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枝激动得忍不住一把抱住顾宛如,哇的一声哭了:“大娘子,您对奴婢太好了。” 顾宛如笑着轻抚她的背:“傻丫头,母亲认你做义女,再还你良籍,你就不再是奴婢了。” 银枝感激涕零,跪下给顾宛如磕了个头:“奴婢甘为大娘子赴汤蹈火。” 顾宛如温婉和蔼的笑道:“好啦,快起来吧,我们早点休息。” 银枝没看见她渐收嘴角的笑。 眼神意味深长…… 顾婳强撑的一口气松懈,身子一软,差点就直接坐在地上,被人从后面扶住。 “你还好吗?” 是金葵。 她一贯是明哲保身的人。 前世今生,金葵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欺辱,从来不会为她出声。 顾婳轻轻推开她,淡淡道:“谢谢金姐姐,我无碍。” 进了房间,方察觉后背衣服被汗打湿,想想后怕,浑身冰凉。 上一世的酷刑,她不想再受了。 顾婳脱力般秃然坐在床上,扯过被子抱在怀里。 昨晚一番折腾,加上今天几次撕扯,此刻的她已经没有力气。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 任何一个回忆都会带给她撕心裂肺的疼,那种无药可救的痛苦,她不想了。 心情渐渐平静下来,阖眼喟叹,双手的痛再度袭来,将她的心搅成一团。 总算走出第一步了。 可明日呢? 万一慕安按耐不住强要了她,慕君衍对失贞的她真的会打死吧? 毕竟,儿子和国公府的名声与卑贱之人的命相比,孰轻孰重,连她都明白。 如今,她已经彻底与慕安和顾宛如撕破脸了。 慕君衍便是她唯一的退路。 顾婳害怕慕安闯进来,根本不敢睡。 抱着薄被,卷缩在床头,抱着双膝静静看着窗外。 手里紧紧握着一把从小厨房顺来的小刀。 好不容易挨到天边擦亮,赶紧洗漱梳头,换了一身高领包裹严实干净的襦裙。 顾婳忐忑的到了文瀚轩门口,守门小厮见到她,客气的请她进去。 “顾娘子可知书房的位置?” 顾婳脸莫名烧红,声如蚊哼:“知道的。” “那顾娘子请自去吧,冬墨在书房候着娘子呢。” 顾婳听到冬墨在,松了口气。 “请问小哥,主君不在府中?” 她心里不希望他在,总感觉面对他有些羞惧。 “嗯,主君要上朝,天不亮就走了。” 顾婳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走到书房门口,心口又开始剧烈的跳。 那晚的情景太上头,羞人的场景每每跳进脑海,让她无法克制的慌乱。 “顾娘子来了。” “雪莲玉容膏用了吗?您的手还疼吗?” 冬墨见到她立刻问,称谓也客气了许多。 顾婳拉回思绪,满脸歉意:“雪莲玉容膏被姑爷拿走了。” 冬墨惊讶:“啊,那可是千金难求的东西啊,主君授意给您的,他怎么能随便拿走?” “对不起。”顾婳委委屈屈。 冬墨见她眼眶红了,赶紧哄道:“不是对不起我,是您的手需要,雪莲玉容膏可以修复伤疤,方能让您的手完好如初。” 顾婳哽咽又为难,冬墨跺脚:“算了,我先去叫府医来给您的手上药。” 顾婳急忙道:“冬哥,不用了。你就告诉我先夫人的书稿在哪就行。” “书什么稿啊?手都没治好,怎么誊写?主君说了,让您好好养伤,养好再说。” “可,若是不干活,我……” 冬墨知道她害怕什么:“您就放心吧,每日过来就成。主君交代过了,先治好您的手。” 顾婳心里一暖,冬墨已急忙去找府医了。 第14章 博同情 不一会儿,府医跟着冬墨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手里提着食盒,年若十七八的侍女。 侍女好奇的上下打量顾婳。 爹说她是主君要的人,没见到人之前,她脑子里挂满了妖娆迷人的女人形象。 没想到…… 顾家小娘子五官长得不错,不施粉黛,更显得雪肌剔透。 装扮朴素,头上就一支银簪子,耳琅都没戴,反而衬出细长的玉颈像天鹅一般。 身 上穿着灰突突的宽松襦裙,瞧不见身材好不好。 一双眼睛像受惊兔子似的,不敢正眼瞧人。 完全是个单纯的小女娘嘛。 说她勾主君? 哎,真想象不出来那画面。 府医想要解开顾婳包裹手的手帕,却发现水泡破了溢出黄色液体将手帕和肌肤牢牢黏住,手帕也乱糟糟的拧成一团,简直惨不忍睹,府医的眉毛顿时拧成麻花。 “怎么搞成这样?” 顾婳低着头不敢出声。 昨晚和慕安撕扯,手掌全被磨破,但她没有解开重新上药,就是想今天让文瀚轩的人看见。 她越惨,长姐和慕安的所作所为越被人诟病。 她越惨,文瀚轩的人才会可怜她。 冬墨抽一口凉气:“昨天不是上了药吗,怎么搞成这样?是不是少夫人又让你干重活了?” “没有,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擦碰到。” 顾婳眼圈红红的,委委屈屈的样子。 这种伤痛对她来说早就不是事。 冬墨哼了声。 肯定是少夫人和公子又欺负人了。 “娘子忍着点,会很疼。”府医有些不忍。 顾婳深吸口气:“没事,我忍得了。” 府医小心翼翼用药水先打湿已经干结的手绢,一点点将手绢与手心皮肉分离。 小女娘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死咬着唇,强忍着不落泪,在场的三人看得心一揪一揪的。 府医给她上好药,重新包扎完,叮嘱道:“每天换一次药,至少三天不能碰水,手也不能乱动乱碰,免得让伤口再受创。” “多谢大夫。”顾婳含泪福了福。 府医回礼:“对了,要忌口。” “嗯,我晓得了。”顾婳轻声道。 待府医走了,侍女将食盒打开,端出一碗鸡肉糜莲子粥,四个肉包子,一碟小菜。 冬墨笑道:“顾娘子这么早过来,定没有用早膳。快吃吧。” 顾婳猜想是冬墨安排的,感激的向他弯了弯腰:“多谢冬哥。” “谢什么,都是主君吩咐的。” 冬墨指着侍女笑道:“我还有事要做,芷兰陪你呆在书房,你随意看看书休息就行。” 被称作芷兰的侍女笑盈盈的:“我姓周,顾娘子以后叫我周姐姐就行。” 前世,顾婳见过她。 她是大管事周醇宇唯一的亲妹妹。 平日里帮周管事管着中馈银钱往来,并不服侍人,在国公府的地位很高。 “有劳周姐姐。”顾婳可不敢小瞧她。 “客气啥。” 周芷兰想去端粥碗,顾婳忙道:“我自己来就行。” 周大管家的亲妹子,可不是随便能使唤的。 “你的手都伤成这样了,还是我来,你坐着。” 周芷兰指了指软塌,亲自盛好粥递给她,又好奇的盯着她。 顾婳从善如流,接过粥碗,小口小口的吃着,任由她打量。 昨天听爹说起这位公子的小姨子,说她谨慎胆小,现在看起来,的确是。 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又不像公子房中那些妖艳货色,干净得像一朵白莲花。 哎,可能是人长得太好看了,不管做什么动作都好看。 周芷兰就喜欢这样干干净净的美人儿。 顾婳喝完一碗粥,周芷兰还盯着,头皮有些发麻,抬头羞赧道:“周姐姐坐下一起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周芷兰摇头:“下人不能和主子坐在一起的。” 顾婳真诚道:“我也是奴籍,姐姐不必客气。若吃不完,岂不浪费了?” 周芷兰瞪大眼睛:“你是奴籍?” “嗯。”顾婳拿了个包子,低头咬了一口,掩饰自己的难过。 周芷兰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她面前,满脸八卦:“我哥说你是顾侯府的庶出小姐,怎会是奴籍?” 顾婳抬起微红的眼睛:“姨娘送我进府前,逼我签了奴契,说是让长姐安心。” 周芷兰瞪圆眼睛:“你亲娘逼你签奴籍?她是你亲娘吗?你莫不是捡来的?” 忽觉说话不妥,赶紧找补:“我不是说你亲娘啊,也可能被侯夫人逼的吧” 虽然国公府人丁简单,可世家宅门里的弯弯道道她可知道不少。 顾婳拿了个包子塞进她手里,幽幽道:“我娘送我进来,就是准备给姑爷当通房的。不管如何,都一样奴婢。” 周芷兰翻了白眼:“雍国公都快住不下公子院子的那群女人了,他又不缺女人。少夫人也不为你想想,毕竟是亲姐妹。” “长姐有孕了。” 周芷兰知道少夫人怀孕的事情,这会顾婳提起,她立刻就明白了。 妻子有孕,找个信得过的自己人给夫君做通房是世家夫人常用手段。 “少夫人抬个陪嫁侍女就可以了,何必作践亲妹妹呢?她也没面啊。” 周芷兰很是不耻,对着包子啃了一大口,用力嚼着。 顾婳心里冷笑。 这就是顾宛如的愚蠢之处。 自家妹子给夫君做通房,任由人作践,丢的其实是她自己的脸。 有些人啊。 出生骨子里就带着卑微,她们母女将自己放在眼皮子底下使劲踩,才能放心。 不知道,她亲生的母亲知道,会不会为她流泪。 前世,没有人为她流过泪。 也没有人为她撑腰。 周芷兰是个开朗的,很快就将不愉快丢开,一边吃一边问起顾婳的喜好。 顾婳一一作答。 “你还上过私塾?” 周芷兰一脸惊讶,“哦对,我哥说你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哥让我拜你为师,向你好好学学呢。不过呢,我就喜欢打算盘,不喜欢看文绉绉的诗书。” 顾婳也笑了:“我可当不起姐姐的老师。” 话音一转:“在私塾里,我得努力学,要不然没法给长姐做功课。先生管得可严了,命题诗写不好,会打手板子的。作业是长姐交的,但先生准替打。” 她还真的感谢长姐懒惰,本来服侍她去读书,反而成就了自己,学得一手好字、做得一手好诗。 “啊?你还帮少夫人做功课?还要替打?”周芷兰眼睛瞪得溜圆。 顾婳眼神微慌,捂住唇,好半晌才道:“就是抄抄书。” 周芷兰拧眉瞪她,见她慌张,怕是不能说,也就不提这个话题了。 两人吃完,周芷兰将碗筷收拾进食盒:“我先回厨房放好这些,一会就回来陪你。你教我写字,要不我哥也要打我手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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