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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使在京都的她们，也不能蹴鞠。 叶春雪心里忐忑不安，图学丞却依旧面带微笑，平静的目光仿佛她这个请求很正常，这给了她更多的勇气。 “学生知晓女子蹴鞠有许多困难，可是，学生不想放弃。我们也想像男学子们一样，在赛场上奔跑，提高体能，他日也能成为女校尉，女将军。” 图学丞点点头，缓缓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想过没有，就算你们参加了这次比赛获得胜利，但若是因此惹怒陛下，让你这个牵头的人失去了入朝为官的资格呢？” 叶春雪愣住了。 是呀，如果皇上不高兴她参加蹴鞠呢？ 她顿时紧张兮兮起来，急声问道：“那怎么办呀？学生该怎么办？” 她不禁慌乱起来。 图学丞沉默半晌，叹息一声，“罢了，我帮你们想想办法吧……” “学、学丞您真的愿意帮助学生？”她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眼神里闪烁着狂喜的光芒。 图学丞笑了笑，“我是你的先生，你们若真的想改变命运，自然要帮你们倾尽全力去争取，而且……若是你们女学子这次赢得漂亮，名声足够响亮，或许能引起陛下注意呢……不过，你得先凑够女子蹴鞠队的人数。” 叶春雪想说什么，但最后忍住了，垂眸敛眉，轻声道：“学生记住了。” “去吧。” 图学丞挥手示意，目送叶春雪离开，眼底划过一抹欣慰的笑意。 ** 回到课室，叶春雪把图学丞的原话转述给她的那帮小姐妹。 “学丞的意思是……她会关照我们，本届蹴鞠队我们也能参加？”越青桐激动起来，抓住叶春雪的肩膀晃了晃，“真的假的？” 她和叶春雪也算不打不相识，现在更是成了她和陆锦堂的小信使，后来发现叶春雪也喜欢蹴鞠，关系也越发亲密起来。 “真的。” 越青桐一阵狂喜：“那咱们这段时间要努力练习了。” “哎，既然如此，咱们得赶紧想办法筹备蹴鞠队。”越青桐越想越激动，恨不得立刻跑去找人。 叶春雪也非常高兴，毕竟，这是她们自主进步的一点点胜利。 “这件事，交由我负责吧。”她笑容张扬美丽，“我们女学子的体质本来就比较弱，需要花费很多功夫锻炼身体，如今既然有机会，总要好好利用一番，争取早点达到入场标准，这样一来，我们才能去参加正式比赛。” 叶春雪这话说得不急不躁，颇有几分运筹帷幄的味道。 众人纷纷称赞，一致决定，就由叶春雪任队长组建蹴鞠队。 越青桐，林娇娇、雷羽馨、吴雨薇，再加上叶春雪和文竹，她们班上七名女学子，在叶春雪的鼓动下，有六个人参加，蹴鞠每队需要十二人，即使不算替补队员，还得再找六个人才能凑齐一队。 叶春雪的目标是最好能有两支女队，这样万一有什么情况，不至于一个队都参加不了。 因为没有那么多的女学子愿意抛头露面，她们这一届，只能和男学子一起比赛。 女子的体力天生就比男子差许多，要赢过他们，难度不是一点半点。 ** 因为叶春雪在国子监的女学子中极具号召力，她很快就组织女学子训练起来。 女蹴鞠队的训练量极大，为了尽快缩小体能上的差距，她们比男学子的强度大了近乎一倍，每天只睡四个时辰，业余时间全都在练习。 叶春雪甚至顾不上回府了，天天都住在舍寝，有什么需要都由丫鬟回去帮着取。 不知不觉，五月末来临。 女学士的入学考核结束，新一批女学士被录取。 叶春雪和另外六位女同窗，都通过了考核，被录取了。 而她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在三年内通过三次女学士的遴选，成为女博士，争取拿到入宫面圣的机会。 当然，她们也不是单纯靠着学识就想夺得女博士的，这个世界女博士的评判标准，除了国子监必修的功课外，还有德行，品性；她们要做的，是将德、智、体、美、劳综合起来，才能入选。 叶春雪是班上的第二名，又被陆锦堂抢了她的第一，越青桐则是第五名，剩下的几个女学子里，有一个叫吴雨薇的是第七名，而林娇娇则排在最末尾，这让她心中郁闷，毕竟上次考核的最后一名林士奇这回厉害很多——上升成倒数第九。 吴雨薇是个十八岁的姑娘，模样普通清秀，穿着灰色衣裙的她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她家境普通，是沾了自个大伯父的光才能进国子监学习，因为刻苦努力，在女学士中很受尊重，就连很多夫子对她都颇为推崇。 毕竟，有哪个老师会不喜欢勤奋好学的学子呢。
第21章 受伤了 叶春雪偶尔会看见吴雨薇独自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发呆，脸庞白皙纤瘦，双唇抿成线，眉宇间隐约含忧，似乎在担心什么事。 叶春雪不禁有些担忧，但也仅仅是担忧罢了。 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她和女学子之间开玩笑很顺畅，却不大会说些漂亮话关心人。 她只是默默地做好队长能做得一切。 像吴雨薇家境差些，这段时间她就用自己的月银，给蹴鞠队的女孩子们都开了小灶，让她们从饮食上保持更好的体能。 吴雨薇似乎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抬头看过来。 叶春雪忙移开视线，佯装自己只是在看花木。 她在心中暗暗感叹：吴学士这样柔弱美好的女子，真是令人心疼啊，一直坚信，只要坚韧不拔地付出，便一定会收获丰硕的果实。 希望这一次，她们都能如愿以偿。 六月初，蹴鞠赛遴选如火如荼地进行。 叶春雪虽然是队长之一，但这种活动并非每次所有队员都能参与，有时，两支球队只能凑出一支练习。 而且，因为女子的体质不佳，她们每日的训练量非常巨大，一般的男学子都承受不了，更何况是女学子，于是，有的女学子表现出厌恶，有的干脆拒绝继续参加。 但仍然有一些女孩子表现的非常好。 除了叶春雪以外，以越青桐为首的几个女孩子最为明显。 她们是女学里最优秀的，但也是体魄最弱的。她们不像男学子已经练习过很久，只是因为热爱，平常私下玩得多，这还是头一回为了比赛练习。 繁重的训练课程，在一次次摔跤、崴脚中，队员耗损很大，尤其是腿，伤筋动骨一百天，碰到伤势重的，想参加蹴鞠比赛简直痴人说梦。 可即使如此，叶春雪她们也没放弃，反而更加勤奋了。 因为她们知道，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可能再也没有了。 而她们不甘心，也不服输，凭什么男学子可以肆意欺辱她们，而她们连参加蹴鞠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社会，男尊女卑，她们的处境太艰辛，必须拼搏才行。 虽然伤痕累累，陆锦堂也没有劝说叶春雪放弃，只是私下悄悄叮嘱她注意身体，“我会请教女官，为你们寻求调养身子的良方，实在不行就等伤势痊愈，下一届你们再参加也不迟。” 有些队员的身体状态已经严重影响到比赛，叶春雪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因为比赛损耗了身子。虽然对她自己而言，哪怕只能拖延一天，两天，她都会竭尽全力去尝试。 蹴鞠是一项极其劳神费体的运动，每日累得精疲力竭，却不能休息片刻，而且随时会有受伤的危险。 叶春雪她们已经坚持了整整两个月，每天晚上都熬夜踢球，终于在这天凌晨，她们踢完了最后一场练习，累得趴倒在地，浑身无力。 “呼……终于要比赛了，再练下去，我觉得都要坚持不住了。” “我觉得，我的膝盖肯定磨破皮了！” “我屁股痛死了！” “唉哟妈呀……” …… 她们瘫软在地，抱怨声连绵不断。 叶春雪看向越青桐：“青桐，麻烦你扶着我去洗澡，顺便帮我问女医拿些推拿的药。” 越青桐揉了揉酸疼的腰肢，点点头，扶着叶春雪往浴池走。 叶春雪在浴池里泡了半个多时辰才爬出来，换了干净的里衣，擦拭头发时，忽听隔壁传来越青桐尖锐的惊恐喊声。 “救命啊——” 叶春雪猛然回神，扔了毛巾，披上衣服裹紧就疾步冲出浴池。 “怎么了？！”她急切地问道。 越青桐指着旁边一间屋子，颤抖着嘴唇道：“是吴雨薇……吴雨薇她……她晕过去了……” 叶春雪脸色煞白，顾不上穿鞋，匆匆朝那屋子跑去。 她推门而入，屋内漆黑一片，只听到微弱的喘息声。 吴雨薇躺在地上，紧闭双目，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咽气。 叶春雪快步走近，唤了人掌灯，探查吴雨薇的情况。 吴雨薇可能是洗浴后穿衣的时候滑倒了，右臂被血浸湿，染红了半截袖子，还在汩汩流淌鲜血。 叶春雪皱起了眉头。 她配合赶来的女医一起，拿着干净的布子替吴雨薇止血。 把血迹清理干净，女医上了药后，吴雨薇幽幽醒来。 她睁开眸子，看见叶春雪焦急万分的模样，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春雪，对不起……我恐怕不能参加比赛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眼下最要紧的是你的身体。”叶春雪怒斥她一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你忍一下，等女医给你包扎好，我们先送你回去。” 女医轻轻按压，将污血挤压出来。 吴雨薇咬牙忍着疼痛，脸颊汗水淋漓。 等女医包扎完，她想自己站起来回舍寝。 然而，还没等站起身，她就痛苦地闷哼一声。 叶春雪赶紧抬头：“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痛了？我帮你看看。” 吴雨薇摇摇头：“我的腿好沉……” 叶春雪闻言立马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越青桐跟着过来，搀住她另一侧胳膊，加上女医，三人合力才把吴雨薇抬出屋子。 此时天空灰蒙蒙，黎明前的夜，格外阴冷寒凉。 叶春雪一路抱着吴雨薇飞奔回她房间，将她安顿在床榻上，又依女医所言，找出干净的棉布和烧酒，准备为她正骨。 吴雨薇痛得满头大汗。 “你先忍一下，林大夫手很轻的，我会叮嘱她再小心些。”她低声道。 “嗯，谢谢你，春雪。”吴雨薇勉强应道。 叶春雪看着女医认真地为吴雨薇正骨，并仔细检查，确定她没伤到骨头，才松了一口气。 “你先歇息吧，最近的三餐我都会让腊梅给你送过来，平常就留她在你跟前侍候，有什么事你就跟她说。”叶春雪温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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