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观众,秦瑞金尴尬睁开一只眼,讪讪起身拍拍袍子。 无人欢迎,她也不好意思一直呆着,出门时气不过用腰上的鞭子冲牵马来晚了的马奴好一通乱抽。 “你他爹,吃干饭的要你何用。” 平常被打骂惯了,那马奴下意识抱着头跪下痛哭流涕,连声求饶。 抽打了不知多久,叫路人纷纷侧目。 等秦瑞金终于泄完火,上马走前,她狠瞪着萧府门头,目光阴鸷。 黎府还回来的聘礼是一分不少,可除了聘礼这些年她们秦家给黎府白白砸了多少银子,他沈则数过没有! 况且,黎家这两个儿子可一根指头都没肯给她碰过啊。 如今出了事,一口锅平白盖在她头上,谁知道那个贱婊子在外偷过什么人。 她那没良心的娘可是早把几个庶妹给安排进了家里的铺子,她这口气怎能咽下! 秦瑞金停马在路边鞭子用力一甩,正巧碰着黄珮凤的轿子到了萧府门口。 萧沅一路陪着黄珮凤到府,鞍前马后服侍着。 余光也瞥见了从她府上策马而去的背影,没太放在心上。 “黄女君一来,我萧府蓬荜生辉啊!” 黄珮凤摇着扇子,谁会嫌奉承话多。 她挺着背直视前方,后头黎书意、周云亭一群人跟着,最是醒目。 “今儿黎二公子可会出席?” 萧沅反应极快,应承道:“我等会儿就唤人请黎家父子一道来,黎二公子病好了否,在下还未听说。” 黄珮凤冷哼一声,不满道:“这黎二公子可比桑楼主还难见啊!” 平常她看上的男子得知她身份后没几个不上赶着送上门,因此兴趣失得也快。 阴差阳错,大病一场的黎清欢反倒激起了她得征服欲。 周云亭听她总提到黎清欢,心里说不出的厌烦。 一个上不得台面,总喜欢勾引女人的贱人。 她、秦瑞金,这回又妄图攀上巡抚家小姐的高枝儿。 周云亭一整个胡思乱想心烦意乱,胸口像压了一大块石头,闷闷的喘不上气来。 黎书意好姐们儿,懂她的心思,拱拱她的肩,示意她看门口。 “诶,黎公子这两日过得可好?” 黄珮凤见着来人,赶紧将折扇收回背后,两手大张迎了上去,哪还有之前的摆谱模样。 黎清欢瞧她这话说得聪明,谁人知她叫的是哪位黎公子,莫不是也想齐人之福。 他只是笑笑,眉眼生动,谦让站在黎霁怀背后。 那件半新的藕粉色衣袍又上了身,腰间系着一条青绿色丝绦,随风轻扬,衬着脸上精心装饰的粉黛。 脖子上悬着的月白绸带与他吞咽的速度一致,上下浮动着。 春衫轻薄,脖子上悬着的月白绸带与他吞咽的速度一致,上下浮动着,再往下透出纯白色里衣边缝,走路时腰肢款摆,未经人事的诱惑,隐晦勾人。 有了上回那遭,黎霁怀也不会上赶着讨好,一如往常淡淡道:“过得不错,多谢女君关心,” 他为人守成保守,言语间多少有些无趣,若非有人刻意逗弄,怕是很难活泼起来。 沈则最是满意他这个儿子这一点。 黎书意凑上来接着道:“这金陵城风土好,毕竟还是咱们大暄的开国之地,当然过得舒心。” 周云亭抱臂盯着黎清欢讽刺:“金陵是好,有些人已经恨不得就此常住金陵了。” 黎清欢蛾首低垂,半个眼神也没赏给她。 黄珮凤眼中只有黎清欢,那还顾得上与旁人寒暄。 众人点到即止,萧沅热情招呼起来:“桌子都摆好了!大家都落座,坐着聊咱们慢慢聊。” 雅厅内摆好了一溜儿的长桌,每桌左上角都摆着九味瓜果,分装在食盒里,供做前菜小食。 再来便是一壶玉盘温煮的酒,有小仆着同色衣裳跪坐在桌边帮着舀酒、上菜,侍弄羹汤。 菜品里依旧有鱼,一整条精瘦的,用长盘托着摆在面前,又是不同的滋味,鲜嫩滑口又有韧劲。 汤汁淋于其上,鲜香更盛,满口留香。 除了刺太多,吐骨头不雅,着实没什么不妥。 黎清欢浅尝了几口,不想表现出这般粗俗贪吃的模样,虽心有不舍也让小奴收了去。 他侧耳关心起这些女人的话题。 “只不过最近上游匪患又多了不少,就连咱们这附近都不安生。估摸着我们上京这一路也是凶险!”黎书意饮下一口酒,心里不免露了怯,“要我说,咱们还是等风头稳了在上京。” 她生来锦衣玉食,最多在自己住的方圆几里招猫逗狗,连真刀子都不曾见过。 “是啊,”黄珮凤接着道,“金陵好,沈君郎不如带两位公子多住上几日。” 沈则笑答:“承蒙黄女君不嫌弃,虽上京路远,我们多呆几日也无妨。” 也不管自个儿一家吃穿用度皆是用萧沅的银子,跟黄珮凤半毛关系没有。 “呵呵,我哪会嫌弃啊!现在我恨不得一睁眼就见到沈君郎...你们呢!” 这话暧昧至极,明眼人都听得懂。 黎清欢在黄珮凤的注视下,理所当然羞红了脸。 全在意料之内举动。 “哎呀,黄姊,还是你的话有用!”黎书意起身去敬黄珮凤,朗声道,“前些日子我就跟爹说晚些去,他非不肯,急着要启程。” 丝毫不顾他父亲的锐利眼刀,只一个劲儿傻乐。 沈则心说,谁人想如此匆忙。她等得及,她那个好色的娘可能不及。这些年他操持整个黎家多不容易,千防万防还是在怀上黎霁怀的时候给涵玉那贱人进了家门。如今黎远帆生了官儿,不说她自己怎么想,怕是已经不少人急着要往府上送人了吧。 这也是他为何没有急着处理黎清欢的原因之一。 若是急中生乱,倒叫网住的鱼儿跑了。 萧沅也跟着陪了一杯酒,拍着黎书意的背道:“黎妹放心,我那些家仆个个都是好手,一路上有她们你大可放心!” “诶,”如是一说,黄珮凤来了兴致,“昨日我与家母提及萧姊,她竟也认得你。听说上月扬州城剿匪大获成功也是你从中助力,大功一件啊!多让我跟你学学呢!” 黄珮凤叫她一声姐,萧沅却不敢认。 “能让黄大人记得,萧某已是受宠若惊。女君是读书人,哪儿敢叫女君跟我学那些旁门外道的事儿,他日若是金榜题名,女君还愿意记得小人就行。” “这是自然。”黄珮凤满脸得色,平日书堂里得师傅哪一个不对她的文章大加赞赏,将来高中无非是时日问题。 “那就预祝女君今年秋闱状元及第,光耀门楣!到时我必在京城设宴款待,还望女君纡尊出席!” 周云亭目露不屑,独自坐着喝掉了杯中冷酒。 “黄大人可在府上?是我疏忽,改日定然备上厚礼,去府上见过。” “我也一直有意在金陵、扬州多置些产业,奈何本地官商盘根错节,不比北方,难呐。” “若得黄女君愿意助力,那定然不成问题。女君只需挂个名头,我愿将每年收益分出一半...” 黎清欢好奇望着滔滔不绝的萧沅,那日她如何逃出生天的他一概不知,到最后扭转乾坤反让追她不休的人诓进大狱。 这份能耐便是他不喜欢萧沅,也着实心生佩服。 目光太过集中,一时不察竟与黄珮凤四目相看对付上。 黎清欢连忙转而为笑,点头看她,抿唇故作被人看破的羞怯。 得着甜头的黄珮凤立刻打断萧沅话头,推开众人,几个跨步走过来要与他喝酒。 萧沅自然也回过眼望向他。 “黎公子可否共饮一杯?” 微风拂进花厅,黎清欢扶着袍摆起身,如瀑长发也随着摆了下来,仅用一根玉簪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嗓音微微上扬含着久坐的慵懒,如玉的面容更显俊逸出尘,眼波流转间,似星辰闪烁,令人心旷神怡。 “伤风未愈,喝不得酒,还望女君见谅。” 他的拒绝并未显得冷漠疏离,反添了不少神秘感,惹人心痒探寻,难以捉摸。 黄珮凤止不住心神荡漾:“无碍,身体要紧。” 接着黎清欢举起杯落落一笑,玉杯里的茶水泛起琥珀色的光泽,更映得他指尖白皙修长。 “可否允许清欢以茶代酒,敬女君一杯?” 笑意清浅得刻意,举手投足间皆是风华。 黄珮凤呆呆瞧着那轻轻勾起的红唇,心里止不住骂了一声,妖精! 第10章 意外许是今日过得太过憋屈 沈则冷眼看好戏开场,自斟一杯饮下。 且再让黎清欢这下流腌臜货得意两日,等安生到了京城再让他知道什么叫地狱无门。 他既如此饥渴,便赠他个女人叫他欢愉。 黎霁怀从来不耻他弟弟所为,以免引火上身,冷脸扯扯衣袖先告了辞。 汝之砒霜,吾之蜜糖。 女人的热情恭维却足以叫黎清欢感受到愉悦,那种走在刀锋上的刺激畅快。 自轻到尘埃,再无可下坠的余地。 他向周云亭示威,当初无辜被弃又如何,只要他愿意,手指一勾总有女人为他前赴后继; 他要向沈则宣战,那些打压困不住他的,便是付出一切也须得翻过他这座大山; 他更想拼命炫耀,萧沅只管看不起他的做派,她想要的东西,他比她更容易得到,活在世上各凭本事,无非以色侍人。 心思逐渐活络起来,黎清欢病态皆消,容光焕发。 光怪陆离间,近乎迷了心智 黄珮凤再不肯离去。 而他坐在黄珮凤身侧乖顺对答,一颦一笑皆娇艳欲滴,好似与心上女娘有说不完的话题。 两人相谈甚欢,周云亭却再也坐不住,率先起身,走时还踢翻了门口的花架。 黎书意想唤住她,想到什么也就摇摇头放她去了。 她并非无脑,也没她父亲对黎清欢那种记恨,做事思考全为自己考量。 依她的想法,黎清欢和周云亭再续前缘的可能性已然微乎其微,可若这回黎清欢能攀上黄家于她大有益处,攀不上,庶弟而已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因此她也理解不了别人的想法。 留下喝免费的酒不好吗,有什么好气的。 唯有萧沅,是整场最最不相干的人,怎么想不予评价。 既黄珮凤不用她招呼,刚好闲下休息,少费唇舌。 她半支着腿,手指随着琴音慢悠悠敲膝,自在得很。偶然碰上黎清欢扫视过来的视线,只勾唇遥遥相敬,维持着体面。 直至月上柳梢,萧沅才上前打断道:“时辰不早了,女君不如留下。府上刚好还有闲置的院落,给女君休憩。若要泡澡,还有个池子我陪女君一道,专从泉鸣山上引来的温泉,酒后解乏岂不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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