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凝本就心里藏了事情,因为她突然的动作瑟缩了一下,看向那双含了担忧的眸子时突然有些自在。 但是很快又调整好情绪,勉强开口:“二姐姐,我有件事想求你。” 江雪凝虽然与江月凝同父异母,但她素来喜欢这个温柔好脾气的二姐姐,觉得不管她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对方都会答应。 猜到了她要说什么,江月凝道:“有什么事等你好了之后再说吧。” 江雪凝却不给她回避的机会,将昨日她被惊吓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咬唇道:“二姐姐,从前有什么你总是让着我,这一次,也让让我好吗?” 江月凝心里一凉,没想到自己对江雪凝的好,却被她当成了理所当然,她道:“若是我不愿呢?” 沉默了半晌,江雪凝拥着锦被小声道:“二姐姐,你知道祖父和祖母素来疼爱我,只要我想,他们会同意的。” 确实,祖父祖母对自己的嫡妹偏心偏到没边了。 “三妹妹,我可以答应你别的事情,唯有这件事恕我不能让步。” 说罢她连个眼神也没给江雪凝,起身出了屋子。 头一次感受长姐的生气,江雪凝带着哽咽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对不起,二姐姐,我不能嫁给谢世子。” 待江月凝离开绛雪阁之后,冬枝忍不住道:“姑娘真的任由三姑娘去求老爷和老夫人吗?三姑娘真是的,姑娘疼了她这么多年,她竟是一点念着,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江月凝打断她的话:“莫要议论主子的是非。” 她心中生出些许的不安,怕江雪凝真的去同祖母说换亲的事情,她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带着冬枝回了芙蓉院,在院中如往常一般过了一上午。 午后睡醒之后,前院送来石榴,说是周家人送的,才刚摘下来不久的,很是新鲜,特意送来给三姑娘。 “咱们又不是那等吃不起石榴的人家,就不知道是周家长辈的心意,还是周大人自己的心意了。” 夏星从筐里挑了个石榴,对着江月凝眨了眨眼睛。 冬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作势要去掐她:“这小丫头,如今越发没规矩了,连姑娘都敢打趣?” “咱们姑娘还未过门,他就这样想着姑娘。” 夏星一边躲开冬枝的攻击,一边歪头笑道。 被打趣的人没恼,她手上也拿着一个石榴,目光落在上面不语。 “二姑娘,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刘妈妈站在门口,她伸头看了一眼框里的石榴,很快又对着屋里的江月凝福了福身,一来凝重道:“还请二姑娘快些过去。” 说完也不等江月凝问是何事,人已经离开。 夏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冬枝面露担忧。 江月凝放下手中的石榴,深吸一口气道:“这石榴先放着吧。” 刘妈妈走得快,江月凝也不敢耽搁太久,整理了身上的衣裙,忐忑地前往卫国公夫人的松鹤堂。 “你与那周家长子的亲事,就此作罢。” 进了松鹤堂才像面容慈善的祖母问了安,江月凝就听卫国夫人说出这话。 她的心一沉,没想到簌簌竟是这般迫不及待。
第2章 “不受控制的马,死了倒好…… 江月凝面上一愣,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攥着帕子的手微微用了力。 楚老夫人示意她先坐下,喝了口茶才慢悠悠道:“你素来是个乖巧懂事的,我和你祖父商议了一下,周家长子性格稳重,与你性子到底不符,而你妹妹性子活泼,需要有个稳重的人在身边照顾她。” 这话一出,江月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约是簌簌想要嫁周桁,而祖父祖母素来疼爱簌簌,自然会答应这样荒唐的事。 可她跟周桁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周家难不成还会同意换人?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她心里存了一点对周家的希望。 “周家会同意吗?” 而且就算周家同意了,可广阳侯府那边要怎么交代呢,丹阳郡主岂是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届时结亲不成反结仇,祖母恐怕比她更明白这样做的后果。 “周家你不用管,广阳侯府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你放心,日后祖母会给你重新找一门好的。” 看来是不打算将她换去广阳侯府,这样也好,她也是听过广阳侯世子名声的人,不用嫁给他自然是最好,她在心里松了口气。 只是周家对江月凝来说已经很好了,剩下的那些愿意结亲的都是门楣比国公府低上许多的,即便有门当户对的,也是让她嫁过去当续弦,这些都是姨娘打听来的,难道祖母真的忍心? 似乎看出了江月凝的挣扎,楚老夫人在心里叹了口气,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和蔼了不少,语气中带了劝说:“你从小到大就比其他姊妹懂事,明事理,也是祖母最为满意的孙女,从前只要是簌簌喜欢的,你也会让给她,这一次,也让让她,好不好?” 闻言江月凝脸色白了一分,她确实是祖母最满意的孙女,可却不是最喜欢的孙女。 是人,总会有偏爱。 姨娘从小就让她要懂事,这些年来她一直小心翼翼,努力扮好知书达礼识大体的卫国府二姑娘的角色,如今懂事到把未婚夫让出去。 她心里叹了口气,只得暂时先答应老人家:“全凭祖母做主。” 楚老夫人这才满意地点头:“你素来贴心,也不枉祖母疼你,素云,将前几日宫里赐下的珍珠纱拿一匹出来给二姑娘。” 许是江月凝面上并未因为换亲的事情大闹,楚老夫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想着二孙女的婚事黄了,总得要给她点补偿,所以将那匹宫中赐下的珍珠纱给了江月凝。 素云很快就取来了珍珠纱给了冬枝,笑着道:“这纱前日三姑娘还跟老夫人讨要,老夫人都没有给,今日给了二姑娘,看来老夫人是看重二姑娘的。” 江月凝只是面上笑了一下,说什么看重,不过是因为她没有因为换亲的事情大吵大闹,祖母是满意她的听话,才会给她这珍珠纱补偿。 冬枝捧着这纱走在江月凝的身边,这纱很轻,可是冬枝却觉得很是沉重,她看了一眼自出了老夫人的松鹤堂就一直沉默的江月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是一个字也没说。 对于换亲一事,江月凝初听到的时候心里有些震惊和难过,可是她出了松鹤堂之后,便慢慢平复了自己的心绪。 祖母眼下找她说了这事,说明祖父和父亲嫡母那边都知道,再去找他们也无用,周家那边大约是还不知道要换人的事情,或许她还能寄希望于周家。 她见过周夫人和周桁,周夫人很满意她,定然也不会轻易答应换人的事情。 就算是周家长辈同意了,可她相信周桁的为人,定然也不会松口。 时人都说太常寺卿的嫡孙周桁是君子,是位正直的人,定亲那日她也见过此人,与他说了几句话,从他的谈吐中也能窥见君子之风。 且昨天他还不顾危险从马蹄之下救了簌簌,更能证明他的人品,换未婚妻的事情他或许不会同意。 怀着这样的心情,江月凝在府上忐忑地度过了一天。 翌日,晨起梳妆的时候,冬枝见江月凝精神不挤,便知道是她昨夜因为换亲一事没睡好。 换亲的事情眼下只有她们主仆二人知道,冬枝只是一个丫鬟,在这件事上做不了什么,只能想着要怎么让自家姑娘的心情好起来。 她怕江月凝在府上呆着闷出病来,索性在对方用完早膳之后提议道:“姑娘,你已经有一个月没去过香料铺子了,今天可要去看看,万一底下的人见你许久不去,开始偷奸耍滑怎么办?” 这香料铺子是江月凝在一年前借着她娘苏姨娘的名义开的,开在西市一处还算热闹的地方。 苏姨娘出身商贾,祖辈父辈做的都是香料的生意,在当地也是小有名头,但是后来得罪了一方乡绅,以至于被坑破产,后来苏姨娘的父亲因为此时病逝,不出两年母亲也跟着去了。 她没有办法只能来京中投靠当时在卫国府做妾的姨母,幸而被姨母收留,否则就要流落街头。 后来她被府上当时还是大爷的江琮看上,从此做了他的妾室,香料生意也没有再继续做。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儿在制香一事上竟然有天赋,索性把捂了许久的苏家祖传的香料方子交予了女儿,让女儿替外祖父完成未完的心愿。 所以就有了去年江月凝开铺子的事情。 收回这些思绪,江月凝算了算日子,她确实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去过那铺子,虽然打理铺子的人她信得过,但太久没去就怕铺子里的人多思。 西市离国公府有段距离,冬枝找管事的妈妈要了一辆的马车,载着江月凝出去了。 卫国公和楚老夫人并不约束府中的姑娘们,一般都允许姑娘们出门,只不过出门都要告知管事的妈妈,不能私自出府。 江月凝距离上次出府已经过了一个月。 马车走了大约半个多时辰,最后停在了以苏姨娘的名义盘下的香料铺子前。 负责铺子管理的柳二娘见到门外停下一辆熟悉的马车,忙放下手中的算盘,亲自出门迎了上来。 冬枝和夏星一左一右将江月凝从马车上扶了下来,江月凝脚才沾地,就见柳二娘走上前,她对柳二娘露出浅笑,唤了声柳姐姐。 柳二娘跟着她走近铺子,笑道:“姑娘许久不来,我还以为姑娘忘记了自己在西市还有一间铺子,还是说姑娘忙着自己的婚事,所以没时间来。” 江月凝脸色一红,其实柳二娘猜对了一半,早在之前就听说老板定了亲,只是不知道具体定的哪家,料想她没来的这段时间在忙着在府中准备成亲的事情。 “这些日子生意可还好?”她在铺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异常之后,这才转身问跟在身边的柳二娘。 说起生意,柳二娘笑意更深了,她讲了这一个月来的进账,又道:“上个月姑娘调制的香料,我试着卖了,没几天竟是被抢空了,姑娘什么时候再制一批,京中的那些夫人可是在等着呢。” 那香也是江月凝照着外祖父留下的古方子调制的,没想到还真给她制出来了,香味独特好闻,以前铺子里一直以来卖的都是些原料,很少会卖调制的香料,江月凝也只是试了试,没有抱多大的期待。 如今柳二娘这样一说,看来反响还不错。 她在铺子里坐了一炷香的时间,与柳二娘闲聊了几句,又翻看了上个月的账本,最后从铺子里头拿了几样香料打算回去后制作新的凝神香就离开。 时间还早,她让冬枝把香料放上了马车,然后沿着西市的街道慢慢逛着,想要释放一下烦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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