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摇了摇头,目光扫过桌案正中央的碟盘。 邰音视线一直落在他的面上,没有错过他任何的表情,所以自然是看到他的目光些许停留到那碟餐食上。 见小碟子上的餐食明显不如别的精致,不像是皇宫中御厨所做。 她当下了然,这应该是君后自己下厨做的。 邰音执著夹起那盘菜,放入口中,在夭无妄紧张的注目中,淡声道:“不错,朕甚喜。” 夭无妄见她又夹起几著放入口中,眉眼的笑意更是抑制不住。 他垂下长睫,耳尖泛着红,压住心里的激荡澎湃,轻声道:“臣侍会继续努力的。” 用完晚膳后,邰音磨磨蹭蹭地沐浴回房后,见君后穿着一袭红色锦纹中衣,抬步走到她身旁。 他朝她轻轻递过一个眼神,眷恋缱绻。 “臣侍来服侍陛下。”边说着边解开她的衣裳。 邰音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熟练地解开的衣带,动作中还带着几丝急切。 她猛地按住他的手。 见她止住他的动作,夭无妄心里一阵慌乱,随后他就听她轻声说:“我来吧。”
第44章 厌弃 邰音牵起夭无妄的手, 走到床榻前。 看着偌大的床榻,邰音只能暗自为自己打气,微扬着下巴, 正想怎么糊弄过去。 身旁的夭无妄见她此举动, 脸色霎时间涨红,长睫煽动极快, 然后垂下头,朝她微不可察地轻点下头。 然后爬上了床榻,缓缓躺下。 此刻他能听到自己胸腔里躁动的心跳声,还有因紧张冒汗而微湿的手掌。 夭无妄躺在床间,所以并没有看到邰音吃惊到睁大的双眼。 自己原本还想着把这种事糊弄过去, 可没想到他这么“识相”。 这把她架住,真下不来了。 而且他还是原身的君后,根本没有什么理由能拒绝。 邰音轻吐了一口气,犹豫了几息,咬着牙上了床榻。 床间的夭无妄一身红衣, 乌发披洒,眼角眉梢氤氲着殷红,屋内盈盈微光落在他清隽的面上。 显得分外可欺。 见到他这副模样, 她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摸向他。 夭无妄眸中全是她的身影, 察觉到了脸上微凉的触感, 顿时胸膛起伏更为剧烈, 喉口间干燥不已。 邰音俯下身, 感觉到他喷薄在她面上急促火/热的气息,心里微慌。 夭无妄本就已经燥/热难/耐, 只恳求爱人能解救他, 见邰音突然停住, 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 他双手勾住她的脖子,把她拉向自己,喘/息哑声说:“月儿,我想要。” 二人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邰音见他额前冒着汗,发丝也被浸湿,面色潮红,嘴唇殷红,红色的中衣已在两人摩挲间敞开。 乌发红唇的君后,宛若一只食人精气的妖精。 她手掌下的身体体温也是极高。 邰音低下头慢慢凑近他的面容,可看着容似师弟的君后,自己实在是下不去嘴。 随后她视线偏移,落在他细腻修长的脖子上。 低头轻轻一吮。 察觉到他身子一震,淡声道:“今日就到这吧,朕想起来明日还有诸多政事未完成。” 唤宫人熄灭宫灯,她翻身睡到里侧,闭上眼思忖,这应该算是安抚了吧。 殿内夜色,静谧朦胧。 夭无妄睁着双眼,盯着头顶的床幔。 缓缓伸出手,拉回敞开的衣襟。 身旁人平稳的呼吸让他心里发酸。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往日里就算月儿再怎么不喜亲近,也不会如今夜这般敷衍了事。 她是厌弃他了吗? 夭无妄稳住慌乱的心跳声,把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捋了一遍,月儿今日来得比寻常晚很多,用膳时还关照他的情绪。 再往后……便是如此这般了。 他忙又把自己今夜的行为举止捋一遍。 霎时他瞳孔骤缩。 自己今日不但没有布菜伺候月儿,反而让月儿照顾他的情绪。 月儿身为皇帝,政事繁冗,他作为她的君后,不想着为她分忧,反而恃宠而骄。 而且月儿当初愿与他成亲,也是因为觉着他听话乖顺。 可他今日这般,她定是烦了。 恐慌的情绪浮上心间,他转头望向身旁呼吸清浅的女子。 月色倾洒她清冷绝艳的面容上,镀上了一层银光。 夭无妄紧紧地贴着她,伸出手虚拢住她,喃喃道:“月儿,我会听话乖顺,当好你的君后。” 他低下眼帘,在她的脸上落在一个轻吻。 “求你,别厌弃我。” * 今日休沐,邰音本打算多睡一会儿,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主残留的作息习惯。 天刚微亮,她的身体已经逐渐苏醒了。 邰音迷蒙地睁开双眼,感受到颈间微热的气息,肩头有些沉。 她微一转头,见夭无妄将头缩在她的颈间,手牢牢地抱住她。 刚才随着她的动作,一缕发丝不小心落在他的面上。 只见他皱了皱鼻头,往她身上轻轻蹭了蹭,脸上的发丝也被他蹭开了。 像一只毫无设防的小兽。 邰音压住心里的笑意,拿开他的手,见他睫毛微颤似要醒来,她温声安抚说:“你接着睡,朕还有政事要忙。” 轻手轻脚地下床后,宫侍们听见屋内动静,鱼跃而入。 伺候她更衣洗漱后,垂手恭敬地站在她身后。 邰音摆了下手,抬步离开长仪宫。 殿门刚一合拢,床上本应熟睡的男子倏忽睁开双眼。 眼底被彻骨的寒意覆盖。 * “主子,你开开门。”李顺急声地在门外喊道。 自陛下被长仪宫的人突然叫走,主子被锁着门不让他进去,一直到现在都不曾用膳。 昨日陛下亲临冷宫,还与主子在屋里待了许久。 如若不是因为君后派人来请陛下,主子肯定能被接出冷宫。 说明陛下对主子还仍有恩宠。 所以为了能摆脱冷宫,他可不能放弃这颗大树。 “主子,你开开门好不好。”见屋内毫无动静,李顺拔高声调恳求道,“奴才知道您心里有气儿。可身子是自己的,就算再气,也不能不用膳啊。” “不用膳?” 一道嘲弄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 李顺寻声望过去,登时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地行礼。 “奴才叩见君后殿下。” 冰冷的视线在他身上巡视,他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般,后背瞬时冷汗湿透。 “开门。”夭无妄冷声道。 随后他身后的两名宫侍作势要破门而入,李顺见状连忙抱住他的双脚,祈求君后住手,“殿下……” 在后宫中,君侍的房门若被另位君侍破门而入,不但是下马威,更是一种羞辱。 主子本就体弱,现如今若被羞辱,心里郁气成结。 身子怕是会……撑不住。 可夭无妄要的正是羞辱柏北呈。 砰地一声。 门应声开启。 夭无妄踹开李顺,见身旁的宫侍将架起李顺退离到十米之外,方才信步走入屋中。 甫一进门就看到了床上披头散发的白衣男子。 见他进来,男子没有任何反应,双眼麻木空洞,惨败的面色,再加上苍白的唇。 一副将死之人的嘴脸。 夭无妄轻笑出声,谁都可能是将死之人,唯独柏北呈不会是。 他就像是自己憎恶的野草,稍不留意,便会绝处逢生。 厌恶但却烧不干净。
第45章 印记 “怎么?”夭无妄嫌恶的看着这个令他憎恨的男子, “想借着不用膳的名头让月儿心疼你。” “转而接你出冷宫是吗?”说出这句话时,他眸里的冷意瞬间迸射出来。 床上的男子毫无反应。 他见此扯开嘴角,冷笑出声:“本宫竟还不知前朝太子竟还患有耳疾。” 夭无妄抬脚缓步走到床边, 冷睨他:“身为太子, 不去想着为百姓谋福祉,反而成天想着如何破坏他人感情, 以色惑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的嘲讽遮掩不住。 话音刚落,床上的男子也终于有所反应。 只见柏北呈轻抬了下眼皮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另一侧,一副不想与他多交谈的模样。 夭无妄见此只觉得气血上涌, 胸腔中积成已久的怒火一下子全部烧了起来。 他抡起手掌,啪得一声。 电光火石之间柏北呈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痕,应声之下,他的嘴角也涌出一丝血迹。 柏北呈咽下喉口间的腥意,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渍:“你还想如何?” “我想如何?”夭无妄大笑几下, 倏忽止住了笑,声音冷得可怕,“太子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本宫想如何?应该是本宫问你想如何。” 柏北呈神色平静, 并不把他的质问看在眼里, 淡定自若地反问道:“你与月儿既已是夫妻, 如若你们二人情谊笃深, 那我的存在又能妨碍到君后什么呢?” “我与月儿是结发夫妻,其中的情谊自然不是你这个外人能够置喙的。”夭无妄咬着后槽牙, 嗤笑道, “可架不住总有人想爬床。” 柏北呈虽被囚于冷宫几月之久, 但仍掩不住他周身气度,消瘦精致的面容反而更平添了几分羸弱破碎的美 而他平生最厌恶的便是柏北呈的脸。 “爬床?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爬床!” 柏北呈此刻的脸色丝毫没有刚才的淡定自若,他的额角青筋暴起,幽深的眼底满是戾气。 他冷笑道:“我与月儿本是青梅竹马,是因为你的出现,月儿才舍弃了我!若是论先来后到,也是你不知廉耻地自荐枕席。” 夭无妄见他动怒,心里畅快了许多,他勾起嘴角,嘲讽道:“太子可别把自己摘得这么清楚,你倒是想自荐枕席,可奈何月儿看不上你。” 此话一落,只见柏北呈收敛住唇边冰冷的笑意,冷不防地掐住他的脖子,一双幽暗阴鸷的黑眸紧紧地盯着他。 “全是因为你,全是因为你。” 此刻的柏北呈不像人,更像是失控的野兽。 脖子上的双手正在用力收紧,空气也越来越稀薄,羸弱的柏北呈犹如困兽一般,只想生生地咬死他。 他拼尽地全力想要挣脱,却如何也挣脱不了。 就当他想奋力一搏时,骤然看见眼前人黑眸中的猩红杀意尽褪,脸色灰败地放手,对着他低声喃喃道:“她昨日宿在你那了?” 新鲜的空气涌入他的体内,夭无妄重重地咳了几声,红着眼睛盯着柏北呈:“疯子。” “我问你,她昨天是不是宿在你那了?”柏北呈周身瞬时阴沉了下来,眼神凌厉地盯着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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