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事情都一一吩咐下去后,沈骊珠仍是有些坐立不安,从榻上起身扶着腰在屋内来回踱步,脸上难免带了些焦色,走累了又坐到榻上歇息,如此往复,让人一看便知她此时忧心不已。 文瑶在一旁见主子如此也不知如何劝慰,眼神忽地瞥见放在案上用来与狸奴玩闹的毛球,顿时眼睛一亮,从外间将崽崽抱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方才候在屋外的文悦。 “主子,叶婕妤在宫中多年,遇到事情也不少,心中自有成算,主子且先放宽心,待宴席过后再与叶婕妤商谈不迟。您看,崽崽今日还没见到您,都想您了。” 平日里这时候总是懒散睡着的狸奴此时倒是竖着个耳朵,眼珠子动来动去的,时不时地还叫几声,显得很有些精神,倒是一下子将沈骊珠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沈骊珠正想伸手去摸摸它的头,谁知还没碰上,崽崽便在文瑶的怀中挣扎了起来,像是受了惊要从怀中跳出去一般。 为了不让狸奴伤到主子,文瑶赶紧将崽崽牢牢地按在怀里,让它不得动,不想崽崽愈发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叫声也愈发尖锐。 一旁的沈骊珠惹不住皱起了眉,崽崽想来安静温顺,鲜少有这般剧烈的反应,心中不由得起了几分疑惑和担忧,“崽崽怎么了,可是早上喂了什么吃食?” “没有啊,晨起还是婢子亲自喂它的,与平日里并无二致,崽崽吃了也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听见主子问询,文瑶也有些不解,试图轻抚它的背脊安抚它,“莫非是它听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声音?” 沈骊珠闻言,环视四周,屋内一切如常,窗外也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并未有什么异样,但许是叶婕妤传来的字条的缘故,她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了起来。 忽然,沈骊珠吸了吸鼻子,有些不确定道,“文瑶,你可闻到了什么味道?” 文瑶随即也闻了闻屋内的气味,却并没有闻出什么,只好摇了摇头。 沈骊珠没有放松,反而站起身又仔细的嗅了嗅,随即神色一凌,斩钉截铁道,“不对,好像是火油的味道。” 话音刚落,院子里便传来了一个宫人有些慌乱的声音,“不好了,宫墙外走水了,快去寻人灭火。” 随即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小顺子连忙吩咐院子里的宫人先去接水灭火,又形色匆匆地朝内室这边跑过来,同沈骊珠禀报。 听见声音,文瑶立即将怀中的崽崽递给一个小宫女,将人将其带出去,随即迅速护在了沈骊珠身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神色紧张地往外张望着,果然院子外的西侧有浓烟升起,随风很快飘进了院内。 “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宫内纵火?真是疯了不成!” 白日平白无故起了火,还偏偏是选在今日万寿宴之时,若说是无人故意指使,那才是匪夷所思。 沈骊珠心中虽有惊涛骇浪,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冷静与沉稳,她轻轻拍了拍文瑶紧握住她手腕的手,缓缓道,“别慌,我们先出去,派人去同皇上禀告此事后,再做打算。” 闻言,文瑶和小顺子立即小心地护着沈骊珠快步往宫门走,行至院子时,火势已然大了起来,浓烟弥散,让人都有些看不清前路。 沈骊珠被浓烟呛了两口,连忙用帕子捂住了鼻子,看清浓烟来源,当机立断道,“从东侧门出去。” 文瑶和小顺子刚想应声便被浓烟呛到,只好用力点点头,挡在主子左右,引着她往东侧门走。 正当要走到门口时,一个穿着内侍服制的宫人匆匆赶了过来,小顺子正准备拉着人一同走时,却见一阵寒光袭来...... 与此同时,方才人带着敏雯穿过御花园,从小路朝长乐宫赶了过来,还未走到宫门口,二人便远远地瞧见了长乐宫外冒起的白烟。 “主子,那处似乎是昭婕妤在的长乐宫。”敏雯神色一紧,语气中带着些不敢置信。 方才人身子一震,脚步凌乱了起来,眼底顿时慌乱不已,顾不得别的便准备往那边跑。 “主子,别慌,此事要先禀告皇上。”敏雯眼疾手快先拉住主子,急促道。 “对,对,你快去,快去禀告皇上。我去救沈姐姐。”方才人一顿,立马反应过来,推了一把敏雯,没等她作声,便一个人又往前跑了去。 “沈姐姐,昭婕妤呢?你们主子人呢?”待方才人跑到长乐宫门口,便见到一群宫人神色慌张在站在门口,有人手里端着个盆不断接水往起火的地方泼,有人披头散发六神无主地看着院子里面。 被方才人拉住的婢子闻言惶恐地摇了摇头,“婢子,婢子听吩咐出来灭火,但是火势一时大了起来,院子里全是浓烟,婢子也不知主子在何处。” 方才人满眼通红地拉着宫门外的人一个个问过去,都说没见到沈骊珠,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
第108章 惊惧 “皇帝, 哀家觉得方才这支舞倒是很有新意,不知你觉得这领舞的女子跳得如何?”一曲名唤《踏雪飞燕》的舞曲谢幕,太后指着其中穿着一袭白衣, 身姿曼妙的蒙面女子饶有兴致的开口道。 元景年漫不经心地扫了两眼, 随意开口道,“母后喜欢便好, 改日也可唤她再去慈宁宫为您表演, 让母后多多赏鉴。刘亓, 看赏。” “皇帝此言差矣,佳人难得,这舞可不是为哀家跳的。雪盈,还不赶紧同皇上见礼?”太后闻言, 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太后此言一出, 殿上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白衣女子, 眼中带了几分思忖和猜测, 不知此人是何身份, 竟能劳烦太后亲自引荐? 席上婉婕妤的脸色却瞬时变得铁青, 指尖握着白玉杯盏失了血色。他们果然还是没有死心, 便这般等不及将人送了上来, 她倒是想看看这人究竟能有几分本事,进得了这后宫。 那白衣女子闻言款款走到众人面前, 取下面纱, 露出了真容。其眉眼间与婉婕妤倒是有几分相似, 只是这气质截然不同, 若说婉婕妤是端庄温婉的大家闺秀, 这女子则更像是初降凡尘的冬日飞雪,纯洁无暇, 眼中闪烁着如小鹿般清澈的好奇与纯真,让人见到都忍不住呵护几分。 “臣女顾雪盈见过皇上,愿皇上万事顺意,长乐无极。”女子缓缓屈身行礼,腰身在白色舞衣的衬托下更显纤细,声音清脆悦耳,还带着几分稚气。 众人的眼神带了几分复杂和了然,想来这就是魏家那个去年回京小住的表姑娘。先前婉婕妤生下三公主后,宫中便有传言说太后娘娘有意召这位表小姐入宫,不知为何后面又没了消息,不想今日还安排了这一出。 元景年嘴角似笑非笑,侧头看了一眼太后,却只转着手中的杯盏仿佛没听见女子的话一般未发一言,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顾雪盈起先还能保持着嘴角的微笑,但迟迟没听见皇上唤她起身,心里不由得也有些发虚,她自是知晓魏家将她从江州接来的用意。她母亲不过是魏国公一个不起眼的庶妹,自小在魏家也未受几分重视,而后为笼络江州地界的官员被许配给了江州州牧之子。 江州虽也算得上富庶,但哪里能比得上繁花似锦的京城?且母亲未生下嫡子,本就在家中不受父亲重视,若她此番未能进宫,只怕会惹得舅父生气,届时被赶回江州才真真失了颜面,定会被家中那些姐妹耻笑。 又支撑了片刻,她忍不住朝太后的方向瞧了一眼,面上带着几分祈求。 太后此时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虽说今日之事是临时起意,但她话已说到如此地步,皇上莫非是要当着这么多人不给她颜面不成? 察觉到太后盯着的目光有些不悦,元景年方才瞥了一眼殿上摇摇欲坠的女子,开口道,“起吧。”转头看向太后笑道,“顾小姐容色不俗,朕一时失神,还请母后勿怪。” 虽知皇帝此言只不过是托词,但得了话太后到底眉眼还是松缓了一些,直接了当道,“如今后宫妃嫔数量不到双十之数,皇子也不过大皇子一人,既然皇帝也觉得雪盈容色也有几分可取之处,不如趁此机会将其接到宫中,哀家身边正好也缺了个能说话的贴心人儿。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没想到太后丝毫不加掩饰,元景年眸色深了深,若是先前他自是可以依了太后的意,不过在后宫多养个人罢了,只要他不愿意,还有谁能逼迫他宠幸一女子不成? 脑海中浮现另外一人的面容,女子不是不懂事的人,便是他今日将此人纳入后宫也不会多说一句,但他不愿,既已向女子表明了自已心意,又怎能轻言背弃,让女子对他失望? “母后此言倒是不错。”元景年缓缓开口道,不等太后和顾雪盈心喜,便又接着开口,“不过母后也太偏心了些,七弟如今也到了弱冠之年,该许下婚约了。顾小姐钟灵毓秀,朕倒是觉得与七弟正是相配,既是在京城,母后若是想念顾小姐,自可随时召她入宫便是。七弟,你觉得呢?” 殿上的恒亲王听到皇上口中“七弟”二字身子都不由得轻颤了两下,他乃先帝次幼子,母妃身世不显,还是因着得了他进封了九嫔之位。他并无觊觎帝位之心,当年几位皇兄暗涛汹涌之时,他因着年岁小,又无什么长处,也没招人眼。 皇上登基后,许是看他难堪大用但行事乖顺,便给了他亲王之位,留他在京城以表兄弟之情。他心里清楚得很,如今的皇上并非昏庸无能、心慈手软之辈,倘若他真有什么小心思,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故而他也懂事的很,待在亲王府里没出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不想今日皇上和太后相争,话头竟落到了他头上。 盯着皇上和太后投过来的视线,恒亲王咬了咬牙,起身拱手道,“多谢皇兄顾念臣弟,臣弟婚事自由皇兄做主。” 元景年挑了挑眉,嘴边带了几分笑意,“既然如此,母后不如成全了七弟?” 太后未曾想到皇上竟拿了恒亲王做筏子,恒亲王这等软弱无能的性子,便是将雪盈许配给他,恐怕也不会为魏家做事,她眼中起了几分不耐,“婚事自然要两厢情愿才好,皇上不妨也问问雪盈的意思,你说呢?” “母后所言甚是。恒亲王为人亲和,身份贵重,若顾小姐有意,朕便亲自为你二人做媒,为你添妆,必不会委屈了顾小姐。不知顾小姐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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