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巫族人成亲后是两人一体。 所以她与元征成亲以后,便拥有了能通晓他感受和记忆的能力。 不碰巫术则与寻常人无异,所以前一世她对此一无所知。 但这一世的宿舍大火中,元征施展巫术救了她,她便有了能感知他痛苦喜乐,了解他前尘过往的能力。 元征不想影响她的生活,用巫术封住了她的能力。 那些美好的记忆只鲜活在她的梦境里,怎么也抓不住,只能勉强画下来。 心口处时常感到烦闷,身子衰弱无力,却不知是何缘由。 这次元征病倒,用在她身上的术法效力势弱,加之柳知蕴的刻意提醒,她才冲破一切阻碍,将所有事都记了起来。 她知他前世如何夙兴夜寐地苦练,一步步成为边境副将,也知他此世为她铺平所有道路,却不肯再现身见她一面的原因。 如此,她哪还有对他生死置之不顾的道理。 她只恨不能立刻学会施术,为他恢复年轻时的样貌和身躯。 用轮回转世换他再活一生,这对她来说,是恩赐。 这些日子她将自己封闭在画室,循着元征的记忆学习施展巫术的方法,除了需要时时补充体力以外身体上没感觉到什么异样。 按照元征记忆中所受的教导,夫妻之间施用术法是没有反噬的。 碍于术法禁忌,这些事她没有告知于柳知蕴。 但她有足够的信心独立完成这件事。 柳知蕴被她紧握住双手,心中的担忧稍稍消散,只能嘱咐:“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联系。” 安悦未语,抿唇笑着点头。 两个人的情绪平复下来,柳知蕴想到封郁还在外面等着,转头正要寻他过来。 匆忙中一抬眼,却见他正站在画室里的架子旁,拿着大张叠在一起的画卷翻看着。 那些画卷,描绘的正是安悦梦境中的画面。 许多还是上一世成砚经历过的画面。 柳知蕴眉心一跳,去到他身旁小心询问:“阿郁,你有没有不舒服?” “不舒服?”封郁转身问她,“哪种不舒服?” “心理或是身体,有没有异样?”柳知蕴神情关切。 封郁摇头,没有说话。 眼神却再次看向那一叠画卷,若有所思。 柳知蕴听他这样说,心中既庆幸他没有受此影响感到不适,又失落于他对于前世的事没有一点印象。 她带他一起过来,就是想借着安悦的画试探他的记忆。 这些画与元征刻意所作的那些不同,都是安悦无意识中记住的画面,对他应该没什么反噬之说。 但结果证明,这些画也不能帮助他回忆起前世的事。 大概记起前世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容易…… 在他们出门回去前,房门被敲响,打开门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站在外面。 看起来约莫五六岁的年纪,梳着两条高马尾,嘴角还有未擦干净的零食渣子。 “小安姐姐在吗?” 柳知蕴弯下了身子,笑着问她:“小安姐姐在忙,你有什么事啊?” 小女孩儿低头犹豫了一会儿,才轻声回答:“小安姐姐已经很久没有去大院了,我们都很想她。” 柳知蕴正想问大院是哪里,门口守着的保镖已经替她解惑了。 “柳小姐,这小孩儿是附近孤儿院的。” “安悦小姐就在那个孤儿院长大,每隔几天就会过去教小朋友们画画弹琴。她这些天一直在画室里没出门,这小孩儿就每天都过来问。” 柳知蕴听后点头,心中有些触动。 转而又问小女孩儿:“小安姐姐没有时间,我替她去教你们画画弹琴好不好啊?” 小女孩儿仰着一张胖乎乎的小脸,呆呆看着柳知蕴,呆呆地点头,“好。” 这一片都是旧城区,道路是肉眼可见的破旧,街边的高墙上爬满了阔叶藤蔓,稍稍增添些许新意。 柳知蕴被小女孩儿牵着手小步往前走,几辆黑色豪车在后面缓慢地跟。 画面怪异又温馨。 在她们到达之前,封郁已经安排人将孤儿院那边都打点好了。 柳知蕴也没做什么多余的事,去了就扎进孩子堆儿里执起画笔,悉心讲学,没多久就勾出了一副简单的山水图。 许是因为长得漂亮,人又温柔,小朋友们都很喜欢她,叽叽喳喳围着她说个不停。 还有几个不怎么说话,只围在外圈托着下巴一直看着她笑的。 画了一幅画,又弹了几首曲子,在孤儿院里待了三个多小时,柳知蕴才准备起身离开。 临走前,那个带她过来的小女孩儿又凑到她跟前,笑眯了眼睛在她手里塞了几根水果味棒棒糖,想让她过几天还来。 这三个小时的教学对于柳知蕴来说是个全然新鲜的尝试,每一分钟都过得很愉快。 以至于她离开时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从孩子堆儿里走出来,柳知蕴低头理了下手里的棒棒糖,一抬头就看到封郁正站在院门口的位置,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 这个时候在这里看到他,柳知蕴心中的喜悦更加蔓延开来,想立刻就将这三个小时的见闻讲与他听。 脚下缓慢走着的步伐禁不住徐徐加快,再加快,小跑着朝他奔过去。 封郁看着她手里攥着一把糖,眉眼弯弯朝他跑过来,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个身穿襦裙的女娃娃,从远处跑过来跟他要抱抱。 “成砚哥哥,要蜜饯儿……” 封郁思绪有一瞬放空,直到怀里撞.进一抹柔软,才稍稍回神。 “阿郁你看,这是我收到的糖。” “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多口味的糖。” 封郁低头,看着她白嫩手心里躺着的几根棒棒糖,只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要少吃糖,小心牙疼。”他下意识嘱咐。 这一句说完,两个人都怔了一下。 这句话仿佛曾经说过许多遍一样熟悉。 只转瞬之间,柳知蕴的眼中便蓄了一层水光,“好,我听话不吃了。” 封郁沉默着没再接话,伸手将她另一只手牵住,迎着落日余晖带她走出院门,回了雅阁。
第79章 所有人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你 那天以后,柳知蕴时常会往安悦家里跑,偶尔也会去大院里教小朋友们弹琴画画。 日子过得比从前自由舒畅许多。 这天来到大院,柳知蕴刚拿出等会儿要用到的作画颜料,没等她拧开颜料盖子,手就被一个老护工按住了。 “柳小姐,以后您教孩子们弹琴就好了。” “作画,就不用了。” 柳知蕴对她的话有些诧异,“孩子们对画画更感兴趣,教作画他们也学得更专注些。” 对此,老护工有些不知如何应答,只眼神闪躲地重复着:“只教弹琴就行了,明天就有新的大学生义工来教他们作画了。” 话落,空气有两三秒的静默。 柳知蕴抬眸向四周环视一圈,目之所及的地方,她前些日子带小朋友们画的画都被收起来了。 连墙上原本的挂画都不见了,徒留常年被画纸遮盖后的白色印子。 “我知道了,那以后就只教弹琴。” 柳知蕴低头将颜料收起来,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不许她碰画的人,除了封郁还能有谁。 即便他们已经互通心意,封郁还是一直保持着警惕,总在担心她再次穿画消失不见。 这份担忧大概只有在他想起她是怎样被封进画里的时候,才会消散吧。 …… 讲学时间很快过去,柳知蕴将琴装进琴盒里,刚扣上盖子,眼前的视野就被一捧百合花占满了。 “姐姐,谢谢你来教我们弹琴。” 举着花束的是一个身材敦实的小男孩儿,年纪虽小,个子却长得很高,几乎能与她齐平了。 柳知蕴怔了下才伸手接过花束,“这花很贵吧,你哪里来的钱?” “除夕那天院长奶奶发的压岁钱。” 小男孩儿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压得很轻,脸色坨红一片,“姐姐,我们都很喜欢你,希望你以后能常来。” “我会常来的,但是以后不要送我这么贵的东西了。”柳知蕴抬手在小男孩儿肩上拍了下,“留着给自己用吧。” 小男孩儿害羞抿唇,没有说话。 回到雅阁后,封郁没有在顶层工作。 柳知蕴正要去小花园里躺一会儿等他回来,路过办公桌时无意间看到一本封面鲜红,图案诡异的书。 书页陈旧泛黄,分开两半扣在桌上,封面上连个书名都没有。 柳知蕴拿起书,视线落在打开的书页上,几个大字瞬时映入眼帘。 ——百花情咒。 将五种以上的花瓣混在一起,放入受咒人的头发,以掌心血封印,再佐以几种珍贵配料,制成装饰品挂在床头,满百日便可应咒。 应咒后,受咒人和施咒人会对彼此一往情深,白首不离。 看到“掌心血”几个字,柳知蕴脑中很快闪现前些天封郁包扎起来的手掌。 那天恰好也有一篮子花瓣。 应封郁的要求,她为他缝了一个香囊,内里的香料都是他准备好的,现在正挂在他们卧室的床头…… 想到这些,柳知蕴只觉得有些头顶发麻。 为了这个听上去荒唐无比的情咒,他竟然真的割伤了自己的手掌。 情咒虚无缥缈,割伤的疼痛却是真真切切的。 封郁那样理智狠绝的人,居然也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 他的执念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么…… 柳知蕴心中有些沉重,书本放下时戳动桌上的鼠标向前移了些许,一片漆黑的电脑屏幕忽地亮起。 屏幕里显示的,正是大院里小男孩儿递给她一捧百合花的画面。 屏幕下方有长长的进度条,显然他们分开后每一分一秒的画面都被传送到了他这里。 所以这些日子的平和自由,都是浮于表面的。 他从没停止过对她的禁锢。 - 夜晚。 床上。 “喜欢和那些孩子在一起?” 封郁沉声问她。 “喜欢。” 柳知蕴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被他的动作影响,“每一次去…都很开心。” “喜欢和我在一起,还是喜欢和他们在一起?” “你跟他们比什么。”柳知蕴失笑,“你们又…不一样。” “不一样,你选谁?”封郁用动作逼问。 “你。”柳知蕴压着声音,一鼓作气,“所有人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你。” 听到这话,封郁舒服了。 过了会儿又嘱咐:“以后不许收其他男人送的花,什么花都不行。” 柳知蕴凝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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