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解决完此事,又想着昨日终于与韦韵重归于好,今日总是要给他送膳的,便不顾母后挽留,急匆匆赶回了府。 结果韦韵不在府中,并且没有给他准备任何膳食。 容北不由想,就算韦韵知道了选秀一事,但也没有表现出半分在意,反而高高兴兴的出府玩了。倒显得他这幅着急模样,十分可笑。 容北压着心头躁意,烦闷不安,耐着性子等了一天。直至天黑韦韵回府,坐到他身边,心情才稍稍缓解。 桌面磕出一声轻响,韦韵放下碗道:“殿下,我吃好了。” 容北收回思绪,问:“吃这么少?” 韦韵一日未进食,自然感觉饥饿,但三皇子看着她的目光宛如实质,又凶又沉,再好吃的美味佳肴,她也吃的胆颤心惊、索然无味了。 韦韵违心道:“已经吃饱了。” 容北恩了一声,正欲让侍从收拾碗筷,韦韵忽而在一旁小声道:“殿下,你也一日未食了,还是吃一些吧。” 闻言,容北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说:“这些东西,我吃不下。” 容北对膳食一向挑剔非常,平日里连韦韵也要绞尽脑汁方能让他用膳,何况这些普通的美食。 “……那殿下想吃什么?” “你做的。” 韦韵犹豫地勾了勾手指,容北看在眼里,说:“现在天色已晚,不适下厨了,明日再用吧。” 容北其实是想提醒韦韵,明日不要再忘记给他做吃的。却听韦韵在一旁道:“殿下,我今日其实给你做了荷花粥。” 容北一怔。 “因为你不在府中,我便将荷花粥温在了后厨的瓷罐里,但时间太久,许是不太好吃了,您可要尝尝?” 容北终于笑了,他微扬唇角,薄情凤眸映出一点星色,无端显得温柔许多,“自然要尝。” 韦韵便去了一趟后厨,将荷花粥盛上来。 荷花粥是早上做的,又在罐子里闷了一天,显得又黏又稠,失去了原本的清甜香气。 换作平时,挑剔的容北断不会吃这种食物,但此刻他却丝毫没有露出嫌弃之色,反而一直盯着韦韵舀粥的纤手。 韦韵怀疑道:“殿下,你真的要吃这个?” 容北刚想点头,忽而心念一转,又改变了主意,“瞧着确实不太好吃。” “……” 容北放轻了语气,仿佛引诱般道:“不如你喂我,也许能增加一些食欲?” 韦韵捏紧了勺,一时有些为难。容北以前也提过这种要求,不过都被韦韵以人多、不太合规矩混过去了。 如今只有她们两个人,容北又是因为等她才一整日没用膳,韦韵不由有些愧疚,犹豫片刻,她还是拿起了勺。 她轻轻舀起一勺荷花粥,吹散了热气,然后递到容北唇边,“殿下请用。” 容北微微启唇。 因为要喂粥,两人的距离有些近,韦韵不自觉又闻到了容北身上冷冽的檀香气息。那温润清俊的面容就在她手底,咽粥间,灼热视线却没有半分偏移,仍旧紧紧地盯着韦韵。 顶着这样侵略性十足的目光,韦韵拿勺的手都有些控制不住颤抖。她强迫自己冷静,一勺一勺喂着容北,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红意。 直至一碗粥已经见底,韦韵这才反应过来,容北居然喝了整整一碗粥?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奇景! 容北自己也有些意外,他用软帕拭净了唇角,微微挑眉道:“阿韵亲自喂我,果然胃口好了许多……使得美食格外香甜呢。” 这一次韦韵的脸也红了,小声喃喃道:“你是小孩吗……还需要人喂。” 这话却被容北听了去,非但没有生气,还笑了一声:“小孩可不挑人喂饭。” “我不一样,只有阿韵在我身边,我才能吃下饭。” 这话说的太过直白,堪称有些暧昧了。韦韵昨日好不容易才压下的绮丽念想,又一丝一缕的冒了出来。 韦韵觉得容北真是太奇怪了,明明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淡然疏离、运筹帷幄的模样,怎么在她面前,便表现的像一个轻佻浪子。 “殿下,夜色已深,我、我就先告退了。”韦韵没办法再面对这样的容北,起身将碗筷收入承盘,急匆匆告退了。 容北瞧着她慌乱的背影,心中最后那一点不快也散了干净,微微勾唇笑了。 …… 接下来这段时间,韦韵没有再出过府,专心在后厨烹饪美食,她抄写的食谱已经有了厚厚两本,上面记载着各地饮食与药膳、还有宫廷里的一些秘方。 杨序也一直夸赞韦韵勤奋,厨艺突飞猛进。 专心研制美食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这一日傍晚,韦韵刚刚忙完,便见石总管急匆匆赶来找她。 “韦小姐,皇后娘娘派了人来,指明要见你。” 皇后娘娘? 韦韵蹙眉,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厨娘,与皇后娘娘素无交集,好端端地突然找她做什么。 韦韵心里想着,脚上却不敢耽搁,急匆匆跟着石总管赶了过去。 韦韵没想到,来人竟会是大内红人李公公。当初她被卖到宫中,这老太监对她多有不屑,如今见到她却一脸谄媚笑意,讨好道:“见过韦小姐了。” 韦韵微微沉眸,冷道:“李公公客气了,您有何事?” “好事。” 李公公笑眯眯道:“皇后娘娘啊,要重用你。”
第21章 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 重用? 这话是什么意思。 韦韵尚未细想, 李公公已经端着细嗓开口道:“皇后娘娘要在下月初举办春日宴,听说韦小姐厨艺了得,所以特意让咱家来请您主厨。” “皇后娘娘请我主厨?” 韦韵知道下月初要举办春日宴, 并且这宴会还是为了给容北挑选妃子所设,但宫中御厨无数,皇后娘娘为何要特意让李公公前来请她? 李公公笑眯眯道:“正是。韦小姐想必也知道, 三皇子素来有厌食之症, 在饮食方面挑剔非常, 韦小姐能得三皇子夸赞, 一个小小的春日宴,想必也不难操持。” “此事做的好,皇后娘娘必定重重有赏, 到时韦小姐想要什么不成?” 其实李公公原不用走这一趟, 起因在于三皇子那日进宫,当着众人的面驳了皇后娘娘的好意,拒绝出席春日宴,并且直言府中有韦韵照顾, 不需要再给他添多余的妾室。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着有心。皇后娘娘一心想要为三皇子选妃,开枝散叶, 又岂会轻易放弃?她听闻三皇子喜欢韦韵, 便生出了让韦韵掌厨的想法, 一边哄着容北将春日宴当作普通宴会参加, 一边差李公公来请韦韵参宴。 韦韵不知事情真相, 且不说春日宴是大场合, 一想到她要眼睁睁看着容北选妃, 内心便格外的酸涩。 “李公公, 奴婢多谢皇后娘娘的好意了……只是我厨艺浅陋, 伺候三皇子一人还好,春日宴上那么多达官显贵,恐怕会不慎出纰漏,辜负皇后娘娘。”韦韵拒绝道。 李公公挑起眉梢,神色微微一僵,显然没想到这罪臣之女如此不知好歹,换作一般人,能招揽到这种一步登天的好差事,那算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韦小姐,你先别急着拒绝嘛。”李公公在大内沉浸多年,自有一番说服人的本事,“皇后娘娘既然想把春日宴委托给你,那自然是为你准备万全,御膳房任凭你差遣,不必有后顾之忧……韦小姐,您别忘了,您的父亲还在马厩里受苦呢。” “难道……您不想救韦大人吗?” 韦韵微微一怔,这话算是拿捏住了她的软肋。若是她能在这一次春日宴上好好表演,赢得皇后娘娘的垂怜,便有机会可以将她的父亲救出来了。 韦韵犹豫半刻,对父亲的担忧与想念还是压过了一切杂念,当即道:“李公公,麻烦你去回皇后娘娘的话,这差事我接了,定然不负所托。” “好好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公公一甩拂尘,这才满意笑道:“韦小姐是聪明人。” …… 送走了李公公,韦韵突然惊觉黄昏已至,她与方奇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韦韵连晚膳也来不及准备,便慌忙向杨序告了病假,急匆匆赶到皇府后巷。 后巷深处,方奇着一身云纹素袍,手执信件,气质温润,静静地等着韦韵。忽听得后门“吱呀”一声响,韦韵微微探出半身,轻声喊道:“方哥。” 方奇眼前一亮,露出笑容:“韵儿,你来了。” 韦韵点头,慌乱跑近,她来的太急了,白净侧脸泛起红意,额间也不由沾了一层热汗。 韦韵在方奇面前站定,问:“方哥,我父亲有消息了吗?” 方奇笑了笑,说:“别着急,韦伯伯一切都好,他还让我给你带了信。” 说罢,方奇便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韦韵。 韦韵接过信件,指尖有些控制不住颤抖,自从韦家落败,她求助无门,已经很久没有听过父亲的消息了……如今她得知父亲暂且没事,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方奇继续道:“韵儿,韦伯伯也很挂念你,唯恐你一个人在外受苦。我已经将你的近况告知,承诺会照顾你,令他安心了许多。” 韦韵微湿眼角,感激道:“方哥……谢谢你。” “这是什么话。” 方奇蹙眉道:“我只恨韦家出事时我不在京城,没有帮到你们。韵儿,你放心,我已经在想办法救韦伯伯出来了……倒是你一个人,在三皇子府过的好不好?你从小便娇生惯养长大,怎能受的了做杂役的苦。” 韦韵连忙解释道:“我在三皇子府很好,而且……三皇子温润有礼,很是照顾我。方哥,你不用挂念我。” 听闻韦韵对容北的夸赞,方奇心里有了一丝微妙的不快,但很快又压下了这种怪异感觉,只道:“好,以后我每两日便来见你一次,为你打探韦伯伯的消息。” 韦韵垂下眸,轻声说:“……韦家如今落魄,亲朋好友都避之不及,方哥,你切勿因为救人心切,最后遭受连累。” “谈什么连累。”方奇笑道:“阿韵忘记了,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 闻言,韦韵突然又有些失语了。她想告诉方奇婚约作废的事,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而她这幅模样落在了方奇眼中,便又成了小女儿家的害羞情态。 方奇一时情动,忽而抬手,用袖口轻轻擦净了韦韵额头的热汗,“韵儿,我……” “——你们在做什么?!” 乍闻一道不悦冷音,韦韵与方奇同时看去,正见容北披着一件黑沉大氅、逆着光站在巷口,幽邃眼瞳,正死死地盯着两人。 神色颇为阴沉。 方奇知道这位三皇子向来不喜欢自己,为了免触霉头,率先行礼道:“微臣给殿下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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