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将那两人又惊醒了过来。 两人见秦书宜位置有所挪动,一把就揪住她的头发抓起来,然后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你个贱婆娘,是不想活了吗?” 她本就脖子上有伤,刚刚只是用一条布子包扎了一番,这会儿被这么一打,身子偏倒下去,脖子处包扎的布条也松落了下来。 她只觉得脖子处凉悠悠的。 春雨春竹看着秦书宜般,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 可一旁的庄舒云看着她前后两次被人打,心里确实痛快的,她心中不禁升起一个念头,要是秦书宜能在这里死了该多好啊。 两人被惊醒了之后也就干脆不睡了,只不过,这样干坐着,肚子越发地饿了。 便商量着一个人出去寻吃的,另一个人在这里看着。 刚刚倒地的时候,秦书宜发现她脚边有块瓦片,这会儿见着只有一个人了,寻思着或许是个机会。 她趁着那叛军去撒尿的时候,小心地用脚去够那瓦片。 可时间太短,根本无法成功。 但这一切都被庄舒云看在了眼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见着天色渐晚,秦书宜心里也愈发着急了。 药材还在这里呢,受伤的人还等着呢。 就在这时,刚刚出去寻找食物的人回了来,手里拿着一个纸包。 他贼眉鼠眼地进到门来,一边拆纸包一边道,“外头到处都是人,这出去够呛,刚刚我见着好些个被抓了。而且,我看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 说罢不忘看向秦书宜,“你说她会不会真是太子妃?” 那人仔细盯着秦书宜看了会儿,“不是说这次那书堂那边那娘们亲自带的兵吗?你知道啥样不?” “隔那么远,谁他妈看得清楚。” 忽然,秦书宜猛地往前一倾,一脸的痛苦模样。 那两人一愣,一人随即将秦书宜提起来,“别他妈耍花样。” 另外一人则道,“要是死了对咱们就没用了啊,万一真是呢?” 两人思筹之后,将秦书宜拖到里头一处靠墙的位置。 秦书宜就在这时,将刚刚捡起的瓦片攒到了右手。刚刚那一下本就是她故意的,她要捡那个瓦片。 此时她一个人在一边,反而让她方便行事。 终于,雨停了,远处的天际边泛起一股青蓝色的色彩。 秦书宜配合着手上的动作,轻轻地扭着身子,那被雨水打湿的衣服贴得更紧了,让她喘气都有些吃力。忽然她手腕一松,她心忽的一松。 那麻绳被她磨开了。 她心里泛起一丝欣喜来。 抬眼过去,却发现庄舒云此时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秦书宜也就这般看着庄舒云,心里泛起一丝不安来。 就在她踟蹰之际,庄舒云忽然对着那叛军“呜呜呜”地作声。 两人循着她示意的目光转头去看秦书宜。 她心里扑通扑通跳起来。 眼见着两人往自己这处逼近,外头再一次想起了窸窣的声音,是马蹄声。 秦书宜鼓足了力气,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将两人猛地一推。 拔腿就往门口去,那叛军反应过来,抽刀就砍了过来,秦书宜只觉得肩膀一阵吃痛,可她没有回头,一口气冲到门口,将门一推大声道,“抓叛军。” —— 李沐言赶到时,秦书宜刚刚被抬回来,胳膊上,背上,脖子上都是伤口,衣服上到处也是血迹。 他看着秦书宜只觉得触目惊心,一双眼眸泛出猩红色的光。 一旁的冯全托着断腿跪倒在李沐言面前,“奴才有罪,奴才没有看护好太子妃。” “谁干的?”他声音沉肃而嘶哑,声音不算大,却透着一股极度的寒冷喝阴鸷。 这时,一个兵士怯怯地将那两个叛军押了进来,“禀太子殿下,是这两人将太子妃绑了起来,藏在了园子里。” 李沐言看着那两人,眼里透出可怕的戾气,“太子妃身上的伤口,按着同样的位置,给本宫一刀刀刻上去,太子妃受的苦,我要他们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那兵士心里一抖,应着退了出去,这时,朝明从外面进来,“殿下,一同被绑的人还有庄姑娘,您看?” “哪个庄姑娘?” 冯全这才将之前的情形说了出来,李沐言捏着衣摆,脸色越来越难看。 听到最后,他手心都抠出了血印子,“对太子妃图谋不轨,按大元刑法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说罢,他对着众人挥了挥手,“都出去吧。” 冯全看了一眼秦书宜,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待周围安静下来,他一下跪倒在秦书宜床边,心口处揪心地疼起来。 他差点就失去了她,是的,就差一点。 他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腾的一下,脸上就肿了起来。 若不是他,她哪里会受这么多苦? 若不是他觉得有趣好奇非要娶她,若不是他对庄舒云一再宽仁,若不他没能早些带援军赶到,秦书宜就不会受这些苦。 他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看着一脸沉静的秦书宜,他只觉得心口处疼的无以复加。 她在最危难的时候替他挑起了家国的责任,在明明可以进宫避难的时候却毅然拾起了太子妃身份,用纤细的身体撑着大元的天空。 他一直想让她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太子妃,却不曾想是在这个时候。 而他呢?且不说上一世他在干什么,这一世,他又给了他多少平和? 他仿佛听见心脏碎裂的声音。 他轻轻抚过秦书宜的脸庞,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对不起!” 而秦书宜这会儿正置身一片汪洋大海之中,周围没有一个人,她无助又害怕。 她划着小船不停往前,希望寻到一处水岸,可她划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发现一个人。 这时,她忽然听见有人叫她,“音音,音音——” 秦书宜四处张望,“谁?谁在叫我?” 忽然,海面上缓缓走来一人,衣袂飘飘。 她眼眸一亮,欢喜地奔过去,“母亲!母亲,你是来接音音的吗?音音好想你啊,你带音音走好不好?” 梁婉月缓缓而来,面目慈爱,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音音,母亲也想你啊!” 秦书宜抬起头来,“那母亲带音音走吧,从此以后,音音和你再也不分开了。” 梁婉月微笑着看着她,“音音现在还不能走啊,不过母亲会在这里等着你,等好多年好多年之后,你再来找母亲好不好?” 秦书宜立即抱着她,一副委屈模样,“我不嘛,这一次,我再也不想和母亲分开了。” 梁婉月将一片花瓣置于她手上,“音音,你现在还不能跟我离开,你看你还有好多关心你的人等你回去呢。春雨,春竹,汴寻,汴南晴,还有你的姨母姨父,还有你的母后,你的夫君,他们都在等你回去呢。” 秦书宜愣愣地看着梁婉月,撅起嘴巴,“那母亲和音音一道回去好不好?” “傻孩子,母亲去不了,也不能去。”她亲了秦书宜额头一下,仍旧微笑着看她,“音音,快回去吧,别让爱你的人等你,一切都会是个新的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音音,你要记得,母亲永远爱你,而你也该怀有一颗爱人之心。” 秦书宜见着梁婉月身影越来越模糊,想要去追,可眼前是大海,她刚一迈出去,就掉进了海里。 “母亲——” 她一下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是躺在一处陌生的地方。 她抬了抬胳膊,觉得有些吃痛,想张嘴,又发现喉咙又痛又干哑。一抬脚却发现有个东西压着自己,她努力往下看去,是李沐言的胳膊。 李沐言感受到有动静,立即抬起头来,见着秦书宜醒了,一个箭步迈过来就埋头下去将人搂入了怀中,“音音——” 秦书宜只觉得脖子处有些疼,“殿下,疼——” 李沐言这才赶紧松开手,然后用手摸了摸眼睛,带着嘶哑的声音道,“音音,是你吗?你真的醒了?” 她已经昏迷了一天了,李沐言几乎到了绝望的边境。 秦书宜偏头去看他,“殿下,你这是哭了吗?” 李沐言摇头,“没有,我没有。” 秦书宜也不与他计较,看了一眼周围,“春雨春竹呢?冯公公呢?” 她记得最后一幕是自己冲出来之后,有个叛军就举起刀向自己砍过来,她惊慌间只觉得肩膀很疼,然后大叫一声“抓叛军”之后,回看时,发现春雨春竹和冯全正被另外一个人控制住。 她当时很慌很怕,又转身要冲进去,可脚下一踉跄,整个人就栽了下去。 再后来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这会儿,他们怎么样了? 李沐言按住她的肩膀道,“都没事,春雨春竹在另外的房间,只是吓坏了,冯全只是伤了腿,不过性命无忧,也没事。” 秦书宜这才缓了口气,又问道,“那药材呢?正街的那些受伤的人呢?对了,还有南宫碚呢?” 李沐言安抚着她一一解释道,“药材已经命人送过去了,那些受伤的人这会儿也都被安排到了妥善的地方了,至于南宫碚,目前还不好说。” “不好说?” 李沐言点点头,“伤势过重,又耽误了比较久的时间,目前还在发着热。” “那臣妾去看看。” 李沐言将她按住,“已经有人看着了,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好好歇息,睡了这么久,饿了吧?我让人熬了粥。” 说完,他站起身来,忽然就觉得头有些发沉,他坚持走到桌边端起白粥过来,觉得头更昏了。 走了几步,头越发地重了些。 秦书宜见他步履有些不稳,唤他,“殿下?” 李沐言抬眼过去,只觉得她有些模糊。 等他将粥放到床边的方桌上时,一口咸腥涌上来,李沐言两眼一黑,重重地倒了下去。
第85章 秦书宜看着李沐言躺在床上,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心绪。 刚刚朝明来说,殿下几天几夜未作任何休息,等到了京城又立即去支援东、南城门, 后来听说她去了铺子上,便又立刻马不停蹄地去药铺找她。 不曾想, 并未寻到人, 于是冒雨在正街和药铺这间路上来来回回寻了十多遍。 朝明絮絮叨叨的说着, 像个停不下来的怨妇。 说李沐言在朔州的时候听说她中毒, 又是日夜兼程地赶回京城, 明知道这一路可能有埋伏, 仍旧义无反顾地要回来看她。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99 首页 上一页 9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