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侍女盯着她的脸,心底满是不屑,“你算什么客人,无非是主人养着解闷的玩意。” “像你这样的女人,府上又不是没有,你莫要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趁着主人不在,耀武扬威。” 舒月挑眉询问:“府中一共多少女客?” 侍女此行只想打压她,没有为她解惑的善心,冷声说:“这可不是你能过问的事情,老实待在这里,别瞎折腾。” 舒月面色不改,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如果闻鹤把自己要来只是当一只赏心悦目的金丝雀,那她的处境将会格外难堪,所有计划都难以实现。 她盯着已经略微褪色的花汁染甲,犹豫片刻,就做出抉择,冷声讥讽侍女:“怎么,我不能过问?你这话说得可真有趣,小小一个侍女,难道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居然跑到我面前怄气指使。” 在她看来,苦肉计是最下乘的手段。但她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她需要以位。 话音未落,侍女就抬起手,想要打她。 舒月说这话的本意确实是想激怒侍女,却她只以为侍女会针对她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让她拿去向闻鹤告状。 却没想到,侍女恼羞成怒,直接想要对她动手。 侍女的动作在她看来无力且慢,轻易就能拦下。 但舒月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反而扬起脸,任由她打了一巴掌。 她顶着掌印,嘴上仍旧不客气:“你这是恼羞成怒了?” “只是没想到,一个被送过来的玩物居然也能这么恣意,这是我家主子的地盘,不是你为非作歹的地方。” 侍女恶狠狠地盯着她,把刚才放到架上的水盆端起来,朝着舒月泼了过去。 冰冷的水泼到舒月身上,冷得她打了几个喷嚏,瑟瑟发抖起来。 舒月被冻得打了喷嚏,却仍旧嘴上不饶人:“等闻鹤回来,我倒要好好问他,他是如何御下的。” 侍女想到自己是奉林家的命令行事,倒也不怕,把一套衣裙拿来,小心翼翼放到了没被水泼到的床头。 她摸着用料极奢的华贵服饰,略带嫉妒地说:“这是主子的吩咐,你在他回府前自己把衣服换好,然后梳洗打扮。” 扔下这句话后,她直接掉头离开。 舒月那句话确实戳破了她的心思。 同样是林家的耳目,为什么邱梨就能攀高枝,而她只能伺候人? 她是个侍女,闻鹤却也是个太监,纵然位高权重,也是个银样镴枪头,他们恰巧般配。 舒月不知侍女都在想些什么,她只知道侍女走后,再也没人造访这里。 没有人过来为她梳洗,甚至到中午时,都没人过来送膳食。 舒月心知那个侍女在府上应该有些话语权,没有再枯等下去,换下被水淋透的里衣,动作生疏地为自己更衣。 但她从没做过这些事情,胡乱把衣服套在身上后,她就披头散发,赤足坐在床边,静候闻鹤的归来。 闻鹤又被萧立祯留在宫中许久,直到天黑才赶回府上。 因为没有下人过来添烛,舒月的住所漆黑一片。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下意识埋怨了句:“怎么不点灯?” 舒月坦荡地说出实情:“没人来点。” “是吗?”他不太信她的话,摸索到灯台附近,拿火折子点亮蜡烛后,掉头去打量她。 他亲自挑选的衣服自然适合舒月,披散的长发不影响她的美貌,在昏黄的灯光下。反而显得她像吸食精气的女妖,轻易能引人沉沦。 但闻鹤还没欣赏几眼,就注意到了她的异样,皱眉询问:“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舒月没有回答,只是在他站到自己身前的时候,把散落的碎发都别到耳后,仰起头,将整张脸都暴露在他眼前,供他欣赏自己的惨相。 侍女打她的时候力道不重,一会儿功夫掌印就已经掉下去了。但舒月咬牙,又给自己打了一巴掌。 此时侧脸仍旧泛红,隐隐约约肿了一些。 闻鹤冷下脸:“谁打了你?” “还能是谁,自然是你府上的人。”她冷声讥笑,“闻鹤,你带我回来不就是想折辱我吗?” “若不是有你的暗示,谁敢对你接进来的客人动手?” “我未曾如此。”他冷声说,“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谁做的,旁的无需多言。” 舒月不知侍女的名讳,直说:“今天过来见我的下人只有一个。” “嗯。” 他掉头离开这里,在一炷香后才带着满身霜雪寒气赶回来。 寒意扑面而来,舒月瑟缩片刻,才问:“已经找到了吧。” 闻鹤声音低沉,向她阐述:“我府中大小事都由几位管事做主,其余人只是买来伺候的下人。” “你是我要来的人,无需在任何事上忍让他们。如果有人苛待于你,你可以直接惩戒。” 舒月勉强笑着,仍旧不以为然:“你这话说得还真好听。” 她这出苦肉计只是为了博关注,至于旁的,她并不奢求。 “我清楚我如今的处境,你若想苛待我可以直说,不用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第7章 无耻之尤 闻鹤似乎不悦的挑起眉,没再和舒月争论,把沾着寒气的披风扔到她身上后,就对她说:“外面还在下雪,你注意不要受冻。” 冷梆梆说完这句话后,他穿着单薄,快步朝外走去。 雪夜寒风作响,空中雪花飞舞。 两人在府中走了许久,才来到位于西角的一处柴房。 这里靠近马厩,味道有些奇怪。 舒月下意识捂住嘴,却又突然松开手,仔细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 除了那些雪都盖不住的骚臭味之外,她还闻到了血味,非常重的血味。 闻鹤站在门口,下人推开门,点燃里面的灯后,安静地杵在墙角,充当起隐形人。 在灯光的照耀下,舒月能看到那些溅在墙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也能看清跪在地上,面色青紫的侍女。 今早还盛气凌人的女人跪在地上,满是颓废,面上已有死相。 舒月诧异地看向闻鹤:“你惩罚了她?” “还没有。”闻鹤在一墙刑具面前,选了一把长刀递给舒月,“她今日对你动手,该罚她的人不该是我。” “这人你是杀是剐,还是选择宽恕,全都凭你自己做主。” 舒月接过长刀,打量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求饶都不敢的侍女,她扭头看向闻鹤:“动用私刑,依律当斩的。” 她浅笑盈盈,接着给闻鹤上眼药:“而且,她分明是在替你出头啊。” 闻鹤态度淡漠,格外不近人情:“不听话的狗奴才,自然该打杀了。” 舒月笑了起来:“天底下还有比你更不听话的狗奴才吗?” 闻鹤摆出一副文人骚客的模样,拱手作揖后,慢条斯理地向舒月说:“正因为天底下找不到比我更如此的人,现如今,我所需的,应有尽有。” 舒月气急,却只骂了句:“无耻之尤!” “承蒙夸赞。”他指向仍跪在地上,眼中露出惊愕神色的侍女,“所以想好了怎么处理这个人吗?是杀是留,赶紧搞定,别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 手中的刀有些分量,刀刃并不光滑,已经因为砍了太多东西而生钝。 舒月盯着刀,嗅着上面散发的血腥味,沉默片刻,终究挥出了刀。 她不善用刀,一刀下去,侍女哀嚎声响起,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 在最后一刻,她砍歪了。 舒月有意留手,侍女却被她的举动吓到冷汗涔涔,骚臭味随之而来。 她口不择言,慌张地说:“你不能杀我!我所做一切,皆是受……” 闻鹤抓住舒月握刀的手向侍女挥去。在她把话说完之前,直接砍掉了她的脑袋。 血溅到墙壁上,形成挥墨般的痕迹。 鲜血淋漓的场面映照在舒月眼中,让她忍不住战栗。 闻鹤把刀扔到一旁,将她圈进怀里:“害怕了?死个人而已。” 他说的轻巧,头次直面血腥场景的舒月,却不能将眼前一幕轻描淡写的揭过去。 她无力的靠在闻鹤怀里,调息许久,才恢复平静,回想起侍女临死前那番话:“她说受人指使才针对我,你为什么不让她把话说全?” 舒月挣脱了闻鹤的怀抱,踩在黏腻的血上,仰头打量他:“你知道那人是谁,却不愿意让我知晓。” 闻鹤没有丝毫被戳破的尴尬,而是笑着对她说:“我不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形势比人强,舒月不得不做出让步:“我会装作一无所知,也不会再过问这些。” “前提是。”她深吸一口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会再有这样的人跑到我眼前乱舞。” 闻鹤看她认真的模样,笑意更深,伸手掐住了她的脸颊:“倒不用这么严肃,一些惹人烦的跳蚤而已。” 他带着舒月回了住所,为她点上熏香安神,随后将人抱在怀里:“睡吧,都过去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味,像极了佛堂里的味道。 但她无端滋生出更多的恐慌。 她对于闻鹤这个怀抱,满是抗拒。 “我明日沐休,不缺觉睡。”闻鹤察觉到她的不安,冷声说,“如果你睡不着,我可以玩些别的。” 舒月浑身僵硬,却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她顶着苍白的脸色对他说:“我……这就睡。” 而后她闭上眼,如同僵硬的死鱼般躺在床上,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闻鹤看着她这副模样,冷梆梆地开口劝慰:“死人而已,活人你尚且不怕,何惧已死之人?” 这不一样。 但舒月说不出哪里不同。 她紧闭着眼,扼过今晚。 虽然满心恐慌,但舒月还是很快睡了过去。 倒是抱着她的闻鹤,有些难以入睡。 他感觉怀中一片滚烫,他像是抱了个火球。 摸了摸她的额头,闻鹤起身走到门口,让下人把大夫请过来。 下人很快就带人回来,但请过来的却不是府上供养的几位大夫,而是样貌清秀的医女。 在回府之后,闻鹤的脸色一直很差,见到医女邱梨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不悦地扫了眼带路的下人,就命令邱梨:“她发烧了,你给她配一副药。” 邱梨放下药箱,腼腆地笑了起来,帮下人解释:“我夜里觉浅,出来散步时碰巧遇见,看他匆忙的模样,就拦下呵斥一番,也询问出了事情的缘由。” 她看向躺在床上,仍旧熟睡的舒月:“这位毕竟也是姑娘家,还是由我来诊治比较合适。” “别废话。”闻鹤呵斥过后,又对她说,“不要在我府上胡乱走动,安分待在自己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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