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染似是察觉到有人靠近,原本紧蹙的眉峰拧得更紧,含混不清的呓语,自干裂唇间逸出。
第3章 乖啦,听话他轻笑:…… 温曲儿赶忙俯身凑近,侧耳细听,只听得他断断续续的字眼:“水……水……” 她匆匆倒来一盏温凉清水,小心半扶起苏玄染,将水杯轻凑近他干裂的唇边。 苏玄染双眸紧阖,费力吞咽着,几口水入喉,他紧绷的眉眼似乎稍松弛了些,可依旧是昏昏沉沉的模样。 望着他烧得神志不清的模样,温曲儿心知不能再耽搁,凭着原主的记忆,决定去镇上寻大夫,原主的记忆里,去镇上的路途不算近。 温曲儿紧赶慢赶,总算看到镇口的牌坊,镇上来来往往的人颇多,有挑着担子的商贩,有嬉笑打闹的孩童,还有行色匆匆的路人。 温曲儿无暇理会这热闹景象,径直朝着记忆中大夫的医馆奔去,终是在镇里的一条小巷中寻到医馆。 她顾不上喘息,急匆匆迈进医馆,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大夫正端坐在桌前。 温曲儿焦急上前说道:“大夫,请您跟我走一趟,家里有人病重。” 老大夫闻声抬头,瞧见她满脸着急模样,皱了皱眉,神色沉稳开口道:“姑娘莫急,你且先讲讲病人的具体状况。” 温曲儿赶忙定神,将苏玄染高热不退且咳嗽不止的症状,一五一十给老大夫述一遍。 老大夫待她说完,起身收拾起药箱来,神色凝重道:“此症候拖延不得,且带我前去。” 一踏进苏家院门,老大夫径直步入房里,在床沿落座,伸手搭在苏玄染手腕上,为其诊脉。 老大夫时而双眉紧蹙,时而又轻轻摇头,神情间透着凝重,这般情形让温曲儿原本就悬着的心愈发揪紧。 诊完脉,老大夫收回手,语气沉重:“郎君的病情着实不轻,需得耗费较长时日,慢慢加以调养方可,我先开上几副药,定要按时按量服用,再瞧瞧情况。” 温曲儿赶忙点头应道:“多谢大夫。” 大夫抓好药后便离去,温曲儿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生火熬药。 待药熬好,她端起药碗,来到苏玄染床前,凑近他耳畔,轻声唤道:“苏玄染,快醒醒,起来喝药。” 见他沉睡着毫无反应,温曲儿眉心微蹙,在榻上落座,伸手轻托住他的后颈。 指尖刚触,一股灼人的热浪便顺着掌心袭来,烫得她心头猛地一颤,她另一只手揽住苏玄染肩膀,作势要将他半扶起来。 可就在这动作的瞬间,苏玄染似是从昏睡中被惊扰,微微一震,眉头轻皱,紧闭的双眸睁开些许。 那双往日清冷如霜的眸子,此刻透着极度的虚弱与迷离。 残存的疏离神色与病弱之态交织,反倒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只是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下意识动了动身子,想要避开这触碰,可病弱的肢体却不听使唤。 迟缓的动作不过挪动些许,便像耗尽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又无力地瘫回枕间,冷汗浸透的碎发,黏在泛着病态潮红的脸颊上,更显狼狈与无助。 温曲儿望着他僵直如弦的抗拒姿态,心中涌起一阵酸涩感。 暗自寻思,也不知他与原主之间,到底有着多深的隔阂,如今都病得这般严重,却依旧如此疏离又倔强,着实令人心疼又无奈。 她压下心中情绪,声音轻柔道:“苏玄染,还是我来帮你吧。” 话音落下,对上的却是一双蒙着薄雾的眸子,往日冷冽的眸光,此刻因高热而涣散迷离,却依然固执地凝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见他如此倔强,温曲儿嘴 角扯出一抹无奈苦笑,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再次伸出手去。 这一回,动作比之前更加轻柔几分,托住他的后颈和肩膀,动作舒缓,一点一点将他半扶起来。 苏玄染这次不再挣扎,可绷直的脖颈与僵硬的肌肉,皆表明他对这份亲近的抵触。 他偏过头避开她关切的目光,苍白的喉结艰难滚动,勉力配合着起身的动作。 这短短片刻的折腾,似耗尽了他全部气力,刚靠住床头,瞬间闭上双眸,又恢复到之前毫无生气的模样。 温曲儿扶好后,舀起些许药汁,将勺子小心送到他唇边,声音温软:“来,张嘴,把药喝了就会好起来的。” 苏玄染却不为所动,双唇紧闭,眉头紧蹙,整个身子依然紧绷着,高热泛出潮红,却掩不住周身拒人千里的寒意。 温曲儿见此情形,心中暗自轻叹一声,依旧耐着性子继续哄劝着他,声音愈发轻柔细语:“苏玄染,乖啦,听话哦,喝了药,病才能好呢。” 苏玄染听闻此言,静默片刻,涣散的目光,轻飘飘落在她身上,冷冽的视线里掺着病中的混沌,仅那么一眼,便满是疏离与冷漠,却还是轻启了唇。 温曲儿见状,赶忙将盛着药汁的勺子凑近他嘴边,小心倾斜着勺子,黑褐色药汁缓缓流入苏玄染口中,他喉结微动,似是在努力咽下苦涩的药汤。 温曲儿一勺缓着一勺,动作轻柔细致,慢慢将药悉数喂下,一碗药见底,苏玄染额角已沁出细密汗珠。 温曲儿用帕子拭去他嘴角药渍,将人小心放平,细致掖好被角,轻手轻脚走出房门。 这一番折腾下来,大半天的光阴已然消逝,温曲儿此时只觉周身汗津津,黏腻之感甚是难受,原主之前也不知躺了几日,更是许久未曾沐浴。 这般思量着,她快步走向厨房,火苗窜起的噼啪声中,水便热好,拎起水桶,款步走进房里,准备好好梳洗一番。 温曲儿望着身上所穿的漂亮衣裳,这衣物虽说好看,可干起活来却是极不便利。 她抬手,取下发间精致簪子,耳畔坠饰,颈间项链,以及腕上的手镯,这些皆是原主用苏家物件换来,样式精美,却在劳作时显得多余。 她打开衣柜,里面衣衫倒是不少,只是大多款式简朴,面料普通,有些还显得颇为老旧,她随意翻找一番,从中挑出一套。 温曲儿跨入浴桶,温热的水汽裹住周身,她下意识开始检查身体状况。 所幸天气尚寒,身上穿的衣服颇为厚实,这一摔下山去,也就手脚部位留了少许痕迹,倒无大碍。 指尖抚过后脑勺,按压时传来一阵肿痛,想来定是此处受了重创。 沐浴完毕,换上简单衣裳,衣衫略显宽松,布料也稍显粗糙,可穿在身上却行动自如,终是长长舒了一气,顿感浑身舒畅。 沐浴过后,心里记挂着苏玄染的病情,她轻手轻脚走进厢房。 榻上的人安安静静睡着,虚弱又冷峻的面容在沉睡中显得柔和几分。 想来先前喂下的药已发挥效用,温曲儿见状,心下稍安,悄然退出房间。 行至厨房,她着手准备熬粥事宜,陶锅内的米粒在沸水中沉沉浮浮,渐渐熬成浓稠的米浆, 她盛起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缓缓喝下,米香裹着柴火的焦暖,驱散了些许早春的寒意。 此刻,天色渐暗,她端起另一碗温粥,推开苏玄染的房门,俯身凑近他耳畔,轻声唤道:“苏玄染,醒醒,起来喝点粥。” 苏玄染在朦胧的呼唤中转醒,刚睁开的双眼中透着迷茫,好在神志已稍有恢复,只是起身极为艰难,动作迟缓透着无力,强撑着坐起身来。 温曲儿见他这般情形,赶忙拿起放在一旁的勺子,想要喂他进食。 苏玄染随即将头轻轻别开,声音虽透着虚弱,却带着坚定,轻声言道:“多谢,我自己来。” “唔,这小子,竟如此执拗,这般固执脾气……”温曲儿心中不禁暗自腹诽一句,神情里透着些许无奈,又夹杂着几分对他这份倔强的怜惜。 “那好吧,你自己多加小心,慢些喝,别呛着。”她的语气不自觉地放得更柔,像哄着闹脾气的稚童。 苏玄染闻听此言,神情一滞,静默瞬间。 他强撑着坐直身子,伸出微颤的手,接过她递来的碗,极为缓慢将勺子送向嘴边,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吞咽着稀粥,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颇为吃力。 此前,苏玄染的手一直隐于袖笼或被子下,她并未留意,此刻,当他伸手接过碗,温曲儿一眼便瞧见,不禁瞬间屏息。 原本莹白修长,骨节明晰的手,如今竟伤痕交错,布满青紫瘀痕。 白皙手背上,几道细长划伤格外刺眼,伤口泛红,周边青紫的皮肤肿起,部分地方带着血痂,特别是右手掌心处,擦伤更为严重,粗糙的创面青红紫交杂,触目惊心。 看到这些伤口的刹那,温曲儿的眼神陡然凝滞,眼眸瞬间笼上一层怔忪。 她身形微僵,迷茫在眼中浮现,似在竭力捕捉那,稍纵即逝的画面……
第4章 轻轻贴上为你换下来吧 在一片黑暗混沌中,温曲儿的意识似风中残烛,身体如坠深渊,冰冷与恐惧将她牢牢裹挟,几乎要将她的生机尽数绞杀。 就在她濒临崩溃时,一只温热的手突然破开黑暗,猛地探入这片死寂,牢牢扣住她的手腕。 那手坚实有力,传递出令人心安的力量,一缕淡雅幽香也悄然钻进她鼻腔,安抚着她慌乱的心。 下一秒,她贴上一个宽阔温暖的后背,即便两人隔着厚实的衣衫,可那股滚烫的温度,却径直渗透到她灵魂深处。 这股炽热的力量,驱散了她周身如附骨之蛆的寒意与恐惧,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陷入安稳的沉睡。 那幽香也伴随她进入梦乡,成为黑暗中温暖且安心的印记。 随着记忆逐渐清晰,她的眼神愈发复杂,错愕、动容与心疼交织。 温曲儿回过神来,目光重新落回到眼前这双手上,想着它所承受的伤痛,她轻启唇,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如鲠在喉。 看着低头艰难喝粥的苏玄染,他那只持勺受伤的右手,此刻,因虚弱而止不住地微颤。这细微的颤动,让她心间更加酸涩。 此时的温曲儿,满心都是对他的疼惜,双唇嗫嚅着,无数关切的话语在舌尖打转,却又被理智强行压制。 她怎敢轻易袒露?如今她顶着这具身体,灵魂却早已换了人。一旦表现得过于关切,以苏玄染的聪慧敏锐,定会察觉出异常。 若被他知晓灵魂已换,后续又会生出怎样的变故?她不敢去想,这份秘密,沉甸甸压在她心间。让她在心疼与顾虑间,左右徘徊,陷入纠结。 温曲儿咬住下唇,暗自深吸一气,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 她视线再次落在苏玄染伤痕交错的手上,目光心疼且担忧,声音轻柔:“你的手……我去拿药给你擦擦?” 苏玄染闻言,舀粥的动作顿住,低垂的眉眼未曾抬起,只是轻轻摇头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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