养大的女儿做的那些事,她该多难受? 她捡好听的说,比如长姐怀孕了,吃得好睡得好,说金葵和银枝服侍得很周到。 说大姑爷经常来与长姐用膳,也常过夜,国公府的人对长姐都很尊敬。 王氏闻言很是欣慰,越发觉得顾婳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如儿在府里的时候,最喜欢去找你玩耍。她读书也指名让你陪读。 我以前还奇怪,你不爱说话,如儿为何如此喜欢你,没想到你是个好的。母亲以前对你关心不够,你莫要怪母亲。” 顾婳鼻尖一酸,哽咽道:“女儿怎会怪母亲?母亲总是爱孩儿们的。” 她的话意有所指。 可王氏是听不懂的。 “那是自然,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是爱的。” 顾婳微敛眼。 顾宛如不是喜欢找她玩。 而是喜欢和亲娘裴姨娘在一起,然后这对恶毒母女一起商量如何欺负她。 顾婳稳了稳神。 抬眸,真诚道:“母亲。沈璃乃曾为太医的孙先生关门弟子,她的医术非常高。女儿瞧您气色不好,可否让她给您看看?” 顾婳再提此事,王氏心情也好了,不忍驳了庶女孝敬的面子。 便点头:“那就有劳了。” 顾婳看向沈璃。 沈璃从布袋掏出脉枕,王氏将手放在脉枕上。 沈璃搭脉仔细辨认,柳眉越来越紧,看得顾婳心惊。 “请夫人换一只手。” 王氏换了一只手,沈璃搭脉一瞬,心中有数:“好了。” 王氏收起手,觉得小姑娘最多得出府医差不多的结论,湿气过重,思多郁结,导致身子犯懒。 笑道:“我是犯懒些,昨夜又没睡好,故今日脸色有些差。小毛病了,无妨的。” “夫人中毒了。” 沈璃一边收脉枕,一边清风云淡低声道。 这声音,只能让围坐着的几人听到,立在门边等候吩咐的侍女听不见。 一句话,惊得几个人张大嘴,却不敢轻易发声。 “中毒?”王氏压低声音问,吓得变了声调。 顾婳心口扑通的跳。 裴姨娘她们干的,一定是! 难怪……前世,母亲一向身体康健,她死前听闻母亲已重病卧床…… 王氏还要问,顾婳忙按住她的手,朝着边上的侍女看了一眼。 王氏立刻明白:“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让人进来。” 待侍女出去关了门,屋里气氛顿时凝重。 沈璃挑眉:“我最喜欢研究毒物。中毒对我来说,是最寻常的事情,我的诊断不会错。” 顾婳握住母亲的手,颤着声问沈漓:“能解吗?” “当然,不是什么高深稀罕的毒。扎几针,两副药就清了。” 王氏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确定是毒?我只是困乏而已。” 沈璃低头从布兜掏出一个布包,将她坐的秀墩儿踢到王氏脚边,径直坐下。 打开 布包,是整整齐齐长不一的银针。 沈璃抽出一根,在布包里翻出一个小药瓶,倒在针尖上,示意王氏给她手。 王氏莫名就信她了,听话的将手伸过去。 沈璃执一根两寸长针,按了按她的虎口,认真道:“我将针扎进去,拔出来若针头是黑色的,便证明,夫人中毒了。” 王氏紧张得手心冒汗。 顾婳手用了点力:“母亲,莫怕。沈姑娘的针术极好,一点不疼。” 王氏点头。 她不是怕疼,是怕真中毒了,有点心慌。 几个女孩屏住气息,瞪大眼睛,齐齐看着那根银针从虎口朝手腕方向深深扎进去,直至没入全部针。 看着抽出银针,齐刷刷的看向针尖,又齐齐低声惊呼。 “黑了!” 王氏和顾婳的脸都白了。 针尖呈过渡黑色。 王氏不得不信了,哪有银针无缘无故变黑的道理。 沈璃将针尖放在鼻下仔细闻了闻,再认真观察下颜色深浅。 “幸好,中毒不久。下毒之人怕露出马脚,下毒也轻。恐怕是想让您不知不觉的慢慢被毒死。” 王氏倒抽一口气。 门外响起周嬷嬷的声音:“夫人,客院那边来人说已经收拾好了。” 王氏已浑身冰凉:“周嬷嬷,你一个人进来。” 周嬷嬷推门进来,看到几个人的脸色一愣。 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关上门,疾步走近,一眼看到沈璃正在将一根银针用布仔细包起来。 “怎么了?夫人身体怎么了?”她声调透着焦急。 周嬷嬷是王氏陪嫁嬷嬷,是跟随她外祖母多年的掌事侍女,王氏最信任她,也像对母亲一般依赖她。 王氏拉住她,满心委屈,带着哭腔:“嬷嬷,有人给我下毒。” “啊!” 周嬷嬷大惊失色:“竟然有人敢下毒!” 王氏眼底含泪:“我们的院子恐怕不干净。” 周嬷嬷自然懂得。 她可是琅琊王氏出身的掌事侍女。 眼神一狠:“夫人放心,奴婢马上细细查,定会揪出下毒之人!” 沈璃递过来一瓶药:“夫人,这瓶药你先吃,暂且护住心肺,待我回去仔细查查是何毒。但夫人必须谨慎吃的用的,不可再沾毒。” 周嬷嬷感激涕零,双手接过:“好的,姑娘,太感谢您了。” 顾婳忽然道:“不知三弟弟何时下学?我记得三弟弟也时常精神不济。” 顾婳的话让王氏和周嬷嬷一僵。 可以对王氏下毒,也可以对嫡出公子下毒。 “周嬷嬷,赶紧去将瑞哥儿接回来。”王氏嘴唇都吓白了。 周嬷嬷点头:“好好,奴婢亲自去。” 顾婳暗暗松口气。 她带沈璃回来,没想到会查出下毒的事情。 亲生弟弟、侯府的嫡长子顾瑞文身子骨一向不好。 父亲一心想请封侯爵世子,但总是对顾瑞文的身子不满,还为此和王氏发过火,说王氏不会养儿子。 但,可笑的是。 裴姨娘的儿子,顾府二公子顾锦文身子也偶尔不好。 顾婳自然知道,是裴姨娘为了固宠时不时给顾锦文下药,让顾锦文偶尔有个头痛脑热,甚至昏睡一两日。 有一段时间,父亲和母亲的关系忽然好了起来,一连几日都宿在母亲这里,裴姨娘气得直接掰断了亲生儿子的一只手腕,将父亲从母亲床上给叫了过去。 顾婳非常可怜看着他长大的小弟弟,在他哭得不行的时候,时常陪着他哄着他。 两人有时候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裴姨娘罪该万死,但孩子无罪,锦文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因常年被无缘无故下药,导致顾锦文身体很弱。 顾婳本想让沈璃替顾锦文瞧瞧身子,看能否暗中给弟弟调下身体。 意外发现王氏被下毒后,她忽然想到,她的亲弟弟说不定也会被下毒。 只有三弟弟死了,裴姨娘的亲生儿子、顾锦文才有可能成为侯府世子。 裴姨娘为了上位,可谓不计手段。 等了半个时辰,周嬷嬷带着顾瑞文回来了。 第36章 抢人 十三岁的孩子,身姿端正,文质彬彬的样子,是个让人瞧着就喜欢的孩子。 他诧异的看着难得一见的二姐姐,朝母亲恭恭敬敬行了礼。 再转向顾婳,同样拱手:“二姐姐。” 顾婳眼泪水止不住要落下,赶紧抹掉眼泪,看向沈漓。 “沈姑娘,劳烦了。” 沈璃掏出脉枕。 王氏对沈璃已深信不疑,拉着一脸茫然的儿子走过来:“乖,将手放在这里,让沈姐姐给你把脉。” 顾瑞文听话的将手腕放上去。 沈璃很快下了结论:“与夫人一样,不用针试了。毒量差不多,但,公子年纪小,中毒深些。” 王氏的心都凉了,身子一晃,差点晕倒。 “一样?母亲也中毒了?是谁下毒?” 小小的孩儿满脸震惊,表面努力镇定,抓住王氏的手有些颤抖,暴露了他的紧张。 顾婳的心也提了起来。 “沈姑娘,药够我们娘俩吗?” “够你们两吃两日。” 王氏面无血色。 沈璃轻松道:“我得查下这是什么毒,针对性配解药,两日就够,不用慌。” 顾婳稳住心神:“母亲,您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包括……父亲。” 王氏含泪点头:“我知道的。” 夫君对裴姨娘偏宠不是一两年了,尤其是近一年侯府入不敷出,需要裴家供给,夫君更是纵容裴姨娘。 若无真凭实据,夫君肯定不信,反而打草惊蛇。 又或许…… 夫君纵然知道真相也不会将裴姨娘如何,毕竟,银子和侯府前程比他们娘俩的命更重要。 大家都没有心情吃饭,食不知味的用完午膳,周嬷嬷吩咐侍女带顾婳她们去客院歇息。 顾婳斟酌一瞬,向王氏屈膝:“母亲,锦哥儿身体也不好,女儿想给锦哥儿也查下,但女儿不想让裴姨娘知道,还请母亲帮下女儿。” 王氏血色褪尽,侯府的两个哥儿都出事,她这个主母也不用当了。 忙点头:“好。一会我让人去接锦哥儿下学,直接带去客院。” “多谢母亲。” 顾婳依依不舍行告退礼,却不能表露太多。 谁知,顾婳一进客院,就看到裴姨娘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老婆子等着。 她恶狠狠的瞪一眼顾婳,很快,换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们带三位姑娘去她们房间歇息,我和婳姐儿说下体己话。” 周芷兰多聪明啊。 见到这阵仗,顿时警惕起来。 往顾婳身边一站:“我们奉命跟着顾二姑娘,姑娘在哪我们在哪。” 裴姨娘冷哼:“她是我生的,她的主我还是可以做的!” 她对几个强壮的婆子使个眼色,几个婆子一拥而上就要抓人。 顾婳脸色一变,急急后退。 周芷兰唰的一下,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直逼几个冲过来的婆子。 厉声喝道:“我看谁敢向前一步!” 冬花顺手一捞,一把扫帚到了手里,扫帚一横:“姑奶奶也好久没打架了!来啊!” 沈璃慢吞吞的抽出一把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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