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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危定倾，谦卑事之，则与人同道，人可动之。” “能写出这样答案的人，怎会甘于任凭差遣，屈居人下呢？” 崔言猛地一惊，杜鸱脸上挂着笑，如果不是手还按在提杆上，她几乎要以为，那句话也像熄灭的烟一样消失了。 昏夜中，新夫子的眼睛亮得像某种狩猎的鹰隼。 作者有话要说： G1G01：故事开始时间线杜鸱二十四，崔言十四，遗光十二岁。 417 新号失败于是搬到老号上来发表。
第2章 杜鸱 许是王后的话起了作用，从那日起，杜鸱不再顶撞公主，态度和缓不少，甚至，偶尔还会对她笑笑。 这样的转变，显然比赶出去眼不见心不烦要有趣。 越华似也忘了杜鸱曾出言不逊，对从小要风得风的七公主来说，这辈子的苦，早在生于父母为质时期就已吃尽，平日里与兄弟姐妹拌嘴，哪一次不是以众人给她赔礼道歉做结尾。碰上杜鸱这个坎，反而起劲，偏要他也对自己赞不绝口才罢休。 于是众人惊奇的发现，自打杜鸱到来，七公主居然会认真听课了。 当然，七公主本就资质平平，那些课业还是崔言代她做。 不信杜鸱看不出来，只是不再刨根问底罢了。 崔言见二人谈笑风生，趴在桌上的人换成了自己，很难说是他教导有方，还是公主突然开窍，不过崔言觉得未必是读书的窍。 骨节分明的手划过纸张，越华的视线全然没在书上，仰头痴痴的望着杜鸱的脸，让暗中观察二人崔言也不自觉的，把视线转到杜鸱脸上。 崔言对相面一知半解，更信直觉，可碰上杜鸱，竟失灵了。 分不清是高明还是傻，吃了一次亏不够，还敢招惹公主。 论出身，他配不上公主，不会有好下场，论才貌，公主配不上…崔言赶紧将想法掐灭在脑海里，悄悄捂住嘴，似乎生怕一个不经意就泄露出来，无论如何，先被牵连的都会是崔言。 崔言偷偷瞪了眼杜鸱，在王宫这种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地方，两个聪明人狭路相逢，注定有个要吃亏。 杜鸱若有所察的抬头，对崔言微笑，她一时慌了神，欲盖弥彰的别过脸。 离杜鸱最近的越华自然狐疑，却没逮到蛛丝马迹，复缠住杜鸱撒娇卖痴，若无旁人一般。 除了首日与越华冲突，大家渐渐察觉夫子并非严厉古板之人，他又那样儒雅俊美，都生了亲近之意。尤其几个略微年长的贵女，已经大胆的暗送秋波。 都是朝廷宗室里有权有势的女儿，随便应承一个，这辈子都不愁吃穿。杜鸱只教书，对那些示好充耳不闻，就连七公主也一视同仁。 丝毫不为红粉富贵所动，让崔言动容，又怕他有更远大的目标。 “崔言，你说，杜鸱明明一表人才，荆国国君因为他非出身显贵便不用，真是狭隘。” 课毕，公主拉着崔言的手，骑在花园的石山上，意犹未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越华仿佛还未从学堂里出来，三句话不离杜鸱。 “还是大王慧眼识英雄”崔言附和。 “那是”越华一副有与荣焉的表情，不解的歪脖子： “可他明明那么厉害，会经商又能治国，好像什么都知道，还仗义疏财，福泽乡民，如此贤德之士，父王怎么只让他在后宫教书呢？岂不是埋没了？” “许是大王别有用意” “这样也好，反正我于国人才济济，能留在后宫教授我等于国贵族，哪里算埋没呢。大不了，他以后想做官，我跟兄长一句话的事。” 崔言忽然抓住越华的手，她疑惑的抬起头看她，崔言小心翼翼的说： “这样，可能反而会害了夫子。” 师徒之情便罢，两人当真生出首尾，杜鸱配不上公主，国君必会大怒，重则丢了小命，轻则这辈子也别想入仕了。 “我的意思是美言几句啊”越华挣开，险些把崔言推下去，见她愁眉不语，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笑戳她的鼻子。 “我知道了，你肯定也舍不得夫子，所以不让我去的，对不对？” “没有” “分明就是！将来我嫁给杜鸱，让你当媵，怎么样！” “你快别说了！哪有这样编排师父”崔言急得去堵她嘴，越华见她臊了，哈哈大笑，从一块石头上跳到另一块，崔言气急，单手翻上石头，狠狠挠了她一顿。 午后，二人在王后宫里用膳，国君忽然驾到，目光在越华与崔言之间停驻霎那，不由分说便把她们赶出去。越华频频回头，不一会，里头还传出器具破碎声，内侍拦得坚决，崔言怕听到不该听的，努力转移越华注意。 “这个时辰，夫子应该还在宫里吧，要不要去找他玩？” “越华，你好久没练琴了” 越华担心父母，起初不管崔言百般劝说，都坐着一言不发，双手紧扣着底下的石凳。崔言心疼她养的指甲，搂着她说了一箩筐好话，提到杜鸱，她眨了眨眼，似是想到什么，对崔言说： “是啊，他是抱着琴来的，可还没教过琴呢，传他来教我吧。” 崔言此刻也顾不上外男不外男，赶紧应了，遣人去传杜鸱，等到杜鸱赶来，公主已经换了一番心态，笑盈盈的挽过杜鸱。 “唉，只是这么弹没意思，你教的指法啊，我早就会了。”越华停手，对崔言道：“崔言，你不是会舞剑么？和琴舞一段吧” 崔言撇一眼杜鸱，有些羞涩，也不愿那么随意起舞，推脱说：“可我没带剑啊，从这走回宫里，要好久呢。” 越华随手捡了根树枝，诺的一声。崔言脸色发白，摇摇头： “那不是像猴子一样，旁人路过，还以为我疯了呢” 这形容逗乐了越华，终于笑出声，把树枝塞进她掌中。 “就是猴子！你不是想讨我开心嘛，你跳了，我就开心了。” 崔言咬唇，没有动作，杜鸱像是看穿她的窘迫，从后背捏住越华的手，如十指紧扣般。越华惊呼，肉眼可见的涨红，指头都染上粉色，杜鸱对崔言说：“你跳吧，我亲手教公主。” 她咬咬牙，摆开架势，弦音随她而动，崔言有模有样的出剑，却没有琴跟上。一扭头，越华正与杜鸱说笑，杜鸱只看着崔言，点了点头。 起初，越华还只是由杜鸱带着，随便拨弄两下，如檐下落雨，有意境却不成曲调。 水滴连成线，如同展开一卷秀丽的山水图，杜鸱全然掌握了节奏，崔言渐入佳境，他陡然一转曲风，巨浪一波一波袭来，怒涛像要送她跃龙门，崔言放开了身段，仿佛手中拿的当真是三尺青锋，向前刺去，发出凌冽的破空声。 “咚！” 琴音戛然而止，崔言睁开眼，越华掀了琴，抱臂脸上阴云密布，不等两人发问，径直起身离开。 崔言急忙扔掉树枝，追上去哄她。越华肩膀颤抖，崔言唯恐她掉泪，掰着她转过来，她憋笑憋得艰难，终于破功，“噗”的一口气到崔言面上。 “你，你” “我看你们两个舞得入神，反把我晾在一边，逗逗你罢了，莫非你以为，我真的看上那穷书生了？” 公主阴晴不定，崔言摸不着头脑，不懂越华只是在为自己挽回一些颜面，还是真的没放在心，她一笑，崔言就只好跟着笑。 几日后，杜鸱当真离开了，不过不是崔言日夜梦里他和公主事发被拿走，却是升官。 官阶虽不显，好歹是进了朝堂。走的那日越华很是不舍，她不是那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的人，所以崔言想，大概不是越华暗中助力，杜鸱果然是有用之人，先进后宫教书，不过是磨练罢了。 自那以后，崔言很少听到杜鸱的消息，越华不过念叨了几日，就被新东西引走了注意，二人生活一如往常。 同年暮岁，崔言回家探望父母，在宫门口等待来接她的马车，腊月的寒风吹过她的碎发，不自觉的拢了拢身上的毛氅，一声崔姑娘，让她冷不丁的差点栽倒。 现实里，崔言当然纹丝未动，慢慢转过头来面对杜鸱，一边快速扫过他衣饰，咧嘴笑了笑，轻轻一福： “夫子，又升官了。” 杜鸱亦停住脚步，有样学样的打量她。 “你长高了。” 崔言又笑了笑，杜鸱问：“近来可好？公主如何？” “一切都好”崔言简洁的回答，两人默了默，杜鸱问： “崔姑娘在等谁？” “等回家的马车” “哦，这样，一路平安” 崔言嗯了一声，两人就此别过。她没忍住望向杜鸱留下的背影，换下风流的青袍，穿上趋同的官袍，据说杜鸱就是靠一个春日里的背影俘获了一干贵女的芳心，崔言未曾亲眼目睹，但她猜，现在的杜鸱肯定比当初要潇洒。 崔言抱着礼物，敲开自家大门，崔夫人边帮她提东西，边问七公主，王后，国君怎样。 “母亲，怎么我一来，你就问王后公主，也不问问女儿好不好”崔言听了不快，半是撒娇半是抱怨的说。 崔夫人不以为意，抬起礼物，均是布匹绸缎之类，乍看不起眼，在民间也是值钱东西，更别提崔言不能亲自带回来的金银赏赐。 “我们家蒙君后关照，若无王后，你哪还能带礼物回来，自然要关心公主对你好不好了。” 崔言低头不语，崔夫人替她别起鬓边发丝，摸摸她的头。 “想吃什么，我命厨子去做。” 见完爹娘，崔言回到自己的屋子，虽看得出父母有心打扫，早没了自己的味道，她一下歪到榻上，剥了颗干果来嚼，眼前不由自主的又浮现出杜鸱的身影。 杜鸱离开学堂那日，七公主眼圈都红了，崔言一边安抚，心里偷偷为杜鸱高兴，觉得他熬出头了。 仔细想想，崔言自己亦不知喜从何来，大抵是艳羡吧。 作者有话要说： 502:杜氐 203:杜老登，不守男德的坚人。 202:杜鸱（无声音） PSs：杜吃 G1G01:杜夫子 BT40：啊杜吃滴滴杜杜，滴杜滴滴杜 417 502：芜湖！回到老家可以快乐K歌咯 PSs：根据约定***的文下面只能她和她自己的角色唱歌。 502：呜呜呜，好没劲。 203：*鸟语花香*爱唱不唱有*鸟语花香*资格管我？
第3章 贡女 改变崔言命运的那一日来得平静，又一切都有迹可循。 后来崔言回忆，可能都源于某个午后，国君与王后那场她没听见的争吵。 新年结束，崔言从家里回来，她其实住得不远，就算父亲丢了官职，祖宅仍在国都，只是宫闱并非闹市，进出都需先禀明上层，上层点头，方可出宫。 王后却似久别重逢，给她添置了许多衣饰，理所应当的说，女孩大了就该有些贵重的东西，撑撑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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