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阿珩这里清净。”温杳来到谢珩的院子,斜倚贵妃榻上,惬意地眯起眼睛。 谢珩正在整理塞北带来的奏折,见到温杳闭目小憩,便拿了个手炉子过去塞到她怀中,又添了一只火炉子—— “长安天冷,仔细着凉。” “好~” 温杳懒散散应着,感受到温暖传来,长途跋涉的疲惫慢慢显露,便抱着手炉子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睡到了晚上,温父派人来催谢珩和温杳入宫赴宴。 谢珩吻了吻温杳的眉心,温声开口:“十一,我们要去赴宴了。” “唔……阿珩我好困……”小姑娘嘟囔一声,翻了个身子准备再会周公。 谢珩失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发梢:“今日陛下设宴为你我接风洗尘,若你不去,陛下该为谁接风洗尘呢。” “唔……” 温杳又赖了须臾,这才慢吞吞坐起身,朝谢珩伸出双手,“阿珩,我腿麻了,走不动路。” 小姑娘奶呼呼的声音让少年一下软了心房。 他摇摇头,转过身去:“我背你上车,把手炉子带上。” “好~” 府邸外,幼白看到谢珩背着温杳出来时,愣了片刻,而后红了耳朵。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啊啊啊,女公子和小丞相真的好好磕! 因为温杳还打着瞌睡,谢珩便让马车慢行,如此便减少了一些颠簸。 等到皇宫时,离宴席开场还有一刻不到的时间。 温杳下车,扑面而来的冷风带走了她仅剩的睡意。 哎呀,这一觉睡得真巴适。 小姑娘理了理行囊,随谢珩一同入宫。 长安正飘雪,他们来时没有带伞,雪花便落在两人的肩上,发梢上。 温杳走在谢珩的后面,踩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 须臾后,温杳忽然发现脚印跨度便大了一些,她跨出一大步,才勉强重合。 又须臾,脚步跨度又大了一些。 温杳没踩住,一个踉跄朝前扑去。 而后扑到少年怀中。 皎皎月光下,少年长身玉立,温润的眉眼里倒映着小小的姑娘。 “我跨步再大一些,十一便要摔地上了。”谢珩眼角噙笑。 意识到谢珩注意自己的小玩闹,温杳红了耳朵,撇嘴:“哼,坏阿珩。” 话虽这般说着,但闻到谢珩身上的药香,温杳还是忍不住加快了心跳。 真想一辈子都跟在阿珩的后面,踩着他的脚印朝前走呀。 谢珩笑笑,拂去温杳眉间的白雪,在她眼睫处落下一吻,而后牵起她的手:“走吧。” 温杳便这么乖乖跟在他身旁,朝宫宴所在的地方走去。 天上飘雪,看得温杳心生感触,忍不住开口—— “皎月飞雪落长安,我与少年共白头。” 她说得很轻,甚至以为谢珩都听不到。 身旁少年却微微莞尔,悄然攥紧温杳的手。 …… 此番宴会,既是为温杳接风洗尘的,也是除夕夜宴。 天武帝请了王公大臣,命其携家眷一道入宫过除夕。 赴宴的不止他们,还有后宫妃子,与诸位皇子公主。 天武帝后宫妃子众多,膝下子嗣更多。 这单单是皇子,便有十好几位了。
第40章 继后 这些后宫妃子,多是天武帝为了制衡朝廷而纳的。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那前不久被枭首的睿王容珵。 哦不对,他现在已经是庶人了。 拿容璟来说,他是已故谢皇后所出,虽为太子,在这一辈中却是四殿下。 前面三位皇子,除了早早被扔去封地的容珵,就只有二皇子活了下来,那位三皇子生下来百日,便夭折于襁褓之间。 二皇子容珏,为淑妃所出,四年前十六,便被封了齐王赐了封地。 而容璟往后的那些皇子们,多是未满十六的。 其中,五皇子和十七皇子为继后所出。 若温杳记得不错,这位五皇子今年十四,而过了两年入朝后,便一直意图与容璟一争高低。 可惜阿舅看重的儿子只有容璟一个。 而那十七皇子,不过是个三岁的幼子,容璟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 再看公主,其中温杳记得最清楚的,便是继后所出的三公主了。 这三公主暗恋谢珩多年,曾多次对天武帝软磨硬泡,乞求天武帝废除温杳与谢珩的婚约。 若非天武帝强硬,谢珩这会儿已是三公主的准驸马了。 之所以说准,是因为今年三公主适才及笄,却因为得不到心上人而推脱掉了天武帝和继后准备的婚事,打算另觅良人。 上一辈子因为谢珩的事情,温杳看不惯这三公主容非乐,常常与她各处争锋。 后来她入了容璟的东宫,容非乐还来嘲笑她。 “温杳,你口口声声说爱慕谢小丞相,如今他才故去每两年,你便嫁作他人妇,你这爱慕可真不值钱。”她如是说道。 而温杳那时,已经将容璟当成了谢珩的替代品,自知理亏,便不再与容非乐逞口舌之快。 后来容非乐一生未曾嫁人,却常常来东宫看她和一众莺莺燕燕争风吃醋。 容非乐说,她替她感到不值。 她出自将门,理应驰骋疆场,而非埋没在后院。 后来,容非乐病故,她失去了唯一能说话的人。 再后来,她死了心,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宫阙。 前世种种历历在目,让温杳再见彼时还是少女的容非乐时,忍不住心生感慨。 似乎是察觉到温杳的目光,容非乐侧眸看来。 小姑娘朝她昂了昂下巴,眉宇间的挑衅清晰可见。 她不像继后那般温婉,她的眉眼有些和温杳类似,都是张扬的美。 容非乐和她一样,也是嚣张跋扈的主儿。 但她并不苛待下人,她只是行事略略乖张—— 容非乐不喜女红,反而和她一样喜欢习武射箭,也曾偷偷跟随将士去过战场。 用林子初的话来说,容非乐一身反骨,若非生于帝王之家,她也会是一个出色的将军。 看到容非乐的神情,温杳微微一笑,朝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容非乐愣了愣。 诶,奇怪了,温杳这次怎么不向她挑衅回来了。 这不像她作风啊。 难道……她真的如坊间传闻一般,变得有担当啦? 感受到容非乐探究的目光,温杳坦坦荡荡任她打量。 这一辈子,她要还清前世的债,她也要做一遭她自己。 …… 宫宴持续到深夜,温杳以不胜酒力为由先一步离开。 在外吹风醒酒时,一道温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长宁,余见你面色不好,可需饮一些醒酒汤再离宫?” 温杳回头。 来人一袭玄色宫装,上有凤凰遨游云际,可不便是继后么。 这位继后是已故谢皇后的小妹,也是谢珩的姑母。 在谢皇后故去之后,天武帝伤痛欲绝,想起谢氏还有一位与谢皇后容貌相仿的幺女,便让其进宫为后。 前一世,她与继后交集甚多,心中甚是喜欢这个温婉贤淑的皇后。 尤其是进宫以后,继后将她当成己出女儿来疼爱,她更是将继后视为母亲。 一直到继后病故之前,她都是以太子妃之名,侍疾左右。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长宁这会儿已经醒的差不多了。”温杳盈盈一拜。 “一年不见,你清减了这么多。”继后上前,握住温杳的手,眼里露出一抹心疼。 温杳和谢珩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她看着他们从襁褓一点点长成如今的少年模样。 姑娘大了,该嫁人咯。 “明年长宁就要及笄了,余已和陛下商议,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及笄礼。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说你未有双亲陪伴。”继后拂去温杳鬓边白雪,目光温柔慈祥。 温杳鼻子一酸,垂眸轻声开口:“皇后待长宁如此之好,长宁无以为报。” “你和子机一世无虞,便是对余最好的回报。”继后点了点温杳的鼻子,“明年从塞北回来,余还为你准备了一份嫁妆。” 温杳颔首。 前世继后也是这么说的,只可惜那时的阿珩已是行将就木之身,他没有撑到他们成亲那一日。 那是她的遗憾,也是继后毕生的遗憾。 温杳与继后去了长亭之下,聊了些体己话,又从体己话说到容非乐。 “非乐倾慕子机,长安上下皆知。也是因她,让你和陛下险些生了嫌隙。”继后有些愧疚地绞着帕子, “余和陛下为她寻了好几门亲事,她却只说非子机不嫁,还说要闹了你的及笄礼。长宁,非乐被余惯坏了,你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温杳笑。 自然的。 容非乐的为人她最清楚,她那些话都是逞口舌之快,想气一气自己而已。 她爱慕谢珩,却也有一身傲骨。 若真的要来闹,才会让她大跌眼镜呢。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直到容非乐过来。 见到温杳,她满脸的笑当即耷拉下来。 “母后与长宁郡主说悄悄话,都不与儿臣说悄悄话。”容非乐扑进继后怀中,在继后看不到的地方瞪了一眼温杳。 温杳笑。 像一只炸毛的猫。 “余倒是想与你说,你却总去校场看将军训兵。”继后揉了揉容非乐的脑袋。 容非乐撇嘴:“若母后和父皇答应儿臣,让儿臣也能光明正大地去战场打仗,儿臣自然愿意日日陪在母后身边。”
第41章 带我去塞北 继后笑:“倒不是余不同意,只是陛下觉得你还缺少历练。如若不然,他又怎会拦着你上战场,和你那太子皇兄一样建功立业。” 在大周,不止寻常人家的女子可以入仕为官,世家贵女,乃至公主也都可以入仕的。 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总有合适你的一官半职。 这便是容非乐一直嚷着想去战场的原因。 温杳听到继后的话,掩唇轻笑。 阿舅这是嫌弃容非乐行事莽撞呢。 “母后,哪有在外人面前这般说道儿臣的呀。”容非乐看到温杳笑,忍不住从继后怀中起身,继续撇嘴。 “她不是外人。”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三人侧头,不远处有个玄衣玉冠的少年慢慢而来。 少年身形修长,一张脸似天成,只是瞧着分外清冷,让人不敢亵渎他的脸。 是容璟。 容璟在继后面前停下,朝着她作揖一拜。 温杳和容非乐纷纷见礼。 “皇兄且说说,她怎的不是外人?”被人反驳了,容非乐面露不愉,挑眉看着容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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