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锐的呼啸响起,无双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冷冽的剑尖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少年见到是她,忽然愣了一下。 “吓唬谁呢!”无双轻轻皱了皱眉头,她的双指巧妙地在他的手腕上轻点一下。随着她的动作,少年手中的剑仿佛失去了主人的控制,无力地脱手而落,显然他已是筋疲力尽。 “是……”少年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却无法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他背靠着山洞的石壁,身体显得有些软弱无力。 “是我,”无双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走上前去检查他胸口上的伤口。正当她的手指即将触及他的胸口时,少年却突然向一边靠去,再次避开了她的触碰。 无双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瞪着他怒斥:“你躲什么!我要是想杀你,现在就结果了你,把你留在这里喂豹子!” 祁景渊张开嘴,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但连说话的力气似乎也消耗殆尽,眼皮沉重,只能无力地看着她。 他其实并非有意躲避。 “男,男……”他想说“男女授受不亲”,但当这句话到了嘴边,却只变成了一阵含糊不清的嘟囔声,让人难以辨识。 清晨的风,夹带着湿润而冰冷的空气,轻轻地穿过山洞的缝隙。无双注意到祁景渊裸|露的肌肤上起了一层细微的鸡皮疙瘩。 她毫不犹豫地上前,十分果断地扒开了他的领口,揭开那草草包扎的破布。露出的伤口狰狞可怖,血液不断地从剑伤处渗出,显然伤势严重。 伤口干净利落地切开他的胸口上三寸处,靠近肩膀的位置,与无双自己的伤口恰好相同。无双心中暗想,她师尊的剑术,果然精准无比。 祁景渊在她审视的目光中,似乎察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欣赏之意,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表情。但很快,他就感受到无双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的伤口附近,带来一阵阵微妙的触感。 无双凑得更近了,她的目光专注地检查着他的伤口。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祁景渊能清楚地感受到无双的呼吸和她的头发在他脖颈间轻轻擦过,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若是此刻无双抬头看他,便能清晰地看到他脸颊和耳廓上浮现出的淡淡红晕。 而在祁景渊的脑海中,昨夜的迷糊记忆开始逐渐变得清晰。他回想起那些破碎而零散的梦境,似乎都有关于他和那些姑娘;或者说,他和那一个姑娘。 自从无双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那种雀跃而伤感的情绪就一直未曾消散。他不自觉地微微向她靠近了一些,似乎是想要更近地感受她身上散发出的温度,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在他的鼻尖缭绕。 晨光之下,少年脸颊和耳廓上的薄红似乎又加深了些,看着无双,不由有些心猿意马。 “那剑被我师尊下了禁制,”无双忽然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氛围,“你没法运气疗伤。” 她沉思了片刻,随后抬起头对祁景渊说:“我给你用点儿我们无忧谷的疗伤秘药吧,应该会有用。” 话音刚落,无双从怀中掏出一个干净透明的琉璃瓶子,瓶身在微弱的晨光下折射出七彩的碎光。 祁景渊看到那瓶子里装着的似乎是绿色的药粉,然而当无双打开瓶子的一瞬间,一股极为难闻的气味缓缓飘散出来,仿佛是某种变质腐|败的东西。 他不由地皱了皱眉,无双也不自觉地动了动鼻子,显得有些不适。这么多年过去,她都忘了这断续粉味道有多难闻。 看到祁景渊那略显扭曲的表情,无双连忙解释道:“这是我师尊亲自炼制的十腐断续粉,味道虽然难闻,但药效非常显著。” 十腐断续粉。 祁景渊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可惜他如今身受重伤,半分动弹不得,便只能任由面前的姑娘在身上为非作歹。 无双毫不犹豫地将半瓶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那绿色的药粉接触到血液后,立刻发出了更加刺鼻的味道,冒出腾腾白烟,伴随着“嗤嗤”的声响。 祁景渊本已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额头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汗珠不过片刻就浸湿了他的衣衫,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闷哼,显然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无双看着他那痛苦难忍的模样,心头不由得一紧,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断续粉就是这个样子,你,你,你忍一下。” 说着,无双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祁景渊由于剧痛而被冷汗浸湿的手。她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安抚似的,轻轻地在他的手上捏了捏。 不知为何,祁景渊忽然觉得鼻尖一阵酸涩,随之眼前模糊起来,一片水雾在眼前弥漫,心底有处地方,似乎是被瞬间击破。 还未等他完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便发现自己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俯身,靠在了无双的怀里,所有的防备在片刻之间烟消云散。
第111章 淡淡的薄荷香与浓郁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 无双感受到肩头的沉重。她下意识地低头,眼前只能看见那少年密集的发旋儿。 在清晨谷底的微寒中,她听到少年的呼吸沉重而缓慢。似乎是因为疼痛, 又像是因为一些别的东西。 她很想像从前一样将他拥在怀里,吻一吻他的头顶,再亲亲他的脸颊然而,她只是轻声说道:“看看, 你找错了仇家,这下吃苦头了吧。” 少年没有回应, 也许是力气已尽。他的呼吸沉重,带着热气在无双的颈侧喷洒。那温暖而痒痒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墙边从岩缝中生长出的嫩芽。她不经意间用力, 那芽草便被捏成了粉碎, 草汁溅射, 渗进了指甲缝里, 将那莹白如玉的指尖染成了草青之色。 过了许久, 少年似乎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缓缓地抬起头,离开她的肩膀。他深深吸了几口气, 像是在平复疼痛, 又像是在平复心底那不知何处而起的汹涌情绪。 他用那双碧绿的眼睛凝视着她, 眼中充满了探寻和迷惘。无双先是站起身,踏出洞穴, 然后轻声说:“我先送你出去吧。” 晨光洒在她身上,照亮了她腰间那柄玄玉扇。祁景渊瞬间愣住,他记得, 在梦中,他曾亲手将这玄玉扇赠与某人。 心口的跳动开始加速, 他下意识地按住胸口,浓眉轻轻蹙起。他问道:“这柄扇子……” 无双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望,唇角勾起一丝微笑。 “这个啊,”她将扇子握在手心把玩了一下,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少年,开口道,“亡夫送的。” 她眼见着那双眉拧得更紧,像是虬龙聚起。 忽然心情好了些。 她转过身,继续向前走着,又说:“我师尊正在打坐,你若不现在离开,恐怕就没机会了。” 潮湿的风裹挟着草木的香气和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无双与祁景渊一前一后,沿着小路,缓缓行走向无忧谷的外围。 沿途穿过凌剑山的山脚,从无忧谷到边界的距离不过短短的一炷香时间。虽然两人步伐徐缓却也不过转瞬即至。当那层淡蓝色的结界映入眼帘,无双指着前方,轻声说:“你可以走了。” 周围参天的古树遮天蔽日,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落,恰好映照在她袖口绣制的银色鸟雀图案上。这些细节在祁景渊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引得他的太阳穴微微跳动。 他按照无双的指引,走向那层轻纱般朦胧的结界。周围的空气似乎因结界的存在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微微扭曲。 他站在结界的边缘,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影,正当他准备离开之时,却忽然转身,问道:“在下祁景渊,敢问姑娘贵姓?” “无双。”她简单开口,“绝世无双的无双。” 少年仍旧有些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是他自遇见无双以来第一个真正的笑。他轻声说:“我记住了,无双。” 目送着祁景渊的背影缓缓离开无忧谷,方才被她强行压下的繁杂心事又重新冒了上来。 祁景渊,或者说阿慎,究竟是什么人? 009说,阿慎因她而生,可是很显然,009对她说了谎。 无双的眉头紧锁,心中的疑惑如同乱麻一般,难以解开。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澜。 无忧谷的密林之中,四周被翠绿的叶片包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陆离地映照在她的身上。 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手指轻轻地在空中划过一道法诀。随着她的手势,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激活,开始轻微地波动。 忽然,一阵轻风拂过,她的身影就像被风吹散的烟雾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已经站在无忧谷的藏书阁内。 藏书阁中书架高耸,古籍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散发出厚重的墨香和纸张的味道。微弱的天光从书架间隙透出,照出空气中淡淡的尘埃。 她不吃不喝,在藏书阁中整整呆了半年,囫囵地将里头的各种珍集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找到任何与009,又或是什么主神系统相关的记载。 阳光透过藏书阁顶部琉璃窗的缝隙,温柔地洒落在古籍堆积如山的桌面上。一直未见徒弟的丰兰来到藏书阁,轻轻推开门,便见无双正悠闲地躺在长条木桌上,脸上随意地盖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她眼角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轻巧地走近桌前,随手拿起一本书,突然在无双的耳边猛地一拍。 “砰”的一声巨响,无双瞬间从桌上弹了起来,条件反射般地向丰兰发出一道蓝色的火焰。丰兰从容不迫地挥了挥手,轻松化解了那道蓝火,淡淡地评价道:“不错,有长进。” 无双终于从梦中彻底清醒,看着眼前人,有些,嗔道:“师尊!” 丰兰挑起了眉毛,语气调侃道:“为师半年没看着你人了,还以为你偷偷出谷去了,没想到我的乖徒儿竟然开始看书了。” 说着,她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桌上散落的书籍,却发现绝大部分都是些关于鬼怪异闻的杂记。她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来看向无双,半开玩笑地问:“看样子,你是真打算为我无忧谷捉些鬼来看家护院?” 无双听见丰兰调侃,面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答:“不是那样的。” “那这是在干什么?”阳光照出了空中尘埃,也照出了丰兰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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