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箭起、雨落,珞淇气得顺手砍了站在他身边的士兵,雨水掺着血水染红了身下的土地。“哈哈哈——好!去!把投石车开过来,将下方的陷阱给本将军破了,随后上山,谢家军都得死!” 可他不知道的是,青澜山上的陷阱是依山石、巨木和深坑所设,哪怕他将投石车用出火星,该留的陷阱还是该留,他毁不掉,再说,投石投石,他们的石头总有用尽的一刻。 珞淇指挥投石,耗时一个时辰,损毁了大片草木,以及不少陷阱。他挥手示意,先锋军部队率先出击,登山爬坡,而且他们身上携带了大批蚀骨毒。 三十丈,残存的机关伤敌军百人。 四十丈,伤敌军二百人。 六十丈,伤敌军五百人。 七十丈,谢长欢、谢景珏、沈游与谢家军精锐力量出手,如鬼魅般穿梭于荆棘丛林,身上的伪装为他们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而所谓蚀骨毒,因他们已服下解药而完全失效。谢家军耗时半日,从午后战至天黑,诛杀敌军九千人。 最大的底牌被掀翻,珞淇号令澜水族退兵,只不过,同时,毒婼放出毒虫,咬了谢景珏一口。 “阿兄!阿兄!”谢长欢背着嘴唇乌紫的谢景珏往云州方向飞奔,并时刻提醒他不要睡。 “妹妹,没事……”谢景珏声音虚弱得快失去意识了。 “阿兄!再撑一会儿,等见到问骞爷爷就好了。”谢长欢不停地同他说着话,并加快了速度。 云州城外军营,谢景珏营帐。 “挽瑜,谢大少爷无大碍,只是要休养一段时日。当初你老师让你转交的那本秘籍中,记载了不少澜水族奇毒,这尸蝇毒也在其中,别担心。”问骞边净手,边耐心说道,他瞧着焦虑得坐不住的谢长欢很担忧。 躺在榻上的谢景珏脸色已经恢复,只是略显苍白,毒液入体,他昏睡了过去。 “谢谢您,问骞爷爷。” “诶——不用客气,你别太着急。”问骞摆摆手,提着药箱出去了。 谢长欢倚坐在榻前,帮谢景珏掖了掖被子。毒婼,该死! - 十月十五,遥关城,第二次对战。 修整一月的蛮族再次兵临城下,敌将避免与祁怀瑾近身独战,而是指名道姓喊傅知琛露面。傅知琛在城墙上气得牙痒痒,可他不能不听祁怀瑾的,只得观望。 陈燮一脸不屑,“还打不打了?西征军的元帅是你们这些蛮子想见就能见的吗?给你们脸了?” 言风在憋笑,问剑稍微往旁边挪了些。 拓跋砜,鲜卑大将,亡魂拓跋垣的兄长,将嗜血的目光死死盯在了祁怀瑾身上,但他不敢随意叫嚣,因为与祁怀瑾对战,胜负难分,他不敢赌。 首次对战失利,四族士气低落,此一战,他们要血洗耻辱。 既不能单打独斗,那便用鲜血唤起士气!“杀!”蛮寇嘶喊着向前冲。 而数十年未见此等战役的西征军,血液沸腾,杀蛮族!护大晋!陈燮扬戟大喊:“杀!” 喷溅的血、散落的肉…… 视死如归的眼神、坚毅果敢的面庞…… 此一战,平局,西征军伤亡不足一千,蛮族死伤三千人。 夜里,遥关城内,篝火炙肉,犒赏三军。 十月廿日,云州,第四次对战。 解毒丸已制好,凡是上战场的谢家军每人皆配有一颗,此役,谢家军求的是大胜,解毒丸炼制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若下次澜水族再用上蚀骨毒,他们恐会吃大亏。 澜江平原,不远处江畔即是澜水族和戎族的大营,蛮族早将营地搬至江岸,似乎在表明要将澜江平原收入囊中的决心。 阵前,以谢长欢与谢景珩为首,一白一黑,如索命的判官。 “毒婼,你伤我兄长,谢长欢在此立誓,必取你性命!”身披银色战甲,乌黑长发高束的谢长欢高声喊道,她手持寒光长剑,但她的眼神比剑光更加凛冽。 闻此,珞淇派人将毒婼护送回后方,他不是蠢人,知晓谢长欢不是个娇弱女子。 战事一触即发,谢家军轻骑部队在谢长欢的指导下,从两翼迂回包抄,以箭矢干扰重甲敌军。同时,步兵手持长枪、盾牌,稳步前进,紧密攻击,将敌军阵营撕开一道口子。 趁此时机,谢长欢骑马冲入敌军方阵,银甲长剑,成了澜水族和戎族敌寇的噩梦,玉面修罗,剑剑封喉。谢景珩领谢家军从此处,向东、西两侧分别进攻,蛮族抵抗不得,步步后退。 此战,鲜血染红了澜江江岸和江水,澜水族死亡人数过三成,他们将宝压在蚀骨毒上,却因此丢了性命。 冬月十五,遥关城,第三次对战。冷气袭来,天寒地冻,四族粮草供应困难,他们要撑不住了。 陈燮近来身体抱恙,此次领兵的只有祁怀瑾一人。天干气燥,火攻为上,祁怀瑾派小队潜入敌营附近,以在对阵之时,点燃枯草,借东风之力,摧毁敌营,动摇军心。 祁怀瑾与谢长欢同出一家,对战策略也颇为相仿。三千飞镝骑在前,以破风之势击溃敌军防线,祁怀瑾领祁家精锐直取敌将性命,后方步兵由言风和问剑率领,往两侧出击,一举捣碎敌军方阵。 再加后方营帐被烧,拓跋砜被迫退兵,不过,在离开时,他的唇边含着一抹诡异的笑。 四族休战,需先过寒冬,拓跋砜派遣使臣入遥关城交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与使臣同行的有几位绝色舞姬,纤腰楚楚,婀娜妙曼。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不信,怀瑾公子能拒绝。 冰天雪地里,舞姬衣着单薄,银铃作响,妩媚惑人。但是,与使团交涉的人是陈燮和傅知琛,再加一个被指派来保护傅知琛的问剑。 陈燮家有悍妻,他不敢。 傅知琛毛头小子一个,没兴趣。 问剑冷脸,视若无睹。 舞姬不仅没进营帐,还被赶了出去,因为傅知琛说难闻,他是元帅,谁敢反驳?使臣说了一堆没用的话,傅知琛烦躁极了,随意敷衍了几句,就把使臣和舞姬全赶出了营帐。 不仅如此,吃了几日干粮的蛮族人,见到西征军吃的全是精细的白面和热腾腾的肉汤,气得眼睛都红了。 而不在此地的祁怀瑾,正在读云州送来的家书,卿卿细语和小儿稚言,让他的心如同浸在了温水里。 腊月十五,云州。澜水族和戎族踏冰突袭,结冰的澜江水给他们提供了良机,可谢家军又哪能想不到呢。 哨兵传信,谢家军立马集结抗敌,近几日盔甲不离身的谢长欢打马而来。一见玉面修罗,那些恐怖的记忆纷至沓来,蛮族的士气瞬间落了几分。 一念之差,战势转变,谢家军勇猛迎敌,将敌军打得弃甲而逃。至此,西南境第五次对战结束,该过年了。 - 除夕当日。 早起的无忧在小书房温书,待听见院中传来谢长欢说话声时,他翘着嘴角往外跑,他穿着身百福纹织金蜀锦长袍,外搭一件赤色的马褂,瞧着喜庆极了。 “娘亲!过年好!” “无忧,过年好!怎么起得这么早呀,冬日天寒,你可以多睡会儿。”谢长欢伸手想捂捂无忧冻得有些红的脸,却发现她的手更凉,若是阿瑾在就好了。 “娘亲,快回屋子。”无忧牵着谢长欢往回走,娘亲的手可太冰了。 琴室中装有地龙,不一会儿,母子俩都暖和了起来。谢长欢拿出两日前祁怀瑾寄回来的红封,以及她的,放至无忧手上。 “无忧,这是爹爹和娘亲给你的红封,祝我们的无忧,新岁安康~” 无忧抱着红封,眷恋地蹭了蹭他的娘亲,“谢谢娘亲!也谢谢爹爹!我也存了银钱的!我要给娘亲发红封!” “回来,回来。”谢长欢拉住要往外跑的无忧,疼爱地将他拥入怀中,“娘亲不要无忧的红封,你还小呢,等你长大了再说也不迟。” 夜里,在谢家用过年夜饭后,谢长欢便赶至云州城外,与谢家军将士们共度除夕,他们尚不能归家团圆,只能在城外扎营,但都兴致高昂,吃饱穿暖,和同袍齐唱民谣。 与此同时,遥关城中,西征军也在一处共庆佳节。被起哄着喝了几碗酒的祁怀瑾正倚在榻边,读他看过数遍的家书。 那句“吾爱阿瑾,归来执手共朝朝”,被他在心间翻来覆去念过无数遍,他好想长欢。 第115章 得胜红衣女子与梦中人遥遥对望 一月底,天气回暖,祁怀瑾派大军强攻,若是长期小打小闹,战线不知得拉多长,他等不及了,第四战以四族被迫退离遥关城十里之外为终点。 同月,云州谢家军遭遇了澜水族和戎族的三次突袭,虽只有少数士兵受伤,但让人恼火得很。 二月底,澜水族在战场上用了新毒物,这便是此前迷惑谢家军视线的主要目的,一剂紫腐毒,打得谢家军再次弃澜江平原,退守青澜山。云州第九次对战,谢家军败。 三月初,身披银甲、意气风发的西征大将军傅知琛带领西征军直指蛮族据地,四族惨败,退守三十里,再过十里,将至蛮族老巢了。祁怀瑾察觉暗中杀机,下令全军就地扎营,败军不追,以休养生息,第五战结束。 三月初十,云州。澜水族乘胜追击,誓要一举拿下青澜山,而此时,谢家军阵前,出现了一个陌生面孔,鹤发、白面,一袭青色长衫,未着甲,一柄玄铁长剑冷冽如霜。 沈游多年不拔剑,他尤其兴奋,“小瑜儿,你看那群蛮子是不是注意到你师父我了?” 谢长欢一脸尴尬,他打扮得如此……格格不入,谁注意不到他? “小瑜儿,我可以叫阵了吗?”沈游跃跃欲试。 连习惯在战场上以冷脸示人的谢景珩也笑出了声,谢景珏倒是一如既往地散漫,谢长欢颔首说:“可以。” “咳——”沈游端坐于马上,掺着当世武学宗师内力的声音传向整个战场,“老夫沈游,应徒儿挽瑜之邀亲赴澜江平原,见过诸位——” 珞淇脸色突变,其他敌军也好不到哪去,“沈游,是沈游!”因得胜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军心,因沈游的出现,又动摇起来。 “住口!沈游又如何?有紫腐毒在手,谢家军必败!”珞淇杀一儆百,震慑全军,敢扰乱军心者,死! 可沈游又来话了,“你们不知道吧?云州城内有神医,蚀骨毒可解,谁说紫腐毒就解不了?蛮子野心勃勃,你们该去见阎王了!谢家军将士们!随老夫冲!灭蛮族!护大晋!” 谢家军士气高涨,今日该轮到他们扬眉吐气了!上次佯败,是为让敌军放松警惕,他们才不是败军之 将!“杀!杀蛮子!” 沈游,他比谢长欢更随心所欲,在战场之上,一人横扫千军万马,澜水族和戎族没见过这样像仙人一样的杀神,他比谢长欢还要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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