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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头发的证据，可以让警察找酒店调取电梯以及大厅的监控、或者医院救护车上的监控也能说明事实。” 高萝提完建议，关柳柳原本死水一般的眼里终于出现一丝波动，她催促司昱：“你去报案，现在就去！” 司昱闻言，点头道：“好，那我先推你回病房。” 得先把关柳柳安顿好，他才放心离开。 关柳柳住的是单人病房，房间配置跟公寓差不多。司昱推着关柳柳回来的时候，经过导台。护士告诉他们，刚刚有一个人要来探望关柳柳，刚走没多久，问他们上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 关柳柳说没有。 这段时间经常有人来医院看望她，或工作上认识的人，或者她的粉丝。关柳柳不太想让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被外人看到，基本上能不见就不见。所以眼下这种无意错过，是最好的回避方法。 司昱离开之后，高萝跟高姝乐两个人又陪了关柳柳一会儿，见天快黑了，就一起离开了。 进入深秋，天黑得越来越早。高萝将窗户降下一半，吹着冷风，看着窗外昏暗的世界，心情没来由地低落。 “风大，别对着脑袋吹。”高姝乐一边开车一边提醒高萝。 秋冬季节很容 易得个风寒脑热，阿萝现在这副小身板可经不得这么吹风。 高萝听见了，于是将窗户升上去。 这个地方偏远，起初路上只有她们一辆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多了一辆。 高姝乐开始没在意，后来发现那辆车一直跟着她们。 高姝乐的车技还可以，一般她自己开车的话，车速比较快，但是阿萝坐她的车，她就很保守，怕出事，开得比较慢，因此路上经常被超车。 但后面那辆车跟她这辆一样慢悠悠地开着，距离不近不远，像故意跟着她们。 高姝乐心里渐渐提高警惕，她总觉得要出事，但又怕是自己多想。 她状似不经意地跟高萝说：“今天你出门前，有跟叔公叔婆说，什么时候回去吗？” “说了晚饭之前，让他们给我留饭。”高萝反问她：“怎么了？” “我……我今天想去你家吃饭，可以吗？” “可以啊！” 难得高姝乐主动提出想去她家吃饭，那当然可以！ “那我打电话回去，让他们多准备几个菜。” 高萝说着拿出手机打电话。 第一遍，谢彦芝没接，高萝接着打第二遍。 在等待接听的过程中，高萝视线无意瞥见了后视镜里的那辆车，心里生出一股奇怪的念头。 联想到高姝乐突然反常地提出要去她家吃饭，高萝心头一动：“后面那辆车有问题？” 高姝乐沉吟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它跟了我们好一会儿，我担心……” 高萝立即将自己的定位发送到高承盛、谢彦芝的手机里，完了思考半分钟，又加了几个人，分别是夏时、宁衡、司昱。 他爸妈工作忙，总是不能及时看到她的信息。在她认识的人中，夏时是回复她信息最快的人。如果她出事，夏时应该可以最快赶过来。 宁衡知道她今天过来找关柳柳，他在电视台工作，如果自己发生意外，他应该能扩大事件的影响力。 至于发给司昱，是因为他这会儿去警局替关柳柳报案了，可以直接将自己的信息转交警察。 发完定位，高萝降下车窗，对着后视镜里的车辆拍下照片。 从西郊回市区，要经过一座大桥。桥身全长五百多米，河道上游在隔壁省，途径临城，与另外两支河流汇合，入海。 * 晚上十点钟，宁衡忙完工作查看手机。他看到高萝给他发来两条信息，一条是手机定位，地点在西郊大桥；另一条是一张后视镜的照片，宁衡没看出名堂。 他直接拨过去，但是打不通，打了几遍，那头都是等待音。 宁衡在想她是不是睡觉了，下一刻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以为是高萝回拨过来的，仔细一看来电显示，发现是徐满。 他刚“喂”了一声，就听到手机对面传来徐满尖锐发颤的声音。 “不好了！出大事了！” 宁衡将手机拿远了一点，“你小声点。” 徐满经常这样，一点小事就紧张兮兮地，好像天塌下来了一样。 徐满不仅没小声，反而嗓门更大了：“你看微博了吗？” 宁衡烦躁说：“又是哪个明星官宣或者分手了？” “不是！”徐满几乎是喊出来的：“是高萝跟高姝乐出车祸了！” 宁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想问徐满是不是在开玩笑，可是他马上想到高萝给他发来的两条信息。 再开口时，宁衡声音里也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抖：“严重吗？” “车子撞破西郊大桥的护栏，冲进了河里。” 徐满跟他讲述时，宁衡打开了微博。热搜榜上的词条已经爆了，广场被两张照片刷屏，一张是桥上被撞烂的护栏，另一张是被吊起来的汽车。 最早的新闻发出时间是晚上七点，有车辆经过大桥，看到护栏被撞掉了，停车报警。 八点时，救援人员将车子打捞起来，车窗开着，车里是空的，怀疑里面的人逃出来了。 八点半，有人在河边发现了昏迷的高姝乐，将她送往医院。 新闻进度只到这里。 宁衡立即问徐满：“高萝怎么样？” “没找到。” “没找到？” “对。” 宁衡眼前发黑，差点站不稳。 高萝将信息发给他，显然是在跟他求助，但是他没有看到信息。 宁衡想到这里，重新回看那张照片，他将照片放大看了一遍，原先没有头绪的图像，经过一放大，他突然明白了高萝的意思。 后视镜里有一辆车，那辆车在尾随她们。 宁衡马上挂掉徐满的电话，拨号报警。但警察说已经接到报案通知，并且也拿到了那张照片，正在调查那辆车的信息。 警察拿到了照片，那就说明高萝不止把照片发给了他一个人，有人在他前面知道高萝遇到了麻烦。 宁衡在心里祈祷高萝没有出事。 但是因为是晚上加上是坠河，搜救难度很大。 整整一晚，搜救无果。 宁衡睡不着，天没亮就驱车前往西郊。到了那边，发现现场有不少人。其中有水警，还有高萝父母找来的私人救援团队，他们开着船艇打着手电筒在河面找人。 天还没亮，气温很低，大家身上都是一层一层的冷汗。 他们知道，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泡在这样冰冷的水里，如果再找不到，她大概率要出事。 第70章 失踪人有执念，只要没找到她，总觉得…… 高萝她们出车祸的第二天，尾随车辆的车主，也就是温城，主动向公安机关自首。 因为他是临时起意，没有计划，知道警方查起来很容易，主动自首可以减轻量刑。 * 那天在喜鹊台跟宁衡见完面，回家后，温城从Jun那里得知，徐满并没有带他去玩儿，而是把他拉到一个房间聊天，聊天的内容是要带他去见关柳柳。 温城当时就气疯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他以为是关柳柳示意宁衡这么干的，第二天他跑到西郊康复中心，本来是想痛骂关柳柳一顿，结果意外在那里看到了高萝跟高姝乐，还听到了她们跟关柳柳的对话。 原来算计他的人不仅有关柳柳和宁衡，还有高萝和高姝乐。甚至主导人可能不是关柳柳，是高萝她们。因为关柳柳跟宁衡完全不熟，不会想到让宁衡和徐满插手这件事。 温城愤怒到了极点。 他眼前所遭遇的一切不幸，都是由高萝她们带来的。没想到自己都已经沦落到这种田地了，她们还不放过自己，好像要搞死他才罢休！ 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温城当下决定要给她们一个教训。 温城交代自己有别车行为，但是他并没有把对方的车辆撞下河，是她自己的车子突然冲出去的。 通过交通大队提供的监控，看到温城不止有别车行为，他起初先是恶意追尾，然后别车，后面高姝乐的车辆开始失控，撞向护栏、坠河。 温城自首之前看过相关案例，有一个案例是货车追尾致前车三死一伤，法院才判了三年。现在高姝乐是安全的，高萝下落不明，打官司的话，不会按死亡来算。 相比起来，他这个案子的情节轻多了，自己就算被判刑，最多也就两三年就能出来。 谁都知道，高萝现在凶多吉少，但是只要找不到她，那就只能按失踪算。自己用两三年的自由，换她一条命，以及高承盛在痛苦中过完下半辈子，这桩买卖简直不要太划算。 人的恶念像藤蔓，一旦生长就会疯狂蔓延、扩张，占据良知和人性的空间，最终完成绞杀。 温城的良知在动手推倒关柳柳的时候第一次被真正侵蚀，以往他虽然通过一些不正当手段完成上位的过程，以及让沈思妍去对付高萝高姝乐，那时候的他还有一个底线在。 可是当他暴怒之下将关柳柳推倒在地，看到她昏死过去，他心里突然窜出一股难言的 兴奋和快感。 在这个卫生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他是有意识的，没有人会知道他做了什么，包括关柳柳。 所以后来他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又往砂岩瓷砖上撞了两下。 他恨关柳柳，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不管自己怎么讨好她，她始终不愿意对外公开他的身份，好像他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存在。那些压抑的不满和憋屈与日俱增，直到当下，听到她要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妄想抛下他离开。 所有情绪爆发，丧心病狂到想干脆杀了关柳柳。 后来他听到Jun在外面敲门，问他们是不是又在吵架，温城才逐渐恢复理智，打了急救电话。 关柳柳被拉走的那天晚上，温城想，她要是一辈子都醒不来就好了，这样她以后都没办法离开自己。这当然不是出于爱，这是出于憎恨下的报复心理。 可惜关柳柳还是醒了，而且她那个前夫听到她出事还回国来照顾他。 看到司昱，温城只想嘲笑他，一个被戴了绿帽还当无事发生的男人，懦弱又无能。他瞧不起司昱，也不想见他，所以在关柳柳转到临城西郊康复中心之后，他就很少去看望她了。 有了第一次作恶的经验，第二次动手就简单多了。 他尾随高姝乐的车辆，故意撞她的车，他是想恐吓她们，没想到高姝乐方寸大乱，提高车速想摆脱他，结果车辆失控冲下大桥。 他觉得自己是无意的，对方掉河里是她们自己的问题，他只承担部分责任。 如果按他的说法，法院确实会从轻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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