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知瑶瞪大眼睛点了点头。 两人服下药丸后,姜云静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除了还有些迷糊的纪知瑶,其余两人都已明白了目前的处境。 姜云静不能继续待在这儿,若是自己落到越贵妃手里,就算谢忌来了,她也会变成他的软肋。 于是,低声对身旁二人道:“我们得想法子出去。” 元若溪点点头,她祖父给太子做过太傅,虽说如今已经去世,可元家却始终被认作太子一党,若真让越贵妃成事,那元家也会陷入危险。 姜云静想了想,“等你们觉得身体可以活动之后,我们以更衣做借口,方才我便见有人这样出去,只不过有人看守着。等到出去了,我们再想法子逃走。” 元若溪说:“当时我进宫做伴读时,曾发现玉华殿后面有一条小道,平时很少有人走,却可以直通坤宁宫附近。” 姜云静同她目光一对,立时明白两人想到一处去了。 可坤宁宫想必也是有人把守,仅凭她们几个,恐怕根本就进不去。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无益,还是先逃出去再说。 过了约莫一刻钟左右,另外两人感觉缓过来大半。 于是,姜云静唤来宫女,说她们方才饮多了酒,想要更衣。 宫女倒也并未疑心,叫来另一个同伴。 将人扶起时,几个人还故意扮作一副身体酸软的模样,差点摔倒。 出殿门时,朱公公瞧见几人,立时走了过来。 “她们要去做什么?” 宫女垂首答:“更衣。” 朱公公犹豫片刻,见几人都一副晕乎乎的模样,便也只摆了摆手,然后便放行了。 左右中了迷香,想必也跑不了。 一行人朝着偏殿后面走去。 也许人手都被派去了前面值守,这后面倒是安安静静,鬼影都见不到一个。 姜云静心道,这是天助她也。 同元若溪对了个眼神,在宫女要扶着她们进恭房时,两人各自捂住身旁宫女的口鼻,纪知瑶力气大,则负责将人敲晕。 几个人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弄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把宫女弄趴下。 元若溪开口道:“要想不被人发现,我们最好换上她们的衣服。” 姜云静也点了点头,“可是只有两套,怎么办?” 纪知瑶一笑,“这个好办,我方才见不远处还站着一个,等我去把人引过来便是。” 姜云静狐疑看她一眼,“你确定能行?” 纪知瑶哼笑一声,拍了拍胸脯。 她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看上去天真,让人没什么防备心。果然,小半会儿后,她便领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宫女过来了。 只可怜这个宫女刚走进去,还没看清楚情形,呜呜两声便也随即倒地。 然后,三个人便顺着元若溪之前说过的那条道悄悄地逃走了。 果然,一路上半个人影也没有。 穿过一片枝叶丛生的树林,走了约莫一刻钟,隐隐约约已经能看见不远处坤宁宫的屋檐。 走近后,她们躲在树后观察了片刻,发现门口果然有人值守。 姜云静想了想,说:“这样,我先假扮越贵妃的试试能不能进去,你们就等在此地,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昨日已派人送信去冀州,想必夫君已经收到消息,他定会想法子前来支援。如今只需等待,不被越贵妃发现,到时候肯定会平安无事。” 纪知瑶面带忧色:“泱泱,你看皇后如今都被关起来了,你要不就干脆和我们一起躲在这儿算了。你现在过去,若是被越贵妃的人发现,说不定她一怒之下就会对你做出什么来。” 姜云静摇了摇头:“不行,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皇后娘娘被困,那是谢忌的姨母,而且我总觉得有些蹊跷,皇后娘娘不会就这般束手就擒。” 元若溪也赞同道:“我祖父曾说过,陆家女个个聪慧过人,皇后娘娘这些年虽不理事,可也绝非任人欺辱之辈,否则太子也不会常居东宫之位不倒。” 姜云静心中微微诧异,她没想到元若溪竟会想得如此之细,难怪方才她会提出到这边来。 元若溪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手:“泱泱放心,我会带着纪知瑶藏好的,这宫中虽人多,可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你赶紧去吧。” 姜云静点了点头,然后便折身朝着坤宁宫走去了。 门前侍卫见到有人来后,神情一凛:“你是何人?” “我是越贵妃身边的宫女,受娘娘所托,前来给皇后娘娘带句话。” 侍卫面露狐疑:“带句话?” 姜云静面色镇定道:“时间紧急,还请大人尽快放我进去,若耽误了娘娘的事,也不是你我能担待的。” 闻言,侍卫也有些怕了,心道,想来此刻宫中除了娘娘的人也没有其他人能自由来去,犹豫片刻还是撤开身放行了。 姜云静垂首走进去。 坤宁宫中倒是安静如常,院子里甚至都不见宫女内侍。 走到寝宫前时,她这才远远地看见了站在外面的芳隐。芳隐见到她也是一脸惊讶,可很快就换做一副平常的样子。 毕竟,不远处正立着几个侍卫。 “见过芳隐姑姑,奴婢是越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娘娘差奴婢来给皇后娘娘带句话。” 芳隐故意冷着一张脸,过了一会儿才淡声道:“跟我进来吧。” 进了寝宫,一股熟悉的浅淡檀香味飘来。 身着素衣的陆皇后正立在次间的书案前写字,神态平和,竟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外间风云一般。 不过,在抬头看到姜云静的一瞬,她还是愣住了。 芳隐示意姜云静走近些,她这才快步走过去。 陆皇后放下手中羊毫,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姜云静便将越贵妃今日设宴,又把众人困在玉华殿的事简要一讲。 陆皇后听完后也不见惊讶,摇摇头,“本宫以为忌儿会把你支开。” “夫君是打算让我避一避的,不过,此事关系到他和您的安危,我自然不能冷眼旁观。” 陆皇后目光柔和看了她片刻,笑道:“你倒是个实心眼。” 见陆皇后一派从容,姜云静的心似乎也镇定了下来,可想起前殿的事,还是忍不住问:“娘娘就不担心越贵妃的事吗?” 陆皇后绕过书案走出来,芳隐将她扶起,姜云静这才察觉到陆皇后脚步有些虚浮,看来生病也不是假的。 坐到一旁的塌上后,陆皇后向姜云静招了招手。 “孩子,坐到本宫身边来。” 姜云静犹豫片刻,还是依言坐了过去。 “今日之事,是本宫不好。” 陆皇后声音平淡,表情却带着一丝歉疚。 姜云静不解。 “圣上的病,是本宫找人下了毒。” 闻言,姜云静愣了片刻,有些没反应过来,“娘娘为何要……” “此事已盘亘本宫心中多年,如今忌儿已经回来,是时候该了结了。” 陆皇后轻叹一声,目光飘远了。 “当年,圣上为了收权,打压陆家,后来甚至把心思动到谢廷景,也就是谢忌的父亲身上。玉城一事,是越贵妃和谢廷远主导,可若无圣上的默许,他们又怎敢做出那样的事?” “谢廷远,娘娘是说夫君的大伯?” 陆皇后点点头,“那时,谢廷景夺下了玉城,谢廷远借探望的名义,将细作引入,借刀杀人。一代名将,没有死在沙场,反倒被小人所害,死在自己刚拼死夺回的城中,何其可悲。这一幕又恰好被我妹妹同忌儿撞见,为了保住忌儿,妹妹也当场被害,而这些我都是过了这么多年才知道。” 回想起之前种种,姜云静讷讷道:“所以,谢忌当初才不敢回来?” “对,谢廷远的人很快就发现当时忌儿也在,派人追杀,当时护送他的谢侯爷的旧部也全部被杀,最后只剩下他躲进一个山民家,这才活了下来。若是他当年回去的话,恐怕早就没命了。” 姜云静也听过谢忌讲起其中一些事,不过他说的并不详细,却不知实情是这般令人心惊,他那时应当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却要目睹身边亲近之人一个接一个死去,还是被自己的亲大伯所害,这其中的仇恨该有多深? 她忽然明白,为何当初他宁愿骗她也要回去。玉城是他的心结,若不解开,恐怕此生都难以安宁。 姜云静胸口涌起阵阵疼意,眼眶已微微泛红。 陆皇后继续道:“妹妹妹夫死后,我心如死灰,对后宫中的一切也再提不起半分兴趣。若是能早些知道当年的实情,我也不至于蹉跎这些岁月。如今,我尚有一分力气,也该为陆家和妹妹妹夫做点事了。” “所以,娘娘之所以会给圣上下毒,就是为了引越贵妃主动暴露?” “是,本宫不仅要她死,还要她死得身败名裂、含恨而终。”陆皇后嘴边浮起一抹微冷的笑意。“她想要皇位,那就等她先以为自己摸到了,再夺走不是更好?” 不知为何,姜云静的背上浮起一层凉意,虽她知道陆皇后此人必不简单,可此刻也还是有些意想不到。 “此事忌儿并不知情,所以你不要怪他没同你说。弑君这种事,本宫一人来承担就好。” “那圣上今日吐血是?” “这个倒是越贵妃自作孽,本宫用的药不会立时置人于死地,只会缓慢耗尽气血,前些日子本宫故意让圣上精神了些,越贵妃果然中计,她已开始筹划宫变之事,怎会就此罢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圣上的病情加重了,好自导自演一场传位大戏。” “可娘娘就不担心她万一成了?” 陆皇后微微一笑,面露不屑:“她成不了,她买通的禁卫军的副统领乃受过先父的救命之恩,又怎会轻易叛投于她?众人都道本宫不理世事,可有些时候,便是本宫什么也不做,只要还在这皇后的位置上,一切就都名正言顺了。” 姜云静默默咽了咽口水,再看向陆皇后那温和的眉眼时,心中已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她只庆幸,自己和她是一边的。 “好了,同你说了这般多,想必也要有人请本宫去看戏了。你就留在此地,待到晚些时候,本宫自会派人来接你。” 姜云静赶紧道:“我还是陪娘娘一起去吧,虽说娘娘智计周全,可毕竟形势复杂,万一……” 陆皇后笑着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你真是个实心眼。” 姜云静心道,是啊,她是个实心眼,他们陆家的全是心眼子。 “罢了,你若非要去也不是不行。”陆皇后站起来,“跟本宫来吧。” 姜云静跟着陆皇后朝里间走去,来到一个博古架前,只见她动了动放在架子上的一只花瓶,不远处的墙面忽然豁开了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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