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坐在那儿不动如山,澄澄目光望向她:“一寨之主,何必如此强人所难?” “你……”沈青真心发问:“土匪不强人所难还叫土匪吗?” 满厅看热闹的兄弟们也大笑起来,人群中还有人吹起口哨,响亮的哨声像是一巴掌打在谢珩的脸上,他那张白皙如玉的面容泛起一层薄薄微霞。 已经在外厅喝了大半天的沈青,这会儿开始飘飘然,没那么好耐心:“快点,别磨磨唧唧,能做我沈青的小妾,也不知你们祖上烧了多少高香。我最烦你们世家子弟这清高的破毛病了,你要是不从,我现在就把你赏给山上兄弟们,一天就能把你玩死!” “老大老大,你要是不想要,就犒劳犒劳兄弟们!” “诶呦,我可比沈寨主怜香惜玉多了,小公子跟我吧!” “好久没开荤了!这人间绝色啊!要是到我手上,每天得多欲生欲死啊!” “我说沈寨主还是太啰嗦了,直接往榻上一扔,衣服一脱,干他个服服帖帖!” 谢珩半垂着眼睑,极力忍受着满耳污言秽语,从沈青这边看过去,还能看到他长睫微颤,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委屈。 对沈青来说,主要今日这酒有点后劲,好像没喝多少来着,酒劲儿开始往脑门上冲,她懒懒撑着身子,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笑意,眸底却隐隐透出一层寒意。 听说这人昨晚开始不吃不喝,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上一个跟她玩绝食把戏的人,已经被她砍手砍脚扔进山谷里喂野兽了。 正要发怒,突然她袖子被人扯了扯,回头就看见岳瑛一双杏眼带水,冲她微微摇头示意,沈青只好收敛了杀意,重新将声音放柔和了些:“趁我现在还有耐心,你选我,还是他们?” 空气里静默了一会,顶着身边一圈虎视眈眈的眼神,谢珩终于还是站起身来,捧过茶盏,抬手递到岳瑛面前。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雅致,即便他人站在主座下首,亦是清风朗月,绝无半分折腰之势。 岳瑛伸手接过茶盏,低头象征性轻轻抿了一口,含笑道:“茶很香。” 沈青这才满意,扬起手中酒碗敬在座兄弟:“行,既然敬过夫人的茶了,以后谢家十三郎,谢瑜,就是我莽山的二夫人了。” “谢家”二字,她特地咬字重了几分,堂中霎时又一片哄闹,欢呼喊叫,大说荤话,还夹杂着一些对谢家和谢珩的谩骂。 其实本来她也不想刁难这么一个美人公子,可偏偏谁让他是谢珩的族弟呢?谢珩那一纸檄文,可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不是要踏平莽山吗?那正好,捉了一个谢家子弟,可不得好好来恶心一下谢珩! 与兄弟们又几番推杯换盏下来,沈青已经开始酒酣耳热,岳瑛适时提醒她:“阿青,谢公子在这里也不自在,不如让他先回房休息吧。” 她的声音温柔款款,似在解围,谢珩不由得抬眸看了一眼,只觉这压寨夫人眉眼娟秀,竟还透着几分书卷气,实在不像与山匪为伍之人。 还不及多揣测,沈青带着醉意的声音粗咧咧传来:“好好好,马上送他回洞房,我来试试什么叫春宵一刻值千金!” 一片哄笑声中,谢珩脸色尤为煞白:“沈青,你别得寸进尺……” 话音未落,沈青不耐烦地横手一劈,谢珩便身子一僵,软绵绵靠倒下去,被沈青伸手揽了个满怀。 看得岳瑛在一边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刚刚又几杯下肚,沈青晕头晕脑还不忘对着岳瑛咧嘴一笑:“我还是喜欢听话些的好看公子!” 一旁的萧瑞一看自家大哥这模样,意味着接下来又是一场淋漓尽致的酒疯,连忙朝赖三递了个眼色,赖三会意,跟萧瑞一起招呼上几个兄弟,一面架起谢珩,一面扶着沈青,连催带哄:“老大,快,咱们洞房去!” 洞房? 沈青听到这两字,朦胧醉眼倏尔一亮:“兄弟们都来给我闹洞房!” “好好好,我们都去!诸位失陪一下,酒菜自便!”萧瑞匆匆撂完话,一把拽着她疾步离开正厅。 虽然沈青酒品不好这事在渝州早就无人不知,但并不意味着莽山其他兄弟们每次都心甘情愿跟着丢脸。 一行人略有些手忙脚乱送着沈青回房,又将谢珩板板正正放到床上,沈青忽然又嫌人多太吵,将兄弟们都赶了出去。 赖三默默看着此时紧闭上的房门,脑海中浮现出各种惨绝人寰的画面,连他一个土匪都生出了几分怜悯:“希望这人老实点,少受点罪。” 萧瑞才不以为意:“你忘了当初嫂子被抢回来进洞房的时候,不比这还凄烈?看人家现在对咱大哥多服帖!” “嗯!这倒是。” 岳瑛这几年来的温柔贤惠是有目共睹的,管他什么烈女贞夫,都会被老大治得服服帖帖的! 等外面人声散去,房间里清清静静的,沈青左摇右晃走上前,手肘撑在榻边,托腮细赏榻上美人睡颜。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风华绝代的公子呢? 她迷离着眼,用指尖一点一点摩挲着他绝色的眉眼,笔挺的鼻梁,微凉的薄唇,果真是老天爷在一块绝世美玉上精雕细工的之作。 还有一头长发如瀑,铺洒枕间,正与这绝色容颜相衬,多看一眼都心惊。 人好看,睡着了也好看。 只是寂寂灯光掩映下的绝美睡颜,原本清冷的眉眼间,隐隐透着一丝不安的委屈和执拗,看得沈青也莫名委屈起来。 这男人怎么睡女人,她倒是略知一二,但是没人告诉过她,女人要怎么睡男人啊! 先脱衣服总是没错的吧? 这么想着,她上手就开始替人脱衣解裳,衣襟之下,亦是肤白如雪,直到见他颈下锁骨凸现,沈青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酒喝多了,真渴。 然后呢?亲上去吗? 身体血脉里酒意翻腾,眼前的冰肌玉骨正好用来消解,沈青低下头,像是大漠里久渴的旅人见到一片清泉,本能地往上凑。 还有淡淡梨花的甜香,定然好吃。 “你……干什么?” 头顶一道喑哑的声音打断了她,她迷茫抬眼,对上一双同样迷茫的眸子。 四目相对间,还是对方反应更加迅速,那双眸子由迷茫到震惊,最后,满是愤怒和屈辱,然后沈青被一道大力一推,酒后脱力的她一下就被掀翻在地。 “滚!你出去!” 谢珩坐直了身子,半敞的衣襟下可见他呼吸起伏不平,颈上青筋凸显得有些骇人。 “嘶——” 沈青摇摇晃晃撑起身子,头晕眼花盯着榻上的人看,盯了老半天,榻上的两三个重影终于重叠成一道清俊笔挺的身姿。 就是你推我是吧? 她“嗷”地一声像只小老虎扑罩上榻,将谢珩压制住,谢珩也绝不妥协,抵着她的手臂殊死反抗,两人凌凌乱乱扭打成一团。 “你竟然敢推老子!听说你还不吃不喝?我可不会让你这么便宜死了,我今天就要办了你!还要你给老子生孩子!” “畜生!你放开我!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你的!” 两人都激烈撕扯着,谢珩真是纳罕了,明明眼前这人一副醉态迷离瘫软无力模样,怎么偏偏还记得牢牢扣住他腕上命门? 被扣住命门的他有力也使不上来,脸色渐渐变得惨淡,身上雪白长衫被“撕拉”一下粗暴扯开,他彻底卸了力,绝望地合紧双目,将舌尖抵上齿间,君子宁死,也绝不受此折辱! 可惜这一世……罢了,他心底苦笑一声,萦绕在鼻尖的酒味恶心得迫使他齿间蓄力,绝然地给自己一场了结。 也只是一瞬,大概是见他卸了力,那道钳制住他的力量也松了下来,沈青软绵绵趴下来,枕在他胸口,不动了。 房间里静谧得让人悚然,一下一下的均匀呼吸打在颈间,丝丝痒痒的。 谢珩重新睁眼,忡怔地望着屋顶横梁,好一会儿,才用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发现这人力气虽大,身体倒是比想象中轻了许多,咕咚一下被推到一边,也没有醒来,翻身卷了被子抱住,砸吧着唇齿间烈酒余香,继续呼呼大睡。 谢珩腾出手来,指尖不知何时缠绕了一缕细如发丝的银线,那双清凌眉眼间寒意如霜,盯着酣睡正浓的沈青。 往她颈上一缠,连全尸都不必留。 第3章 第3章这个人我要留着生孩子的…… 风急雪骤,一夜未停。 不断有积雪压折竹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清脆铮然,扰得沈青眉头直蹙,又是熟悉的宿醉难受,睡不下去了! 她扭了扭睡得酸疼的脖颈,愤愤睁眼,入目所见,是玉树仙姿的白衣公子,抱臂胸前,正背倚着床栏阖目小憩,反观自己,手脚并用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缠在人家身上,啊……有点罪过。 沈青迷瞪着揉揉眼,才慢慢想起昨晚是洞房花烛夜来着,连忙猛一下坐起来,敲敲脑袋努力回味着温香软玉在怀的滋味。 诶,要是当皇帝的话,还早什么朝! 听到动静,原本就只是浅寐的谢珩也立刻睁眼,没了沈青的手脚缠绕,他本能戒备地又稍稍往后挪了挪。 这小动作惹得沈青莞尔一笑,忍不住倾身追着凑了上去:“美人儿,你真好看,以后就乖乖跟着我吧。” 谢珩哑然,看来这人是全然忘记自己昨晚的行径了。 沈青眯眼笑着,伸手想去勾谢珩的下巴,醒来一睁眼就能见这样的绝世容颜,心情真的很难不好。 “别碰我。” 换来的自然是谢珩的冷脸撇开,她也不恼,只是手上动作更强硬几分,非要捏着他的下巴逼视自己。 “嘶——” 对上谢珩那双迸发怒意的眼睛,沈青突然像是承受了某种巨大的疼痛,软软地松开了手。 “我有点事先走了,你好好在这待着,别想着逃,也别想死!”她把话一撂,人已经跳下床榻冲了出去。。 房门猛一下被关上,震得撑开窗页的竹竿都掉落下来,木窗也随之“砰”地一声合了下来,房中重归寂静。 谢珩虚倚着床栏,确定人真的走远后,终于微微松了口气。先前中了算计吸了些迷药,昨晚跟沈青这一折腾,他现在想要支起身子都需缓一阵儿,真是没多余力气再应付了。 * 屋外大雪霏霏,沈青煞白着一张脸,颀长青影在漫天飞雪里竟然显得有些张皇。 “大哥!” 一道声音循着冷风嘹嘹传来,她一眼瞥见萧瑞和赖三带着几个兄弟们从山下的方向过来,远远跟她挥手像要说什么,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捂着小腹头也不回继续在雪地里“咔咔”踩下一溜串脚印。 赖三张大嘴巴:“老大不是在跟那什么谢十三洞房吗?怎么一大早看着是往往夫人房里跑?看来那谢十三不会伺候人,我去教训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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