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 还好还好,只是当她有断袖这个癖好,问题不大。 她无力摆摆手,难得地心虚:“都是酒后糊言,人哪儿捉的,你们就哪里放回去吧。我可是有家室的人,这事别声张,让你们嫂子知道得生气了。兄弟们辛苦,改日好好干票大的犒劳你们!” 听她这么说,赖三立刻急了:“别啊,老大,我们这次捉来的人,跟以往我们见的人都不一样,就是……我说不清,反正保证你看了肯定会喜欢的!” “就是就是,”萧瑞大咧咧搭上沈青肩膀:“大哥,虽说这断袖吧……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嫂子那边……你到时候哄哄嘛。再说了,你可是整个莽山的老大,多要一个男人怎么了?” 沈青很为难地在赖三和萧瑞之间来回看了看,诚恳道:“主要是你们在山上待久了,没见过好的,我还真不太不相信你们的眼光。这样吧,萧瑞,你说是你俊一些,还是你们抢来的那个男人俊一些?” “当然是……”萧瑞顿了一下,略有些不服气:“我跟他,各有各的俊。” 沈青不由得挑眉,这小子一天到晚觉得自己俊到不行,难得他还有松口不诋毁人家的时候。 萧瑞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弟弟,眼见他一日一日长成俊逸疏朗模样,别说莽山,整个渝州,那也是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土匪了。 要是能跟他平分秋色的话……那这人还是值得去看一眼的。 “走,我去看看你们抓了个什么人物回来。” 沈青蹬了鞋子穿上,大步走了出去,颀长青影在濛濛飞雪中渐行渐远。 赖三看得有几分愣神,下意识说了句:“咱们老大其实也俊得很。” “你看大哥走得多快。赖三,你可记住了,大哥的酒后糊言,都是真言。”萧瑞嘴上不忘提点赖三,脚下已经抬脚跟了出去。 烽火寨正堂的院子里,这会儿七七八八聚在这里的兄弟们明显比往日要多,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老大来了”,大家纷纷退开给沈青让出一条道来。 沈青抬眼便看见,平日她窝在廊下小憩的那张藤椅上多了个人,身上盖了件灰白鹤羽氅衣,看起来很是质地不凡,只是盖得严实,把身子和脸全都挡了。 哼,这些大老粗,这会儿倒是很细心。 她侧过脸问道:“怎么是晕的?” 赖三干笑了两声:“这不是打晕了才好扛上来嘛。” 好像也是。 沈青没再多问,几步走上前,捏住氅衣一角,没什么犹豫地揭开来看,在周遭兄弟们的惊呼中,她的呼吸也不由得滞了一下。 玉山倾倒,容光映人。 氅衣的一角还捏在手中,她自己都没发觉,捏着氅衣的指尖收紧了许多。 难怪萧瑞这样在自己容颜上如此自负的一个人,都松口承认两人只是各有千秋,说是各有千秋,那也是他在抬举自己了。 她脑海中还在思绪纷纷,氅衣下的睡颜微蹙着眉头,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极美的眸子,像是满天星月映在湖面的夏夜清梦,是冬雪覆上了莽山的苍松翠竹。 纯粹,渺远,幽静。 他抬眸一瞬,沈青在那双清凌如泉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变得格外清晰。 不知是山头的风太大,还是昨晚的酒未醒,她竟然觉得两颊有些发红,然后听见自己的声音:“你,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何人?”眼前的人撑着身子坐起来,氅衣滑落,露出纤白如雪的广袖长衫,更衬得他清越如谪仙。 不用等沈青开口,赖三气势焰焰上前道:“这是烽火寨,我们老大!” 那人目光在沈青身上凝滞一瞬:“你是沈青?” 实在是很难将恶贯满盈的悍匪首领,与眼前这个青衣玉立的俊秀少年联系在一起。 沈青从短暂的失神中回过神来,勾唇笑道:“哟,不仅好看,还有点见识嘛。” 赖三适时放话:“来了烽火寨,你现在就是我们老大的人了。长成这样一张脸,就好好伺候我们老大,把老大伺候舒服了,兄弟们也不会亏待你,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把你剁碎了喂狗!” 如今的大梁朝,断袖习气并不少见,甚至已经蔚然成风。 当今孝武帝,后宫之中,不仅有佳丽三千,还有数不胜数的娈童和美少年,于是上行下效,尤其洛京城里,不少世家少年也纷纷成双结对,时常有美少年眷侣携手出游,那可是人人竞相争看的盛景。 当然,世家中也有些自诩清流之人,不屑与之为伍。 显然,眼前这白衣公子就是属于后者。 听完赖三的话,那双原本沉静的眸子里立刻染上一层鄙夷和愤怒,倒是给他那张俊美清贵的脸添了几分人间气。 “无耻!”他咬着牙,从唇间挤出两个字。 “你敢骂我们老大?” 赖三抡起拳头就要揍人,被沈青抬手拦下:“诶诶诶,别给我粗俗,要怜香惜玉。” 说着,她一手钳制住白衣公子要反抗的双手,一手捏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她也勾着唇端视他:“美人儿果然还是要有点脾气才生动,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沈青自认为她今日这语气,是有记忆来,对男人最温柔的了。然后她就看着眼前这张白皙如玉的俊脸,竟然气得一点一点透上微红:“无可奉告。” 可惜他挣脱不了她的钳制,这满眼满身的嫌弃……真是更有趣了。 “先把他关好,等晚上了,小爷我再上榻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沈青坏笑着松了手,那人立刻嫌恶地抬手拂了拂被她触碰过的地方:“我劝你们不要动我。” 明明很斯文涵养的语气,这警告的意味竟然隐隐有些震慑力。 赖三和几个兄弟恍惚瞬间,沈青猛地起身罩上藤椅,将人半压在身下,手掌在他脸上摸来摸去:“就碰你了,我就一直碰你,你还能怎么样?不老实的话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竟敢来威胁这套,就是天上的仙子也不惯着! 饶是再清风明月不染凡尘的一个人,这会儿满眼羞愤绝望,别有一种破碎的美感,连旁边兄弟们都开始捂眼不忍多看。 刚才谁说要怜香惜玉来着?这才是真正的辣手摧 花,暴殄天物吧! “大哥!”萧瑞忽然凑进来,拉住沈青的袖子,短暂地拯救了一下美人儿:“大哥,此人是谢家子弟。” 沈青立刻停了动作:“谢家?” 谢珩在渝州做刺史,他身边自然会带一批谢氏子弟,这也合理。 “他跟谢珩是什么关系?” “此人名叫谢瑜,出自谢氏旁支,按辈分算,跟谢珩是同辈未出五服的族弟,排行十三。大哥,有官兵在山下寻人,这人我们怎么处理?” “竟然是谢氏子弟啊,”沈青蹲下来与他平视,对方厌恶地别过头去,她捏着他的下巴一把又将人掰回来,温柔款款像真的在哄情人一般:“那我可不能让你无名无分跟了我,可惜我家中已有妻室,你姑且先做个二夫人吧。放心,纳妾之礼我会风光大办,绝不会落了谢家的排面。” “做梦!你们现在放我下山,还来得及。”这位谢家公子虽动弹不得,目光却冷冷盯着她,声音都淬上一层寒冰。 沈青又凑得近了些,满眼好奇:“听起来很吓人,那不如跟我说说,以你对谢珩的了解,他要是看到自己族弟成了我的小妾,会怎么做呢?” “他必定会亲手杀了你。” 第2章 第2章洞房花烛,公子如玉…… 莽山的初雪簌簌下了一夜未停,从小金顶往下看,群山白头,苍茫又萧瑟。 不过也阻挡不了一批批客人陆续上山,来的都是渝州其他山头匪道上的人。今日是沈青的纳妾酒,并不是民间锣鼓齐鸣那样的繁琐礼仪,不过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喝顿酒,碰个面。 桌子不够,就堂前屋后捧着酒碗到处席地而坐;酒劲上头,就将几张桌子拼到一起,拼酒拼到面红耳赤。 能来者皆是兄弟,雪中酣饮,虽无丝竹管弦,倒也有种震天响的热闹。 更令人瞠目的是,席间零零散散的,竟还有好些荆钗布裙的女子,也跟着在酒桌上吆五喝六。传闻莽山上有不少女匪,男男女女,混作一堂,实在是太粗鄙污秽! 谢珩被置在堂中坐着,宽袖下的一双手攥紧了拳,极力忍耐这一切。 若不是他一时疏忽,中了手下的算计,被引到莽山险被伏杀,何至于被这群人掳上山来,遭此大辱。 好在平日里,他多用族弟谢瑜的名字行事,暂时掩盖过去,没让这群匪徒识破自己真实身份。 他不由得在心底暗自苦笑一声,讨贼檄文已经昭示天下,他手中的兵马正蓄势待发,只能一声令下,官兵就可攻下莽山,登上这小金顶。 现在他的确身临小金顶了,没想到是以一种这样屈辱的方式而来。 他粗粗在心里过了一遍,今日小金顶上,几乎整个渝州所有山头匪寨都派了人来。 这个沈青,借着纳妾的名头,在这试探着渝州其他山头匪寨的态度。 这也让谢珩看清了局势的另一面,在他的计划中,来渝州剿匪,拿莽山第一个开刀,是用来杀鸡儆猴的,只要攻破了渝州众多匪寨中最强的莽山势力,其他乌合之众便不足为患。 没想到这些土匪倒是很懂唇亡齿寒的道理,平时那些与莽山素来多有纷争的山寨,居然在他公然向莽山发完讨贼檄文后,在山下还有官兵在四处搜查的情况下,还纷纷应沈青之邀前来莽山赴宴。 官府和莽山之间,他们竟然都选择了莽山。 单单对付莽山,谢珩自觉胜券在握,可若是全渝州所有山头的山匪都来支援莽山,那就恐怕要重新掂量一番了。 想到这,他心底忽然泛起一丝后怕,要是没有被意外抓上来,明日此时他应该正在带着人马攻山。 “谢十三!” 沈青敞敞亮亮喊了一嗓跨步进来,虽然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但她还是喜欢喊他“谢十三”,就像喊“赖三”一样,要比喊“萧瑞”顺口许多。 她身边跟了个梳着妇人高髻的妙龄女子,肤白胜雪,模样如画,身上的广袖流云绯色襦裙,流苏裙摆随着她细细款款的脚步微漾,通身气质在这山寨中显得格格不入,与沈青并肩,却有种让人看得赏心悦目的登对。 “老大!” “夫人!” 见沈青进来,闹哄哄的厅堂立刻安静了许多,兄弟们都围过来跟两人打招呼。 夫人进来一眼便望到谢珩,登时讶然,沈青回头牵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也抬手挽上沈青的臂弯。 沈青牵着夫人,跨步登了几级木阶,两人在披着白纹虎皮的宽阔主位上并肩坐下后,她才朝谢珩扬了扬下巴:“这是我的正室夫人岳氏,你过来敬茶,喊一声夫人,便算是礼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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