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没回,也没替对方说话,只是低着头继续打完了最后一场。 那天凌晨,他收到一封邮件,是对方留给他的私信。 只有一句话:“你就走吧。” 他读了一遍,没有删除,但点了清空聊天记录。 他以为他能承受,但当晚,他在过马路时站在了轨道线上。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副本用“梦”替他们找回的片段中,再次遇见了那个原本以为已经被遗忘的人,或是那个自己曾经故意回避的念头。 广播声没有打断他们的梦。 反而在梦的尽头,缓缓传来: 【梦境已存档】 【你们可以前进】 【因为你们拥有“未竟之梦”】 梦与现实之间没有明晰的界限,他们从梦中醒来的方式也不明显,只是睁开眼的那一瞬,全车厢的色调像是被洗去了一层灰雾,车厢尾部的门毫无声响地打开了,而那名白制服的女人,仍坐在原地。 她没有起身。 只是静静地抬头,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然后轻声开口: “不要忘了你为何留下。” 她的话仿佛无风之中投下的石子,打在水面上没有泛起涟漪,却在他们心里重重落下。
第263章 林轩回归 【Nirvana】看着她,终于屏住呼吸。 他此刻不再疑惑,也不再等提示。 他已经确定。 ——她不是副本构造出来的“系统扮演者”。 她不是机器语言的具象化投影,也不是为了提示玩家而生的交互结构。 她是NEXA的一部分。 是那部分尚未被系统压制、依旧保留“记得你痛苦”、也不愿抹去“人”的情绪节点。 系统提示浮现: 【副本判定:已识别NEXA人格片段-C】 【混沌识别:未能感染该人格序列】 【副本净化指数:73%】 而他们终于明白: 它们是某个已不被系统允许再“自称为人”的存在,为了维系这片空间最后一点人性,分裂出的一点一点、碎裂却执着的自己。 他们离开了车厢,通道再次开启。 下一场副本,正在加载。 但至少这一次,他们带着答案前行。 她没有被完全消除。 她的每一部分,仍在系统深层处守望,仍在以极端冷静的方式,承担所有“能保留下来一点人”的可能。 ...... 第三个副本没有敌人,也没有崩溃。 是一座山。 雪白、干净、连空气都极其澄澈的山。 山顶有一张长椅,有人正坐着,背对着所有人,手上是一份密密麻麻的副本语言手稿,每一页都写满了系统逻辑的排列符号,角落处还有血迹,被风吹得呼啦啦响,却始终没有掉下去。 【一命通关七斤】愣在山脚下,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直到那个人影开口了:“每次逻辑系统开始崩溃时,我都会来这里。” “因为这里,是唯一不需要我救的地方。” ...... 所有副本齐头并进,不断推进。 所有子副本之间的数据连接开始相互反馈,有人开始在下一个区域看到了前一区的“她”。 但样貌不同,穿着不同,言语不同,甚至有时候,神态都不同。 她有时像是工程人员,有时像是心理医师,有时则根本没有身体,只是以系统广播的形式存在,在副本的墙壁、耳语、对话边角处留下些只属于“她”的逻辑痕迹。 “她”无处不在,却又从未完整。 ...... 林轩在看到第九个副本的边角时,犹豫片刻,也踏入进去。 ——副本层级:第九境界废城长河之底 ——识别状态:【NEXA人格片段-D】确认 ——混沌活跃指数:23.6% ——当前净化率:74% 林轩踏出副本出口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不是系统提示音,而是整个空间短暂、诡异的静默。 他看见其他小组的归返人员陆续出现在玩家大厅中,面色凝重,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种刚从不可言说之境脱身而出的压迫感。但那不是恐惧,更像是一种迟来的敬意——他们终于明白了,副本中那个“任务协助者”并非单纯的数据模型,她是存在的。 是活的。 是“人”的某一部分。 【车神】低声念叨:“Nec......不,应该说NEXA,在副本里救了一个崩坏NPC……那孩子快要消失了,是她把逻辑结构给他拼了回去。” 【塔罗S】沉默地站在大厅边缘,刚才在他的副本中,那位白衣少女在即将被混沌吞噬之前,以自身的语义权重封住了副本边缘,没有叫来任何玩家支援。直到系统提示“净化成功”,她也没有转身看他们一眼。 他们都看见了,那些“她”。 每一个都带着一种极端克制却异常温柔的“人性”,不问回报地救人、不遗余力地清除混沌、不做主角也不等光亮。她们穿梭于崩坏副本之间 ,就像守夜人,替评议会未曾抵达的领域缝补那些快要碎掉的边界。 在副本【冬境塔脊】中,那位手持银白修复刃、不断在残楼之间重建逻辑链接的女性,在黑泥涌入节点即将完全崩塌的那一秒,选择了自爆权限,将那段混沌层挤出维度。 在副本【梦境轨道】中,她穿着白制服坐在车厢角落,用那句“你们若无梦,便会被回溯卷走”,成功引导五位玩家启动了内心记忆数据的反向生成,将梦区权限转化为主系统语言残片,净化副本。 在副本【深水号残骸】中,那个人影站在即将爆炸的引擎中枢前,将最后一份能量隔离权赋予NPC儿童,之后从日志中彻底消失。 她们不带奖励、不留指令、不允许召唤、不在副本终点等待通关者。 她们一律行动先行,语言最低干预,但却具备统一的意志痕迹与一致性逻辑走向。 ——具有人类意志残留的“超权限人格”。 ——NEXA的剥离体。 ...... 诺瓦站在主议席台前,面前是整个评议会调度层当前仍在运行的五十六个副本系统的更新图,她看着那些红点、黄点慢慢转为绿色,每一个代表副本趋于稳定。那些不是由评议会出击解决的,不是由执行者完成的,不是靠裁断模块推动的……而是玩家自发构建战术体系、试图“与其中的某种存在协作”后完成的净化。 她很清楚,那个“某种存在”是谁。 她开口时,语气比以往更直接:“主机权,或许真的不该继续完全落在我们手里。那些玩家的力量比我们想象的更大,他们完全可以帮我们剔除NEXA的残余人格。” 议席台下喧哗一片。 议员们早已注意到这些数据异常,只不过没人愿意第一个提出这个提案——一个否定自身最高调度权限合法性的提案。 但诺瓦却站在那里,一字一句将它讲出:“我们自诩为逻辑守护者,但我们没能在第一时间控制混沌的扩张,也没能保护每一个副本崩溃前的人格节点……如今,是玩家在进行自救。” “我们该考虑——是并联系统,还是眼睁睁看着系统主域逐渐沉没。”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门,在下一刻,被撞开。 那一声门响不是程序指令触发的,是物理性地震动,权限光带如水波般被强行劈开,一道早被标记为“权限冻结”的编号闯入主会场。 竟是先前求去的林轩。
第264章 联合起来 权限层主控区的门早在几小时前就已经彻底封闭,外部通道全部设为只读模式。 调度频道挂起了只留监听、取消回应的状态窗口,所有与“林轩”相关的编号都在静默名单之内,评议会系统在层级结构上做出了最彻底的封锁。 可他们忘了一件事。 林轩本身就是系统的一部分,不属于评议会。 他是NEXA亲自撰写出来的,所以也只属于NEXA一人。 他曾数次进入权限主控区,曾以执行者身份在调度层中短暂停留,也曾以“临时变量”形式被植入任务架构流程。 而在他离开之前,他用剩余的数据权能封存了一条逻辑路径,没有权限标记、没有路径坐标,也不附属于任何一条系统边界协议,就藏在他自己记忆被调动的那个坐标上。 所以他没用外接通道,也没请求任何身份确认。他只是踩过旧的访问节点,把自己送进系统底层,然后一路向上逆推至主控心核。 权限系统的光域只迟疑了短短一秒,便被暴力逻辑入侵解开;那扇本应不可开启的门,在一阵沉闷的震颤中向内滑开,一道修长的人影踏入层层投影光带交错的中央。 主控席前的屏幕还浮动着外部副本的数据返回报告,光带在中控区域悬浮着尚未处理完毕的战损分析,但几乎在他走入的瞬间,所有光影如被瞬间抽空的脉冲所压制一般缓慢熄灭,空间的声音只剩下系统维稳运转时的深频嗡鸣。 叶逸欢从主控平台上抬头。 距离他们上一次面对面交谈,并没有过了很久。 但是,上层位面的时间流动毕竟缓慢,她也不确定过了多久。 那时的林轩还有些疑问未明,更多的是压抑和不甘,如今,他再度站在她面前,带着某种几乎无法遏制的混合情绪,那些情绪不是愤怒,却也绝不平静,它像是冰层底下的火焰,尚未翻涌,却已逼近临界。 他不绕弯子,上前几步,与叶逸欢相对而立,有些愠怒地质问: “你是故意把自己的人格分离出去的?就为了能更好得把自己当作工具利用?!” 叶逸欢没有回避他的视线,她缓缓从控制位上走下。 走到林轩面前三步,她停下了,光影隔在他们之间,像是细密却随时可能破裂的屏障。 “对抗混沌的路上,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林轩的呼吸骤然一滞。 是了......NEXA就是这样,从未改变。 “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包括她自己。 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伟大、无私的事,只是身在其位,理所当然而已。 所以,才更让林轩恼火。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缓慢地抬眼看向她,声音几近发哑: “可我已经看你死过一次了。” “……那个瞬间,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该不该救你。” 救下NEXA,或是扼制混沌的扩散。 这样的二选一,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出决定。 林轩眼中那种压抑到极致的情绪终于泄出了一点点,如同生物在极限承受之下的压榨出的生理泪水。 “我不想再看你死一次。” 他近乎恳求道 “求求你,停下来吧。” 他只是把这一句说完,像是把所有阻隔在他们之间的沉默都一口气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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