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苏玄染后,或许是此前的波折损耗了苏母的元气,又或许是命运使然,苏母便没能再怀上孩子。 命运实在爱捉弄人,先是苏父突染恶疾,骤然离世,让苏玄染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悲痛的阴霾在他心头笼罩。 怎料祸不单行,三年后,苏母也撒手人寰,接二连三的变故,令苏玄染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悲恸。 他因此大病一场,内心被悲痛与孤独填满,长久深陷在郁郁寡欢的情绪里,难以自拔。 原主的肆意妄为,让他心中愈发烦闷,加上此次,深夜在山上的一番折腾,他的身体才变得这般虚弱。 念及苏玄染的种种,温曲儿心中泛起疼惜与忧虑,难制的担忧在心底蔓延。 思绪又转到明日摆摊之事,如今手上仅有寥寥几文钱。虽说新制的糕点或许能吸引顾客,可材料还是向林大婶借来的。 一朝穿越至此,这般艰难开局,实在令人发愁。只是困意袭来,她就在这担忧与困乏交织的复杂情绪中沉入梦乡。 夜露渐深 苏玄染端坐于窗前,低眸专注书写着,神色中透着沉静安然。昏黄的灯光穿过窗纸幽幽映照,勾勒出其清隽秀挺的身形轮廓。 温曲儿归房后,他才移步厨房,将当日第二剂汤药熬制饮下。 期间他准备煮沐浴水时,却意外发现,锅里已留着沐浴热水,清冷眼眸中,闪过复杂难辨的神色。稍作停顿,他默默打水,转身朝着自己房内走去。 此刻,他刚浴罢,周身散发着淡雅气息,清冽且纯净。手中毛笔于纸间蹁跹,笔触间起落轻盈。 蓦地,一阵咳意自胸腔翻涌,他身形禁不住微颤,下意识握拳,紧抵于唇边,莹润手背上,青筋因用力而隐现。 透过窗影,隐约间可见,指尖依旧执着笔杆。待咳声稍有缓和,便又重新落墨,笔锋再次于纸上游走。 第四日 清晨,天色尚暗,温曲儿早早起身,出了房里,下意识朝苏玄染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想到昨晚他咳嗽声不断,猜想他这会估计还在睡梦中。 她径直走向厨房,熟稔淘米、添水,着手煮粥。又将苏玄染的药包解开,把药材倾入砂锅中,置于碳炉上。 自幼在农村长大的她,对生柴火、摆弄碳炉这类事,可谓得心应手,不仅无陌生感,反倒满心都是亲切与怀念。利落忙完这一切,她手脚麻利煎制起酥饼。 苏玄染于榻间苏醒,惺忪间,瞥见窗外亮晃晃的天色。他不禁微蹙眉,竟是睡过了时辰。 他刚一醒来,即感喉间痒意,又蓦地咳嗽几声。白皙清俊的面庞,因这猝然的咳嗽,染上一抹绮丽绯色。 长发披散于后背,几缕青丝垂落于莹洁额头前,愈发增添了几分病弱之意。 这身子骨未全然康复,昨日却强撑着早早出门,到底是把自己给累着了。他轻撩被子,徐徐起身,动作间带着晨起特有的慵懒与缱绻。 缓缓下榻,一举一动,皆透着一种,病中之人特有的虚弱,却又难掩骨子里的雍容闲雅。 待洗漱诸事完毕,他换上整洁衣物,悉心整理仪容,指尖灵活穿梭于墨发间,将其规整高束于顶。 举手投足间,从容不迫,透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与恬淡。似在何处境,都能保持着泰然自若。 一切收拾停当,他款步迈出房门,院子里静谧无声,踱步至厨房。刚一踏入,一股混合着药香与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灶台上,一碗温热的稀粥盖放着。 他眼神微滞,眸中闪过一丝意外,一抹隐晦的神色,在眼底转瞬即逝。眉间微蹙,目光在粥碗上短暂逡巡,似在思索着什么。 他移步到熬药处,只见上面温着一碗煎好的汤药,不由又是一愣。目光再次飘向那碗稀粥,凝视片刻,眼眸中思索之色愈浓,似在权衡着诸多念头。 须臾,他回过神来,端起粥碗,送至唇边。粥毕,他利落收拾好厨房,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涩味道自口中肆意弥漫,他却习以为常。 待药汤饮尽,洗净锅碗,他转身去到房里书桌前,将昨晚书写好的书卷,逐一整理放入包裹,朝着镇上款步而去。 镇上南边宁静处 一座府邸坐落于此,尽显不凡。四周松柏翠竹环绕,朱红大门古朴庄重,铜绿门环雕花精美。 迈进府内,更是透着低调奢华的气息,处处彰显着气度与底蕴。 苏玄染正端坐于府内院子中,身着一袭略显陈旧的素色衣衫,但 清隽之气仍自周身溢出,难以遮掩。 他神色专注,眉眼沉静,只见其右手持笔,笔锋于纸上肆意游走,流畅自如。 在他身旁,坐着一位年六十多岁的老者。老者身着一件藏蓝色长袍,款式虽简,布料却透着细腻光泽。 此老者,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息。面容上岁月刻痕深深,双眼却依旧炯炯有神。 老者时而将目光投向苏玄染笔下,正在书写的字上,眼神中透着专注与审视,时而又微微颔首,面上流露出的尽是赞许之意。 苏玄染笔走龙蛇,一番书写后,他搁下笔,胸口却蓦地一阵翻涌,几声咳嗽难以抑制地冲出喉间。 恰在此时,院子中,一位妇人徐行而来,其后跟着一名丫鬟。 妇人身上一袭深紫色衣裳,其样式简洁大气,衣料却是极为不凡。此妇人年近六十模样,保养得当,气色颇佳,圆润面庞带着温和笑意,透着慈爱。 妇人款步而来,身后的丫鬟微垂眸,双手端着一碗汤药。淡淡药香飘散,在空气中散发着略带苦涩的气息。 她们行至苏玄染身旁,妇人停下脚步,目光中满是关切,和声言道:“玄染啊,快歇歇,你这身子尚未痊愈,切不可这般劳累。” 言罢,妇人轻摆手,示意身后丫鬟将那碗汤药递与苏玄染。 苏玄染闻言起身,双手抱拳作揖,言辞恳切谢过妇人,接过汤药。 待饮尽汤药后,妇人又取出一个精致瓷瓶,递于他,脸上带着慈爱笑意: “玄染,此伤药恰好就在刚自京中加急送来的物品里,是宫中太医精心调配,药效比寻常的要好上许多,你且拿去用,定能助你伤势更快痊愈。” 苏玄染眼眸中闪过感激之色,双手接过瓷瓶,再次谢过妇人。 镇上,北边集市里 日头渐高,温曲儿利落收拾好摊位,今日备受欢迎的青菉酥馃饼已售罄,脸上满是喜悦。 清晨,她便带着新鲜煎制好的酥饼,来到镇上集市售卖。这是一个规模颇大的镇,周边村子的人皆需来此进行买卖。刚一摆摊,便吸引不少过路之人。 酥饼色香味美,又因是新鲜吃食,果然十分畅销,不多时便销售一空。收摊后,她采买好制作酥饼所需材料,便踏上归家之路。 苏家院子内 温曲儿推开院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她目光环顾四周,视线落在苏玄染紧闭的屋门上,心下暗自揣测,估摸他这会应当还未归来。 温曲儿走进厨房,炸制好猪油。她将炸好的油脂分成两份,一份装入林大婶的猪油罐里。分量比起林大婶当初借予的多了一成。剩下的部分才装进自家油罐子里。 她取出林大婶借来的装白面布袋,往里面装了两斤多面粉,分量比林大婶拿来时多出两成。 待一切忙活完,温曲儿把厨房收拾干净。在等待猪油放凉的时间,她回到房里,往榻间一躺,便沉沉睡去。 镇上南边清幽之所,一座府邸的朱红大门缓缓开启。 苏玄染款步行出,清俊的身形透着秀逸挺拔之感,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身姿更显颀长。
第8章 君子长揖孤傲且疏离 苏玄染行至镇上西边的街道,行有片刻,便抵达书店门口。 书店门面不大却颇具意韵,大门上方悬着一块古朴牌匾,其上“书香阁”三个大字笔走龙蛇。 书店老板抬眼瞧见来人竟是他,瞳孔骤然发亮,疾步向前,双手作揖相迎而来,声音里溢出藏不住的喜悦:“哎哟!苏公子呀,可真是把您给盼来了哟!” 苏玄染面露歉意,行了一个文士礼,从怀中取出抄好的书籍,双手呈予老板。 老板忙不迭接过,仔细翻阅起来,边看边不住点头,口中连连称赞:“苏公子这字,当真是美轮美奂啊!” 苏玄染谦逊欠了欠身:“老板谬赞了,前些日子因病耽搁了时日,还望您莫要怪罪。” 老板神色一紧,关切道:“苏公子辛苦了,不知这病如今可都痊愈了?身体可都无碍了?” “多谢老板挂怀,已然无碍。”苏玄染神色安然,拱手应道。 老板点点头,露出欣慰笑容,他将书合上,置于一旁。自柜台中取出此次抄书的银钱,递至苏玄染跟前。 就在苏玄染抬手接过银钱的瞬间,老板的目光扫到他手上,只见伤痕交错。 老板眼中顿时涌起关切,刚要脱口询问,可目光触及苏玄染神色平静,话到嘴边又悄然咽下。他微蹙起眉,眼中满是忧虑。 苏玄染欠身,双手接过。他再次从老板那里取了一本崭新的书抱于怀中,轻言道:“老板放心,此次一定尽快抄完。” 苏家院子 温曲儿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她赶忙将猪油与白面放入篮子中,朝着林大婶家走去。不多时,便来到林大婶家门前,抬手轻轻叩门。 “谁呀?”屋里传出林大婶疑惑的问询声。 “大婶,是我。”温曲儿提高声音回应道。 随着一声“嘎吱”的声响,门打开了。 林大婶眯起眼睛打量她,眉头蹙起,嘴角不自觉往下撇:“哟,怎又是你这丫头片子。”说罢,便不耐烦转身,径直往屋里走去,摆了摆手,示意温曲儿跟着进去。 温曲儿款款走进屋内,轻声细语道:“大婶,我来还您先前借的白面和猪油。”说完,将篮子放置在桌上。 林大婶眼神闪过怀疑,快步上前,她一把将布袋从篮子里抓出,迅速打开布袋口,往里面匆匆一瞧。刹那间,脸上布满讶异之色,惊声道:“这白面咋多出这么多?” 温曲儿嫣然一笑,语气诚恳:“多亏您帮忙,我做的酥饼大卖。这点白面是我的谢礼。” 林大婶将目光投向猪油罐,拿起仔细端详,她神色显得颇为复杂,喃喃道:“这猪油也多了……” 温曲儿赶忙解释:“大婶,我挣了些钱,便想着多还您一些。您虽说不太喜欢我,可肯信任借东西给我,这份情我记着。 林大婶一愣,她有些尴尬,抬手捋了捋发丝,话语中透着感慨:“曲儿丫头啊,只要你和玄染能把日子过得安稳,大婶我呀,心里也是为你们感到高兴。” 温曲儿真诚言道:“大婶,往后您有需要,尽管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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