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赵齐明同样如此。 赵齐明很狼狈,他被一众人按在地上,灰头土脸混杂着一块又一块的血污,狼狈得不能再狼狈了。 他讥讽地笑:“她不会爱你。” “你胡说!胡说!” 赵齐明的嗓子很疼,每说一句话都像有一千根针在扎,他缓缓开口:“我是不是胡说,你最清楚,江少。” 他沙哑的声音实在难听,尤其是最后“江少”两个字,含着几分尖锐的讽刺。 “胡说就是胡说!你不行不代表我不可以!”江少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一颗心瞬间被激怒,他抓起他衣领,恨不得将他抽筋扒骨。 恰在此时,赵齐明挣脱开其他人束缚,他掐着江少将人甩在地上,膝盖用力顶在他柔软的腹部,趁他痛得蜷缩起身子,又拽起人砸向墙面。 “别嘴硬了,你心里最清楚,否则你干嘛这么生气?” 江少从嗓子眼里挤出句子:“破公鸡嗓子也知道放屁,不仅难听,还臭到我了,我呸!” 没有痰,他嚣张地吐了一口口水,一点都不嫌手段下作恶心。 赵齐明偏头躲过,抓着他脑袋继续往墙上砸,一声接着一声令人听了心闷,江少的人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雇主挨揍,急忙要上前解救,却遭到呵斥:“都别过来,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手下人钉在原地:“......” 钱难挣,屎难吃。 赵齐明没想过真的要了江少的命,他自己也被折腾得不轻,能坚持这么久纯属身体素质高于一般人,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手情不自禁松开江少衣领。 然而他刚一松手,江少却猛地抬手向他脑袋扎去,他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速度太快,赵齐明没看清,更毫无防备。 时间仿佛被一瞬间拉得无限漫长,赵齐明脑袋“嗡”的一声,尖锐的刺痛袭来,他后知后觉捂上左半边脑袋,血从他掌心缓缓溢出。 江少抽出根带血的粗铁丝。 手下人结结巴巴:“江、江少......” 他们只是被雇来给人一点“教训”,没想过要闹出人命啊! 江少掀起眼皮,他说:“该你们的钱一分都不会少,现在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走吧。” 手里那根粗铁丝不长,不然江少也藏不了那么久,他咬着牙把铁丝从他掌心拔出来。 这根铁丝不仅扎进了赵齐明,同样刺进他手掌。 赵齐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他狼狈地一手撑地跪坐到地上。 江少同样顺着墙根坐下,他脸上难掩悲伤和脆弱,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恨我。” 江少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赵齐明诉苦。
第94章 “我明白, 她恨我,她就是讨厌我。” 江少左手整个手掌都血淋淋一片,他又痛又难受, 最后哆嗦着捂住脸, 喉管里发出破碎哽咽和哭泣声。 其实他根本不在意别人和花翠的关系如何, 江少要的并不多, 他所求很少, 真正让他难过的是那天在南江路, 花翠脸上充满尖锐恶意的笑容。 江少不傻, 搞清楚赵齐明是谁后瞬间反应过来一切,花翠骗他是因为想看他被蒙在鼓里被捉弄,而告诉他真相则是想看他伤心难过的样子。 因为对他没有感情, 连半点怜悯之意都无, 所以他的痛苦成了她快乐的养分。 江少:“我什么都明白,她讨厌我, 不想看见我,我连拿破仑都不如。” 赵齐明吞下嘴里泛着腥味的血水, 咬紧牙关:“闭、嘴......” 嘤嘤嘤, 嘤嘤嘤, 嘤嘤嘤。 他耳中轰鸣一片,听什么都听不真切, 只有江少细碎的嘤嘤哭声成了最清晰的魔音, 这让他脑袋发胀, 身上疼痛搅在一起。 江少才不管什么闭嘴不闭嘴,他两眼空洞无神, 压根没听到赵齐明说什么。 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带着哭腔不知道问谁:“你到底知不知道建国以后, 不许虐待动物啊......” 所以哪怕他自己再不开心,也舍不得凶拿破仑一下。 在花翠心里,他就是连拿破仑都不如的存在。 江少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滚,他委屈地小声嘟哝:“可我不是真的狗,我也会难过,你知道吗?” 花翠不在,赵齐明听不见他叽里咕噜说了什么,江少就将头埋在膝盖上,他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给他自己听,有了倾诉对象后,说完就不会再难过了。 江少想到一个浪漫的比喻。 他现在就是小河里的蚌壳,正在独自消化进入体内的粗砺石头,虽然疼痛,但柔软的蚌肉迟早会包裹住石头,将它打磨成一颗漂亮的珍珠。 一定要把身体里的珍珠献给翠翠,江少晕晕乎乎地想,他掀开眼皮,望向旁边倒在地上的赵齐明,他身上的伤可比他严重多了,几乎没有好肉,地上血迹斑驳。 赵齐明意识昏沉地闭上眼睛,他胸口微微起伏着,呼吸肉眼可见地微弱下去。 江少只看了一眼便冷漠地转过头,有事最好,他一瘸一拐地慢慢向工厂大门走去。 虽然他没有那么强的嫉妒心,可这毕竟曾经是花翠名正言顺的伴侣,江少对他的敌意远超周亥文。 不过......如果他能活着,他倒是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一条生路,不赶尽杀绝。 * 赵齐明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意识清醒,身上的疼痛感便愈发强烈起来,他闷哼一声,手刚要抬起来就被一旁护士呵斥住。 “别动,你身上有多处骨折,要想早点好就别乱动。” 赵齐明的手僵在空中,却不是因为听进去了护士的话,而是有一瞬间愣怔,他怎么、好像听太不清护士的声音了。 怎么回事? 赵齐明强忍住喉咙里的痒意,嗓音嘶哑:“你说什么?” 护士看他一眼,微微凑近加大音量说:“我说,你身上有多处骨折,让你别乱动!” 她又抬手指了指耳朵,问:“你现在左耳听不见了是吗?” 赵齐明左半边脑袋被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这次他勉强听清了护士所说的话,犹豫片刻后点头。 能看见对方嘴唇在动,声音却听不清,只能半听半猜琢磨她在说什么。 护士并不意外,“嗯,外伤导致的,目前来看左耳完全失聪,右耳听力受损,你先好好修养吧。” 赵齐明垂眸,外伤,他想起在废弃工厂那一幕,是江少手里那根粗铁丝吧。 他一时疏忽,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手里藏了根铁丝。 护士见他沉默不语,微微叹气嘟哝道:“我看你还那么年轻,以后长点记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些恶霸啊,你该服软还是得服软,别惹不该惹的......啧,我也是昏了头了,你又听不见,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赵齐明被送进医院时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要是再晚些,说不定真捡不回来一条命,护士哪见过这种场景,只当他是惹到什么恶霸被寻仇了。 否则,普通人下那么重死手干什么? 说来也算赵齐明幸运,江少雇来的人中有个良心未泯的,当时走后回家怎么都睡不安稳,他一向胆小怕事,生怕最后出什么问题被追责,何况,就算不追责他也良心不安呐。 越想越睡不着觉,那人干脆穿上外套急匆匆去了趟废弃工厂,想着他只求心安,去看一眼。结果就看见赵齐明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他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探呼吸,见还有口气在连忙把人送进医院。 好事就做到这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剩下的就看他造化了。 那人不敢多做什么,明显江少和人有仇怨,他更怕江少报复。 赵齐明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随后不顾医生护士阻挠劝说,他硬是交完钱出院,幸好车队没有克扣他工资,甚至因为愧疚又多补偿了些钱,否则他连治疗出院的钱都没有。 他在偏远郊区临时租了间房子暂且住下,身上还有伤,需要先修养一段时间,户主家两个小孩子在院子里你追我逃疯玩,惹得邻居好几次面色不虞地走过来让他们安静些。 然而这些赵齐明通通听不见,那两个小孩子的嬉戏打闹甚至尖叫声都变得格外遥远,左耳完全失聪,有时候甚至让他连辨别方向都变得格外困难。 赵齐明呆呆地望着天边晚霞,红黄一片,让整个院子染上几分暖意,他想起和花翠在青山村待过的几百日夜,每天晚霞这般灿烂。 回去吗? 可他不甘心,更放不下。 青山村的日子美好平静,赵齐明物欲很低,他不喜欢在大城市,更喜欢回到青山村生活。 但他更知道,如果他此时选择回去,或许就真的再也见不到花翠了。 * 花翠这几日过了段平静生活。 赵齐明真的没再出现在她眼前,癞皮狗江少也是,他不仅没来找过她,更是连学校都没来,人间蒸发般。 “关心他干什么?”周亥文这几天倒是心情格外舒畅,碍眼的人都不在了,他趁机上眼药水,“我了解这种幼稚小年轻,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你看,一旦兴致褪去跑得比谁都快。” 花翠似笑非笑斜睨他一眼,“是吗?” 周亥文亲昵地拉着她手,绅士地落下一吻:“当然,我绝对不是那种人,我对感情从一而终,只会有你一人。” “嗯哼,我又没怀疑你,毕竟你已经不再年轻了。” “......”周亥文咬牙:“我只比他大了一点!” 而且他自从过了二十大关后就一直很注重保养,现在虽然效果不明显,但等到中年,区别自然而然会出来。 周亥文冷哼,他才不像某些人,仗着年轻就肆意折腾这张脸,等将来老了自有他们苦果吃! “大一点也是大,男人的花期很短,在我看来17岁到19岁这个时期啊,就是最鲜嫩多汁的时期。” 周亥文颇为怨毒地想,江少可不正好今天十八岁了,他悄悄对着花翠咬耳朵:“但我别的地方比他大。” 花翠:“......” 噫,靠,她耳朵脏了! “是不是,你怎么不说话了。” 花翠心里一咯噔,别以为这是单纯地开黄腔,这家伙精着呢,这话就是一个大陷阱! “说什么屁话,我只见过你的,别人的我怎么知道?要不改天你带我去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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