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筝心中稍感不安,咬了咬唇畔道:“但愿吧。” 慕云筝走近篱笆中部饱经风霜的木门,用手背有规律地叩了几下。 沈红拂将双手放在嘴畔,大声喊道:“有人在家吗?” 过了好一会,才见院内沉重的大门被推开,发出巨大声响。 从屋内出来的人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她们走来。 木门由内而外被打开,只见一敦实圆润的男子搓着双手,满面堆着笑看向她们:“鄙人柳怀安,是这柳村的村长。二位姑娘到此,有何贵干啊?” 柳怀安身着一袭布衣短打,衣服不少处都打着大块的补丁,似乎日子过得是十分贫寒。 但慕云筝总觉得,有什么违和之处。 沈红拂向前一步,拱手道:“柳村长,我们不小心在竹林中迷了路,无意闯进来,想向您问问该如何出去。” “这样啊。” 柳怀安从头到脚将两人打量一番,而后勾起一个笑:“我柳家村民风淳朴,素来热情好客。我看这天色已晚,深林的夜路可不好走。二位若是迷路,不如先进寒舍住上一晚,明日在走也不迟啊!” 慕云筝颔首微笑:“那便多谢柳村长一番心意了 。” “哪里哪里,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地方小,招待不周便好。”柳怀安摆摆手,将她们领入堂屋。 方跨过门槛,入眼便是满目破败。堂屋虽宽敞,却只有零星几件陈设,墙角处结满了蛛网,因着土墙有不少破洞,甚至能感受到一阵阵的冷风。 慕云筝打量着周围,只见一个扎着头巾的妇人端着一锅热食,掀开草帘走出。 柳怀安咧嘴一笑:“这是内人,赵氏。” 慕云筝和沈红拂点头示意。 赵氏一边布菜,一边冲她们笑道:“二位姑娘旅途跋涉一定饿了,若想吃便多吃些。” “我们路上吃过了,现下还…”沈红拂摆摆手,方想拒绝却被慕云筝打断。 慕云筝看着锅中晶亮的油水和肥腻的猪蹄,柔柔笑道:“那便多谢村长和夫人的美意了。” * 慕云筝躺在一垛厚厚的茅草堆叠而成的床榻上,看着正在滴水的顶棚,感到有些昏沉。 沈红拂睡在她身旁,也有些神志浑沌,此刻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说话来保持清醒。 “入口时我便知,这蒙汗药剂量下得可是不轻,”沈红拂看向她,很是不解,“你明知事出反常,又为何要故意中计?” 慕云筝却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温声道:“红拂,有带银针吗?” 沈红拂虽是奇怪,但也将平日备着针灸之用的针匣递过去:“为何问这个?” 慕云筝掏出一根银针,眼睛眨也不眨便往食指一扎,疼痛瞬间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她不禁痛呼出声,可身上痛了,脑子便清醒了。 在沈红拂震惊目光下,她扬起一抹浅笑:“当时那个情况,如果我们一直拒绝,恐怕也会引起他们警觉。何况有红拂姑娘在,我不信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 沈红拂听完笑得得意,朱唇勾起:“那倒也是啦。” 四周安静非常,只能听见屋外的蝉鸣与蛙叫。 可忽然,沈红拂脸色一变。 自小习武的沈红拂五感灵敏,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忙将手指置于唇中:“嘘,有人来了。” 慕云筝同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布鞋和地板摩擦的声音愈来愈近,依稀听得一男一女正在对话。 “相公,你是怎么看出她们不是迷路旅客的?”是赵氏的声音,不复方才用膳时的怯懦。 “哼,那穿着白色衣裳的女的,虽是衣着朴素,但举手投足便不似普通人,倒像是自小受过礼仪教育的贵女。那红衣的更不必说,面带凶煞,还佩着刀,一看就身手不凡。”柳怀安语气带着几分自得。 “这两人一定是来闹事的!瞧他们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真当我傻的,我呸!”似是越说越气愤,柳怀安唾了一口。 沈红拂不自觉蹙起了眉,有些恶心欲呕。 “还是相公聪明。可…这两人敢单枪匹马便找上门来,现下又这么容易上钩了,不会是留有后手吧?” 脚步声在门前停住,只听柳怀安冷笑一声。 “那是自然,我和夫人想到一块去了。”话音落下,传来女人娇俏的笑声。 慕云筝眸光微颤,心道不好。 在她视线所不能及之处,一支竹竿捅破糊在木窗上的纸,一缕白烟从外吹入,逐渐弥漫全屋。 沈红拂鼻尖轻嗅,暗骂柳怀安这般狡猾,因着不放心还准备了迷香。 可此时说话会暴露二人醒着,沈红拂只能用衣袖捂住慕云筝和自己的口鼻,但为时已晚。 慕云筝只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眼皮越发沉重,最后意识坠入无边黑暗。
第11章 智取“寻常男子也配和我比?”…… 慕云筝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漆黑之中。 慕云筝下意识想将手抬起,感受巨大拉力后低头一瞧,见得手脚都被粗绳结实绑了起来,动弹不得。 她眯起眼睛环顾四周,隐约见得自己躺在一大堆装着满满一大袋物什的粗布包袱之中,除了凌乱铺在地上的茅草外,还有一些木制的货架。 沈红拂现在不在她身边,是被单独关起来了么。 慕云筝蹙起眉,心中有了盘算。 “来人啊!来人啊!”慕云筝扯开嗓子大喊。 “救命啊!有人要谋财害命啊!” 不知过了多久,慕云筝感到喉咙已经开始发痛,仓库的门才吱呀一声被打开,日光从门缝中透出,照亮了阴暗潮湿的仓库。 只见一身穿皮甲,手执三叉戟的瘦削男子从门外走入。 “吵什么吵。”男子皱着眉,说话间唾沫横飞。 慕云筝仿佛找到救命稻草一般看着他,恳切道:“这位守卫大哥,我是慕国公的嫡孙女,不知为何会被绑在这。若你能帮忙救我出去,我定会重重酬谢!” 男子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捧腹大笑起来:“还在装什么呢!你身上的令牌都被缴了,若不是故意前来找事,谁会随身携带一个令牌出门。你当朱员外是傻子,不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算盘?” 慕云筝眼神一凝,心下了然。 不出她所料,那柳怀安搜了她身,发现了那枚令牌。 知晓她是慕国公府中的人后,不敢自己轻易动手,这便将她送到财主这了。 成批的粮食运输并不方便,她和沈红拂两个大活人一夜之间也没办法移到太远的地方。 若她没有猜错,她应当是被关在财主在柳村附近置办的储存粮食的宅院里了。 而沈红拂,不会离她太远。 慕云筝烟眉一蹙,泫然若泣:“守卫大哥,小女也只是一时好奇才闯了过来,没有要与员外为敌的意思啊!” 男子闻言,狞然一笑,朝她走了几步:“我说也是,一个小娘子,怎么会这么大胆。” “长得还这般水灵,不如你亲我一口,我便考虑考虑放你走的事?”男子语气龌龊,竟是越说越过分。 慕云筝低下头去,咬住唇畔:“我…” “唉,你们女人就是喜欢欲擒故纵,我懂!”男子一手覆上她肩膀,被慕云筝不动声色挣开。 慕云筝长睫轻颤:“此事…等一下也不迟,守卫大哥可否先告诉我一件事,我的朋友她…” 男子见她顺从,笑得阴险:“她看起来便是个练家子,喂了药绑去其他地方了。” “不过啊,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名门贵女,长得又漂亮,被那群家伙看着,可能已经被玩死了也未可说哦。不过我可是个怜香惜玉会疼人的,你若是肯从了我,嘿嘿…” 慕云筝抬起头,勾起一抹温软的笑。 男子惊艳之余心下一喜,方想抱住她一亲芳泽,却发现慕云筝根本没在看他。 而是看着他的身后… 他瞪大双眼,赫然发现脖颈处不知何时已经横了一把短刀。 “狗杂种,你说谁死了?”沈红拂言语冰冷,居高临下看着男子。 男子双手脱力,三叉戟咣当掉在地上。 “那药,寻常男子喝了都得昏睡三天,你…怎么可能!”男子浑身抖若筛糠,不可置信道。 沈红拂挥起另一把刀,对准他裤腰处,刃上闪着银光:“你都说了是寻常男子,他们也配和我比?” “那些人全都去见阎王爷了,你和他们同僚一场,本想让你爽快地去陪他们上黄泉路。但你方才的话,让我很不高兴。” 男子倒吸一口凉气,颤抖道:“女侠,女侠饶命!你想做什么…” “你的污言秽语和肮脏心肠实在太让我恶心,不如把你这个东西剜了喂狗,如何?” 沈红拂勾起朱唇,艳若桃李:“这样吧,我把它剁了,换你一条命,划算吗?” “不要,不要啊!”只见男子裆部濡湿一片,传来一阵难闻腥臭,原是被沈红拂吓得当场失禁! 沈红拂将他一脚踹开,以手掩鼻:“咦。” 那男子两眼一翻,竟是昏死过去。 沈红拂冷哼一声:“胆小如鼠,还没动手便吓成这样。” 慕云筝噗嗤一笑,看向沈红拂:“沈女侠真是快意恩仇,看得我很是痛快呢,” “慕姑娘过奖了,不过我才不想让我的刀碰到他那东西,太恶心。”沈红拂三下五除二将她手腕和脚踝的粗绳割断,替慕云筝拍了拍身上的灰。 沈红拂扫视一遍周围,发现一桶水,眼睛一亮。大剌剌将它领来,将一整桶水撒在了男子身上。 男子痛嗥一声,而后睁开双眼。 沈红拂黑色长履踩在他的头上:“说!把我们绑来的那财主姓甚名谁,现下在哪里!” “他,他叫朱平文。现下…” 见他吞吞吐吐,沈红拂足尖用力:“嗯?” “我说,我说!” 男子声音已染上哭腔:“他现在就在这仓库出去之后,东边的宅子…” 沈红拂满意一笑,看向慕云筝:“慕姑娘,转过身去。” 慕云筝抿唇照做。 只听男子恐惧求饶声渐大,却在一声嘶吼尖叫后再没了动静。 沈红拂用怀中手帕擦干净刀刃上的鲜血,而后将丝帕随意一丢,走向慕云筝。 沈红拂长眉微蹙,凑近观察慕云筝神色:“慕姑娘,恐怕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吧。” 慕云筝被她看得有些紧张,点了点头。 “但你却一点害怕也无,不会觉得我残忍吗?”沈红拂将手支在下巴上,作思索状。 慕云筝摇摇头,眸色渐冷:“你若不杀他,一会他便会带着救兵来找我们,届时便会因为一时手软自食恶果。何况,这种人…” 沈红拂将双刀收入刀鞘:“我从看守我的那群人口里撬出来,他们在这替那朱平文处理过不少人。这柳村,确实是个危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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