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脸色在这时沉了下来,一时间被肚子里的小娃娃激起了气性,神色严厉地对肚子里不安生的小娃娃说道:“调皮捣蛋的小家伙,如今都多晚了,不准再吵你母亲歇息了。” 月吟对谢行之这副严肃的模样有些陌生,莫名笑了起来,指了指隆起来的肚子,“夫君,他能听到你说话吗?我说了他不少次,可他没有一次是不闹的。我想啊,这生下来的娃娃,指不定是个调皮捣蛋的混世魔王。” 谢行之轻笑,抬手搂着月吟,“混世魔王?谢氏就没有蛮横的人,多数是温润的性子,况且夫人怎知这一胎是位小郎君?这种事情连大夫都说不准。” 月吟扬起唇角,轻轻抚摸肚子,“我感觉是一位小郎君。” 她伸手,挠了挠谢行之的下颌,肯定说道:“他就是一位郎君,和夫君一样俊朗的小郎君。” 谢行之抓住月吟的纤白手指,吻了吻她的手指,“可我希望阿吟这一胎是位小女郎。若是位小女郎,估摸着是和阿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着我们的女儿,我宛如看见了阿吟小时候。” 谢行之说着,眼底尽显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月吟生下来的孩子。 月吟轻轻哦了一声,唇间是有些害羞的笑意,“原来是这样。” 她忽然感觉若这一胎是小女郎也不错。 月吟说道:“我小时候乖巧可爱,可讨人喜欢了。” 谢行之抬手捏了捏月吟柔软的香腮,笑道:“现在也是如此,让人爱不释手。” 谢行之低头,顺势亲了亲她的唇,一点也不掩饰对她的爱意。 “别闹。” 月吟怕他这一亲吻,之后的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双手抵住谢行之的胸膛,“夜深了,夫君明日还要早起上朝。” 谢行之揉揉月吟的发顶,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搂着她睡下了。 转眼到了新年,对联和红灯笼到处都是,鞭炮声一阵接着一阵,浓浓的年味随之而来。 除夕这夜,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了年夜饭,气氛融洽和乐,众人都在过问月吟肚子里这一胎。 吃罢年夜饭后,谢行之牵着月吟在府里走动走动。如今月吟是双身子,随着月份的大起来,害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个闪失,她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只能听着府外的热闹。 谢行之寻来仙女棒,给月吟解闷。 月吟手里拿着点燃的仙女棒,在绚丽的烟火中看见谢行之的面庞,心想等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往后的春节里,她和谢行之带着他们的孩子,在院子里放仙女棒,一抬头还能看见天上绚丽的烟花。 一家三口温馨幸福。 倒春寒之后,柳树抽枝,绿意盎然。 一夜之间,树上的梨花竞相开放,满树都是雪白的花瓣,风吹花动,摇曳生姿。 梨花谢了,海。棠又开,三月春末的时候,眼看着月吟快要临盆,谢氏大房这边将妇人生产的东西早早便备着了。 经验丰富的稳婆请了两名,皆住在鹫梧院,一日都不敢马虎,就等着月吟生产。 这日,阳光明媚,谢行之扶着月吟在院子外面晒太阳赏花,两人正聊着往后在小花园里多种一些迎春花,如此一来在春日里看见鹅黄的花朵,心情也格外愉悦。 月吟指了指院子里秋千,她想在旁边种些葡萄。 哪知,她的话还没说完,肚子突然痛了起来,额上顿时出了层冷汗。 羊水破了。 谢行之的脸被吓得煞白,忙叫了稳婆来。 谢行之握着月吟冷凉的手掌,慢慢将人扶回准备好的产房,安抚道:“没事的阿吟,别害怕。” 可他一开口,紧张得不行,连嗓音都在发颤。 稳婆拦住还想踏进的谢行之,“世子,妇人生产血腥味重,自古便没有男子在产房里守着的道理。请世子挪步,且在产房外等着。” 谢行之光听月吟喊痛的声音便心疼,回想她那张疼得泛白的脸,他心口仿佛被刀子剜了一刀,只想在月吟身边陪着她走完生产这一遭,“大理寺的血腥味还不重?什么荒谬的话,简直是无稽之谈。” 闻讯赶来的大夫人拦住谢行之,“听稳婆的,妇人生产免不了受罪。这一进去,待会儿阿吟喊疼,你只怕会乱了心神,什么都不懂便不管不顾地命令稳婆,关心则乱,反而害了阿吟。” “夫君,听母亲的话,在房门口等着。” 屏风那头,传来月吟的声音,只听她又是痛呼了声,接着说道:“听着夫君的声音,我就不害怕了。” 谢行之应了月吟的话,“好好好,我在产房外面等着,莫怕。” 以往谢行之听说妇人生产宛如是走了一趟鬼门关,如今在房门外听见月吟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疼哭泣声,他才切切实实有了体会。 阳光斜斜照下来,谢行之在房门外踱步,脸色随着月吟的声音越发凝重,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喘也喘不过气。 谢行之知月吟疼,她定然也是害怕的,便在屋外不停地同她说这话,让她安下心来。 月吟这一胎格外漫长,太阳都落山了,紧闭的房门还没有打开。 谢行之皱着眉,指甲深深嵌在了肉里,越发心疼产房里生产的妻子,“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 大夫人也着急,跟儿子解释道:“我生漪澜时从早到晚,将近五个时辰。妇人生产就是如此,且再等等。” 大夫人又道:“今日你也看见了,妇人生产不易,往后更要用心待阿吟了。” 在天色将要黑尽的时候,产房里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 谢行之重重松了一口气,凝重的面色缓和了些,还没等里面有动静,他便迫不及待地推开产房的门,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一进产房,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谢行之步子一顿,面色凝重起来,他心疼地拢了拢眉,而此时月吟也没了声音。 稳婆正用襁褓包住孩子,“恭喜世子,是一位小郎君,母子平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301 17:26:1220240303 16:5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oey 10瓶;小贾今天努力没!3瓶;37974471、相府门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番外十一 ◎婚后日常◎ 产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还没来得及打扫,谢行之就已经进屋了。 稳婆抱着襁褓里的孩子过去,谢行之满心都是月吟,进屋时得知他们的孩子是男孩后,只匆匆看了一眼襁褓之中哭啼不停的孩子,吩咐了赏钱,便大步流星朝床榻那边去。 伺候的丫鬟忙一盆血水端出去,热气氤氲,血腥味扑面而来。 这场生产从下午到入夜,近乎三个时辰,月吟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了,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乌发也被汗水打湿了,脆弱得让人心疼。 月吟适才还在一个劲儿喊疼,如今却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安静得可怕,谢行之顿时慌了心神,生怕她就有了什么意外,忙看向大夫。 大夫上前诊了脉,说道:“世子别担心,妇人分娩艰苦凶险,万分辛苦,世子夫人这是生下小郎君后累睡着了,好好休息休息便会醒来。” 谢行之凝重的神色松懈下来,吩咐赏了大夫喜钱。 大夫人抱着孙子,喜上眉梢,忙吩咐女侍将这一喜讯传去淳华堂谢老夫人那边。 大夫人来到床榻,看着昏睡虚弱的月吟,给儿子吃了颗定心丸,“这是正常的,分娩最耗体力,阿吟休息好就会醒来。” 大夫人又叮嘱了谢行之一些月吟分娩以后需要注意的事项,将襁褓之中熟睡的孩子轻轻放着月吟身边,便离开了屋子。 谢行之守在床榻边,静静看着熟睡的一大一小,兀自笑出了声来。 谢行之这才仔细看了看他和月吟的孩子,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皮肤竟然是红色的,也不可爱。 谢行之敛了敛眉,想起月吟很早就开始期待的孩子模样。 谢行之又看了看襁褓里安静熟睡的儿子,他的眉头越发深了,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哪是位俊朗的小郎君。 月吟醒来已经是夜深了。 她一睁眼就看见床榻边守着的谢行之。他似乎在床边守了许久,正支颐假寐,呼吸绵长平缓。他眉目清隽疏朗,但眉头却紧紧拧着,周身的气息有些沉,一副不好相处的模样。 月吟不由笑了笑,也不知他在睡梦中梦到了什么,竟这般愁眉苦脸。 月吟抬起手,正欲抚平谢行之的眉,但她一动弹才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整个人软绵绵的,手臂落回了被子上。 大抵是听见了动静,谢行之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正巧迎上月吟的视线。 “躺着别动,我来。” 谢行之倒来一杯温水,递到月吟唇边。 她的唇瓣因缺水而泛白干涸,整个人看上去格外虚弱,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一样。 月吟饮下温水,喉咙顿时舒服了,但整个人还是软绵绵的,力气好像被用尽了一样。 月吟握住谢行之温暖的手指,“夫君,分娩的时候好疼,疼得我上气不接下气,都快痛晕了,孩子也不见出来。” 说着说着,她眼眶渐渐红了。 谢行之回握住月吟的手,眼里尽是心疼,“往后都不生了。” 他在月吟的额上落下一吻,关切问道:“还疼不疼?可还有哪里不适?” 月吟点了点头,在谢行之面前没有隐瞒,“没下午的时候疼了,但还是不舒服,总感觉肚子里还有……” 她忽然红了脸,声音放低了些,把那处的不舒服告诉谢行之。 谢行之垂眸看眼被子,顿了顿道:“母亲说这是正常的,等个把月后就没有了。” “待会儿帮夫人热敷热敷。”谢行之说着,耳尖有些许泛红。 月吟头次生产,许多事情都不懂,闻言眨了眨眼睛,把一颗悬着的心收回肚子里。 “夫君,孩子是男是女?我手上没劲,夫君把孩子抱起来我看一眼。” 月吟这才想起折磨了她一下午的孩子,她只听稳婆的说孩子出来了,听得一声清脆洪亮的婴孩哭啼声就昏了过去,还没看清孩子的模样。 “是男孩,还真被阿吟说准了。”谢行之小心翼翼抱起熟睡的儿子,刚出生的婴孩像没有骨头一样,特别软,他生怕就抱坏了。 “这孩子……这……” 月吟满怀期待的目光逐渐暗淡,愁眉蹙额地看着襁褓里的小家伙,“怎么跟我想得不一样。” 想起十月怀胎的辛苦,可生下来的儿子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月吟莫名有些委屈,“皱巴巴的好……好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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