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将宁卿带回青梧山,也没将她带回宗门,而是将她带去了一家客栈。 将她放在床上安置好,纪樾则坐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脸上也泛着潮红,眼眸泛着水光,显然也醉得不轻。 看了床上的人许久,他指尖轻动,身体不受控制地慢慢俯下身。
第59章 纪樾的吻小心翼翼地落在宁卿的额头, 不敢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会惊扰到她。 床上安然入睡的少女眉头轻皱了一下,纪樾察觉, 立即和她拉开距离,只敢坐在床边看她。 房里亮着微弱的烛光, 温暖的光芒笼罩少女,能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挺翘的鼻尖,紧密的双眸。 卷翘的睫毛在脸上映下长长的阴影。 纪樾看得入神,不自觉伸出手去,指尖在触碰到宁卿温热的唇瓣时,轻轻一颤, 在她翻身时,条件反射地立马将手收回, 生怕被她看见他一丝一毫冒犯的举动。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宁卿, 看着她的一切。 烛火燃烧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他转头看向漆黑的窗外。 这个时候, 宁卿的师兄会找来吗? 纪樾捏紧手心,希望,俞白能顺利找到天灵石,将其带回苍云宗。 几日前,在俞白知道无法劝动纪樾,他坚持要待在青梧山后,主动提出前去北凌九界寻找天灵石, 能尽可能节省时间。 纪樾并未阻拦,他想解除封印, 获得妖王的力量,可他无法在这个关头离开,这是目前最快也对他最有利的的办法。 青梧山。 夜色笼罩高耸的山峰,竹林在夜风中摇晃,浅淡的月光洒在湖面上,晃着一层浅浅的银光。 竹楼里并未燃灯,冷风从敞开着一条缝隙的窗户灌入,屋里珠帘晃动撞击。 矮榻上,男人宽大的衣摆被夜风吹皱,沐腕上垂着的檀木佛珠在桌面滚动,浴后未束披散在腰际的长发也被风一并卷起。 水镜中少年少女肌肤相触的画面顷刻间侵占他的大脑,所有理智清醒,像是一根被拉到极致的绳索,在瞬间崩裂。 昏暗光线中,男人头微垂,宛如一尊冷面阿修罗。 是谪仙,亦是恶鬼。 脑中钝钝地疼,神经像是被一点点割裂、掐断,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大脑蔓延。 男人放在身侧手指收紧,指节泛白,手背青筋鼓动,几乎快要陷进矮榻里。 在水镜破碎的瞬间,他唇角溢出一丝刺眼的鲜血,时间如水流逝,那血迹越发明显,汇成小溪,“啪嗒”滴落在他洁白的衣襟。 裴谨强行忍住喉头翻涌的血腥气,却在发动瞬移术的刹那,身体剧烈一震,高大的身躯直直倒地。 宁卿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她看着陌生的房间茫然不已,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她吓得立即坐起身,这里的布局看着像是个客栈,她昨晚的记忆只停留在和纪樾喝洛鸢酒那会儿,正打算回去,一起身却失去了所有意识。 估计又是喝多断片了,宁卿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一整夜没回家,师兄肯定……想到这儿,宁卿迷茫了一瞬,按理说师兄应该找到了她才是,可是她为何在这里待上了一夜? 在桌边候着她的纪樾听见动静,缓缓睁开双眸,一眼望过去,就对上了宁卿的目光。 从梦中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鲜活真实的她,纪樾的眼神从虚幻的迷蒙渐渐转为清明。 “你醒了。” 少年声音带着早起时的沙哑,给他的那丝青涩纯净增添了一番欲气。 宁卿听得一愣,她点点头,“嗯,昨晚,我喝醉了吗?” 虽然猜测大概是如此,宁卿还是问了问。 “或许吧,你突然睡着了,无法带你御剑飞行,只能找个客栈暂作修整。” 若是真心想将宁卿带回宗门自然也有办法,但是他却将人带去了客栈。 “麻烦你了。” 宁卿回想起昨夜的经过有些不好意思,她喝醉应该没有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不麻烦。”纪樾起身,他理了理自己微皱的衣裳,“还要去扶风城逛逛么?我听说有家酒楼不错。” 宁卿摇头,“我昨晚一直没回青梧山,现在得回了。” 也不知回去后面临的将是什么。 昨夜她醉酒和纪樾在外过夜,照以前,师兄肯定会赶来将她带回青梧山,可这次他竟然没来,宁卿心里不踏实,眼皮子直跳。 也不知是师兄没有恢复记忆对她在外过夜的行为不甚在意,还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 可师兄即便没恢复记忆,也不该放任不管的,而且,前两日他的举动还如此奇怪。 纪樾没强求,但眼尾压低了些,“那我们一起回去。” 本以为回去的路上可以和宁卿多待一段时间,可谁知她直接取出传送符,“我们直接用这个回去。”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宁卿几眼,她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是怕她师兄担心么。 “你不想御剑飞行吗?”纪樾知道宁卿喜欢这个,下意识用这个诱惑她。 但是宁卿态度坚决,“我得早点回去,以后再说吧。” 纪樾的心紧了一分。 那股越发放肆的贪婪在心中涌动,他看向宁卿的眼睛,隐藏在黑色瞳孔之下的淡蓝色光芒微闪,在悄无声息间注入宁卿的眼睛。 “宁卿,能再陪我一会儿吗?” 宁卿思绪滞缓了片刻,她有些迷茫地看着纪樾,随即点点头,“好。” 得到她的同意,纪樾脸上扬起笑容,明媚动人。 “那我们去用早饭吧。” 宁卿像是不会拒绝他的要求,点着头同意。 在两人用过早饭,宁卿的自主意识再度回归大脑,“我要回去了。” 她捏着符纸,但还未注入灵力,手腕就被面前的少年拽住,轻飘飘的符纸从宁卿的指尖飘落,坠到地面。 纪樾握着她手腕的手指用力,在宁卿的肌肤上留下了微微下陷的白印,但很快便收敛了自己的力道,尽量平和地问她,“你就这般想回去吗?” 宁卿挣了挣自己的手腕,“我已经在外面待太久。” “你其实是着急回去见你师兄对吗?”纪樾抿紧唇瓣,有些脆弱但又倔强地问。 宁卿无法反驳,师兄一夜都没找她,这不合常理,以前从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且,师兄的情蛊还未彻底解开,虽然兰溪说他现在情蛊发作不会再有生命危险,可她依旧担心会出现什么差错。 纪樾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在她心里,即便现在被他所控以为她喜欢的人是自己,可也无法取代她师兄在她心里的位置。 纪樾不甘心,可他无法改变裴谨在宁卿心里的重量,他甚至在想,即便宁卿真心喜欢他,他恐怕也不及她师兄在她心中的万分之一。 纪樾神情明明暗暗,他垂眸,拉过宁卿的手腕,“我们回去吧。” 在纪樾握上她手腕的那刻,宁卿的身体僵了僵,“那个,你……” 她看向身侧少年握住自己的手,略有些不自在。 纪樾当没发现她的神情,“不走么?” 见他如此,宁卿克制那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不再多说,“走吧。” 也不知怎的,在纪樾收紧手指,将她的手牢牢拢在他掌心时,她漂浮的心好像突然有了归处。 就像被风吹断风筝线的风筝,重新被绳索牵引。 这个比喻出现在宁卿脑中时,她感觉奇怪,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两人使用传送符回到苍云宗,就在青梧山脚下。 “那我先回去了?”宁卿示意两人握着的手。 纪樾缓缓松开她温软柔软的手,手里再度回归空空荡荡,微风穿过指缝,吹散那残留在他指腹的温软,不带一丝痕迹。 “好,回去吧。” 宁卿朝他挥了挥手,跑向青梧山。 她迫切地想回去,迫切地想看见师兄,想知道他现在在干嘛,虽然他不过多地看管她,是她所期盼的,但最近情况特殊,她得看看才安心。 匆忙爬上山,停留在竹楼面前,大门紧闭,她也不清楚师兄是否在屋里。 没有立即推门而入,她转而走到窗边,悄悄往里看了看,依旧没有师兄的身影,奇怪。 她脑中突然出现一个荒唐的想法。 师兄,该不会是和师姐在一起吧。 毕竟,她们是男女主,剧情自动修正,似乎,是可能发生的。 除了这个情况,宁卿想不到别的。 她垂下眼帘,将门推开,走进屋内,却在思绪纷乱之际,停下脚步。 矮榻边躺着的男人不是她的师兄是谁? 双眸紧闭,倒在地上,洁白的长袍在他身下铺散开,唇角还残留着已经干了的血迹。 宁卿耳边的声音突然消失,只剩下轰鸣声,震动她的耳膜,指尖轻动,顷刻间,手脚一片冰凉。 灵魂归体,宁卿跪坐在裴谨身旁,轻轻拍了拍他,“师兄?” 手指颤巍巍地触碰他的胸口,在感受到那微弱的心跳后,就像濒死之人突然获得生机,瞬间能够呼吸。 无法将昏睡中的他搬到床上,地面湿冷,宁卿只能求助兰溪。 闻讯赶来的兰溪将裴谨抱到床上,边抱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他还没抱过裴谨,更没抱过男人,真他爹无语。 “我说死不了,你还真不着急啊。” 宁卿踌躇不安,“我,我刚才才回来。”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其余的我可不想再掺和。” 宁卿看着床上的师兄有些犹豫,叫住正准备走的兰溪,“师兄,真的死不了吗?” 兰溪:“……” “你自己掂量,别问我。” 在兰溪走后,宁卿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师兄内心几番挣扎。 “师兄?”宁卿轻声唤他。 但是唤不醒。 即便,即便她给他解蛊,可他也得是清醒的状态吧。 叫了他好几声都叫不醒,宁卿是真的有些急了,兰溪说情蛊发作时就和中药的状态差不多,她索性直接上前,一鼓作气掀开他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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