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释逊:“叔父,你要弃城?” 阿占庭:“你先前也没跟我说,这支颂军攻势这么猛,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噢……” 数日后,呼延宗瀚率军抵达丰宁城下,全军严阵以待,气势汹汹,长途奔袭虽然疲惫,但他们迫不及待地想撕碎这支恼人的颂军,赶路时积攒的怨气在此时到达了顶峰。 呼延宗瀚:“全军将士听令,势必夺下丰宁城,所有颂军,格杀勿论!” “是!” “杀啊……” 就在羌军士气高昂之时,丰宁城楼上却扬起了羌国的旗帜,几个探头探脑的羌人大喊道:“欢迎将军归城。颂人跑了,大军还没到,他们就闻风丧胆,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了。” “哦?”呼延宗瀚粗眉挑起,抬首向着城墙上问,“此言当真?” 该不会是颂军唱的空城计? “将军不信,可派人进城一探虚实。” 呼延宗瀚示意副将带一队人马入城,等了约半个时辰,副将来报,“将军,城中空空如也,未见颂军踪影。” 呼延宗瀚驱马进城,左右环视,发现果然如此。 “这支颂军有胆子偷家,没胆子对敌。”他轻哧一声,“哼,真懦夫也。” 副将道:“许是将军威名远播,呼延部族的名号吓坏了他们,这才遁走。” 呼延宗瀚嘴角上扬,“算他们识时务。派人把守好城门,清点城中物资。再派人去打探这支颂军逃到了哪里,他们人数众多,应该跑不远。” “是。” 副将领命,待到大半天才回转,急匆匆入内禀报。 “将军,不好了。逃窜的颂军往西渡过了宁江,攻下了安远城,城主阿占庭携家眷弃城而逃。” “什么!”呼延宗瀚惊地从主座上站起,喃喃道,“他们攻占了安远。” “阿占庭,真是辱没了阿氏部族,竟然敢弃城。”他怒气冲冲,宽大的手掌蜷缩成拳,双眸转动,沉静下来略一思索,“不慌,我带四万精兵前去追击,其余兵力随你留守丰宁城。” 副将脸上的焦急未改,小心翼翼和盘托出余下的战报,“前线来报,我们挥师北上这些天,蔺崇带兵收复了环洲、兴元等地,已经将西路留守的军队,逼回了边境线以北。” 换言之,他们这段时间白忙活了。 呼延宗瀚一掌拍在座椅上,线条流畅精美的扶手登时碎成木屑残块。 “岂有此理!颂军欺我。我定要追上他们,将他们碎尸万段。”
第105章 诱敌深入 呼延宗瀚二话不说, 披起大氅出门点兵。骑兵们占了丰宁城,才刚铺开人手把守城中要塞,还没及休整, 就接到命令再度踏上追击颂军的征途。 四万骑兵浩浩荡荡冲到宁江渡口, 江水翻滚, 宽阔的江面一望无垠。 这是河西路的第一大江, 是当地的母亲河。 春日的江面较秋冬要宽广不少, 而丰宁城这段河道尤为湍急。 呼延宗瀚举目望去, 江上无桥, 也未看到几艘大船。目之所及, 全是一叶扁舟和打渔的小船。 这样的大江, 想要渡过去四万大军,没有像样的大船是绝对不行的。 呼延宗瀚:“派人速去联络当地渔民, 找几十艘大船来, 越多越好。” “是。” 他身边两名亲兵火速吩咐下去, 众人沿着江边奔走询问,过了一会儿都汗津津地回来, 战战兢兢回禀,“将军,北面的渔夫都问过了,没有大船。” “将军,南边也都找遍了, 说是、说是颂军重金征用了所有能载人的大船, 现在整个渡口都没有能运载军队的船了。” 亲兵小心害怕地看着呼延宗瀚逐渐暗沉的脸色,心想自家将军脾气火爆, 一点就着,这下还不气的七窍生烟, 最好别迁怒他们啊。 “又是颂军。”呼延宗瀚咬牙切齿,瞬间明白了颂人的计策。“他们是在拖延时间,阻挠我们追击。” 安远城,是河西路的第二大城,城市规模、富饶程度仅次于丰宁。 必须夺回来。 “传令下去,尽最快时间制造木筏,明日之内,全军将士必须渡江,凡有怠慢不听号令者,军法处置。” 两位亲兵对视一眼,暗自叫苦,面上不敢有丝毫怠慢,大声应答,“是。”迅速将此令传递下去。 第二日清晨,骑马风尘仆仆,到附近的深山老林砍伐木材,用绳索拴成一排,制作简易的木筏。 筏子草草制作完成,再一看江上湍急的激流,羌军自己心里都打鼓。 人家颂军渡江时坐的是精工打造的大船,平稳又舒适,等到了他们这,要亲手打造木筏不说,这乘坐木筏渡江的体验可真不是好受的。 羌军常年居于北方,大多数都不识水性,更别提划木筏了。这还是在一条可以和南方水系媲美的大江上,江心时有漩涡、暗流,划着划着木筏就跑偏了。 呼延宗瀚站在牢固的双层木筏上,看到众多兵士同时过江,场面壮观,一眼望去,愣是没几条木筏走直线的,不由也有些傻眼。 他只想着赶紧渡江追击颂军,却没料到渡江时是这样的场面。 士兵有怕水畏惧不前的,鼓起勇气上了木筏,颤颤巍巍,蹲那就不敢动。 有的是划不动船,使了浑身解数木筏仍是原地打转; 有的趴在木筏边上呕吐,衣甲被冰冷的江水打湿。此时南方的江河水温还算适宜,北方的却是寒冷刺骨。 百舸争流,犹如一场闹剧。 主打的就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好容易划到一半,还有木筏撞上木筏的,两边的将士全都不幸落水,只能等着周围的木筏划过去救人。奈何救援的队伍划船技艺不精,心里十万火急,一顿操作猛如虎,睁眼一看原地杵。 还有的划过去倒是快,进击的木筏直接把在水里扑腾的兵士撞晕过去。 有掉到水深处,救援不及,只能永沉水底。 混乱的场面直至羌军尽数渡过江,清点人数时大家皆面如菜色,江中折损的人数众人都默契地暂且不提,免得惹本就不快的将军更加不快。 呼延宗瀚压着心头火气,命令士兵迅速休整,从宁江到安远城,大约还有半日路程,他们需打起十二分精神攻城。 “全军将士听令,进攻安远城,此次战斗,但凡立功者,重重有赏。” “是。” 毕竟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死人堆里历练出来的军团,宁江虽给了他们个下马威,但胜利就在眼前,只要攻下安远,将颂军尽数斩杀,便能消了心中郁气。 众军士气势重抖擞,上马直奔安远。 安远城倒是比丰宁城来的直接,大军还没靠近,就远远望见了竖起来的羌国旗帜。 “怎么回事?”呼延宗瀚惊疑不定。 “将军,待我前去探探虚实。”亲兵驱马到了城下,仰头询问,“竖旗者何人,城中可有颂军?” “我们是安远城的百姓。颂军,他们跑了。” 众人皆是一惊。 “跑了?又跑了?” “这支颂军真是不同凡响。” “怕是最没有骨气的颂军了。” 骑兵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呼延宗瀚带兵进城,凝视街道,直觉此事绝非这么简单,“派人叫几个百姓前来问话。” 下属办事很快。三名百姓被带到呼延宗瀚马前,惴惴不安地跪拜下去。 呼延宗瀚:“攻打安远的颂军有多少人?” “得有好几万人,四面八方的。攻城之时喊声震天,把城主吓得当天就逃跑了。”一名百姓道。 “可知颂军领兵的将领是谁?” “这个……草民不知,只看到颂军的旗帜上写的似乎是个陶字。” “陶家军。”呼延宗瀚眸如鹰隼,“军队进城后风纪如何?” “颂军打下城池来,把守城的军士都杀了,接管了城中的粮草和兵器库。不过,他们在此停留几日,倒是不曾残害百姓,也不曾寻衅滋事,纪律严明,就连大军离城时也不见慌张。” “不见慌张?”呼延宗瀚随即发问,“他们离开有几日了?往哪个方向去了?” “是、有四五日了,看起来像是往南方去了。” “糟了!”呼延宗瀚浑身一凛,“他们是要去打玉泉!” 时至今日,他才猛然醒悟颂军逃窜的真实意图。他们看起来是闻风丧胆夺路而逃,实际上是在偷袭后有效撤离。 颂军绕过交火的地区,悄然偷袭丰宁,意图已经显现,是为了牵制他们西路军,逼他们回防,好让蔺崇有机可乘,趁机收复失地。 这一步棋已经走通,现在颂军面临的是如何撤退。 整个河西路,丰宁城居于东北位,他们听闻羌国西路军挥师北上,心知不敌,便由宁江西渡到达安远。 河西路的驻军,皆由阿氏部族掌握,丰宁屯兵最多,其次是安远,再次是玉泉和银州,此四城由北向南,正是一条逃生的通道,过了银州,便可向南直抵兴元,到达颂国的属地。 丰宁、安远的羌军已被消灭殆尽,而玉泉、银州的驻军只有几千,可以想见,颂军弃安远城,便是要往南一路突围,直抵颂国。 “不好。大军随我追击颂军,不能让他们就这样逃出生天。”呼延宗瀚脸色大变,召集军士,列队整装待发。 城中的百姓看的傻了眼,这到安远城还没过几个时辰,刚来就要走啊。 御马狂奔向南的途中,呼延宗瀚越想越气,颂军的路线阴险至极,指挥的将领究竟是何人,万分可恶,杀他羌军几万人,牵制了西路的交战,就想这么功成身退,一走了之? 没门! “传令下去,全速前进,尽快到达玉泉城。” 尽管呼延大军奋力追赶,折腾的人仰马翻,但颂军是提前四五日就出发了,他们再怎么快,等到达玉泉时,只见到了阿氏部族的将领高悬在城楼上的头颅,阿占庭、阿释逊逃的了初一,逃不过十五,城中羌军一如既往被绞杀殆尽,而颂军依然先行一步,不见踪影。 呼延宗瀚望着城楼上血淋淋阴森可怖的头颅,凝眉沉思。 颂军的主将是谁? 陶家在军中的几位将领,多数都在东线战场,何时又冒出一位如此善于用兵的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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