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您不是一向都主张,白日不补眠,晚上早点睡的原则么?怎么这会子又叫女儿去睡了呢?”圆青抱着母亲的胳膊,把下巴搁在母亲的肩膀上撒娇道。 戚氏好笑道:“左右你晚上又不会早点睡,白天多睡一点也不怕。” “您怎么知道我不会早点睡?”圆青问完,才后知后觉出母亲话里暗含的意思,不觉骚红了脸。“其实我们睡得挺早的,就是我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梦,乱七八糟的,醒来便觉得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我吩咐厨房给你炖补心安神的人参乌骨鸡汤,囡囡,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忧思忧虑,所以睡不着。”戚氏道。 圆青便把昨日穆润尧送礼的事情说了,“……阿娘,我总觉得宴辞生气了,可我也没收穆润尧的礼物啊,我打发石舞送回去了,我也没特意在他面前炫耀此事,他到底为何生气啊?” 戚氏道:“兴许是吃醋了?宴辞不高兴见到穆润尧这个昔日的情敌来看你?” 圆青咦了一声,所以那人是在吃穆润尧的醋? 好稀奇哦。 圆青也没有回去,就留在母亲的院子,陪她消磨时间。 用完午膳,圆青看着崽崽上床歇晌,自己也犯起了困,打着呵欠,回房歇晌去了。 傍晚穆宴辞下值回来,去卧房更衣。 圆青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溜溜达达跟进去,抱臂看着他,“需要我帮忙吗?” 穆宴辞解腰带的手动作一顿,他有些迟疑道:“好。有劳娘子了。” 圆青走到屏风后头,熟悉的柏香盈入鼻端,抬手帮眼前人解开腰封,搭在黄花梨木衣架上。 男人垂眸,静静地看着她帮他解开蟒袍圆领上的盘扣,墨黑眸光轻动。 圆青踮着脚尖,莹润指尖解得并不如预想中顺利,姑娘抿唇,黛眉轻蹙着,正努力解扣子。 突然,姑娘被年轻的太子爷拦腰捞了起来,姑娘嘤咛一声,整个人都贴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圆青清澈杏眸一扩,莹白素手蹭在男人的胸前,和那人四目相对。 他墨黑的瞳仁直直地望进她的心底,似是在探寻什么。 “颜圆青,你爱我吗?”男人问。 圆青愣怔了一瞬,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爱吗? 不爱吗? “我、我不知道。我是喜欢你的,不然也不会和你有了闲哥儿。至于爱,我不知道爱上一个非血缘关系的人,是怎样的,是否也同母亲爱自己的孩子一样,是不求回报的?”姑娘漂亮的茶色眸子里闪过犹疑和茫然。 男人剑眉挑了挑,托着姑娘的蜜臀把人抱在了怀里,让她与自己平视。 “颜圆青,你觉得我爱你吗?”男人嗓音低沉。 圆青眨了眨羽睫,抿唇笑起来,“我不知道,这要问你自己呀!” 穆宴辞却正色道:“不,这要问你。” 圆青轻哼了一声道,“我觉得你不爱我。你爱的只是能满足你需求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男人眸光一震,像一头凶猛的猎豹发狠地叼住了姑娘的唇。 “穆宴辞,你属小狗的吗?”圆青用力往后仰。 男人却扣住姑娘的脑袋,再次吻了上来。 只是这一次,他放缓了攻势,轻轻地叩开了姑娘齿关,吻得很温柔。 二人成亲以来,亲吻的次数屈指可数。 加上最近两人也不知怎么似乎在冷战,好些天没有如此亲昵了。 吻了片刻,两人都有些动情。 “想在哪儿?”男人薄唇贴在姑娘的耳垂处哑声问。 圆青有些恍惚,“快用晚膳了,一会儿崽崽可能就来了。” “那咱们速战速决?” “不、不用了罢?晚上罢,好吗?” 姑娘被放了下来,转了个身,双手撑在黄花梨木雕花亮格柜上。 亮格柜上面没有门,摆了一些摆件,也可以放书,下面有门,也是格子,放什么东西,要打开柜门才能看到。 裙子被堆至腰间,腿间一片寒凉。 幸而屋子里已经烧起地龙,很暖和,不比外面,已经冻得人直哆嗦了。 亮格柜上摆放着齐方雕的一家三口的竹雕人偶,忽然动了起来。 三个人偶像是在跳舞,前前后后晃动,晃得圆青眼睛都要花了。 姑娘咬唇,额间渗出细密的香汗。 她很怕崽崽会突然闯进来。 闲哥儿想念爹爹和娘亲,散了学,做完老师留的课业,便抱着小板栗来前院找他们了。 廊庑下,齐方正坐在小杌子上雕东西。 闲哥儿走近,认真瞧了瞧,“齐方,你雕的这个是蟾蜍吗?” 齐方起身,给皇嫡长孙行了一礼,“属下见过殿下,回殿下的话,是蟾蜍。” 闲哥儿哦了一声,抬手摸了摸,“你什么时候能雕好呀?” 齐方想了想,“大概还要几日罢,殿下喜欢的话,属下雕好了就送给您。” “好啊。不过,齐方你能再雕两只吗?要三只的,一家人。”小家伙眼睛亮晶晶道。 初一走进来,见礼后,笑道:“小郎君,属下也给您雕了一件小玩意儿,等除夕的时候送给您。”说着,初一的视线落在闲哥儿怀里抱着的那只花栗鼠身上。
第115章 闲哥儿毕竟是小孩子心性, 听到有礼物收,自然还是很高兴的。 廊庑下不比屋子里烧着炭盆,站得久些,便有些冷。 初一见齐方的手冻得通红, 便道:“太子爷和太子妃有事要谈, 特地让你在这儿守着?” 齐方点头,“爷说谁也别放进去。”说着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皇嫡长子殿下。 初一抿唇, 眼神一言难尽, 对闲哥儿道:“小郎君, 您想不想出去买糖葫芦吃,属下方才瞧见有人在街角卖糖葫芦呢。” 闲哥儿葡萄似的眼珠子看了一眼堂屋的方向, 抿了抿软糯唇瓣,似是有些委屈,叹气道:“好罢,给爹爹和娘亲也买一串罢,说不定他们也会喜欢的。” 初一领着小郎君从角门出去了。 卧房内。 三个竹雕人偶抖动得越发厉害。 姑娘唇瓣咬得要滴血, 嘤咛声猫叫似的轻轻挠着身后人的心脏。 片刻后,年轻的太子爷亲自帮太子妃清理干净, 抱她在贵妃榻上歇息, 姑娘倚着凭几, 歪在榻上平复。 男人在姑娘旁边坐下,垂眸看着姑娘, 见她脸上仍泛着红晕,云鬓沾湿, 懒洋洋的猫儿似的, 唇瓣红润。 头上的祖母绿滴珠凤头金步摇松了,摇摇欲坠。 穆宴辞神色舒缓, 墨黑凤眸盛满温柔,抬手取下颜圆青发髻上的金步摇,重新给她仔细戴好。 指骨分明的修长手指抬起姑娘的美人下巴,穆宴辞倾身过去,在圆青的唇瓣上轻轻啄吻了一下,“我很喜欢。” 男人的嗓音低沉暗哑,噙着点餍足的笑。 圆青看眼前人一眼,脸上仍旧有些烧得慌,闭了闭眼睛,不搭理他。 穆宴辞换了衣裳,去前院书房处理政务。 碰到闲哥儿拿着三串糖葫芦回来了。 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颠颠儿地跑到爹爹面前,分了一串糖葫芦给穆宴辞,笑眯眯道:“爹爹,您和阿娘谈完事了吗?这串糖葫芦给您。” 穆宴辞眉心轻跳,抿唇嗯了一声,伸手接过他并不爱吃的糖葫芦,道了谢,咬了一颗糖葫芦,剩下的仍旧递还给儿子,“闲哥儿乖,爹爹不爱吃这些,你分给姥姥和祖母吃罢。” 小家伙点头,抿了抿唇瓣,似是有些委屈巴巴的。 穆宴辞弯腰,抱起儿子,送他去找他娘。 小家伙腾出一只手,圈住爹爹的脖子,小脸上的阴云一扫而空。 爹爹还是爱他的。 临近年关,白天一天短似一天。 穆宴辞却越来越忙碌,早出晚归,回来后也大部分时间都扎在前院书房。 张三和李四在向太子爷禀报近日来京城出现的几股不同寻常的势力。 “卫王世子同靖王世子过从甚密,且他们府上都突然多了几百人的护卫队,这实在是不同寻常。”张三道。 李四也道:“北直隶一带突然盛行起无量教,信徒者众,并且许多信徒家里都是有人在军队参军。还有传言说,这无量教的教主是先帝穆怀阆……” 穆宴辞墨黑眸光一滞,捏紧了指骨分明的手指。 卫王世子和靖王世子不足为惧,可他们背后的卫王和靖王都是藩王中不安分的领头羊,父皇得位不正,这些皇叔们个个都想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却是不得不防。 据传,先帝穆怀阆于城破那一日,在寝殿放了一把大火,把自己烧死了,莫非这其中有诈,他只是诈死,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然后伺机造反,重新夺回帝位?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也有可能,是有人冒充先帝穆怀阆,想借尸还魂,增加自己的影响力。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这个无量教都必须尽快铲除,否则祸患无穷。 “张三,派人严密监视卫王世子和靖王世子的动向,有任何不同寻常的举动,速报予孤知道。” 张三:“是,殿下。” “李四,继续搜集无量教的信息,孤会请奏父皇,派军队剿灭无量教。” 李四:“是,殿下。” 除夕这天清晨,京城迎来了永安十九年入冬以来的初雪。 过小年以来,太子府便开始大扫除,张灯结彩,渐渐有了过年的氛围。 闲哥儿的学业也宣告暂停一段时日,等年后再重新开启。 穆宴辞忙里偷闲,给儿子画了九九消寒图,小家伙每日都会准时用毛笔填满一笔。 小家伙穿着厚实的出风毛棉衣,他还央求姥姥给他养的三只宠物,翠果儿、汤圆和小板栗都裁了一身新衣裳,颜色鲜艳,可爱得紧。 傍晚时分,穆宴辞带着颜圆青、闲哥儿一家三口进了宫,出席乾清宫的家宴。 家宴没什么意思,规矩多,圆青和崽崽埋头吃了不少御厨做的食物。 穆宴辞心思重,没怎么用饭,不时看一眼媳妇儿和儿子吃东西的模样,墨黑眸光稍稍一松。 珣帝心情愉悦,不时逗闲哥儿说几句话。 “穆晟钧,听你父亲说,你的老师是丁翰文,你跟着丁翰文,都学了些什么呀?” 闲哥儿放下手中的鸡腿,用热巾帕擦了擦手,揖道:“回皇爷爷,老师教了孙儿四书中的《大学》篇,孙儿已经能完整背诵。皇爷爷要听孙儿背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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