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让人眼红的是, 官家还给陶玠升了官,由从四品宣威将军升为正三品上,封为冠军大将军,赏银千两,良田百亩。 无论后事如何, 陶玠指挥的这一仗注定要载入史册了。 官家不仅嘉奖了主将, 从监军、副将到校尉、兵士,皆按上表的战报论功行赏。 比如杜袅袅受到的赏赐是十两金碗两只, 丝绢千匹,玉如意一对, 良田百亩。 赐给杜柒柒的则是鱼泉宝剑一柄,夜明珠两颗,三进三出的小院一座。 陶夫人听闻了河西大捷的消息,和女儿相拥喜极而泣。 陶琦自打兄长离京,便搬回了陶府居住。兄长大胜后,每日都有百姓自发来陶府门口送定胜糕、鲜花、果蔬,陶家在民间的声望到达了空前的高度,就连他开的奶茶店,生意都兴隆的不得了,全是沾了兄长的光。 不过这次大捷,想必也不全是兄长的功劳,嫂嫂陪同兄长,肯定出了不少主意,只是不知柒柒在北境,过得怎么样,能不能适应那边的气候。 陶琦这般想着,陶夫人哪里会想不到,高兴之余便张罗着备下厚礼,去杜府拜会杜老太太。 杜府,官家赐下的奖赏刚派人送到。 杜老太太看着那些金碗、夜明珠、玉如意,脸上的皱纹都笑的带了花,李月娘和玫娘从旁陪着,也是眉目欢喜,自从杜家姐妹离了京,几人好久都没这般高兴了,神情透着松快惬意。 陶家三口坐着马车,郑重其事到杜府祝贺。 杜老太太亲自到门口迎接,见陶夫人下车,热情地迎上去,众人相见皆是喜气连连。 “老太太身体康健啊。”陶夫人笑道。 杜老太太:“前方打了胜仗,官家派人送来不少赏赐,老身心情舒畅,身子骨也硬朗。” 陶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要说咱们玠儿和袅袅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官家封袅袅做监军,可真是封对了。” 众人相视而笑,杜老太太:“请。” 陶夫人:“老太太请。” 两人相携进屋,到了主厅,众人闲话家常,好不热闹。 陶家三口在杜府用了饭,对杜老太太手艺赞不绝口,亲家的关系又近了几分。 羌国,上京城,朝廷的气氛略显凝重,与汴京城恰恰相反。 文武百官列队整齐的大殿,庄严肃穆的风格,造型奇异的金铜器皿,彰显着与大颂不同的文化。 羌国皇帝萧杌术高坐于皇座上,神情严肃,古铜色如满月般饱满的面容浮现出沧桑的细纹。 这位年近半百的皇帝目光淡凉,注视着御前下跪的将军。 “呼延昊,你儿呼延宗瀚竟败于颂军之手,折损我羌国六万大军,你们呼延部族该当何罪?” 呼延昊单膝跪地,锦帽貂裘难掩他此时的颓然,作为羌国曾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他会有此境地,全因陶玠带领的颂军与其子呼延宗瀚的河西之战。 那一战,他们呼延家败了,他儿子没了,呼延部族的脸也丢光了。 往日里远远不及他们呼延家的其他部族趁机落井下石,风言风语传着闲话,呼延部族这些年站在羌国武将的顶峰,荣宠无限,一旦呈坠落之势,多少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暗地里拍手称快。 于情于理,他们呼延家都急需赢得一场战争,一雪前耻,一是为堵住悠悠众口,二是为了给羌国和帝王一个交代。 “圣上请息怒,臣愿领兵亲赴前线,夺回河西,手刃陶玠,替我儿报仇。” 萧杌术等的便是这句话。 “好,老将军请起。陶玠领兵五万,朕也赐你五万精兵,呼延部族可不要再让朕失望了。” “圣上放心,臣定当一雪前耻。” 呼延昊很清楚,皇帝言下之意是在点他,此去灭陶,只能胜,不能败。 他神色肃然,眼神中带着悲愤,更多是清醒。 萧杌术点点头,状似平和地叮嘱道,“陶玠善用计谋,老将军此次带兵前去,务必小心,切莫中他的奸计。” “是。”呼延昊垂眸应下。 皇帝一再嘱咐,可想而知,如若他此战重蹈覆辙,即便兵败不被颂军所杀,朝廷怕是也会降罪。 武将便是如此,一战成神,一战成仁。 想他年过五十,却失去最得力的儿子,部族的发展也到了关键的分岔口。 这一切全是因为,陶玠…… 呼延昊紧紧握了握拳。 当年他能破颂军北上,一举擒获陶玠的父亲,逼其身死,今日亦能击破陶玠那阴诡小儿,送他去九泉之下和他父亲团聚。 圣上降旨,战鼓擂起。 呼延昊心中意志已定,点将领兵,自有章法,尽显老将风范。 军中追随他的将领皆是呼延部族的得力干将,深知这一战对呼延部族的重要性,每个人的神色都不轻松。 “将军,陶玠阴险狡猾,虽是初上战场,却不可轻视。此番大军前去,当谋定而后动,万不可踏入其圈套。”中军帐内,副将献言道。 先前呼延宗瀚大败,少不得有轻敌的成分,此次他们务必得重视。 呼延昊盯着高高挂起的军用地图,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副将言之有理,此去攻打陶家军,只可智取。” 他瞥了眼旁边端坐的军师呼延瓒,“军师有何见教?” 呼延瓒作为呼延军团的智囊,此前数次征战,都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呼延大军力破北伐的颂军,便是用了他的计策,果然让颂军有来无回,是以,军中将士皆对他心怀敬意。 身为军师,呼延瓒在中军帐一众武将中极为显眼,他一袭青色儒衫,束发纶巾,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倒像是大颂儒生的打扮,气质翩然。 见将军问他良策,呼延瓒缓缓起身,走到地图前,扇子指了指丰宁城的位置。 “颂军盘踞丰宁城,坐拥河西路,占据地利,我军从上京城跋涉千里,舟车劳顿,届时士气低沉,正面交锋恐难以抗敌。” 他一语点破不利之处,随即微微一笑,看向呼延昊,“将军何不派人假意归顺,打探颂军虚实,刺探军情,若能抢先一步知晓陶玠的计策,便能步步为营,料定先机,河西路的颂军尽在将军股掌之中。” 呼延昊思忖片刻,“军师此计甚妙。只是,该派何人前往,才能取信于陶玠。” 中军帐内将帅虽多,但大都是土生土长的羌人,姓呼延的占了一多半,就算去诈降,陶玠也不可能会信。 呼延瓒打开折扇摇了摇,清透的眼神凝向队伍末尾的一人。 “将军不如派蒋赫前往。” “噢?”呼延昊抬首望去,只见被点到名的蒋赫出列行礼,举手投足皆是颂人的风范。 呼延瓒打扮成儒生,盖因其仰慕大颂士族文化,自比儒家高士,军中都习以为常。而蒋赫,祖籍兴元,那里本为羌国属地,近年才归属颂国,算是成长在两国边境的人才,其祖辈皆是颂人。 呼延昊眼眸一亮,“军师慧眼识珠,蒋赫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蒋赫自打进了呼延军团,一直未曾有建功之机,此时机会从天而降,他连忙上前应下,“末将愿去假意归顺,为将军探听虚实。” 呼延昊:“好。你尽管前去,你家中妻儿老小我自会派人照拂。记住,切勿让陶玠察觉。” 蒋赫心下一凛,躬身道,“末将衷心羌国,必当为将军传信。” 丰宁城,城主议事厅。 通传的兵士一路小跑,“禀将军,城外有人求见将军,说是名叫蒋赫,曾与将军有故交。” 陶玠正面对着地图,凝神钻研,听见通传,他回过身,剑眉微拧,沉吟道,“请他进来吧。” “是。” 目送士兵离去,杜袅袅不由询问,“两军交战在即,这个蒋赫是何人物,为何在此时冒出来。” 陶玠在桌案前坐下,“蒋赫,是呼延昊手下的谋士。” 杜袅袅很快领悟,“既是呼延昊的谋士,难道是受命前来?” 陶玠:“蒋赫虽追随呼延昊,但他的父辈祖辈都是颂人,祖上还曾出过翰林。蒋赫长于兴元,曾参加过大颂的科考,屡次不中,后转投羌国。因其祖上与陶家有过交情,我出使羌国时,他还曾多次拜会,有过几面之缘。” 杜袅袅:“听起来是个两边倒的人物。你请他进城,是想打探口风?” 陶玠:“不管他此来何意,先看看再说。” 杜袅袅轻点头,呼延昊啊,那可是只深谋远虑的老虎,身边还有一只难缠的狐狸,他们在这讨论了半天战术,正愁找不到突破口,这个蒋赫,来得正是时候。 她之前翻阅呼延军团的将帅信息,倒是不曾注意到此人,此次见到真人,可以好好看看。 蒋赫在兵士的引领下迈进城主府,刚一进大厅就垂首施礼,恭敬的不能再恭敬了。 “陶将军,久别无恙。听闻将军率军攻下河西,蒋某欢欣鼓舞,特来投奔。” 陶玠眸光流转,似笑非笑,“先生本在呼延昊部下,为何想来投靠我颂军?” 蒋赫叹息道:“陶将军有所不知,呼延昊任人唯亲,我在他帐下多年,都怀才不遇未建寸功,想我祖上荣光,不知何时才能一展才华光耀门楣,与其在羌国徒耗光阴,不如弃暗投明,转入将军帐下,蒋某愿为将军驱使,肝脑涂地。” 陶玠敛起猜忌的神色,转而颔首道:“呼延昊不识先生大才,乃自掘坟墓,呼延部族时日无多矣。我军正是用人之际,先生便留在我军中,施展才华,助我一臂之力。” 蒋赫大喜,陶玠终究是一介文人啊,有点渊源的人过来投奔,他二话不说就留下来。这份礼贤下士,惜才之心,倒叫他都感动了。 陶玠:“先生请坐,我叫人为先生设下接风宴,为先生洗尘。” 蒋赫目光欣喜,“多谢将军。” 杜袅袅从旁看着,只见蒋赫头顶的资料界面,背景调查的部分明晃晃写着,“羌国呼延昊部下亲信,中庸之才,无甚建树,一心渴望权贵,此次受呼延昊指派,希望通过向颂军诈降,刺探军情,以此建功立业。” 诈降啊…… 有意思。 蒋赫感受到注视的目光,抬眸见对面端坐着一位花容月貌的美人,方才光顾着与陶玠寒暄,博取其信任,此时才注意到这位女子,杏眸粉腮,琼鼻樱唇,即便穿着简便的男装,也难掩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和娇媚勾人的丰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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