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了过来,一身邪气,语气幽冷,“太子妃好胆识,被抓到这里来,居然一点儿也不害怕?” 颜圆青道:“怕,怎么不怕?只是怕有什么用?怕你就能放我回去了吗?” 那人轻嗤一声,“果然与众不同,难怪润尧那傻子喜欢你。” 颜圆青一怔,“卫王世子、喜欢我?他告诉你的?” “是啊,他喝醉了之后,被我套出来的。” 圆青点点头,“那我只能感谢卫王世子的错爱了。” 那人深看圆青一眼,“你不问我是谁?” 圆青浅笑道:“你长得和穆润礼很像,左不过是靖王府哪个不得宠的庶子罢了,有何好问的?” 那人眼神阴鸷,似是被人踩到了痛脚,沉声道:“是,你是庆国公府的嫡长女,那又如何?还不是比不过你那位庶出的二妹妹,人家可比你有手段得多,攀上了靖王世子,日后就要取代你的地位,成为太子妃了。” 圆青黛眉轻挑,颜锦若逃走了? “那也等我死了之后再说罢,左右我活着是见不到这糟心的一天了。” 那人在床边坐下,颜圆青赶紧往旁边挪了挪,不想挨得太近,更不想引起那人的邪念,对她做什么。 “怕我?”那人侧头,盯着颜圆青的脸,嘴角噙着点冰冷的笑。 颜圆青强装镇定,“怕你也很正常不是么?你把我掳到这里,我难道还要喜欢你不成?” 那人轻嗤一声,默了默,“这里其实离你的夫君穆宴辞很近,只可惜,他永远也不可能找到这里来的。” 圆青心蓦地一紧,“这是太子府的偏院?” 那人点头,“聪明!不过,你再怎么吼叫,外面也不会有人听到你的喊叫的,我劝你就死了这条心罢。” 圆青咬唇,没有搭理他。 那人又问:“你觉得,穆宴辞他有多看重你?他会为了救你,而舍弃皇位吗?” 圆青不答反问:“你觉得,你的父亲靖王他有多看重你?若你我易地而处,你的父王会为了救你,而舍弃唾手可得的皇位吗?” 那人沉默了。 圆青捏着自己纤长莹白的手指,心中暗暗焦急。 正所谓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太子府有不少偏院,没有人居住,所以没有人会发现这里有异常。也恰恰因为这里是太子府,所以没有人会想到要搜索这里。 那人起身要走,后又转身,“我是穆润英,靖王府的第七子,你记住了。” 圆青呆愣了一瞬,穆润英? 这个人她没听过,之前似乎不在京城的权贵圈子活动。 “穆润英,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要求?”圆青见他没有反对,便道:“我这次死定了,穆宴辞不会救我,这你也知道。你们抓我,抓错人了。我也不指望你们能放我回去,让我临死前,做个饱死鬼,总不过分罢?”
第119章 穆润英听了颜圆青的要求, 微微一怔,随后道:“行,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颜圆青眨了眨眼睛, 倒是没有想到穆润英这么好说话。 “我想吃卤猪蹄, 槐英巷李婆婆家的卤猪蹄最好吃,可以去那里买吗?” 穆润英挑了挑眉, “可以。” 穆润英走后, 楼上的门又被锁了起来, 地下室再次只剩下颜圆青一个人。 此时的她,心情变得很微妙。 没想到, 临死前还能再吃到李婆婆家的卤猪蹄,可是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罢。 她又想起崽崽,不知道崽崽找不到她,会不会哭。 庆国公府福禧堂。 戚氏睡了一觉,醒来简单梳洗了下, 用了林管事送来的早膳。 她一直忧心忡忡地等着颜平回来,一直到天黑时分, 颜平才一脸倦色地回来。 戚氏见他脸上神色不大好, 便猜测人还没找到, 不免心里一沉,迎上去道:“她爹, 圆圆还没有消息吗?” 颜平一愣,看向戚氏, 眸子里氤氲出一层水汽, 戚氏已经许久不曾这么唤过他了。 还是在长女刚出生那年,戚氏总喜欢这么唤他, 他那时还觉得被下人听见了要嘲笑他们两口子粗俗,农民做派,便让她不要再这么唤自己。 起初她还总这么叫,后来他纳了尤氏,她便再也没有这么唤过他了。 一眨眼,过去十多年了,他猛然惊觉,自己丢失了多么重要的东西。 颜平眼眶一红,抬手用手背抹了一下,“我和宴辞把整个京城都搜遍了,没找到女儿,哎,圆圆或许已被贼人送出城了。” 戚氏一听,泪珠子哗的一下涌出了眼眶,几近崩溃,无声大喊道:“这可怎么办?她爹,你想想办法,救救女儿,算我求你了。”说着就要下跪。 被颜平一把抱住。 “你别哭,我会去救咱们的女儿,就是豁出我这条老命,我也一定会救出圆圆。”颜平把前妻搂进怀里,用力地抱着她,沉声道。 戚氏怔了一下。 眼下的情形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颜平身形高大魁梧,怀抱宽阔有力,这种被紧紧搂在怀里的感觉对她而言已经是久违了。 她竟然颤了一下。 她下意识要挣脱颜平的怀抱,可男人却将他抱得更紧,许是听到他发自肺腑的承诺,戚氏才停止了挣扎。 若是颜平和女儿之间只能活一个,那她会毫不犹豫地选她的女儿。 因为她恨这个男人。 可眼下她只能依靠这个男人帮她救出女儿,她不得不妥协。 府里的下人们见着这一幕,都惊得目瞪口呆,林管事十分有眼力劲儿地挥退了他们,自己也退下了。 颜平静静地抱着前妻,他抱了很久,都舍不得撒开,他低声喃喃道:“我很想你。” 戚氏没有吭声。 这些年,她也时常于夜深人静时想起颜平,但她心里只有恨,绵绵不绝的恨。 戚氏有些不耐烦了,任由他抱了片刻,“你打算怎么救女儿?” 颜平缓缓松开前妻,和她说了自己和宴辞的打算,“……等兵部调令一下来,我就领兵去围剿叛军。叛军只是想用圆圆来威胁宴辞,不会伤害她,只要人没事,我就能想办法把女儿救出来。” 戚氏呆滞地点头,“好,那兵部调令什么时候下来?” 颜平深吸一口气,满眼的红血丝,“胡弘那个狗东西,必定趁乱把持着六部,不叫兵部尚书崔毅轻易把帅印交出来,宴辞可能得费一点儿功夫才能说服崔毅。” 戚氏的心又紧了紧,“他们为何这样?叛军都要打到京城了,他们一点儿也不着急吗?” “眼下的问题就是,叛军还没有正式举兵叛乱,皇上又、暂时不便发布政令,太子新立,朝堂根基尚浅,胡弘那帮老油条肯定想借机磋磨太子的锐气,哪里会乖乖听宴辞的调遣!” 戚氏忍不住蹙眉骂道:“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尸位素餐,都该死!” 颜平深看戚氏一眼,抬手抚了抚她瘦弱的肩膀,“是。” 戚氏终于想起来,眼前人已经忙了一天一夜了,“她爹,你去睡会儿罢,等宴辞那边有消息了我再叫醒你。” 颜平点头,往卧房走去,见到西次间罗汉床上的被子,眸光一黯,继续往里走去。 兵部尚书崔府。 崔毅以没有圣上明诏为由,拒不交出帅印,不管穆宴辞怎么对他晓以利害,他都咬定青山不放松。 穆宴辞见崔毅不听从自己的命令,知道好好说是没有用了,于是他只能动用小人的招数,令张三把崔毅抓起来,送去诏狱。 崔毅道:“微臣恪尽职守,何罪之有?太子如此滥用锦衣卫的权势,残害忠良,不怕寒了大晋朝文武百官的心吗?” 年轻的太子爷唇角一勾,冷冷一笑,“崔尚书,你别以为你和胡弘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孤不知道!想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朝廷每年给你们发放俸禄,是让你们到了国家危难之际选边站队的吗?” 崔毅一噎,他被太子的怒火吓到了。 他早就知道,太子爷是个深沉老练的,和他的年轻一点儿也不相称,他本想随大流,和胡弘他们一样,袖手旁观,谁知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眼前这位并不是什么兔子,而是手握北镇抚司部分锦衣卫调用职权的饿狼。 如今看来,镇抚使屠述也听命于他了? 若真的进了诏狱,谁知道太子会不会公报私仇,让人在里面折磨他,他可受不得诏狱那种苦,届时胡弘等老狐狸,肯定不会为了捞他出来和这位对着干,以防让自己陷入险境。说不定还会借机提拔自己的人顶替他兵部尚书一职…… 光是想想,崔毅就觉得腿软。 崔毅忙跪下道:“微臣知错。微臣这都是听信了胡弘的挑唆,一时猪油蒙了心,冲撞了太子爷,微臣愿意将功补过,即刻亲自把帅印送去庆国公府,交给庆国公颜平。” 穆宴辞看张三一眼,“你护送崔尚书。” 崔毅额头直冒冷汗,他知道,太子爷这是不信任他,要锦衣卫的人跟着监视他。他心里后悔莫及,也只得惶惶退下。 穆宴辞从崔府出来,天已经黑透。 李四道:“爷,天色已晚,太子妃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了,小殿下还在府上等着您回去呢,您且回去歇息一晚罢,属下带领弟兄们继续找太子妃。” 穆宴辞神色恹恹,他今日没用过一点主食,没什么胃口,此刻身体因筋疲力竭而有些发热,他脚步踉跄了一下,被李四伸手扶住。 李四又道:“爷,弟兄们好歹抽空打了个盹,您这样熬是不行的。您快回去罢,太子妃若是知道了,也会心疼您的。” 穆宴辞布满血丝的眼睛动了动,心道,她会心疼他吗? 不,她现在一定很害怕,在等着他去救她,他还不能休息。 推开李四,穆宴辞扶着马鞍,翻身上马,沉声喊道:“继续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太子妃给孤找出来!找到太子妃,重重有赏!” 脖子上青筋暴起,年轻的太子几近癫狂。 李四叹口气,只好骑马跟上。 其他人也赶紧跟上。 太子府西北角偏院。 穆润英躲过巡逻的侍卫,翻墙而入。 片刻后,穆润英把一包肉乎乎的东西丢给颜圆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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