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序道:“这次他来,我虽没同他多说话,却也更加了解他。他在这里,每日去外面走走,若不出去,就在家里看书,写些东西,我佩服他这般闲适与坚韧。 “原本我看中九陵,一心撮合你们,我也知道他对你是有意的,一直就有,可事实是他几乎从未做过什么,我也理解他,他没了功名,这辈子再也入不了仕途,他自觉配不上你,更比不上前程似锦的穆言,自然没有那份勇气。 “但在穆言身上,我却看到了另一种力量,他在最失意时不远千里寻来江州;在岳阳立功,明明是绝佳的起复时机,却仍受皇上冷遇,一次次证明他此生是真的无望了,但他仍然能一次二次向父亲求娶,能过来江州,赔着笑与我相对那么久,只为等你回来。 “他一直谈笑自如,只有偶尔才能从他身上看到几分失意,而且直到他离开都不曾抱怨过一句你怎么还不回。 “瑾知,我想他遭此难,是时运不济,但他这样一个人是难得的,连这样的难关都能渡过,以后你们在一起,只要两心相许,必定什么也不用怕。” 程瑾知脸上露出笑颜,带着几分骄傲与羞涩道:“他的确是很难得,谢谢哥哥能接受他。” 程瑾序扶住她的肩:“所以,不要难过,我好好说动父亲,他会答应的,到时你回京里,便日日能同他相见了。” 程瑾知笑着点头。 …… 京城秦家,秦禹这几日看姚望男总是神色怪异,欲言又止,姚望男自己也感觉到了。 但她心里有气,不想理他,所以忍着没去主动问。 直到秦禹终于在一个上午找上她,问她在信上和程瑾知说了什么,为什么程瑾知要和他提起什么纳妾收房的事,劝他不要伤了夫妻情。 姚望男早知程瑾知给秦禹也写了信,却不知道写了什么,此时听到,撇撇嘴,理直气壮道:“也没说什么,就说你可能要把瑞儿收房。” 秦禹马上问:“你……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 “污蔑吗?我以为是的呢,就提了一嘴。”姚望男一脸诧异。 这让秦禹委屈,但姚望男的态度太过自然,让他觉得可能她真就是误会。 好久他才道:“完全没有的事,我不知道有哪些事让你这样以为。” 姚望男想了想,发现自己看到的证据都太小,比如有一天他对瑞儿笑了一下啊,比如瑞儿总是在他身旁侍候,帮他整理床铺,给他缝制贴身衣物,说话还带着那么一丝撩拨意味。 她非常确定瑞儿对他是有想法的,但他这边倒没那么明显。 这些事说起来都有些胡搅蛮缠,她自己也知道。 所以就回道:“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秦禹几番想说话又咽回去,最后也没吐出一个字来,只好离去。 姚望男摆弄着手上的两个核桃,心中一阵气闷。 第76章 结局 一连几天,秦禹都有些郁郁寡欢,他开始避着丫鬟瑞儿了,平常有事也尽量找喜儿,此时他才发现瑞儿比喜儿容貌好很多,人也更活泼一些。 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姚望男会往那上面想,以及她似乎也不太在意。 姚望男之前还犹豫,拖着没回洛阳,待元宵过后,却一声不吭就走了。 以前两人也不住一起,但她不见了人,他只觉得心里更空。 正月过去,姚望男还没回,大哥秦谏就回了,某日午后,突然让人来叫他过去一趟。 秦禹到绿影园,应该说是原先的绿影园,现在园中早已没了竹子,虽是二月,却也开着紫玉兰和早樱,到了春夏,更是姹紫嫣红、百花争妍,和“绿影”二字再没什么关系。 绿影园的牌子也早就摘了,但还没放上新的牌子,大哥说等表姐过来了让她亲自取名,亲自题匾额。 他看着这园景,想到以后表姐就过来了,不觉心中惬意,进入屋中。 秦谏现在都在这里起居,看见他,没马上让他在明间就坐,而是指指次间,让他去次间坐榻上,这才让人上茶,又让人带上门。 秦禹不明所以,不知道大哥弄这么隐秘是要做什么。 秦谏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问:“听说你和弟妹并不同房?” 秦禹一口茶没咽下去,差点呛道。 自己用帕子擦了擦,才马上道:“没有的事。” 秦谏一笑:“果然是老练了,说谎都如此信手拈来。” 秦禹不由就尴尬起来,微低了头去,小声道:“没……没说谎。” 秦谏道:“张妈告诉我的,她说如今母亲不在了,二婶到底是二婶,管不了这边的事,她又是个下人,只能同我说一说,问你到底是什么回事,若让你母亲泉下有知,还不知怎么着急伤心呢。” 秦禹这会儿知道大哥不是诳他,是真的知道。 以前他与大哥不怎么说话,但现在母亲去了,赫然发现身边最亲近之人还就是大哥。 他没回话,秦谏自己问:“她不让你碰?” 秦禹连忙否认:“不是,她没有。” “那是你不想碰她?” “我……”秦禹不知怎么回。 秦谏又问:“总有人不愿意吧,还是说你们都不愿意?那当初成什么婚,拜什么堂呢?” 秦禹回道:“她是被逼的,母亲有意找的她家里人,没问过她就将婚事定下来,又仓促成亲,她原本是想逃婚的。” “所以是你觉得她不会愿意,就不和她同房……你们不会现在还没圆房吧?”秦谏问。 秦禹低下头,尴尬得没回话,却也是默认。 秦谏道:“她不愿意,但也嫁进来了,也好好待在咱们家中,没有再试图离开,上次见到我她还叫了我一声大哥呢。人家现在就是你妻子,你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秦禹低落道:“那只是暂时的,或许有一天我们也会和离。” 秦谏看他一眼:“我看你就是在说笑。” 他立刻道:“不是说笑,她是这样想,我也真心想成全她。” “她说她是这样想?她如果这样想,当初就不会嫁进来。”秦谏道:“你觉得和离是那么容易的事?真和离了,她又怎么办?你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对她好,将日子好好过,让她知道她虽是被逼的,但你是个好丈夫,她没嫁错。” 秦禹茫然地看向他:“是这样吗?” 秦谏轻哼道:“你想想,她是在你最见不得人的时候嫁给你的,那时你半边脸都不能看,连府上下人都怕见你,还有人传说你是煞星转世,所以才被天打雷劈,说母 亲就是被你克死的,你心里可清楚?” 秦谏低下头去,手将面前茶盏越握越紧。 秦谏放轻了语气,继续道:“现在你脸上的伤痕淡去,事情也平息了,你却要同她和离,这算什么,负心绝情抛弃发妻么?说不定别人还要猜测,她是因不能生养才被你强行和离。” 秦禹立刻抬头,否认道:“绝不是这样!” “可你做出的事,却会这样。”秦谏道。 秦禹看向他,为难道,“我就是怕她不喜欢,怕冒犯她。” “你不试过,又怎么知道她不喜欢?”秦谏反问,“至少你可以告诉她,你是想好好对她,好好和她过日子的,她欢喜最好,她不欢喜你就等着她,等她欢喜的那天,我不信她和你一样呆,竟还想着和离。” 秦禹这会儿突然发现大哥确实比自己有勇气。 表姐也是一定要和离的,都去江州了,他还能将表姐追回来,让表姐回心转意,可见大哥教的一定可行,就算他怕她不喜,也要试一试。 他点点头,答应下来,让秦谏先不要声张,也绝不要让父亲知道。 几天后,姚望男就从洛阳回来。 她是大方爽朗的性子,这一趟从洛阳带回了许多好东西,姚家的瓷器,江南的胭脂,东海的海货等等,全拿着给婶婶妯娌分发,哄得二婶三婶都十分欢喜。 她却没给秦禹,秦禹心中不免落寞,先前打算好等她回来就和她说,现在见她这样,又开始打退堂鼓。 直到入夜,他早早回房,也听见她那边整理完,丫鬟都退出去,是时候找她了。 但他坐在书桌旁,犹豫,纠结,好几次起身又坐下,不知道怎么开口,总觉得去了就是想圆房的意思,又怕太唐突。 可一直这样下去的确不行,现在是大哥知道了,以后父亲知道还不知会怎样…… 就在他再一次作好决定起身时,一抬眼,却见到姚望男站在隔间门口,一动不动看着他。 他惊了一下,忘了说话。 姚望男靠在门边道:“你没睡的话,我想和你谈谈。” 秦禹没想到她会来找自己,也完全想不到她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愣了半天他才道:“你……你说。” 姚望男说道:“去我那边吧,你这儿冷。” 他这里已经撤了碳火,她那边还燃着。 他从椅上起身,她转身回去。 等到她卧房,她到床边坐下,秦禹端正坐旁边的椅子上。 姚望男看向他道:“我们这夫妻关系,你怎么想的?”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她便接着道:“我回去被我娘说了,说我没事干,不好好过日子,一个人跑娘家去,让以后要是没带着姑爷,就不必回去了。” “那下次我……”顿了一会儿他才道:“和你一起回去。” 姚望男抿抿唇,露出几分高兴来:“这可是你说的。” “嗯。” 姚望男又道:“所以你怎么想的?你后悔没拗过你母亲,成了这婚,打算着以后找机会和离?” 这些话他早已想过无数遍,只是现在换了她主动,他便很快回:“对我来说自然没有,我是知道你不愿意。” 姚望男却立刻怒道:“我不愿意那是因为你们侯府太欺负人,想轻视就轻视,想娶就娶,当我是阿猫阿狗!” 秦禹也知道母亲当初做得狠厉绝情,回道:“对不起,母亲一辈子强硬惯了,到最后也是为了我,一切都怪我。” 姚望男道:“我也没怪你,我只是……” 她叹了一声气,秦禹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说要和离是想找机会弥补,但大哥和我说和离不是什么好办法,于你于我都不好,不如好好过,做一个好丈夫。” “你和你大哥说起这个了?”姚望男问。 秦禹解释道:“是大哥主动问我。” 姚望男猜测,他们分房睡的事只是长辈不知道而已,下面丫鬟婆子再清楚不过,秦谏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她略有些别扭道:“我没有不喜欢你,我觉得你还不错。” 秦禹蓦地看向她,见她偏着头看着别处,没与他对视,想了一会儿,他说道:“我母亲会对你不敬,是因为那时她在给我议亲,我和她说我不愿意,我想娶的是你,她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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