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因为有成平长公主在的关系,陈悦澜可以做到在贺璞有了别的想法的时候先斩后奏,然后直接选择她决定的那位坐上那个位子。 “可他们不是爱侣么?” “是啊,我从小就是看着他们恩爱到大的。” 贺澄歪着脑袋想了会儿,看向赵学思的时候却有些抱歉。这种事情心知肚明也便罢了,说出来的那刻,就会变得不一样。 但不管怎样,她还是想要说出口:“赵学思,在我、我阿娘还有阿爹看来,有些事情会比别的更重要。” 互相相爱又如何?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那为了自由呢? 为了自由搏杀到死,那也是自由的。 “所以听到了这件事情,你压力会不会更大一点?” 压力么?知道陈悦澜与贺璞并非是真正的爱侣、甚至贺璞自己都知道陈悦澜时时刻刻都握着能够夺去他生命的尖刀的那刻,赵学思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害怕,反而应该说是羡慕。 羡慕在于两个人明明知道这点,却依旧携手走到今天。 “不过我还是比我爹幸运一点。” “什么?” 贺澄笑了笑没说什么,从成平长公主府上离开后同样也收到了来自裴信鸽的邮件。 “东西都给你送过去了,人看着情况还不错,比在京中要好。” 也没提自己怎么认出来丁何是谁,裴丰问简单说完丁何的近况,随即将丁何回过来的一张书签递给了她:“总之,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便是最好的。” 将那枚金雀书签放在怀里,贺澄对着裴丰问笑了笑:“多谢。” “别谢。” 裴丰问愣了愣,随即勃然不敢大怒:“我的病假条呢?太女,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哎呀,她没糊弄过去,真遗憾。 将假条塞过去后贺澄一路溜达回了工部,继续听几位大佬掰扯要怎么造船。洗仓的宝船旗舰龙骨已经搭成,剩下的就需要往外面加上木板,开始结构性搭建。 四十门炮火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以防万一到最后裴明远还是删掉了几门,转而往船头塞了个大家伙,让贺澄很是满意。好几个月的商讨总算是有了结果,但接下来工部的工程依旧很紧。 “至少先放下一桩心事。” 裴明远倒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还没打完就又吞了回去:“黄河又淹了?” “有哪年是不淹了的?三年前黄河改道以后,这事儿就没好过。” 这段时间下来贺澄也算是看完了所有有关黄河汛期的记录,几乎每年都有的洪水让周围百姓苦不堪言。黄河也不像是尼罗河,泛滥之后能够有着肥沃的土地,还不如说黄河来了一趟,还会卷走不少土壤。 大庆每年都在给黄河上游固沙固土,但效果实在是不大,让人头疼却也找不到什么防范措施。在这样的基础上,赵学思给出了另外一个答案。 “实在不行,就把河道直接改了吧。” “什么?” “人工定下河道,从此不让黄河按照他的走向去走,而是按照我们的想法。” 贺澄看着地图,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大话:“滔天洪水来了,有大禹去治水;李冰造了都江堰,从此成都为天府之国;郑国渠一下,至今仍在发挥作用。当年这些前辈都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能做?” 王景在汉代治河,保了黄河八百年,比几个朝代都要长,不过也是到此为止罢了。既然当年王景都能做,他们又为什么不行? 那个时候耗费人力无数,但现在他们用不着用双手一点点开山凿石了。 “我们现在有炮,有技术,有人。” 将那些冲出来的复杂河道全数统一,趁着黄河改道的时候,掘出一条新的、能够真正如同史书上说的那样,造福世人的母亲河。 熟悉的“几”字再度浮现在之上,周围开始不断地出现需要新挖的水库。贺澄看着地图上不断出现的标点,扭头看向表情复杂的工部尚书抬起手:“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尚书指教。” 指教,他又有什么好指教的? “劳民伤财,某个老抠可不同意。更何况,下游光建造水库防洪,也是没用的。” 听着前半句贺澄还以为他又要甩锅,但后半句倒是在理。以前黄河治理成功的主要原因就是对上游泥沙的固沙处理颇有成效,黄河水卷着泥沙容易造成河床升高,然后就是又一次的决堤改道。 仿佛是个死循环,完全没有尽头。 “若是要治理泥沙,也不是个小工程,怕是十年也不会起效。” “……” “不过。” 听着他的转折,贺澄陡然抬起头,却看到眼前那个老爷子仿佛是疲惫不堪地挥了挥手。 “去做吧,总是要有人去做的。只是这清澈见底的黄河,我一定是看不见了。” 所以,如果你们哪天能够看见,记得来我墓前,捎我封信便是了。 作者有话说: 新中国成立之后很重大的一件事情除了上游防止水土流失以外,还有挖水库修建堤坝、以及兴建水利工程用于治理黄河。现在黄河上游是清的,水土流失好了非常多。 挖水库也是用炸的,不过咱们好点,不像隔壁直接用□□开炸【目移 放在古代的话,提一提汉朝的王景,治河之后八百年不决堤,但也就到明朝开始黄河疯狂改道决堤……偏偏阿明没什么治河的能人,潘季驯的束水冲沙法只保了黄河几十年,而且河道并不是特别好,还是得大动。 感谢在2023-06-14 17:58:21~2023-06-15 17:1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坩埚杀手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临走前,我还会送阿静一份礼物 黄河治理是个大工程, 泥沙处理更是需要细致与坚守。所幸在度平治沙的草方格效果不错,贺澄建议了一下后也没有强求工部一定要用她的方法——草方格适用于度平这种较为平坦的,但不一定适合黄土高坡。 “下游建水库也是治标不治本, 更有可能造成进一步的洪灾涝灾。但囤水这点,确实有利于灌溉与调水。” “枯水期给水, 汛期储备起来……只是到时候调配水源时,可会遇上有人收买水库,不许对方放水、或放过多过少的情况?” “这种事情总是防不住的。” 古往今来因为一点水源一口井,又闹出了多少事情?吴楚之争的起源是什么?是吴女与楚女吵着一片桑叶是谁家的,然后不断以此为借口,成了两国的征战之源。 “但水库,该建还是得建。” “那么问题来了, 钱呢?”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工部几个人好像都染上了贺澄的口癖。什么“那么问题来了”, 什么“啊对对对”, 更有甚者还学贺澄说话,动不动就“有没有一种可能”。 听着有意思, 但也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工部的壮年人比别的地方更多, 如此一来反而像是贺澄有了不少支持者, 隐隐约约还有扩大到其他六部的情况。 “有没有一种可能。” 听到这句话工部尚书就狠狠瞪了自己侍郎一眼,他虽然对贺澄现在感官还行, 但学着她说话的人又算是什么? 就没点自己的创新么?尽拾人牙慧,也不觉得丢脸。 工部侍郎一点都不觉得丢脸, 那可是太女耶, 以后太女成了皇帝她还怎么拉关系?那当然是赶紧趁着她还是太女的时候表达好感, 让她别忘了自己。最好就是等到工部尚书致仕了, 嘿嘿, 提拔她一下对不对? “太女之前一直在支持开海,还主动用度平布准备着去做生意。” 开海,户部钱老抠坚持要收的税,市舶司。 “那也得等到他们能回来再说,出海此事你我都了解甚多,应当明白能够十中回三,就不错了。” “但这回跟着千吨宝船,又有轻便好用的火炮新刀。” 工部侍郎稍稍压低声音,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兴奋:“路上发现个小岛什么的,岂不是开疆扩土——哎哟!” “少妄想这些东西,现在聊的不是开海,工部只造船,不管其他。” 听到尚书的警告,几个人才算小小地收敛起来。想想也确实,税收这块都是户部在搞,以前他们工部能够做的只有写点东西去苦哈哈地伸手要钱。 本来还在纠结这次是不是也会和以前一样,然而在看到尚书深沉,侍郎恍然大悟的表情时,所有人突然懂了。 是啊,以前他们工部伸手会被说,但现在,不一样了! 船!他们造的! 你们想要船么?求他们啊,给他们钱啊! 他们那从来都被户部看不起,又被礼部嫌弃的工部从此,翻身了! “哎呀,真是得多谢谢太女。要不是太女,我们工部哪来的今天呢。” 是啊,没了太女,哪来的工部今天。 沉默地听着幕僚的回报,贺濯只觉得周围已经彻彻底底都被贺澄笼络了过去。他现在几乎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优势,那么孩子呢? 贺澄还没有孩子……可她还年轻。 他都是到快而立之年才有的长子,更何况是贺澄了?现在白启霜已经病得快要死了,自己的亲妈说接她去养病,自己难道能够反对? “当初若是没我那一句话,她还会对我这般冷漠?” 没人敢接贺濯的话,也无人敢问当初他说了什么,让成平长公主几乎可以说是不认这个儿子。 “南阳如何?” 在听到南阳的那刻幕僚愣了愣,抬起头看向贺濯时却发现他依旧是那种毫无表情的模样。沉默片刻后幕僚才低下头,回应中带着点决绝:“殿下,三思。” 再三思,他可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一次次这么“三思”着,原本是他的东西都会被贺澄拿走。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只有真刀这么打上一场,才能让人明白赢到最后的到底是她还是他。 “只有这样才能让人明白,最后能够赢的是我,还是她。” 只有这样才行,如果说再这么等下去,那他也确确实实不用再去做什么夺位之举了。更何况到最后,只要能够赢到最后,史书怎么写都无所谓。 毕竟到最后,他才是皇帝。 “就这样吧,我心已决。” 幕僚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抬起双手深施一礼慢慢后退着走出去。等到退到门口看到侍女的那刻他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没有下令把人拖出去灭口。 毕竟隔着很远,想来是肯定听不到的。 彻底看不见那位幕僚,原本垂目站着的侍女抬起头看了他离开的方向一眼,再度敛目站立。她来到昭王府,或者更前应该说是贺濯身边也有十年了,能够在书房外侍奉自然是被昭王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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