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野心值得称赞。”太后牵着白嫩嫩的小圆子停在凉亭外,没有要进去歇歇的意思,“但看不清现实的野心,只会徒招笑话。” 高良媛还在琢磨太后的意思,一时忘了见礼,还是已经跪下的郑贵人拉扯她衣角,才让她回过神,跟随跪下。 “太后娘娘金安。” “灵妃家世虽差,容貌不算上乘,却心智坚韧,得哀家与皇上喜欢。这些,可不是尔所谓家世、容貌可比。” 太后是在说她不得皇上喜欢? 不等高良媛回话,太后已带着圆圆的小家伙离开。 等太后走远,侍女搀扶她们起身,郑贵人完全没有察觉高良媛眼中的不甘,软软问道:“太后娘娘带着六皇子是要去哪?” 高良媛沉浸在自己的谋划中,还是郑贵人的侍女回了:“主子,那方向好像是养心殿。” 郑贵人这才了然。 听说自从灵妃娘娘离宫,六皇子一直由皇上亲自抚育教养,时常只有前朝事忙顾不得六皇子,才会让太后代为照看几日。 六皇子虽身生母亲家世荣宠并不瞩目,但谁让他攀上了一个万宠加身的养母。皇上子嗣不少,而朝臣已然默认未来的储君非六皇子莫属。 听闻不知在宫外何处的灵妃娘娘每年都会给六皇子送宫里没有的东西进来,想来能让六皇子这么着急,应是如此吧? 不过从前不都是六皇子生辰作生辰礼,这次怎么早了这些时候? 她的问题终究不会得到答案,郑贵人不是纠结的人,与高良媛道别后回了自己宫里。 *** “父皇——” 糯糯的声音出口一半,小团子见到殿内站了好些大臣,收了音,短小的臂高抬,稚嫩地理了理衣襟,朝诸位大臣见礼,等齐郧招手乖乖站到他的身边去。 议事持续一个时辰,他就那样板正地站着,没有丝毫不耐。等大臣陆续离去,方撒娇似的扑向齐郧的腿弯,“父皇,是娘亲带东西来了吗?” 他眼巴巴地望着齐郧。 方公公去永慈殿找皇祖母,说的便是父皇有东西要给他。 齐郧并未说是也没说不是,急得齐憬朝外寻找祖母身影来为自己作证,可惜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看见。 太后此行只是将孩子送来,孩子送到便走了。 腿又被晃了晃,齐郧才大发善心的回:“是你娘亲送来的东西,去看看吧。” “好欸!” 齐憬欢欢喜喜跳到踏上,视若珍宝地一个一个细细查看。 姜悦容给他带的东西指不定是什么,有时是能保存许久宫里吃不到的东西,有时是民间孩童喜爱的小玩意,有时是他还不能看懂的奇传,总之什么都有可能。 正因如此,姜悦容的东西,齐憬总能带着新奇。 齐郧走到他身边,在对面坐下,“这么开心?” “开心!”齐憬抱着自己的东西,心情掩饰不了,“阿娘给儿臣的东西!” “从你记事起,你从未见过你阿娘是什么模样,她没有照顾你长大,为何雪球还这么喜欢?” 这个问题困扰齐郧很久,毕竟情感这样飘渺的东西,他尚且需要时间去学习、领会、感受,而齐憬与姜悦容相处时间不过寥寥几月,彼时他甚至还是婴孩,如何对一个可以称之为陌生人的娘亲许以期待。 齐憬不经思索,脱口而出:“因为缘分……” “嗯?” 对上父亲质疑的眸光,齐憬小手捏紧,紧张了一瞬,随后有条不紊的答道:“师傅说,如儿臣这样无缘无由对一人生以眷恋,许是因为前世同此人有因果,此世方有这样的缘分。” 以他当前年岁说出不因由,齐憬前不久问过师傅逍王,师傅如是说。父皇过问,他便一字不漏地将师傅的话转述给父皇。 “前世,今生……”齐郧虽不信这些,但也没有反驳齐憬,“或许真是如此罢。” 他的二哥逍遥多年,许多见解与他们不同。 姜悦容为齐憬准备的东西,虽说是生辰礼,却不仅仅只是一件,少说每月有一件,在某一日一次送进宫中。 齐憬把所有东西看完花了半个时辰,最后一件东西拿出来,原本捧着书卷在看的齐郧猛然抬头,朝他伸出手去:“给朕看看。” 齐憬手中是一方手绢,听见父亲的话语,怔忪一瞬随后交给他。 齐郧从袖中拿出五年前她留下的手绢,他一直好好留存,上面的两个小人仍然清晰可见。 那个戴着发冠的玄衣小人头上悬着一个‘郧’字。 而齐憬递来的这块也有一模一样的小人,唯有不同,是那鹅黄小人头上悬了‘英’字。 她娘亲为她取的乳名。 齐憬被吓坏了。 他想来沉稳精明的父皇,突然骂了几声又笑得像个孩子,恍若得了失心疯。 齐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忙呼唤方义的帮助。 方义这几年受人孝敬,体态更加丰满,抱着拂尘进来的模样与当年的江喆海有了七分相似。 他顺着六皇子的话去看陛下,目光落到手绢上,朝齐憬摇摇头,悄悄过去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默默将人带离养心殿,让齐郧自己慢慢消化。 齐郧抚摸手绢上花纹的凸起。 他从没期望过,她还有能回来的那一日。 *** 七月中旬,每年雷打不动的避暑之行如期而至。 高良媛站在连续五年都不曾动过位份的容良媛身边,望着前方黄顶四驾的马车,眼神灼热。 容良媛混成了宫里的老人,虽受人笑话,却也安然的活着。 她敏锐的察觉高良媛的眼神中带着她初进宫时的野心,会心一笑,好心提醒道:“高良媛,皇宫衣食无忧,莫做无用功,害人害己。” 高良媛是两次选秀中唯二被带着前往远月行宫的新人,皇上这样的举动,难道不是要改变想法,临幸她们了么? 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听不进任何话。 高良媛带着高贵的睥睨:“我可不会像容良媛你,进宫盛宠,结果八年过去也不过是个小小良媛。” “你想登临什么位份?” “后位空悬,能者居之。”高良媛好高骛远道,她已经在期待那一日。 噗嗤—— 容良媛没忍住,大声的笑了出来,随后摆手解释,“高良媛见谅,我不是故意。有远大志向实乃好事,好事!不过,作为过来人,好心提醒良媛,此次去的乃是远月行宫,不是随便哪个行宫。” 容珂认为她已经提醒得足够清楚,只要有点脑子的都能听出她在说什么。 很可惜,高良媛就是那个没脑子的。 远月行宫她分到的院子离皇上的寝殿最近,这无疑坚定高良媛的猜测。 花了大价钱让人打听皇上的行踪,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前去某个地方偶遇皇上,但不知是消息不准确还是她去早了,都没有见到皇上。 第五日,若还见不到,高良媛准备换一个计策。 或许是上天眷顾,她要放弃这个计策的那日,高良媛终于远远见到了皇上,可那画面差点吓破了她的胆—— 一个人用银嵌玉发冠束起长发的蒙面女子,手里持剑,横在皇上脖颈处。 高良媛生怕皇帝就此遇刺,她还没有得到宠幸,没有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人,皇帝还不能死:“皇上……!” 惊呼淹没在嗓间,跨出去的脚被迫收了回来。 方义甩了甩拂尘,淡淡解释:“良媛主子,皇上难得高兴,主子可别去坏了皇上的兴致。” 高兴?遇刺有什么值得高兴? 方义哪管她明不明白,手一挥让人带了下去。 *** “站住!打劫!” 冷不丁一个黑影略过,本能地,齐郧上手去挡,却碰到没有开刃的竹剑。 白日里,夜行黑衣加蒙面,如何看如何滑稽。 可看女子认真的模样,齐郧艰难忍住笑意,配合道:“女侠要劫财还是劫色?” 蒙面女子歪头想了想,自己先忍不住,笑道:“你的财太多我拿不走,还是劫色好了!” “好。”顺着手腕,轻松将人拉进怀里,馨香裹满鼻腔,齐郧鼻头微酸,颤声道,“只要女侠看得上,随女侠索取。” 姜悦容埋头在齐郧胸前,嗡声说: “久等了,陛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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