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想起来一个人,向旁边的内侍问道:“子机去了哪里?” “官家您忘了,您前些日子亲自给了丞相通关文牒。”内侍垂眸。 天武帝愣了愣,随后一拍额头:“哦,对对对,寡人都忘了。” 这会儿子机应该快到了。 想到些什么,天武帝的嘴角挂起了姨母笑。 …… 温杳清点了手下将士,发现没有折损多少,略略松了口气。 至于那些战死的将士,她亲自掏了腰包,给那些家属送去丰厚的抚恤金,并派人将那些人的尸首送回故里。 随后想起与自己对战的胡人多是骑兵,且盔甲极其厚重,寻常的弓兵已经作用不大了,便重新编制出一支枪兵。 这些将士的武器统一使用长达十二尺的长枪——有了这些长枪的加持,枪兵的攻击范围极大不说,还能有效克制马上的人。 枪兵建立后,因为这些将士都出自温家,多多少少都会一些温家枪法,所以不需要练习基础。 温杳每天都和他们一起练习枪法,甚至亲自上阵给他们演示了一遍完整的枪法。 这些将士敬佩温杳,又都想建功立业,也知道这枪兵的建立就是为了克制那些胡人派出的骑兵,一个个感觉自己肩头上担起了重任,遂练得格外起劲认真。 后来,他们都不要温杳催促,便自行练习过招了。 甚至和温杳混熟后,这些将士常常跑来和温杳斗酒。 想着也没有前不久的一场仗震慑住了胡人,让他们不敢有所动作,温杳遂允了他们的斗酒。 这塞北喝的都是烈酒,你喝不来人家都是看不起你的。 温杳喝了几次,便接受了这辛辣甘醇的烈酒,甚至能一人斗倒一群大老爷们儿了。 林子初见到温杳这么能喝,眯了眯眼睛,便将军中事务全都塞给了温杳。 温杳一下子结束了自己的咸鱼生活。 好在前世她也接管过军中事务,对此处理的也是井井有条。 将士们对温杳更加崇拜。 腊月三十,在处理完一日的事务之后,一个侍从走进来,对着温杳作揖:“主公,我们派去雪山寻找五彩雪莲的人因遭遇大雪,如今皆已失联。” 失联? 温杳眼皮子突突一跳,她思忖片刻开口:“等雪势稍缓,再派出一支人马上山找他们,等找到后再看看有无五彩雪莲,若没有的话立刻下山,不得延误。” “喏。”那侍从作揖离开。 等到侍从离开,温杳有些烦躁地闭眼,随后揉了揉眉心。 找不到五彩雪莲不能治好阿父和阿珩也便罢了,再让这些将士为一株雪莲陨了命,她到了晚年大抵都能记着这些将士的名字。 不知阿父可有好转,不知阿珩可有乖乖喝药。 哎。 温杳提起一壶酒,走到军营外的小坡坡上,一个人生了篝火开始饮酒赏雪。 “夜里风寒,怎的不回营帐歇息?”一道温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温杳侧头。 风雪飞来,迷了小姑娘的眼睛。她微微睨起,只看到夜幕中有一人打马而来。 白衣玉冠,那是她魂牵梦萦的少年郎。 “我这是……做梦梦到阿珩了?”温杳揉了揉眼睛。 少年下马,蹲在她的旁边,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眼角噙笑:“还觉得自己在梦里吗。”
第10章 温父醒来 熟悉的药香扑鼻而来,让温杳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没做梦,面前的少年是阿珩,是她的少年郎。 “塞北天寒地冻的,阿珩怎的跑到这里来了。”她扒拉着谢珩的手,刺骨的冷意穿到掌心,让温杳紧紧蹙眉。 “一日不见十一,我便觉如隔三秋。我想着我家小十一在塞北应付不过来,受到欺负没人帮她怎么办。”谢珩抚了抚温杳的发梢, “我用膳时想着我家小十一,上朝时也想着我家小十一,可就是不见我家小十一送一封家书回长安来。我担心我的小十一出事,便带着勘察塞北民情的圣旨,为她策马而来。” 温杳鼻子一酸,扑进谢珩怀中,在他胸膛轻轻画着圈—— “阿珩忘性真大,那封家书我分明让他们连着捷报一同送回长安的。” “一封何解我相思苦。” 少年温润低沉的声音从温杳耳畔传来,听得她脸颊发烫。 上辈子阿珩连情话都不会说,这辈子怎么情话张口捻来呀。 她抬眸,狐疑地打量着谢珩。 谢珩挑眉:“十一这样看着我作甚?” “我在想我家阿珩的嘴几时吃了蜜,这般这般的甜。” 谢珩失笑:“不止现在甜,日后十一想听的话,我都说来与你听。” 温杳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她起身拽着谢珩:“天气冷了,阿珩快快随我回营帐。” “好。” 因为眼下天色已晚,谢远居住的驿站又有好大一段距离,温杳便将谢珩带回了将军府。 哪料某人一住这里便不走了,还咳嗽着朝温杳轻轻开口—— “我为十一而来,十一舍得赶我去几十里外的驿站么。” 少年眼里似乎沁着一层雾,带着些许委屈的模样直接让温杳心软了下来。 “好吧,我差人给你收拾出隔壁的院子。” 谢珩知道这是温杳最大的让步,便笑着答应下来。 翌日,温杳派一支小队上山寻找那些人。 今日雪停,这支小队很快便找回了那些失踪者—— 他们十分命大,在暴雪来临时恰好寻到一处洞穴躲了进去,靠着里面枯萎的藤蔓取暖这才没有被生生冻死。 被抬下山时,这些人看着温杳,纷纷面露愧疚之色:“对不住主公,我们没有找到五彩雪莲,还叫您如此担心。” 温杳摆摆手:“人无事便好。” 遂命人给他们把脉开药。 要处理的塞北事情很少,所以谢珩很快便彻底闲了下来,并陪着温杳过了一个新年——也是过了新年,温杳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在军营中过完了十三周岁的生辰。 谢珩说,等回到长安过及笄礼时,给她办一场热热闹闹的。 温杳算了算时间。 那会儿阿珩也弱冠了,只要在及笄之前找到五彩雪莲给阿珩和阿父解毒就行。 想起阿父,温杳向谢珩询问他现在情况如何。 谢珩说,他费重金请来一个江湖神医去给温父解毒,这会儿毒应该清得差不多了。 “那位神医厉害么?可能解阿珩身上的毒?”温杳心头一动,忙出口询问。 “谁知道呢。”谢珩耸了耸肩,将一块葡萄喂进温杳嘴中, “解不了也无甚关系,待我去后,我名下所有东西都是十一的,谁也抢不得。” 温杳眼皮子一跳,蓦地想起前世,忙不迭地伸手捂住谢珩的嘴。 “呸呸呸,阿珩百岁无忧,怎会被病魔缠身。”小姑娘瞪了谢珩一眼。 谢珩包住温杳的手,在她手背落下浅浅一吻。 “我更希望我家十一百岁无忧。”谢珩抚了抚温杳的脑袋,目光温柔如水。 温杳反握住谢珩骨节匀称的手掌,朝他定定开口:“阿珩也会的。” 她一定会守住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塞北又下起了一场大雪。 胡人又发动了几次小规模的战争,且都是带着骑兵来的。 温杳直接带着枪兵上阵,把这些人杀得片甲不留。 在领会到枪兵的威力之后,胡人在往后一年内都不敢靠近温杳。 而温杳没有败绩的捷报频频传到长安,天武帝龙颜大悦,赏了一堆宝贝送达镇国将军府。 彼时,温父已经醒来,并且在那位神医的救治下彻底清除了毒素。 在看到自家女儿建功立业,挣来这么多的赏赐后,温父愣了很久,最后红了眼眶。 “孩儿他阿母,你可看到了,我们家十一长大啦。”温父喃喃。 想起塞北危险,温父当即上奏,想让天武帝把温杳召回长安,让他代替温杳去塞北戍守边疆。 天武帝犹豫不决时,一封家书送到长安。 是温杳寄过来的。 信中说,塞北一切安好,让天武帝勿念,让温父勿念。 然后又絮絮叨叨讲了塞北的事情,告诉温父不必担心她,她能够处理好军中一切事宜。 而谢珩又在塞北帮衬着她,所以温父只需要待在长安好好养伤就行。 若是她回来了,看到温父清减了,是要生气的。 温父眼眶一红,顿时感觉自己肩负重任。 他闺女第一次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己诶。 天武帝看到某人眼中激动和肃穆交错,不免挑眉:“哟,爱卿这是成了女儿奴啊。” 温父宝贝似的把竹简抱在怀中,瞪着天武帝:“说臣是女儿奴,陛下不也如此么。” 天武帝摸了摸鼻子。 他对那些公主倒是不甚在意,让他上心的小女娘便也只有长姊留下来的十一了。 “我家小十一如此年轻便要戍守边疆,当真可怜。待她回来,寡人定要好好弥补才行。”天武帝叹了口气。 “什么你家小十一,那是微臣家的女娘。”温父瞪了一眼天武帝。 “十一是寡人长姊留下的独女,也是皇族子弟,怎的不是寡人家的了。” “……”“……” 两个大男人就因为十一是谁家的而争论了起来。 旁边的内侍:“……” 麻了,每次这两位都要因为这件事吵上一嘴。 麻了麻了。 安定好军中事宜,温杳又派了人上山去寻找五彩雪莲。 不知是不是她脸黑,这些人连续找了七天都没找到半片影子。
第11章 鬼市 恰逢谢珩病发,看着躺在榻上咳血的少年郎,小姑娘心疼之余,有些气馁。 五彩雪莲不会是假的吧。 还是她真脸黑,怎么着也找不到呀。 温杳握着谢珩的手,低着头似要牙关,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谢珩伸出另一只手,抚了抚小姑娘软乎乎的脸颊,声音轻到不仔细听都听不着—— “我不疼的,十一乖,不哭不哭。” 温杳蚌埠住了。 抬头间一行泪滚下来,小姑娘瞪着谢珩:“胡说。阿珩疼得眉头都皱起来了还说不疼。都怪我没用,找不到五彩雪莲给阿珩去病。” 温杳是真难受。 要是找不到五彩雪莲,找不到医治谢珩的办法,两年后她又要失去她的少年郎了。 “十一带兵戍守边疆,击退蛮敌,收留难民,给他们落户——你是全大周最厉害的小女娘,怎可说自己没用。”谢珩拂去她眼角的泪水,目光温柔, “乖乖不哭。” 幼时的温杳常因为被人说没有娘而躲起来一个人偷偷地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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