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说了算。” 立春哼哼两声,看了眼赵学思的手稿却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她想象力不太好,看不出一个飞起来的茶壶盖代表什么,但大概明白两个人又是在研究一些神奇的东西。 他们的八轮织机就足够神奇,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东西? 没立刻告诉立春,贺澄倒是觉得最近朝中平稳了不少。工部没再把治河的事情推给自己,赵学思的图纸他们倒是去用了,功劳自然不敢独居,但要真的写上赵学思的名字,他们又开始犹豫。 对此贺澄也不理会,只专心做自己的公务,突出一个定点上下班,偶尔礼貌性社交,绝不加班。 工部被御史台弹劾走了不少人,也同时新进了不少新人。在经过开头的手忙脚乱后,工部猛然发现这和贺澄当初进来,完全不一样啊。 这批新人需要讲的也太多了,几次都说了公文应该怎么写,就是不听就是不会,还洋洋得意自己写的很有文采,听到自己指出不对还不服气。 懂不懂这是公文,不是你的那种文章啊! 这么一对比贺澄,她简直就像是熟手到已经干了三年一样——哪怕是在度平干过一年,那这种老练也足以让她在工部的工作如鱼得水。 简单来说,不就是在古代当公务员嘛。 看到贺澄给出的各种报表,工部的态度已经明显有了变化。哪怕像是工部尚书这种隐约站队贺濯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贺澄确实很优秀。 这种优秀是能够被肉眼所见,也同样能够被评价的。奈何一开始工部的不喜表现得太过明显,贺澄丝毫不给任何人有私交的可能,也只能说是他们自找的。 “要没这一出,我怎么可以每日都准时回东宫呢。” 听到有人似乎想要过来和自己套近乎,贺澄当然是直接溜走不给机会。她最讨厌下班还要社交,以前在现代是没办法,现在她都是太女了,怎么还要管这些? “嗯,辛苦你了。” 主动给她倒了茶水,赵学思又给她递过去了一封信:“似乎是给太女的信,我没有拆。” “我的信?” 谁会给她寄信?左颜?还是夏阳? 然而在看到信上字迹的那刻,贺澄拆信的手甚至有点抖。认出信封上的“阿静亲启”四个字,立春小心递过一把拆信刀,才让贺澄拆开了这封在她印象里或许永远也不可能收到的信件。 谷汀荷的字一如既往地凌厉,现在更是带上几分杀伐之气,让人看着就有种莫名的威慑感。不过她现在也不再叫谷汀荷,而是一个叫做丁何的小兵。 抛掉姓氏,离开水源,拔去荇草,她可以做回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这是那位,谷小姐?” “不,现在应该叫丁什长。” 看到丁何现在已经算是小升官,手下管了十个人贺澄不由得想笑。十个人的军官,她又会写字,现在也年轻,想来以后肯定能继续往上爬。 “看来过的不错,去了水军,而且训练很出色,不晕船。” 看到丁何能够过得好,贺澄才算是安下心:“她这个身份应该是阿娘给做的,而且本来她就想去入伍,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 “家破人亡,又怎么算得上是得偿所愿?” 看到立春的表情贺澄反而摇了摇头,丁何不能选择自己的家,也不能选择自己的路,对她来说才是最痛苦不过的事情。 最后的揭发虽说也有点像是在报复的样子,但丁何所做更多是为了道义。 “没关系,她现在明显更喜欢做丁何。虽说以前名字有点不太好,却应了是朵荷花。” 提起笔想着自己要不要给对方回个信,又怕自己随时都被贺濯的人盯着,贺澄犹豫后还是下定决心写了一些东西。 她没太多的领兵方法,也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能提高单体战力,但她可以给她资源嘛。 别的不说,太女有钱,还有钢铁,更有枪炮。 “你这是要给谷,丁何多少东西?” “哎呀,总归要给点的嘛,毕竟青梅竹马?” 贺澄很是无辜地开始给夏阳与左颜写信,完全没有自己是在理直气壮当个伸手党:“而且你看,她都跑去琼州了。这路上路途遥远,还有要上船,多累多辛苦啊。” 清凉膏得来一份吧?防晒的东西最好也要来点吧?别的不说,她训练那么累,那得再多抓点糖补补血糖对不对? 各种伤药和跌打损伤膏也已经备好,贺澄顺带着也给陈开霁写了封信炫耀她拿到了信而自家好堂哥没有。把各种瓶瓶罐罐包了一大堆,接到任务的裴丰问表情瞬间扭曲。 “太女,我是天照卫!不是信鸽!” “对啊,信鸽哪能带那么多东西。” 贺澄满脸无辜,随即又给裴丰问塞了张太医院出品的病假条:“你看?” 在看到贺澄拿出来的假条,裴丰问立刻站直,脸上甚至还多了点媚笑,速度极快地收好了面前的东西:“哎呀瞧您说的,我这不得包了太女下达的任务啊。您放心,这些瓶瓶罐罐绝对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不裂开一个,也绝对掩盖好您的身份。要碎了哪怕一罐清凉膏,您拿我是问。” 笑眯眯地对着裴丰问挥了手,贺澄不自觉地朝着南方看去,嘴角勾起的同时心情也开阔不少。 一双晒黑不少也增加了许多老茧的手拆开面前的包裹,看着里面存着的信以及某些图纸,用剩一半的金疮药,还有桂花味味道的清凉油,从没被下属见过笑容的少女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用手轻轻拍了拍最顶上送过来的手编剑穗。 相隔万里,她们的心依旧联系在一起。 抚摸着那条剑穗,丁何深吸一口气,看向外面正在建造的龙骨抽出了每位水军都配发的钢铁战刀。 相隔万里,身份已变,但她依旧会给她最好的朋友送上她最想要的东西。
第72章 为了自由搏杀到死,那也是自由的 “昭王府那位是不是……” “嗯, 大约是要自请出府了。” 京城的天气开始逐渐转凉,白启霜的状态也同样的越来越差,几乎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快不行了”。贺澄偶尔去参加几场社交型宴会, 也都能听到有不少人在聊着昭王妃的事情。 昭王妃给人的印象并没有太深刻,她并不算长袖善舞, 但也有一二密友为她担心。只不过昭王妃的消息能够如此流传,最主要的还是昭王府的第一个孩子快要出生了。 就在这两个月的时候,偏偏昭王妃已经“病重起不了身”,难免让人议论纷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说昭王想要把那位生了孩子的妾室提为……侧妃? 不管怎么样,这位妾室都绝对不可能成为昭王妃,也不能成为昭王妃。如果说这个头开了,以后必然生乱, 管你妾室男的女的,把正室干掉就能自己当正室, 这秩序还要不要了? 就算昭王以后要续娶, 也是续娶别人,而非将妾室扶正。 听不少人在嘀咕可能存在的阴谋论, 贺澄倒是知道白启霜是真生了病。但她生病没那么重, 大多都是装的, 为的就是能够出府。只不过也不知道贺濯这次信了哪个有脑子的人的劝说,硬是把她留到了现在。 如果说是要死遁, 那反而没有意义了。 “那阿静看来,让小霜儿能顺顺当当做她想做的事情, 应当如何啊?” 前段时间京城酷热, 也就贺璞不怕热还留下来, 成平长公主早就一溜烟跑去避暑行宫, 都过了中秋才施施然回来, 摇着扇子啃西瓜:“说说看?” “那不得您来当婆婆?” 贺澄满脸无辜地同样抱着西瓜开始挖,不过她犹豫了下,把西瓜最中心那块挖出来后切了一半,递给赵学思后自己再继续啃:“毕竟是你的儿媳妇……” “哎呀,对哦!” 成平长公主猛地坐直,满脸都是恍惚:“我都忘记小霜儿是我儿媳妇了!” “……” “……” 那您还记得什么?记得您是长公主? “别这么看我,贺濯自从十二岁开始,我就没管过他。” 成平长公主说得很是云淡风轻,当年贺濯与她争吵说了一句“我不要你管我”,她就真的直接撒手不管,甚至提都懒得提自己还有个儿子。也就是贺濯与白启霜成婚她勉强露了个脸,送了白启霜一幅字就溜了。 “贺濯现在肯定希望白启霜快点死,不死最好也快点离开昭王府。” 出手让白启霜死掉倒也没什么可能,毕竟那是正儿八经的昭王妃,要被查出来是他本人动手那他也别想活了。所以贺濯希望把白启霜挪出去,然后再弄死她,名正言顺再来第二个王妃。 “所以,他看中谁了?”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成平长公主看到赵学思突然顿住的模样就知道他猜到了,在看贺澄似乎在一家一家数过去的样子,她脸上的笑容更加嘲讽:“原先是看上了汀荷。” “冷静冷静,阿静你别急。” 发现贺澄仿佛一瞬间想要拔剑的态度,赵学思立刻去握住她的手:“姑姑都说了是原先,原先。” “原先也不行。” 贺濯居然会看上小了十岁的妹妹的同学,贺澄承认自己在这一刻是真的动了杀心,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凶恶几分:“那现在呢?现在又看上了谁?工部尚书家的孙女?” “挺会猜啊。” 成平长公主打了个哈欠,自家侄女一猜一个准,她也能放心:“小霜儿我会讨出去,她也不至于会死。至于贺濯……” “既然没有死心,就让他有心。” 贺澄嘴角翘了翘,像是在笑又不像:“姑姑,你觉得呢?” “我无所谓,与我不是一条心的孩子,就不是我的孩子。” 那与你一条心的孩子,是贺澄么? 临走前赵学思扭头看了眼仿佛懒洋洋的成平长公主,再想着自己母亲的笔记,他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一辈子也没法明白成平长公主的想法。 “阿静。” “姑姑吓到你了?” “不。” 倒不是成平长公主对着贺濯流露出的“不慈”态度,只是他现在隐约有些明白先帝的选择意义。 “我只是想问……阿娘,手里有什么?” 陈悦澜手里有什么。 东宫侍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踩到了底线,奈何问问题的是赵学思,听到的人是贺澄,她也不介意开口:“她手上有天照卫与铁羽军全部的虎符。” “并不在阿爹手里?” “是啊,不在,很特别对吧。” 贺澄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表情也同样沉重。她大概猜到成平长公主当年因为贺濯放弃继位,选了贺璞、乃至选择了陈悦澜的原因。 “阿爹上位,能够揪出一群人。而军权在阿娘手中,可防止阿爹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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