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宁侯说完便伸手要将踏雪抱过去,却不料踏雪上去就是一爪子,直挠得他手背上出现了三道血痕,血珠儿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啧!”川宁侯皱眉,眼中有杀意。 但正如他方才所言,只能忍着。 慕云卿倒是极爱看他们这副看不惯踏雪可又干不掉踏雪的模样。 秦氏上前拿帕子包住川宁侯手上的伤口:“老爷小心,这猫野得很,要不还是让小王爷自己过来接吧。”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慕云卿:“……”千万不要! 好在川宁侯并未听秦氏的,反而说:“你还想支使小王爷?简直妇人之见!” 说着,川宁侯的视线落到了慕云卿的身上:“这猫在云卿这倒是乖顺,不然云卿你随我去一趟前院,将这猫抱给小王爷。” 慕云卿:“……”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慕云卿自然是不想去前院见容锦的,可事已至此,她不去容锦便要来,结果都是一样的。 心里虽想得明白,可真到跟着川宁侯往正厅去的时候,慕云卿的心情和脚步一样,都异常的沉重。
第9章 卿卿,我喜欢你 慕云卿去到前院的时候,方才行至阶前便看到了坐在厅中的容锦,锦袍玉容,俊美无俦。 容锦不知是听到了脚步声还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竟忽然抬头看了过来。 就这样,慕云卿的视线毫无防备地撞进了他深邃的眸中。 慕云卿以前一直觉得容锦的眼睛极美,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眸子会如黑曜石一般纯净透亮,闪耀着点点华光。 可他很少笑,若笑了,便有人要遭殃。 慢慢地,她便不敢再盼他笑…… 回过神来,慕云卿低头收回视线,抱着踏雪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直到它开始轻轻挣扎,她才恍然觉察卸了力气。 川宁侯已入厅同容锦寒暄了几句,回过身来见慕云卿还站在外面,不觉催促:“云卿?” “……是。” 慕云卿莲步而入,垂眸看着眼前的青砖地,并不抬头看容锦:“见过小王爷。” 川宁侯笑道:“小王爷这猫极有灵性,认主得很,方才小女欲亲近一二,不想竟被它抓伤了。” 容锦闻听此言并不接话。 川宁侯见状只好继续说:“额后来……臣欲抱它过来不得,也被它挠了一把,当真厉害。” 说完他还飞快地看了容锦好几眼。 这次容锦可算是有了点反应,眸光淡淡地扫向川宁侯,嗓音清冽道:“所以呢?” 那个无所谓的语气,仿佛在说:挠你就挠你了,难道还挑日子? 当真跋扈! 由此可见,踏雪随主。 川宁侯知道容锦素来行事与旁人不同,可到底不曾亲身经历,如今倒是知道他何等乖戾霸道了。 他掩下心头万千思绪,只能赔笑道:“臣只是觉得……小王爷这猫养得好,养得极好。” 容锦没再理会他,忽然起身走向慕云卿。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见状,容锦眸中有一闪而逝的幽暗之色。 他在距离慕云卿一步远的地方站定,没再往前。 她始终低垂着头,从容锦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她光洁白皙的额头,刚到他肩膀的位置。 一袭烟青色的银丝万福流苏垂绦纱裙,腰封轻束,披帛微垂。 娴静内敛,清雅温婉,令人见之忘俗。 容锦的注视让人难以忽略,慕云卿手心冒汗,连呼吸都屏住了,勉强定住心神将怀中的踏雪往前送了送:“小王爷的猫安然无恙。” 容锦却没接,而是问:“它可有伤到你吗?” 声音虽还是那般清冷,语气却较之面对川宁侯时柔和了几分。 慕云卿心头“突”的一跳,尽量保持镇静,轻轻摇头:“……不曾。” 恐容锦因此对她留心,她想了想便解释说:“想来是因为民女素日便喜欢喂养些小猫小狗,是以小王爷的猫才对民女稍显亲近。” “原来如此……”容锦轻叹,接过踏雪搂在怀里后,话锋一转:“只是日后勿要再理会别的猫了。” 慕云卿下意识抬头,美眸中盛满了疑惑。 容锦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幽幽道:“猫这东西,向来不喜欢它亲近的人眼里有第二只畜生。” 话落,他径自绕过慕云卿离开,未再理会一旁的川宁侯。 慕云卿僵在原地。 明明已是暮春之际,她却遍体寒凉,如坠冰窖。 前世容锦便曾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他手下的人来向他回禀什么事情,是个生面孔,她当时心下好奇便多看了两眼,结果当晚被容锦摁在榻上折腾得死去活来。 意乱情迷之际,他覆在她耳边哑声道:“卿卿,我喜欢你,但我不喜欢你眼里有第二个男人,记住了?” 自那以后,她再未见过那名护卫。 如今容锦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究竟是何意? 慕云卿心下思量着事,走得慢了些,川宁侯送容锦出府后回来正好遇见了她,忙问:“云卿,你与小王爷是旧相识吗?” “……舅舅说笑了,云卿自幼在江南之地长大,怎么可能会认识小王爷呢。” “这倒是。”川宁侯后知后觉地点头,只是眸中仍带有疑虑:“你有所不知,这小王爷脾气古怪得很,平日也不见他对谁和颜悦色,倒是今日,竟会主动与你攀谈,当真是稀奇。” “许是因为那猫在我面前还算乖顺,小王爷一时觉得新奇罢了。” “嗯,想来应是如此。” “舅舅方才下朝,想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云卿告退。” 沈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慕云卿朝他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中,她才一进屋便见满地狼藉,杯盘茶盏碎了一地,次间悬着的珠帘也被扯断了几根,琉璃玉珠散落得到处都是,就连她妆台上的首饰和胭脂也没能幸免。 慕云卿回眸看向一两,神色无奈:“你们俩……拆家呢?” 一两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小姐,奴婢错了,不过是那猫四处乱跑在先,奴婢也拿它没办法。” 慕云卿摆摆手,示意她先将屋子收拾了,她自己则是坐在妆台前整理被踏雪弄乱的首饰,似是不经意地问一两:“方才你说,想摘些荆芥草引踏雪回来,你怎知荆芥草有用呢?” “奴婢走江湖走得久了,杂七杂八的学的可多了呢。”一两笑嘻嘻的,颇为得意的样子。 慕云卿笑笑,没再追问。 一两这般说辞,倒是也解释得通。 只是她到底是半路跟着慕云卿的,非是自幼同她一起长大的,加之慕云卿经历过前生种种,如今待人之心不免留有余地,对一两虽有怜悯之情,却也有防备之心。 当日慕云卿在上京途中遇到一两时,她中毒昏迷倒在路边,命悬一线。 慕云卿施针救了她,她为报救命之恩便甘愿为奴为婢服侍。 而对于自己受伤一事,一两也没有任何隐瞒,她直言她从前做的是杀人的买卖,如今想金盆洗手便要完成上头交代的最后一次任务,虽凶险,但好在她有幸捡回一条命,往后便可以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一两意外的坦诚,加之性格讨喜,模样也合慕云卿的眼缘,刚好她上京时身边只带了一个周嬷嬷,其余人皆留在了江南之地照顾慕云澜,未免到了侯府老夫人再往她身边塞人,她便将一两带在了身边。 收拾妆盒的手一顿,慕云卿看着妆匣里只剩了一只的珍珠耳环,眸光微凝。 怎么就剩下一个了? 周嬷嬷走进里间时,就见慕云卿正拿着一只耳坠子出神,宽大的袖管滑下,露出一截莹白皓腕,肌肤细腻如瓷。 “小姐,您想什么呢?” “嬷嬷您可瞧见这另一只耳环吗?”慕云卿目露疑虑:“不知怎的,竟只剩下这一个了。” “不对呀,前几日奴婢还瞧见是一对呢。”周嬷嬷沉吟道,目光往四下里搜寻,只是苦寻无果。 “这倒奇了,又丢东西了。” 周嬷嬷奇怪:“又?” 慕云卿敛眸,语气无奈,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前儿方才把络子给弄丢了。” 她自认不是不仔细的人,可近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接二连三地丢东西。 不知想到了什么,慕云卿的视线透过珠帘遥遥落到一两的身上,透着深思。 *** 是夜,风弄竹声,鸦噪庭槐。 屋内红烛迎人,一室静谧。 周嬷嬷闲来无事坐在外间给慕云卿绣衣裳,慕云卿则是在里间看医书,一两在旁边陪着,频频打瞌睡。 记不清是第几次下巴从手掌滑下来之后,一两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睡眼朦胧地看向慕云卿道:“小姐……您还不歇着啊?” 慕云卿素手微抬,轻轻翻过一页书,温声道:“且等一等。” 一两不解:“等什么?” “等等看那猫还会不会来。” 闻言,一两睡意顿消,眸光豁然亮起:“小姐您喜欢小王爷养的那猫啊?那奴婢去给您偷来!” “……”大可不必。 慕云卿说等踏雪来,是想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免得日后和容锦再有牵扯。 她并不确定踏雪会不会来,只是若来,她需得及时应对,不能再像前两日那般让周嬷嬷她们对着它束手无策。 可让慕云卿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她没等来踏雪,却等来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 周嬷嬷听到廊下的动静起身去开门,哪知外面站的并不是四条腿的踏雪,而是两条腿的大活人。 来人一袭墨色披风,溶于夜色,兜帽深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棱角分明的下颚。 周嬷嬷神色一凛,原本都摆开架势准备出招了,却见对方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了兜帽下俊美的一张脸。 周嬷嬷顿时愣住:“小、小王爷?!” 慕云卿在里间听到周嬷嬷所言,惊得医书都掉到了地上。 容锦! 他怎么会来?! 她疾步而出,就见容锦已经摘下兜帽步入房中,自然随意地跟到了自己家似的。 周嬷嬷方才太过震惊未及反应,这会儿回过神来忙恭敬道:“还请小王爷留步,此乃女子闺房,外男不得擅入,况夜已深沉,多有不便。” 容锦没说话,只随意拿起桌上的桃子攥在手中把玩。 慕云卿或许不了解容锦的底细背景,但她绝对熟知他的动作和习惯,每次他一不开心便下意识地揉搓东西,有时是手边放着的时令水果,有时腰间佩戴的玉佩香囊,还有时……是她的耳垂。 是以如今慕云卿一见容锦将那桃子握在手里,她莫名就觉得耳垂一热,赶在他发作前挡在了周嬷嬷身前:“嬷嬷是为了小王爷的清誉着想,还望小王爷勿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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