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来,沈青枝又没那么难过了。 方才被男人挑起的情绪,一下子又淡了下去。 现在的沈青枝是坚强不屈的。 * 看了一会儿书卷,冬葵给她端来了几碟果子,沈青枝将书卷放在身上,抬眸看她,“冬葵,爷走了吗?” 小姑娘看似无意,但其实她的神情紧张,一双漂亮的眼眸扑闪扑闪的,愣神都能看得出她的紧张。 冬葵将果子摆好,又放了块干净的帕子在旁边,拿起随身携带的帕子,细心将碟子里滴下来的水擦了擦,听闻沈青枝的话,忙抬眸看了她家小姐一眼,却是一眼就捕捉到了她瞳孔微微缩了缩。 “尚未,和白苏在后面楼阁呢!”她放下擦水的帕子,看了眼沈青枝,“怎么?小姐,你和大人吵架了?” 沈青枝颦了颦眉,将书册子盖在脸上,遮住闪躲的神情,闷闷的声音自书底下传来,“没有。” “小姐,可是为这婚假的事儿烦闷?”冬葵试探性的问。 “嗯。”沈青枝闷闷不乐地开口,确实有一点。 主仆二人亲密无间,从小一块儿长大,这感情自是旁人比不了的,冬葵忙搬了个梨花木凳在沈青枝旁边坐下,又拿了把雕花梳篦过来。 沈青枝的头发向来惹人艳羡,她的头发乌黑浓密,像瀑布一般柔顺光滑。 除了天生丽质,这里头一般功劳都是冬葵的。 只要得空,她就拿着梳篦给沈青枝梳头发。 梳头发看似是个微不足道的事儿,但却触及头部多个穴位,自然生长得好。 一边充当着奶娘的角色,一边又碎碎叨叨着,“小姐,大人平常公务繁忙,这天下的事儿他都要掌管,上次淮南闹水灾,大人可是顶着磅礴大雨,亲自光着脚去救被压在木屋下的小孩。” “啊?”沈青枝愣了愣,水汪汪的眼眸里满是震惊,“他亲自去?” 冬葵点点头,“嗯,那雨水凶猛,涌到大腿根,危险之际,大人二话不说,脱了鞋,就冲进雨中救人。” 嘴皮子呱呱的,可一点也不影响她干活。 手拿沈青枝的长发搁在手掌心,又拿来小剪子将沈青枝发根修了修,“所以小姐,不管别人怎么说,其实大人是很为民着想的,如若他真像传闻中那般阴鸷凶狠,大可不必冒着生命危险下去救人。” 沈青枝被她说得有些动容,将书册子从脸上拿了下来,放在胸口,有些烦躁不安地点点头。 “其实我也不是为这事儿难过,我知晓他很辛苦,为民操劳,日夜不得休。” 她闷闷不乐开口,声音消沉,像是憋着嗓子说话。 “那小姐愁什么?”冬葵不解。 “我听……”沈青枝不知该不该说李莺画,毕竟冬葵特意叮嘱过她防备表小姐,如今她要是说了,冬葵会不会觉得她掉进李莺画的陷阱了? “是听表小姐说的吧?”冬葵眼睛直勾勾落在她发尾处,却一针见血,直直戳中了她的心思。 沈青枝见她都已猜出来了,也没再隐藏,点点头,“是。” 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小姐,你猜她打的什么心思让你苦恼的?”冬葵也没说什么丧气话,而是直截了当问她。 沈青枝心头一松,抬眸看了她一眼,“是喜欢她表兄?” “是啊,小姐,我不知她和你说了什么,但是她典型的挑拨离间,你都不知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在这和大人赌气了?” “而且……”她顿了顿,“大人知晓你和他生气吗?” 沈青枝摇头,“不知晓。” “小姐,有什么事人两人好生交谈,沟通是夫妻之道最为关键的一环,若不沟通,这缺口越来越大,到最后,洪水一来,这感情全都被冲淡了。” 沈青枝抿了抿唇,“你说得对。” “那别生气了?”冬葵朝着她笑了笑。 沈青枝心情舒畅许多,起身,拿起她手中的梳篦轻轻打了她一下,“你这婢子,可不知你的嘴皮子这般厉害!” 冬葵笑了笑,“白苏教我的。” “他虽是孤儿,但从小跟着大人长大,大人教会他许多东西,这些人生大道理看似简单,其实都是他的人生阅历吧……” 冬葵眼神有些涣散,不知想起什么,嘴角扬起淡淡笑意。 沈青枝“啧”了一声,嫌弃地耸了耸肩膀。 “小姐,你这是什么表依誮情?”冬葵嘟嘟嘴,睨了她一眼。 “大概是春天到了?”沈青枝笑道。 “小姐!我没有发.春!” “哦,不打自招!”沈青枝心情明显轻松起来,连些玩笑话都说出来了。 冬葵起身,双手插在腰间,气鼓鼓地看着她,“小姐,我没有喜欢他!” “我有说你喜欢他吗?”沈青枝有些好笑。 “小姐,你学坏了!”小丫头气得一双大眼睁得大大的,脸上写满了羞愤。 “我可什么也没说……”沈青枝笑得明艳,恰巧一束午后的阳光自窗的缝隙里,照了进来,正好落在她纤细的身子上,楚腰卫鬓,美得妖娆且明媚,让人挪不开眼。 风吹动,那扇木窗被彻底吹开。 江聿修走至窗前时,便瞧见美人明媚张扬的微笑。 灿烂动人,像是一朵明艳艳的海.棠花。 “大人,看什么呢?这么专注?”白苏不合时宜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江聿修挡住了他向前的脚步,左手升起朝后摆了摆,白苏立马领悟过来,停下了脚步,转身离去。 他想,这里大概是用不着他了。 他再留下,也是被伤害的份。 这扬州,也不知今日能不能走得了。 不知他家大人速度如何? 是速战速决,还是吞吞吐吐。 总归累的是他们这下手下的,又要去飞鸽传信,让人家再多等一日了。 * 沈青枝向来身上有股子柔弱美,像是细柳不看一折。 但是方才那笑容,却是他没见过的明媚动人。 又多了几丝活力。 他心口到此刻都跳得飞快,视线落在美人纤细的腰间。 沈青枝方才从榻上起来后,换了一件鹅黄上衫齐胸襦裙,未佩戴任何饰品,但仍旧美得脱俗。 因着笑意,那雪白丰满之处若隐若现,甚至于轻颤了下。 但男人的目光却未落在那处,他盯上了她的腰窝。 明明被衣裳遮住,却仍可见那处的妖娆。 莫名,一股火气涌来上来,但他却深深压制了下去。 “小姐,快看。” 正和冬葵打闹的沈青枝,抬眸看向窗外,便瞧见男人清冷如玉的脸,霎那间,她收拾好情绪。 双手纠缠住粉色披帛,她迎上男人淡漠的目光,却是很快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情.欲。 她愣了愣,倏然间,羞红了脸。 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裙子,顷刻间,想起李莺画说她招摇的事。 这大热天,难道让她里头再裹一层吗? 她就长这样,刻意束缚,只会折磨她自己。 但是这衣裳轻薄,此刻在男人灼灼目光中,她觉着自己像是不着寸缕似的,任他欣赏。 她忙瞪男人一眼,颦了颦眉,“大人光天化日之下看什么呢?” 江聿修本来没盯着那看的,这下却是光明正大看了眼,“看美人。” 话落,屋子里一片寂静。 冬葵捂嘴笑了笑,忙调侃似得看了一眼沈青枝,便朝着江聿修微微行了礼,悄悄从两人身边走过。 待至冬葵出去后,江聿修走至屋内,将门关上。 沈青枝捂着胸口,紧张兮兮地看着男人,“光天化日,大人为何关门?” 江聿修挑挑眉,“自是光明正大欣赏美人……” 他用口型轻轻说出那两字。 “苏匈”沈青枝脸一红,忙羞愧地转身,却是身子被男人轻轻搂在怀里,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旁,沈青枝忙用力挣扎了下,“大人方才还推开我,这怎么又像蜘蛛似的缠了上来?” 江聿修笑了笑,“哪有将夫君比作蜘蛛的?” 他伸手捻了捻小姑娘的下巴,将她转过身面对自己,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含着淡淡笑意,“可是生气了?” 沈青枝撇过脸不理他,“大人不是不爱碰我吗?不是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吗?现在还缠上来做什么?” “方才是有急报,关乎陈年旧案,为此,吾与大理寺卿苦恼多年,方才有些激动。”他徐徐开口。 可这话落在沈青枝耳中,却是,吾心上人至今下落不明,来了消息,有些激动。 思及此,她猛地推开男人,双眸雾蒙蒙地盯着他,“可是那双胎案惹得大人如此焦躁?还是那个下落不明的女医让大人心头惦记?” 语气酸楚,那眼泪就快用涌出眼眶了。 她委屈巴巴地拿袖子擦了擦。 瞧瞧,她多听话,冬葵和她说夫妻之间要坦诚,她可是如实相问了。 可这人呢…… 是要继续与她之间留有隔阂,然后等着窟窿越来越大,最后一个洪水过来,全部冲散吗? 男人眉头一紧,双手抓住她的肩,眼神认真,“这事儿枝枝怎知?” 他一向将消息封锁得好好的,一个字儿也不愿传出去,就是担心背后那人知晓他的动作,现下,沈青枝居然还知晓女医的事。 虽说胡烟救过他性命,可他何来惦记胡烟?那女子救他时,他方才多大,怎会惦记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姐姐? 简直荒谬! 可沈青枝哪知他所想,他责问她,定是觉得她亵渎了他的白月光! 眼泪夺眶而出,沈青枝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江聿修,你就是想着你的白月光,是不是因为我生得和她相似,所以你才不顾一切选了我?” 江聿修明白过来,忙将那姑娘拥在怀里,揉了揉她披散的长发,轻声道,“枝枝,谁和你说的这话?” “我与那女医清清白白,甚至我都不曾看清她的容貌,我见她时,她就戴着帷帽,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 大抵是太过着急解释,连一向独属于首辅大人的自称都忘用了。 沈青枝听闻这话,忙抬头眼巴巴看着他,“是吗?” 声音委屈可怜,像是被人抛弃的猫儿,惹人垂涎。 又惹人惦记。 江聿修点点头,“我心里有谁你还不知?我那日夜里可是与谁共赴巫山,尝那人间之乐的?又是谁趴在我怀里呜咽呜咽喊弄坏了的?我弄坏的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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