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劲节 眼眶一红,是啊,婆婆会的。 入宫之前,桑澜翻身下马,对赵五道:“手好了?” 赵五抱竹劲节下马:“各种金贵药材续着,不好都难,你先进宫吧。” 一群武将翻身下马,卸了兵刃。 桑澜没跟他们一道走,而是与昭和公主相伴而行,去了萧家祠堂。 偌大的宫殿内,添了上百个牌位,他们是战死的银甲军,他们有另外一个名字,白虎卫。萧家没有宗亲,身后的战士便是族人,为国捐躯者,皆入萧家祠堂。 桑澜跪下朝众英灵叩拜,起身时,琥珀双眸注视定安长公主与达瓦王子的牌位:“娘,你的亲卫,我带回来了。爹,你交代的差事,我完成了。” 牌位前的火光飘闪,像是在回应她。 “彤彤。”桑澜侧目看她,“我与董夫人,不死不休。” 昭和公主拉过她的手:“姐姐,不必顾及我,母后那里,我已处置妥当,董夫人谋逆之心从未停歇,屡屡生事,甚至不惜通敌叛国,其罪当诛!” “麒麟卫的底牌。”桑澜递给她两张图纸,“火铳和火炮的图纸。” 昭和公主接着图纸:“他们不会料到,麒麟卫是死物。而那对姐弟,并未以大姑姑子女之名出现。”她望向殿外的大树,“树欲静而风不止,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安生了。” 桑澜道:“那就再大些。” 两姐妹互相搀扶起身,两人的影子笼罩着大殿。 “桑指挥使姗姗来迟。” 卫安晏一开口,桑澜斜他一眼:“还未开始,怎么算我迟?” 两人一争执,朝臣目光齐齐朝武将之列,尤其是魏、苏两相。 同为武将,高奇不动声色,走到二人中间,压低声音:“你们要吵,回军营里吵,莫要在这些文官面前丢了脸。” 卫安晏:“高将军,我只是看不惯桑指挥使,仗着端亲王、赵王妃还有世子,白白捡大便宜。” “出身?”桑澜抱胸,“谁比得过卫将军,从小被镇远侯别在裤腰带上。” 魏相笑着摸胡须:“年轻气盛啊。” 苏相不动声色,暗自揣度卫安晏的神色。 “卫将军,有何不满?”萧北辰换上一身官服,缓步进殿。 卫安晏道:“我哪敢与世子作对?” 桑澜道:“你要说我就说我,不要扯到端亲王府。” 卫安晏笑道:“好啊,那你也别说镇远侯府。” 桑澜冷哼一声:“呵。” 两人别过回头,朝两边看去,很是不待见对方。 高奇低头:“圣人、王爷与王妃都来了,你们俩可别再说话了。” 皇帝坐到龙位上:“诸位爱卿,谈什么呢?” 魏相看热闹不嫌事大:“圣上,卫将军与桑指挥使拌嘴呢。” “哦?”皇帝微微一笑,“安晏,小澜,你们二人因何事起了争执?” 卫安晏出列:“回圣上,臣不服。” 桑澜亦出列:“圣上,卫将军或是想与臣比划比划,论个输赢。” 皇帝道:“你二人,没在军营里比划过?” 高旻叹了口气,出声道:“圣人,他们二人比试过,只是不曾分出胜负。” “朕记得,去年冬天,你们两在冬雪宴上曾比试过箭术,今年再比一场吧。卫将军善领兵,桑指挥使善箭术,你二人既然在拳脚上分不出高低,不如各自领一支小队,进山打猎,今年的冬猎大会定在青霜城,如何?” 圣人的话刚落下,桑澜躬身一拜道:“圣人圣明。” 卫安晏复议:“圣人圣明。” 落到诸位朝臣的眼中,卫将军与桑指挥使极为不合。 皇帝先是夸了一番几位主将如何骁勇善战,升官加爵不必多说。 卫安晏被封了常胜将军,桑澜则被封为宣平将军。 众臣对卫安晏的称号并不意外,这小子打仗鲜少输敌,但桑澜宣平将军称号,让不以为然的臣子高看桑澜一眼。 大夏郡主、郡王,皆是平字,如端亲王府常平萧北芸,南疆王府康平郡王萧星野。 圣人此举,是将桑澜看作自家晚辈,如亲侄。 “无事便散朝吧。” 桑澜道:“臣有事要奏。” 苏相眼皮一跳,她就知道桑澜此人不会安生。 “臣在前线念着圣人的栽培之恩,费劲心力,与北朝宝音王妃达成同盟,雅伦王子却拿出一颗人头,那是臣的旧友。” 桑澜望向苏相,目光扫过黄大人、程大人一干人等:“雅伦王子如何得知那是臣的旧友?我那位旧友,江湖人士,曾协助陆大人屡破奇案,于大夏而言,有功。垂垂老矣,不得善终,尸首分离。” 陆阳静出列:“圣人,桑指挥使,所言不假。” 皇帝惊愕道:“还有此事?” 桑澜道:“臣要奏此事,是想恳请圣人给臣查案之权。何人所为?我必然会查个水落石出,不负圣恩。” 苏相想开口,卫安晏出声道:“桑指挥使既与那人有旧,做事难免有失偏颇。” 桑澜瞪他一眼:“卫将军,此事与你何干?” “卫将军言之有理,唐爱卿,你来负责此案吧。”皇帝说,“但桑将军难得向朕开头讨要差事,那就从旁协助唐大人,不得擅自做主。” “臣领旨。” “臣领旨。” 唐大人喜笑颜开,她最喜与聪明人打交道,她巴不得桑澜是她的属下。 议过大事,散朝。 苏相府。 一名官员道:“桑澜还算聪明,没有直接将事情赖在我们身上。” 程烁道:“蠢货,她明晃晃地向我们开战呢!” 苏千柔道:“诸位大人,莫要小瞧了桑澜查案的本事,她未出征之前,唐大人多次相邀。” “苏小姐,要是你与卫将军的婚事。” “那你与本将军成婚如何?”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卫安晏一身宝蓝色常服,盯着那人,“怎么不说话?” “卫将军说笑了。” “以女子婚事拉拢人心,算什么本事。”卫安晏轻笑,上下打量此人,“苏相,此人不可留。” 那人噎着:“你。” “你先下去吧。”苏相亲自倒了杯茶,“请坐。” 卫安晏接过茶杯:“苏相,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吧。既然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些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旁的,休想。” 苏相道:“卫将军,明日,可有空闲?” “苏相请客,我自然有的。”卫安晏撂下茶杯,转身就走,“诸位,先走了。” 他走后,程烁指 着他的背影骂道:“狂妄!” “他若全盘答应,那才是见鬼。”苏千柔一一看过书房中的众人,瞥见母亲头发生出的白发,心底悲凉。 苏相回眸:“千柔,写帖子给萧见鸣、萧观鸣,请他们二人明日赴宴。” 第103章 云归画舫 带泥土的铁锹夯实了坟包。 桑澜抓起一把纸钱,洒向天空,飘飘洒洒,似鹅毛大雪落下。 雪中,一人缓步而来。 桑澜唤出来人姓名:“三舅舅。” 贤亲王道:“小澜,你都记起来?” “记起来了。” “可曾怨我?” 桑澜摇头,回头望向上千座坟墓:“若非这段经历,我如何能懂爹娘用性命守护的天下,是什么模样呢?” “去过北凉了?” “我见过姑姑他们了。” 滴水的鱼篓冒着水腥味,贤亲王掀开上头盖子:“你身边那只狸奴挑嘴,我特意去云归湖寻来的鲈鱼。” 桑澜接住,掂了掂份量,篓中的鱼足有六七斤重,菜包哪能吃得下:“三舅舅,我不是他们,不必与我绕弯子。” 贤亲王愣了一下,收回手:“瞧我,与他们打交道惯了。” 桑澜道:“三舅舅想回府吃鱼,赵姨不会反对。” 听到赵辰荣,贤亲王心底一抽抽,开口道:“小澜,我还有事在身,你早些归家去吧。” 桑澜定睛看着他:“三舅舅,我会尽快让你回家。” 贤亲王提起手边酒坛:“小澜,你还是从前的性子。我晓得啦,早些回家吧,我也要找老友说说话。” 黑色衣袍走远。 鲈鱼在鱼篓里翻腾,桑澜收回视线,快步翻身上马,一路快马回端亲王府。银色衣袍蘸上水,不多时,深色印记消失无踪。 “你还活着?” 桑澜提起鱼,鱼摆尾甩了她一脸水。 红杏道:“小姐,这鱼?” “养起来。” 鲈鱼连带鱼篓都交给红杏。 赵姨喜垂钓,即使当日空杆,她也会买渔翁的鱼归家。而三舅舅不归家,有家不能回,心中有愧不愿回。 “菜包。” 桃衣装的丫鬟俯下身子,扒开低矮的树丛,连声唤着三花肥猫姓名。 “小柳,它在我这。”桑澜托着又长胖许多的菜包,笑眼盈盈望着小柳。 小柳喜极而泣,顾不上找帕子,用衣袖抹着眼泪:“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桑澜抱着菜包往屋里走:“近来可好?你的两个妹妹如何?” 小柳跟上:“一切都好,一切都好。铺子的账,我这就去拿给小姐看。” 桑澜没拦着,手指梳着菜包柔顺而光滑的猫毛,听小柳说她如何做买卖,开头被人骗亏了钱……眉飞色舞,与她往日恬静的性子截然相反。 “喝茶。”桑澜单手倒茶,递给小柳。 小柳顺手饮下茶,解渴后才反应过来自己逾矩:“奴婢失了规矩。” “菜包重得跟秤砣似的,全是你的功劳啊。宣平将军缺个账房,小柳可愿屈才?”“桑澜先菜包一步,捂住它的嘴,菜包极有灵性,说它坏话,它打翻瓶子都算轻的,偷摸在你床上尿上一泡,等你一屁股坐上去中招,听见你的惊呼声,它才解气。 小柳连连点头:“我愿意的。” 夜宴在端亲王府。 漠北战事虽平,但碧苍与南疆的战事还未休止。 皇帝与南疆王是血脉亲人,但一人为九五之尊的皇帝,一人为手握重兵的藩王,除去生死大事,永不相见。海棠夫人怜惜妹妹不易,带着萧北芸南下,同时带钱粮去越州赈灾。 夜宴上,仅有皇帝、昭和公主与端亲王府一家子。 皇帝望着空座位怅然:“三哥,还不肯回家吗?” 桑澜道:“五舅舅,今日三舅舅送了我一条鲈鱼,本打算添个菜,谁知那鲈鱼回到府上还活着,我叫人养起来了,等三舅舅回家,再一同享用。” 端亲王道:“他可有说什么?” 赵辰荣扫他一眼道:“要议事,等大家伙吃饱了肚子再说。” 她一发话,没人再议政事。 撤了残羹剩菜,换上时兴糕点和瓜果,桑澜没忍住伸手拿了个橘子,掰成三分,同萧夏彤、萧北辰分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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