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深吸一口气,险些一剪子剪落了自己精心培育的牡丹花。 等姜溯霜在别院沐浴完又换了身衣裳,回到公主府时,天边已经挂上了一轮月亮。 她娘跟她爹黑着脸坐在堂中,姜溯霜蹭着步子走过去,乖乖认错:“爹,娘,我错了……” 她娘看她一副可怜模样,一张黑脸也绷不住了,只责怪了她几句,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斩钉截铁道:“这段日子你就别出去了,好好待在府里,之前娘跟你提过的亲事,你再考虑考虑。” 不等姜溯霜回过神,她娘已经起身出了门,她抬头只看到他爹投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顺便还比划了一下问她笋子带回来没有。 爹您可真是…… 笋干笋干,今天她连笋都没吃上呢! 夜里,姜溯霜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自从穿越过来,最让她头疼的就是嫁人这件事,她爹她娘再宠她,也不会纵容她不嫁人的…… 但她实在不想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桌上的蜡烛燃了一半,睡在外间的竹溪悄声进来,发现她还没睡,塞给她一张纸条。 姜溯霜用眼神问她:“这是什么?” 竹溪老实道:“老爷身边的寻墨送来的,就放外头兔子窝旁边,我刚去拿过来的。” 姜溯霜眼珠一转,立马八卦道:“你跟寻墨!你们……” “……小姐,您还是快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吧!”竹溪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 姜溯霜展开纸条,发现上面竟是他父亲的笔迹,这可是京中一墨难求的宝贝啊…… 竟然用来给她传小纸条…… 纸条的大致意思就是,她爹已经把她娘哄好了,她娘心情不大畅快,忽然念起年轻时候去江南吃的那口鲜鱼,两口子打算明天一早出发。至于婚事……她娘那是气话,嫁不嫁另说。 后面呢就是叮嘱她等他们走后,让她该吃吃该喝喝,想去哪就去哪,别惹事就行。 姜溯霜把小纸条揉了揉随手扔到床头,吊在空中晃悠了大半天的心终于放下。 她舒舒服服躺下,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打算睡觉。 一旁的竹溪还傻兮兮等着她发话,姜溯霜大手一挥,“回去睡觉吧” “哦……”竹溪帮她掖了掖被角,就打算退出去,却被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的姜溯霜叫住。 “等等!” “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姜溯霜端坐床头,在烛光中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竹溪!咱们逃……啊不!我要逃婚!” “什么!”竹溪一个没站稳,头磕上了屏风角。 第2章 热心大娘 “竹溪,那肥兔……咳咳,茶叶蛋你带上了吗?” “带上了,在笼子里睡着呢。小姐,咱们去哪儿啊?” 一个微风细雨的清晨,天还未亮,一辆不起眼的青蓬小马车从公主府后门驶出。 主仆二人沿着青石板小路晃晃悠悠出了城,留给公主府老管家一封“离家出走”的信。 “姜伯,我带上竹溪出门了,勿念。” 一大早就起床,准备开始一天工作的姜伯在自己的窗台上发现了这封信,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这歪歪扭扭,一个字占了大半张纸的笔迹,确定是自家小姐写的没错了。 姜伯挠了挠头,雪白的头发又掉了几根。罢了罢了,随她去了,毕竟昨日公主和驸马临走的时候说了,不必拘束小姐。 这一家子人都是不愿着家的,年轻的时候两口子就天南地北的跑,后来生下一个小的,从小身子不好,现在病倒是养好了,也随了父母的性子。 姜伯打算先去厨房,先去瞧瞧小姐先前腌的泡菜和咸鸭蛋,算着时间今天是可以吃的时候喽! 青蓬小马车路过公主府别院所在的矮山,一路往南而去。 姜溯霜抱着个罐子吃自己炸的小鱼干,靠在马车门边,晃着腿,狠狠吸了口清晨的新鲜空气。 她没有再穿那些价值不菲的锦缎,没再戴那些压得她头重的首饰,一袭青衣一根竹簪,微风拂面,十分惬意。 她其实也没想那么多,大晏如今处于太平盛世,边关安定,百姓生活安稳,她也想出来走走瞧瞧。 在偌大的公主府里呆久了,有时候未免也会有被这一方小小天地困住的恍然。 至于酒楼……说不定此番出去还能自己找份工作,攒钱盘个小铺子,再慢慢做成酒楼,也算是自己亲手做成的事业。 时值傍晚,主仆俩空着肚子找可以吃饭的馆子,可惜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像样的集市都没有。 竹溪探头探脑,才在不远处发现一个背着背篓的大娘。 “小姐,那边有个大娘,我去问问吧!” “嗯,去吧!” 姜溯霜低头摸了摸马耳朵,“辛苦你了小黑。” 小黑抖了抖耳朵,低头去吃鲜嫩的青草。 那头竹溪已经跟大娘攀谈上了,没说几句话还着还把人带了过来。 不等姜溯霜发问,那背着大背篓的大娘先开了口:“刚听这位竹溪姑娘说你们想找个镇子歇脚?这周围没什么镇子,只有几座小山村,要想有吃饭的地方,你们得再走三十里地才行呢!要不去大娘家里吃吧!大娘家离这儿不远!从这条小路上山就是了!上面有座书院,大娘就住在书院里头!只不过现在学生们都放着假,院里没什么人!” 竹溪傻兮兮的就要答应:“小姐要不咱们就……” “等会儿!” 姜溯霜连忙拦住这个傻姑娘,出门在外竟然一点儿戒心都没有,不出几句话连名字都被人问了去! 书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竟然有书院? 姜溯霜有些奇怪,她们慢悠悠赶车上路,出了京城还没多远,这地方若是有书院,她还能没听说过? 因着她爹每年都会受邀去各大书院讲学,大晏有些名气的书院她都听说过,若是京城附近就有书院,她怎会不知?京中子弟又如何还长途奔波去外地求学? 那大娘瞧她面带防备,也不介意,又耐心解释道:“两位姑娘叫我王大娘就行。上头这家书院是刚办学不久的,叫‘青松书院’,想必姑娘没有听说过。书院名气不大,多是收了些附近村子里镇上的学生,我啊,就负责给书院的学生做做饭。” 说着,大娘侧了侧背篓给她瞧了瞧里头还带着湿泥的萝卜青菜。 “这都是我刚从自家菜园子摘回来的,虽说书院明日才上课,不过今天就有些好学刻苦的学生提前来了,这些就是给他们准备的。” 两人正说着话,忽从身后传来一个略带着怯懦的声音。 “王大娘。” 姜溯霜转身,看到一个背着书箱的瘦弱书生站在一旁的小路边,正规规矩向王大娘行礼。 “是王时啊!今日来这么早?” 王大娘慈爱的从背篓里拿了个萝卜出来递给那书生,“拿去解解渴,下午大娘做肉丝面给你们吃啊!” 那书生不敢多看一旁的姜溯霜和竹溪,双手接过萝卜向王大娘道了谢,又超姜溯霜这边微微点头,边抬脚上了山。 姜溯霜注意到他身上的学子服虽是崭新的,上台阶时漏出的半个鞋面却是灰扑扑的,还贴了不少补丁。 “这是书院的学生?”姜溯霜问。 “是,还是我们村的。父亲是个秀才,在村里教书,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前些年生了场大病去了,医药费掏空了家底,只剩下母子俩。她娘便做些针线活,还编些竹筐篮子,每逢集市拿去卖!就这样,书院开学的时候还送王时来读书呢!” “姑娘要不要跟大娘去书院里?我得回去做饭了!” “去!当然去!我也想尝尝大娘的肉丝面!”姜溯霜说完,又补充道:“大娘叫我姜……溯便可。” 姜溯霜想了想,还是用了个似假非假的名字,这里毕竟是书院,万一有人知道她怎么办。 况且她不说,谁在意她的“溯”是哪个“溯”。 这山看着不高,三个人便走边聊竟也走了半个时辰。 一路上大娘的嘴都没停过,姜溯霜也因此知道了书院的大致情况。 这书院不大,夫子学生再算上后厨等等所有人也才不到一百人。书院是去年才开的,刚开的时候只有五十多人,今年才又招了新学生。刚刚遇到的王时是书院刚开的时候就来的,明年便打算参加县试,是书院的第一批上考场的学生之一。 说到院长的时候王大娘停顿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最后才道:“程院长是个好人。” 好人? 这算什么话? 姜溯霜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留着花白胡子,性格古板的干瘦老头。 定然是性格古怪,王大娘找不到形容词才这么说的吧! 书院在山顶一处平坦开阔的地方,四周有青山环绕,一旁有瀑布悬挂,是个好地方。 匾额上“青松书院”四个字写的不错,瞧上去只比她爹差那么一点点。 等她爹回了京,她定要让他爹来给这书院重新写一块儿匾,也算是报答这一顿饭。 千里外抱着老婆在马车上小憩的驸马爷打了个喷嚏,惹得长公主紧张不已,“怎么了夫君?可是受了凉?” 驸马爷那舍得让妻子皱眉,连忙安抚道:“为夫无事,婉儿再睡会儿。我找人打听过了,今晚歇脚的县城有家酥鸭做的极好,晚上带你去尝尝。” 夫妻俩说着小话,半点儿也没想起被独自留在京中的闺女。 书院门口两棵巨大的古松高耸挺拔,王大娘带他们走正门进去,一边走一边介绍,左右两侧都是学堂,后面是夫子歇息的地方,绕过后面的大门,中间是一方池塘和半亩松林,左边是饭堂,右边是学生歇息的地方。 王大娘领着姜溯霜和竹溪往饭堂走,“今日书院里没什么人,姑娘便我一道去厨房后院儿吧!我们平时吃饭都在那儿。” “娘!”一个小姑娘从屋里冲出来,一把保住了王大娘的大腿,“你怎么才回来啊!云儿都饿了!” 王大娘摸了摸闺女的头,连忙道:“娘在山下遇到两位姑娘,请她们上山吃顿饭,这位是竹溪姐姐,这位是姜溯姐姐。” 小姑娘乍一见外人还有些羞涩,红着脸给竹溪和姜溯霜打了招呼。 “饭堂除了我,还有两个帮工,不过眼下她们俩都不在,去集市采买去了,晚点儿才能回来。云儿,给两位姐姐倒茶!” 王大娘利落的系上围裙,风风火火往厨房走,“你们先坐啊,饭马上就好!” “王大娘!我来帮忙吧!”竹溪挽起袖子跟了上去。 “这可使不得!二位姑娘坐着就是!” 姜溯霜道:“竹溪在家也常做这些,大娘放心,您就让她帮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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