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得知后,第一时间叫来太子询问情况。 太子一一道来,但对于姜珣和阿娆之间的细节部分,他也不是很清楚。 皇后顿时犯难。 不是她不信自己的女儿,实在是阿娆闹过太多次,有时的确是她蛮不讲理,故意生事。 若是无关紧要的人,皇后护着女儿面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偏偏姜珣是东宫的人,皇后怕是女儿又在耍性子,故意给兄长找事,同他胡闹,更怕有人揪着此事,编排出些别的说法,对太子有不利影响。 没曾想,太子非但不担心,反而像是解决了什么难题,笑道:“母后有所不知,阿娆这次,歪打正着帮了儿臣也说不准。” 皇后神色一正,还未来得及细问,宫人忽来传话,长宁公主求见。 皇后好气又好笑,姜珣的事,她是肯定要再去问问长宁,没想到她自己跑来了。 “让她进来。” 太子:“那儿臣……” 皇后摇摇头:“你且留着,你兄妹二人之间不应有罅隙才艺,长宁虽爱耍性子,但若这次真是那姜珣以下犯上,你身为兄长,也当做主。” 太子点头:“母后言之有理,儿臣明白。” 话音刚落,李星娆哼哼唧唧的跑了进来,直奔皇后怀抱,样子委屈的要命,眼泪一滴没有。 “母后,您要为儿臣做主……” 意料之中的开场,皇后轻叹一声,摸摸她的头:“今日的事本宫已知道了,放心……” “不,不是今日的事。”李星娆吸吸鼻子,一句话令皇后和太子都愣住。 不是今日的事,那是为什么事来? 李星娆从身上摸出个荷包,伸手在里面掏阿掏,少顷,指尖夹出颗金豆豆。 李星娆捏着金豆豆,仰头看着皇后:“母后,儿臣好怕啊……”
第8章 公主一回宫就跑去找皇后,也没叫人跟着,福宁宫上下人心惶惶。 前几日果然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也不知小祖宗此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余震得多久才能消。 天色渐暗时,终于有人来了福宁宫,却不是长宁公主,而是皇后身边的女官慧姑姑。 雁月和明枝本想向慧姑姑打听一下殿下的情况,谁料慧姑姑闭口不谈白日的事,以皇后之名带走了崔姑姑。 福宁宫众人越发惶惶,崔姑姑一向低调,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被叫走? 崔姑姑来到皇后宫中时,却不见长宁殿下,反倒是太子陪在皇后身边。 皇后端坐上首,淡淡道:“本宫将你派去长宁宫中,是看重你稳妥细心。日前,长宁曾将库房中一盒金豆作为赏赐颁下,宫人各自得数,可有记载。” 崔姑姑淡定回道:“回娘娘,除雁月和明枝是公主亲自赏赐,余者皆按品级定数分发。当日雁月姑娘散赏时,奴婢便跟在旁边,一笔一笔记下了。” 这便是崔姑姑的稳妥了。很多事不必公主吩咐,她觉得有必要记录一笔的,绝不惫懒。 “很好。”皇后满意的点头,又给了慧姑姑一个眼神,慧姑姑心领神会的退出去。 片刻后,慧姑姑回到福宁宫,将阖宫上下召集于前院训话。 训话的大意是,长宁公主于今日游园时遭外男唐突,一部分原因来自随行伺候的人疏漏大意,才令公主受惊动怒。 皇后本欲严惩,但因公主求情,所以今日只作训诫,若再有类似错误,必定严惩不贷。 听了慧姑姑这番话,宫人半晌才反应过来。 就只是口头训诫!? 长宁殿下非但没有迁怒,还求情了? 这世道玄幻了。 雷霆震怒并未抵达,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在慧姑姑训话期间,有身手高强的暗卫悄悄潜入了他们的房间,将各人的私物查了个遍。 不多时,慧姑姑带着结果回来,皇后正在看崔姑姑记的细账,一番对比,真相了然。 太子眉头紧皱,沉声道:“母后,此事让儿臣去办吧。” 皇后眉目深沉,思考片刻后,摇头道:“将人送到长宁那里,让她自己决断。” 太子:“可是母后……” “或许你也该换个态度去看待长宁。”皇后打断太子的话,“你忘了,此事本就是长宁自己察觉的,她忽然间有如此长进,本宫真的很惊喜。” …… 一日喧闹过去,深宫大院陷入夜色之中。 偏僻幽冷的废宫里,暗卫将肩头的麻袋利落的丢到地上,解开绳索,抖出一个活人来,又拿了鼻壶抵在那人鼻前,沁凉味道吸入,人立刻苏醒过来,惊惶的抱膝尖叫。 叫着叫着,她瞧见了正前方坐着的人。 在这个阴森可怕的地方,对方静静坐着,显得更可怕。 “殿、殿下……”明枝抖着嘴唇,膝行过去:“殿下,奴婢做错了什么您教训便是,为何深夜将奴婢绑来这里呀?” 李星娆面无表情的看着明枝,抬手拿出荷包,再次从里面掏出了那颗在库房外的地上捡到的金豆豆。 精致的指尖捻着金豆,李星娆倾身:“明枝,你东西掉了。” 明枝的身体僵了僵,很快又满脸无辜道:“殿下在说什么,奴婢不明白……” 李星娆也不急,缓缓靠回座背,指尖把玩金豆,“日前,本宫曾赏下一盒金豆,可隔了一日,本宫竟在库房外的地上捡到了一粒,当时本宫还想,到底是谁这么不知好歹,将本宫的恩赐如此糟蹋,没想到,竟然是你啊……” 明枝倏地抬头,“奴婢冤枉!” “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理应知道,即便再喜欢闹情绪,本宫也必定是手里拽住了能站得住脚的说法,才有闹的底气。你觉得本宫现在是在诈你吗?还是你觉得,本宫连自己经手的东西都是没数的?” 明枝眼神闪烁。 “这就对了。” 那日,李星娆亲自给雁月和明枝赐赏,看似漫不经心的抓了两把,实则每一把多少数,她是清楚的,这之后,她就在库房外见到了掉在地上的金豆。 因为时间相隔较短,宫人得了赏赐尚未来得及花销,经皇后的暗卫点查后,数目全都对得上。 除了明枝。 她的金豆少了一颗,就是被她故意丢在库房外那一颗。 面对一个心思敏感且矫情多心的人,想要挑她心中波澜,无孔不入的为她制造坏情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可一旦对上清醒的头脑,种种挑拨,处处是破绽。 现在的李星娆回顾过往,便是这种感觉。 明枝缓和不少,还在辩解:“兴、兴许真是奴婢不小心掉的,辜负殿下美意,奴婢罪该万死,还请殿下恕罪。” “姜珣。”李星娆并未理会她的求饶和辩解,忽然道出这个名字,就见明枝又是一僵。 “那日本宫随口提了这个名字,只有你和雁月知道。” “到了春宴上,最热闹时不见他,偏偏等热闹散尽,本宫独自经过时,他就出现了,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李星娆笑了一声,再次倾身俯向她:“你要不要猜猜,本宫为何会在春宴前忽然提起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姜珣?” 明枝唇线紧抿,这样昏暗的地方,也能看出她神情的紧绷。 为何? 自然是在看到那粒被故意丢在地上用来膈应她的金豆时便生了怀疑——这么多年来,她之所以时时糟心不顺,会不会是有人一直在明里暗里的挑拨,存心让她不痛快。 这个人的动作不大,可能是一句简单的话,也可能像这样,随手丢掉公主的赏赐让她看见,甚至不用主动挑拨什么,因为心思极度敏感的公主,自己就能发散思维,折腾不休。 所以,随口一提姜珣,是李星娆的试探,先从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开始试探,看看会不会有人捏着她的喜好作安排。 明枝喉头轻动,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殿下就因为这样的巧合,便怀疑是奴婢吗?奴婢十岁便跟了您,这些年来尽忠职守,奴婢是冤枉的。” 李星娆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冷声道:“金豆的事,可能是一个巧合,但姜珣,从他出现在本宫眼中那一刻起,本宫就没法当成一个巧合。你不会明白的,只有这件事,本宫深受教训,绝不抱侥幸。” 李星娆的声音更低,低到只有她二人能听清:“到底是谁指示你做这些的?你又在为谁通风报信?主仆多年,你亦尽心,若你坦诚,本宫可保你一次,绝无虚言。否则,无论真相如何,你今日都只有一个结果。” 明枝眼神一暗,这一次,她再没说求饶冤枉的话,但也没有坦白。 “料到了。”李星娆释然笑道:“你不声不响呆在本宫身边多年,明里暗里作那些挑拨设计,本宫竟毫无察觉,想来,你对那人是绝对的忠心,那人也对你,也有绝对的信任。你不会说的。” “那这样,本宫换个问题。为什么背叛本宫?” 李星娆眼神沉下来:“是本宫素日行事霸道苛待了你们?可那不是你们想看到的吗?又或是本宫曾做过什么叫你心寒又痛恨,真切伤害到你的事?到底为什么,你选择背叛本宫?” 问出这句话时,李星娆的情绪略有波动,心尖甚至泛起细密的刺痛。 这份情绪,不止来源于明枝的背叛。 在那个噩梦里,当她被爱人背叛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无法逆转结果,也无法自救,在潮涌般的绝望和无助里,她只能一遍又一遍问出这个问题,问自己,问老天,她究竟做了什么样的错事,要遭到如此背叛! 明枝如鲠在喉,半个字都说不出。 李星娆轻轻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稳定情绪。 再睁眼时,她重新变得轻松:“也罢,多说多错,想来也只有你这般稳妥的人,才能在本宫身边留这么多年。” 正当李星娆准备起身唤人时,明枝忽然道:“奴婢和殿下哪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红着眼抬起头来,视死如归的当口,说话反倒坦荡大胆起来。 “若无恩公,奴婢早就死在了饥荒之中。一饭之恩,奴婢必须报答。” “其实,殿下是奴婢见过最单纯的人,正因如此,再没有比算计您更简单的事了。” 李星娆如闻天方夜谭,突兀的笑了一声,俯身捏住明枝的下巴用力一抬,“所以,本宫没有对不起你,从一开始,你就只是想报自己的恩,就选择来算计本宫?你自己听听,这是什么道理?” 明枝下巴吃痛,眉头紧皱,艰难道:“若要奴婢杀人放火,奴婢还真未必能做的出。” “而殿下生来尊贵,锦衣玉食,有皇后和太子的偏袒保护,比起那些真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可怜人,殿下只是坏一坏心情,又能有什么呢……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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