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就是明月楼,霍珩没进去,叮嘱她,有需要可以找梁氏,不必客气。清月点头,自然不会客气,她是来帮表哥的,等她离开汴京,表情要送她一份大礼才行。 “舅舅说晚上一起用饭。” “知道了。” 晚上家宴,是给清月接风洗尘,她难得来汴京,不能怠慢。 暮色笼罩整个府邸,廊下的灯笼一盏盏亮着,随风摇曳。 席间气氛融洽,清月嘴甜,将长辈哄得合不拢嘴,过半,霍远山得眸光转到霍珩身上来。 “最近瘦了些,多吃点。” 霍珩举止优雅,晚上吃的又少,跟他坐在一起用饭,饭菜瞧着都不香了。 “有点忙。”每回都是这个借口,以前霍远山和梁氏就信他。 现在不行,他说是因为忙而瘦了,两人不信,明明是晚上太忙才瘦的。 霍远山喝了口酒,目光没移开,一直在他身上打转。 “前两日晚上,回来的有点晚啊。” 说完这话,不止霍远山看他,就连梁氏和清月也朝他看过来,几人面色各异。 气氛顿时微妙几分,清月不明所以,眼珠子直打转,看看霍远山,又瞅瞅霍珩,不晓得父子两在打什么哑谜,碗里的饭随即不香了。 霍珩放下碗筷,吃饱了,接过下人递来的帕子,慢悠悠擦拭唇角。 “那天是晚了点。” 那晚确实晚了,回来的时辰,正好是霍远山出门的时辰,父子两在大门口撞个正着,霍远山上下打量他,气得甩手而去。这两天一直想找他说说这事,正好今个就赶上了。 虽说长辈默认他有外室,可不代表放纵。回来的太晚了,那个时辰,很容易被人看见,从而添油加醋的说闲话。 霍珩并不觉得有什么,解释说:“心情不好,去湖边转转。” 谁信,没人信。 霍远山语重心长的提醒两句:“晚上出去可以,但是要早点回来。” 男人挑眉,“父亲您没年轻过?”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霍远山僵在那里,好一会没说话。片刻后,霍远山回过味来,差点拍桌子。 “我年轻的时候可没养外室。” 吧嗒,筷子掉桌上,几人睨了眼清月,接着转过头,继续无声的对视。而清月,震惊的张唇,目不转睛的盯着霍珩看。 看不出来啊,霁月风光的表哥,居然会养外室,难怪今日外祖母说话奇怪,原来是这么回事。她赶忙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霍珩准备回凌云阁,刚起身,霍远山又开口:“事没说完,去哪?” 他还想问问,她怀孕了没有? 男人没停留,走到门口说了句:“去湖边转转。” 话听着耳熟。 过了半刻,霍远山想起来,他不是刚才说过吗?难道是,又要出去。 前两日不是去过吗。 梁氏伸长脖子看了眼,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到底年轻,火气旺,比你年轻的时候强多了。” 本就被霍珩气的脸发青,梁氏一开口,霍远山脸色更难看了。半天支支吾吾一句:“当着孩子的面别乱说。” 梁氏哼了声,心想:你刚才说外室的事,怎么不顾着清月在场? - 听潮巷那边住的是小户人家,或者贫穷的百姓,到了夜晚就静下来,整片听潮巷子都暗了下来,只有零星的灯光。 其中就有林秀秀住的院子,檐下的挂的灯笼到了晚上就亮着,是孙妈妈点亮的,她关门前的习惯。 不过今晚阴风大,吹灭了一盏,只剩下一盏亮着。 霍珩的马车在巷口就停了,余下一段路他走过去,脚步很轻,像是清风拂过,不留痕迹。 小院大门一推就开,房内灯暗了,想来睡下了。 霍珩没迟疑,一步不靠近。 今晚林秀秀没睡着,主要是白天睡多了,眼下毫无睡意,便躺在床上玩。猛地听见开门声,心骤然一紧,慌忙爬起来。 “是谁?” 随着门合上,响起一道清润的嗓音,“是我。” 公子来了,又没让康伯传话。 林秀秀掀开纱帐一角,问:“康伯今天又没过来。” 今晚没月光,乌云密布,男人的影子也瞧不见,神秘感更甚。 可他走路却很好的避开障碍物,来到她床前。 “忘记说了。”上回也是,一忙就忘记。但是今天,是临时起意。 秀秀揪着里衣,唇瓣张合几次,想说又不敢说,怕他生气。身侧的温度忽然高了些,面前压过来的黑影更重。 林秀秀毫不迟疑的开口:“今天我不想。” 前几天欺负狠了,她想休息几天,要是今晚再来一次,明日肯定起不来。 解腰带的手一顿,又悄无声息缠好,声线冷冷淡淡,听不出情绪。 “好好休息。” 他侧身要走,就在此时,林秀秀小声说:“不能留下吗?” 每次来都是为了那事,就没有一次是因为想见她才来的吗?她承认,自己有了点私心。 可是霍珩仿佛不懂,不想做,又不想让他走,为什么? 他立在床前没动,想了一会,等了一会,见她没解释的打算,抬脚就想离开。好巧不巧,轰隆一声,天上打雷了,似乎要下雨。 两人往外瞅了眼,没来得及说话,又是两道雷声落在耳畔。瞧这情形,夜里是有大雨。 “我先走了。” 霍珩要走的决心并无动摇,与林秀秀之间,除了之前说好的条件,并无其他。 男人抬脚,走到门口刚开门,天空就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砸 的房顶啪啪响,风也大了许多,呼呼的响,吹得发丝凌乱,檐下的灯笼乱晃,最后灯光也灭了。 林秀秀坐在床边,撩开纱帐伸出一个脑袋,就看见一个强壮的身影堵在门口,伸长胳膊,两手分别撑在门框上,随意挺括。 红唇翕动,她想他留下来,但方才霍珩拒绝过一次,她没勇气再开口,她也是有尊严的。 雨越下越大,风裹着雨水飘进来,打湿了廊下,霍珩衣摆也沾湿了点,他睨着外头看,想着大雨一时半会不会停,便先留下,等雨停了再走。 门利落的合上,霍珩转身回来,见状,林秀秀赶忙躺回去,当什么事没发生过。 心跳的像打鼓,剧烈又没规律,快的要跳到嗓子眼了。秀秀往里挪挪,空出一大半位置给他。 少倾,男人穿着里衣过来,熟练的一躺,闭上眼就睡觉,并没说什么。 外头漂泊大雨,房里静悄悄,虽然没说话,但秀秀应该知道,他没睡。 要不说点什么? 罢了,他不喜欢话多的。 秀秀其实想看看他的长相,就算看不见,摸摸也好,她可以凭着自己的想象去猜他的模样。 放在身侧的蠢蠢欲动,手指痒的在床上蹭,缓解心底的好奇心。 好几次,手伸了过去,又缩了回来。最后一次,林秀秀鼓起最大的勇气,手胡乱一放,不巧,刚好放在他嘴上。 林秀秀僵住,张着唇不知说什么好。 黑暗中的男人睁眼,皱眉问:“不是不想吗?改主意了。” “我是想摸你的脸。”这么说不太适合,会想歪,她接着说:“我能看看你吗?” 柔软的手被他毫不留情的拿开,男人声线更是冷硬。 “长的丑,脸上有疤。” “真的吗?可是你的手修长,长得好,长相肯定也不差,再说,脸是其次的。” 霍珩对这个话题没兴趣,皮囊而已,有什么用。 “睡觉。” “聊聊天吧。” 他对着头顶叹气,不该留下来,话好多。 林秀秀不吭声了,安安静静闭眼睡觉。 两人这样躺着是头一回,有点不习惯,呼吸味道,都是不同的,怎么躺都不舒坦。 须臾,霍珩忽然说话:“为什么做这个?” 指的是生子这事吧。 亮晶晶的眸子睁开,“我娘生病了,而且我也想离开汴京,带着爹娘去一个小镇生活,过安稳日子。” 霍珩猜个大半,她挺乖巧,若无特殊原因,是不会做此事的。 “没兄弟姐妹吗?” 她迟疑半刻,骗了他,“小时候有个哥哥,不过死了。”
第10章 010“孩子生下后,我还能见他吗?…… 说起死去的哥哥,林秀秀声调平稳,并无悲伤的情绪。倒是霍珩,闻言不吭声了,怕说到她的伤心处,也不安慰,眼下的沉默更像是抱歉的意思。 林秀秀侧身面对他,水盈盈的眸子在黑暗中打量身侧的人,虽然什么也瞧不见,她却有一种预感,公子长相定然是不差的,面如冠玉,丰神俊朗,他该是这样的。 好半响没声音,林秀秀先忍不住,启着红唇试探问:“您有兄弟姐妹吗?” 她不该问,但她还是问了。住进来第一天,孙妈妈就对她说了,公子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不喜旁人过问她的事。几次相处,林秀秀也知道,他不喜话多的人。 只是今晚两人躺在一起,氛围微妙,她才多说两句。 窗口半开,雨夹着风吹进来,青纱帐来回晃,凉风从缝隙灌入,香甜的气味淡了些,旖旎暧昧的气氛也在嗒嗒的雨声中戛然而止。 静默片刻,林秀秀刚想开口,清润的男声就传入耳畔,“不该问的不要问。” 果然是这样,意料之中的回答,林秀秀不惊讶,更不失落。 她转着眼珠子,零碎的发贴着侧脸,脸痒痒,她伸手挠了两下,顺便理理铺在枕头上的乌发。她的头发黑亮又多,特别好看,头抬起,微微一甩,些许发梢正好扫到男人脸上。 下一刻,清淡的香味袭来,就连扫到脸上的不适也可以忽略。 霍珩皱眉,身体往外挪了挪,不动声色的躺平,把她的头发拨过去,轻微的动作,林秀秀察觉到了,她赶忙又整理下,将头发全部放在脑后。 “我头发比较多。” 男人情绪淡淡,回应的声调夹在雨声中,听不清晰。林秀秀甚至觉得,他的唇没动一下,刚才的回应是风声,与他无关。 轰隆几声,雷神比方才更大,没有停歇的打算。林秀秀其实是怕打雷的,都说天雷不劈好人,虽然她没做过坏事,但就是怕,听着就哆嗦。 又是一道雷声落下,好似在耳边,她望着眼前的黑暗,默默往温暖的地方靠过去。一点一点的挪动,比乌龟还慢,却又胆大。 等到下一道雷声落下时,林秀秀下意识的低头缩脑袋,咚的一声,撞到男人坚硬的胸膛,他疼不疼秀秀不知,她的额头是真疼,怎么那么硬? “做什么?” 男人哼都没哼一声,不觉得疼,身子却往旁边移了点。对于她忽然的亲近,霍珩说不上讨厌,只是不习惯和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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